839 我都会作诗了
张怕问:“为什么放我这里?” 孟婷说:“我没办法了,如果昨天没被绑架,兴许还要再隐瞒下去,现在没法瞒,孩子打小就老生病,今年五岁,每年要住好几次院,不说别的,单一个住院钱就能把我压死,我没办法,老王不知道我有孩子,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所以麻烦你收留她,我会给你钱的。” 张怕想了下问:“荀如玉知道你有孩子?” “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孟婷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跟着又说:“拜托你了好吗?” 张怕轻出口气:“我可以收留他……是男孩女孩?” “女孩,叫孟小佳。”孟婷说:“谢谢你。” 张怕说:“有一个问题,孩子管你叫妈,送来我这里,你怎么跟他解释?” 孟婷沉默下说:“她平时也很少看见我,都是阿姨照顾她。” “阿姨?”张怕不知道怎么接话。 孟婷说:“换好多个了,想找个放心的阿姨好难好难,真的;没嫁给老王之前我还能自己带,最近这半年……算了不说了,等孩子出院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把她接回家,好么?” 张怕能说什么?只能说好。反正好大的孤儿院,照顾谁不是照顾? 为避免穿帮,为避免老王不要她,不给钱,孟婷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有的时候,有些人,生存起来真的很难。 张怕又应下来一个孩子,去跟金灿灿说:“过几天你会多一个小jiejie。” 金灿灿马上不高兴了:“我不要小jiejie。” 张怕问为什么。 金灿灿说:“我不要小jiejie,也不要小meimei,我要你只爱我一个。” 张怕笑着抱起她:“你是好孩子,好孩子要听话。” “我不要当好孩子。”金灿灿忍着不哭。 张怕抱着她往外走:“到处都是小朋友,多好啊。” 金灿灿鼓着气不说话。 厨房里,云云在忙活,看见张怕,赶忙问:“张亮醒了?” 张怕说:“睡着呢。” 云云又问:“没再烧吧?” “没有,挺好的。”张怕回道。 云云安慰道:“小孩经常生病,难免的,我带云争那时候,白天晚上都要上班,还要抽时间照顾他,他还不省心,也是经常生病……” 艾严mama接话道:“都这样,我们家小严也是,一眨眼就长大了,过的那个快啊。” 几个人说话一打岔,金灿灿忘记不高兴,搂着张怕脖子说:“看滚滚。” 张怕说好,又说:“不过不能马上去,要等大家都有时间才去好不好?” 金灿灿问:“是什么时候?” 张怕想上好一会儿:“我争取,争取尽快好不好?” “是什么时候?”小灿灿又问。 “就是最近几天?”张怕问。 “是什么时候?”金灿灿追着问同一句话。 张怕琢磨琢磨:“就是现在。”给小丫头穿衣服,去踢醒乌龟,俩人去动物园看滚滚。 云云说:“你也太惯她了。” 张怕说:“这不是惯,每个孩子都有去动物园、去游乐园的权力,这是他们应该拥有的生活。” 乌龟抱怨道:“可是我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张怕说:“算你出差补助。” 乌龟笑问:“多少?” 张怕摸出二十块钱:“走吧。” “大哥,出租车司机都比我赚的多好不好?这是补什么助?”乌龟喊道。 张怕笑笑:“出发。” 他的时间很短,抓紧时间出发,抓紧时间看滚滚。很贵的一张门票只看了滚滚,再照几张相,别的事情都没有做。 金灿灿倒是容易满足,看过滚滚就开心了,问张怕:“怎么不洗澡?”是说大熊猫有些脏。又说:“养一个好不好?给小白作伴。” 张怕说:“养那东西犯法,我敢养滚滚,警察就能把我抓监狱去。” 尽管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抓张怕去监狱,小丫头还是很坚定的点头道:“不养,不养了。” 三个人往外走,乌龟去取车,张怕牵着小丫头慢慢往前晃,有小丫头想吃的东西就买上一点。 今天是第六天,很多警察记得这个数字,如果张怕还会打报警电话的话,今天就是连续六天报警,绝绝对对的好市民。 又有警察拿这件事情打赌,赌注还是一顿饭。 石三也记得今天是第六天。张怕没记住,他就知道连续好几天打了报警电话,同时被孟婷的事情分了心,想着要多照顾一个孩子,心底暗暗希望孟小佳和金灿灿能和睦相处。 金灿灿是真的把张怕当成唯一亲人,经过半年多的相处,孩子已经忘记父母是谁,或许在心底深处有那么一点印象?但嘴上、心里,最愿意缠着张怕。 张怕喜欢金灿灿,应该说喜欢孩子,具体点是喜欢听话的孩子,金灿灿一直很乖,偶尔有点小脾气也正常。只有闹过矛盾、发过脾气、吵过架、哭过,才是一个孩子的正常人生,没有才是不正常。 只要小丫头在笑,张怕就是开心的,他喜欢灿灿能够笑着长大成人。 现在带孩子往外走,脑子里正是乱希望、瞎琢磨的时候,乌龟打来电话:“赶紧出来,好像有点不对。” 张怕问什么不对。 “出来就知道了。”乌龟说:“我在马路对面。” 张怕抱起金灿灿往外跑,很快出来动物园,发现外面有点乱,有人在到处乱跑。 张怕跑过马路,乌龟站在车下面,跟张怕说:“那个人好像把孩子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张怕问。 “我取车出来,刚停下就看到一个男人往前跑,然后那面就有人喊孩子丢了。”乌龟回道。 张怕问:“男人呢?空着手?” “空着手。”乌龟说:“往前面跑了,追么?” “追。”张怕抱孩子上车。乌龟也是上车,系安全带出发。 这是条直道,应该很容易追,可汽车开出很远也没看到有谁在跑。 张怕让乌龟停车,然后问话:“逃跑的那个男人跟丢孩子没有关系吧?” “不知道。”乌龟说道。 张怕想了下,只能再次报警。 他自己都服了,怎么又打报警电话? 语气那个无奈,跟警察说明情况。警察说:“你说的这件案子已经有人报警了。” 张怕说:“我要补充个细节。”把男人往前面跑的细节说出来。 警察说谢谢,跟着问上一句:“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总能遇到事情?” 张怕叹着气无奈说道:“我也好奇。”挂上电话。 让乌龟开车回动物园门口,动物园派出所的警察已经赶到现场,也有人在调取监控视频。 张怕和乌龟看上一会儿,乌龟说回吧。 张怕刚想说好,心头忽然猛地一跳,隐隐中有种要出事的感觉。想了下说:“你们先回去。”开门下车。 乌龟问:“你干嘛?” 张怕说:“我想多留一会儿。” 乌龟无奈道:“那你留吧。”开车回家。 张怕走到动物园门口左右看,打量着每一个路过行人,也是在打量门口聚集的那些人。 大下午的,按说动物园门口不应该有很多人,可这样也能丢孩子?也是因为丢孩子这件事情,围聚了很多行人看热闹。 张怕很有耐心,慢慢看,忽然看到一个挺瘦挺瘦的黑背心男青年,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这家伙有问题。 黑背心站在靠停车场那面,站在花坛边上好像是没有目的左右乱看。 张怕走过去,动物园门口忽然有人喊:“孩子找到了。” 孩子找到了?张怕回头看看,孩子确实找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 张怕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么大孩子……好吧,也是有丢的可能性的。 再转头看黑背心青年,人没了。 张怕摸下鼻子,怎么会这样?难道直觉错误? 多看上一会儿,完全无事发生,看来是真错了。他打算回家。 走去对面马路,伸手拦出租车。忽然看到两个脏兮兮的小孩从对面走过来,大概十岁左右。张怕拦下俩孩子,问话:“你们是不是没有家?” “你是谁?”一孩子问话。 张怕说:“你们没有家的话,我有住处。” “你是神经病。”俩孩子越过他往前走。 张怕想了下孩子说的话,这几天的自己确实跟神经病一样,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遇到个孩子就问是不是没有家呢? 脑子里这么想着,回头多看俩少年一眼。 俩少年不知道在聊什么,一直是边走边说,瞧着也挺欢乐的样子。张老师便是骂了自己一声神经病。 神经病是一定存在的,但不一定是谁。 张怕在原地多站一会儿,然后发现有个人背个包跟在俩少年后面。他们间距离大概有十米远,也许是顺路。可今天一直在发神经的张怕又一次相信直觉,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抬步跟在后面。 自从开始撞大运的抓凶手之后,很多时候的张怕跟个神经病人差不多。脑子里乱想,然后就把乱想的东西当了真,没有原因的会相信自己的直觉,总是感觉这个有问题那个有问题,就好像现在这样。 在心里深处,他也知道自己的直觉未必靠谱,有很大可能是搞错了,可要是不跟着走一走,不去查一查,心里会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也就是说,发神经时的张怕宁肯多做无用功,也要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