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七年前的一战
“六仪剑法?你是七年前那个女孩?”卯兔大惊道, 二十七年前,小李飞刀李家于一夜之间突遭六仪剑派偷袭灭门。赤云十二殇受命带走李家唯一的血脉,寻求蜀山的帮助。二十年后,李砚泽习得一身绝世武功下山历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上六仪剑派为当年李家的灭门惨案讨一个公道!李砚泽一身绝世修为无人可挡,当时的周老掌门与其大战一天一夜,小李飞刀与六仪剑法再度交锋。虽然最终以李砚泽得胜告终,但李砚泽却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从那以后再也不能使用例无虚发! 那一晚,李砚泽手握鬼轩剑,漫天星光不可与之争辉。他周身剑气环绕,无人可近其身两丈之内,所到之处,花草枯死,土地寸裂。他本可杀尽六仪剑派满门,但他没有,他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倒地重伤不起的周老掌门。当时,他只需轻轻一剑便可取走这个已经年迈老人的性命,但一个女孩子却在这时冲了出来,张开双手用自己的身体将李砚泽的鬼轩剑硬生生地挡在外面! 李砚泽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一起长大,有八年同门之谊的师妹居然会是灭自己满门的仇人的孙女!他在那一刻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处理,更不知,从此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妹——渊灵! 在李砚泽看来,渊灵虽然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但心底善良,冰雪聪明,他们是从小到大唯一的对手,也是难逢的知己。渊灵年纪较李砚泽小四岁,武功修为却丝毫不弱。每年蜀山的比试之中,渊灵都是第二,柳若絮拼了命也只能拿个第三。二人师出同门,又由蜀山怪才玄兮亲自教授,时间长了便也不那么生分。相处地久了,渊灵也不再那么沉默寡言,甚至还会跟李砚泽和柳若絮他们开一些玩笑。 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在以最好的方式发展,他们师兄妹四人会一直在蜀山,练功,做早晚功课,嬉笑打闹......直到有一天,李砚泽以蜀山大弟子的身份下山历练,渊灵亲自送他和柳若絮到山门之前,还让他们早点回来。她也以为他们会回来,他们会像以前一样,在玄兮的半山崖上玩闹,听柳若絮吹箫,暮千雪弹琴...... 直到渊灵在接到宗门遭丰强敌上门的消息后,一刻不停地赶下山门。历经一天丝毫没有间断的赶路,渊灵终于赶到了六仪剑宗,却看到了那令她震惊到不敢相信这不是梦的那一幕!她最为敬重的大师兄,曾与她一起练剑,一起做早晚习课的大师兄,令她时常淡笑雅宜的大师兄,居然拿着剑正要杀死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爷爷!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正如他不敢相信一样!上天给他们两个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但他们两人都承受不起!她父母早亡,爷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及岁满月,家门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她的爷爷,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在那一刻,鬼轩剑在李砚泽手中剧烈地颤动着,或者说,那是他的手在颤动!李砚泽怎么也没有想到,与自己相交甚好的师妹渊灵居然会是六仪剑宗未来的传人——周皎月!当周皎月满脸泪痕地挡在李砚泽剑前的时候,他犹豫了,如果自己这一剑刺下去,那么,从此以后,他们二人将会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周皎月死死地挡在李砚泽面前,用尽全身功力化出一道屏障,但若是李砚泽动了杀念,这一道屏障如何能在他的修为和鬼轩剑下有所作用! “渊砚师兄,我求你.....你谁都可以杀,但你不能杀死我的爷爷,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渊灵哽咽道,泪如雨下。 “渊灵,你可知道,我家门当日是如何的惨状?我本可以屠了你六仪剑派满门......”李砚泽闭了眼,把横在身前的鬼轩剑缓缓放下。风云变幻,不久之前的漫天星光忽然阴云密布,一阵电闪雷鸣,天空中竟然飘下了倾盆大雨! 李砚泽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她也忘不了,七年了,她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也时常在梦中惊醒,反应过来是梦时一身的冷汗已浸湿了衣服。 李砚泽现在还记得,那一晚的倾盆大雨,把在场所有人的衣服全部打湿,沾染在身上。渊灵依然张开双臂护着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爷爷,她匆匆下山时穿着的蜀山道服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向下流,这是李砚泽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在那一刻,他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在她面前下这个手。 他收了剑,正欲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得周老掌门一声轻叹,随后便是一阵放声的狂笑。李砚泽到现在还记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时常会在他耳边响起, “很好,少年英才,老夫败在你手里心服口服!当年老夫误信jian人之言灭你满门,实乃老夫之过错,若非月儿年幼,老夫早已自刎谢罪。今次你上我宗门寻仇也在情理之中,当日铸下大错乃是老夫一人知错,请你不要伤我宗门无辜。你若要报仇,老夫这一条命奉上即是!” 长剑横过,倾盆落下的雨水之中,横洒出一道血迹!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六仪剑宗老掌门居然横剑割喉自刎了!渊灵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这一幕!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不!——” 李砚泽的心中也满是沉重,他知道,自己虽没有亲手杀死周老掌门,但周老掌门却是因自己而死!他知道,他和渊灵之间的情谊,可能要就此结束了。李砚泽还是不忍,他将一根细针打入了周老掌门的体内,这是暮千雪交给他的续命针,能延人三个时辰的生命! “这是千雪的续命针,能续你爷爷三个时辰的生命。” “你走,你们全都走,我不想看到你们。走!全都走!”周皎月对着四周怒吼道,李砚泽知道解释什么都没有作用,便只能带着赤云十二殇和一脸心疼的柳若絮离开。 暴雨之中,雨水冲刷着李砚泽身上的几处伤口,李砚泽听到身后传来渊灵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很决绝,很绝望,很凄凉! “渊砚!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我再不是蜀山渊灵,我是六仪剑宗传人周皎月!我与你,恩-断-义-绝!” 是的,在那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姓李!她只知道,他是她的渊砚师兄!沧海桑田,森然巨变!后来,她接任了六仪剑宗掌门,苦心修习六仪剑法。他创立了墨隐,扶持正义不倒。这一次,二人的命运牵绊再一次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