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要慢慢适应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丹城有名的小吃街,夏天夜晚,从下午五点能营业到下半夜两点,很是热闹。 张怕跟那个穿职业装的女人在路口道别,刚要走,身后响起喇叭声,回头看,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是司机,喇叭是她摁的。 张怕想了下,不论男女还是这辆大吉普,都不认识。可能是自己挡路了?转过身往人行道走近。可女人又摁了两声喇叭。 人年纪越大,脾气越小。好多好多事情根本不值得生气,好像现在的张怕这样。尽管女司机有那么一点的不礼貌,张怕却是没感觉一样,往路边再挪挪。 大吉普开到身边,男青年从车窗伸出脑袋:“张怕。” 张怕愣了下,回头仔细看,可惜还是认不出这对男女,只是吧,依稀有点眼熟? 汽车停下,男青年下车说:“你是张怕不是?” 张怕说是。 男青年说:“那就是你了,你是一中的吧?” 张怕说是,看看男青年问道:“你是?” “我靠,你说我是谁?”男青年转头重女司机喊道:“他不认识我是谁。” 女司机下车:“你看我是谁?” 张怕还是认不出来。 男青年服了:“上车。” 张怕说:“啊?上车?” “正好咱几个同学吃饭,带你去认认人。”男青年拽张怕上车。 张怕说:“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就没上过几天课,真不是故意的。”跟着问话:“请问您俩这是结婚了?” 女司机呵呵笑:“是啊是啊,我俩结婚了,不过我对象不是他,他对象也不是我。” 张怕想了下才理清关系:“你俩各自结婚?” “是啊,张大神。”女司机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上路。 男青年回头问:“你在哪呢?这么多年就没看到过你,也没有一点消息……电话号多少?”说着拿出手机。 张怕说出号码,男青年拨过来:“这是我的号……长途?你这是哪的号?” 张怕回句在省城。 男青年说:“咱班有好几个在省城的,你们平时有联系么?” 张怕说:“我不知道。” “你真是神。”男青年多看张怕一眼:“是不是还没想起来我叫什么?” 张怕说句不好意思。 男青年说:“记住了,我叫刘言。” 司机接话:“我叫米雨希。” 张怕跟着说:“我叫张怕。” 米雨希说你真逗,这还介绍。 张怕解释下:“不是我忘性大,是咱班同学,我就能记住八个人。” 刘言问是哪八个。张怕想了下说:“我记得文军、杨君、陈建军、何军……” 说了四个,剩下的有些想不起来。 米雨希笑道:“你是真有个性啊,看你记住的这几个人。”说着问刘言:“咱班还有名字里带军字的么?” 刘言想了下说:“我是想不起来了。” 张怕嘿嘿一笑:“你们是干嘛?” “于英旭升官,请吃火锅。”刘言回道。 “升官?升什么官?”张怕问道。 “升副科,这个不容易啊。”米雨希说:“他运气好,我就不行了,混这么多年连科员都不算,才是个事业编。” 刘言说:“不要不知足好不好?大越野开着,大房子住着,生个孩子还有保姆管着,你还想怎么的?” 米雨希笑了下:“不管车还是房子,都不是我买的,怎么跟你们比?” 刘言说:“还比?你还想怎么比?对了,听说吴封调法院了?” “去年就调法院了,他有个好爹,从街道调卫生局、再调去法院,说是今年回区卫生局,起码是个副局。”米雨希说道。 “这么牛?今天来么?”刘言问道。 “不知道,你得问于英旭。”米雨希看眼张怕:“你现在忙什么?” “我?天天什么都不做,就是到处溜达。”张怕回道。 米雨希笑了下:“你读书时就这样,天天逃课到处溜达,我听说你那时候去过坟地,后来回家做噩梦,是不是真的?” “假的,我连坟地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张怕说:“不过到处跑是真的,最远一次,我骑自行车差点出省,后来才知道走错路了。” 刘言问:“原来想去哪?” 张怕回道:“去省城啊,说是有bn演唱会,我连借带借的弄了一百二十块钱,说是最低票价,结果骑一天也没到省城,回来才知道最便宜的票是一百八,幸亏走错路,不然站在体育馆外面郁闷,岂不是更郁闷?” 米雨希说:“你真逗,活的真潇洒。” 张怕说:“我那是无聊,跟潇洒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谦虚了。”米雨希说:“前几年给老师拜年,老师说你是最潇洒的一个,从高一开始不学习,逃课到高三,临高考前疯学一个月就考上一本了,你现在都是学校里的传说,每年高考前最后俩月,老师都会拿你举例,说不管以前学成什么样,最后俩月只要肯学肯拼,一本完全不算事儿。” 张怕说:“别逗啊,你这属于捧杀。” 刘言说:“真的,老师对你印象可深了,前些年聚会一次,老师主动提起你,问现在做什么。” 张怕说:“我那是差生的典型,所以难以忘怀。” 米雨希想了下问:“听说你特别能打,是真的么?” 刘言说:“什么叫是真的么?那是有历史事件的,高一那会儿,张同学一对三把高二打的找家长了。” 米雨希说:“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好学生,坐前面努力学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刘言笑道。 说话间,汽车停下,米雨希开门说:“到了。” 张怕下车:“这么大馆子?” “你没来过?”刘言说:“就馆子大,别的没啥,啤酒四块钱一瓶。” 整整三层楼全是火锅,也是因为夏天问题,尽管开着空调,吃火锅的人还是不多。 往里走,一间大包房里坐了六个人,三男三女。 张怕进门时,屋里六个人有点疑惑,以为他走错房间。不过跟着就有人喊:“张怕?” 张怕正在认人,外面那俩刚才就不认识,屋里这六个人……更不认识了。 听到喊声看过去:“你是,你是……王、王、王……” “然。”刘言坐下说道。 “对对对。”张怕看向另五个人,仔细辨认一番,对着然身边女孩说:“你是路小元?” 米雨希扑哧笑出声来:“一屋子人,就她不是咱同学,你就认出个她,真有本事。” “啊?不是同学啊。”张怕嘿嘿笑着坐下。 然说:“这是我女朋友。” 张怕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 当中是于英旭,给张怕倒酒:“你怎么舍得出现了?这都多少年没见。”又问刘言:“你联系上的?” “哪啊?”刘言说:“米雨希去接我,路过小吃街路口,看到他跟一个女的说话,我觉得是他,米雨希也说像,结果一喊,还真是他。” “这么巧,为了这个巧合,来,走一个。”于英旭举杯道。 于是就喝吧,在桌众人吃的都很高兴。 这已经成为真理了,只要是毕业多年后的聚会,只要是大家在一起喝酒,一定会说这样一句话:还是老同学的感情好。 然后就是说这以前的许多事情,说着如何如何好,跟别人相处再也没有这种感觉…… 满屋子人,除去然的女朋友,另八个人都是同班同学。这凑到一起就是说读书时的八卦,这个说两句,那个补充两句。提最多的话题是男女关系,谁和谁谈恋爱,谁暗恋谁,谁又怎么了谁…… 基本上谈论的多是不在场的同学,议论的那叫一个热闹。 可惜张大先生瞪着眼睛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老师总结发言:“为什么你们说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跟着还补充道:“我好像和你们不是一个班的。” 然笑道:“您老人家天天逃课,跟谁一个班都一个德行。” 米雨希也笑:“这话说的对,是你根本不在教室不上课,学校就是爆炸了你也不知道啊。” 张怕想了下说:“如果学校爆炸,我一定会知道的。” 然跟女朋友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班级的传奇,从高一开始不学习,就是玩,各种玩,玩了三年,三年后看了两天半的书,然后就考上一本了,成绩出来后,老师都不相信,玩三年也能玩上大学,让辛苦学习三年的学生怎么想?” “这么厉害?”他女朋友有点小惊讶。 张怕说:“不要帮我吹牛,我会鼓励你们继续的。” 米雨希问:“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张怕说:“在省城瞎混。” “你在省城?正好,老腰总往省城跑。”然说:“张跃也在省城,你要电话号么?我这有。” 老腰姓姚,坐在正对面,朝张怕举杯:“这感情好,张跃是女的不方便,以后我再去省城就住你家,可以吧?” 张怕说:“完全可以,不过要等几个月。” “为什么?”老腰问道。 “房子没下来,我现在住女朋友家,不方便。”张怕回道。 “我去,在省城找的女朋友?这是打算定居不回来了是吧?”老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