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坏血（戴維斯）

    戴维斯背对着太阳，用手持的反向高度仪测量着太阳的夹角。反向高度仪是戴维斯几十年航海生涯中的创新。同时代的船长们所用的直角仪必须直视太阳，因为此，不知道有多少船长或领航员成为了独眼龙。——当然与在大海中迷失方向相比，损失一只眼的的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戴维斯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他就发明了反向高度仪，不论是作为船长还是作为领航员，他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参照海图，依据戴维斯所计出的纬度，此刻应当到达了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然而桅杆上的瞭望员却没有发现到它们。戴维斯有点担心自己船偏离了航线，还好西北风将船朝向东方，应该是往好望角的方向吹去。上帝保佑，这季风能把他们带往好望角。

    老虎号保持方向行驶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黑色斑纹的海鸥出现在甲板上。戴维斯这才送了一口气。见到海鸥就表示好望角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只要岬角出现，就知道该地区已经接近。戴维斯心情好了起来，来了兴致，指挥水手用木棒打到一只黑斑海鸥，将它切成碎片涂上猪油装上鱼钩作饵，在很短时间内就钓到一些鱼。

    根据测量仪器及罗盘所显示，在正南方和正北方可以见到陆地。我们往北观看果然见到陆地，那正是好望角。根据测量仪器及罗盘所显示，在正南方和正北方可以见到陆地。戴维斯往北观看果然见到陆地，那正是好望角。

    由于风势非常强劲，将老虎号往西方吹去，戴维斯让水手们降下两个帆，只留一个前主帆航行。风向不适合登陆，戴维斯和米本奇简单的碰了头，船员健康状况还算良好，船上的饮水供应无缺，他们俩就决定继续航行，不去改变船帆的角度，让船航过岬角而不停留，

    此刻4月已经接近尾声，到目前为止，我们离开英国出航已经有4个月之久了。

    老虎号航行又一段时间，大约在南纬23度处，一路上伴随的好运似乎开始用完了。逐渐有的船员的牙龈开始出血，牙齿松动，吃不下东西，最后连站的力气的都没有。

    坏血病！徘徊在每个航海人头上的恶魔。

    不到一个礼拜，大约有50人已经躺在床上，每天都有新的病号出现，即使是健康的水手也都开始抱怨。因为害怕船上所有的船员都会病倒，水手们推选了代表来到船上的沙龙，提出立刻将船只转向马达加斯加岛进行补给要求。

    返回马达加斯加是不太现实的，如果不甚会让我们错过了“贸易风”。经过船务会议紧急磋商，一致决定按照戴维斯的建议，先把将船开往马达加斯加岛附近一个名叫圣露西亚岛的海岸修整。

    当老虎号到达那个小岛时，找不到好的下锚地点。戴维斯在几个还算强健船员的陪伴下，放下小船驶往海岸，而老虎号则在附近海岸巡航。岸边的海浪非常大，小船无法靠岸。但是向海岸边望去，岸边有一群人在招手。戴维斯和一位船员跳下船去和他们回合。

    海岸上的是一群黑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能借助手势做了些沟通。这些人似乎刚刚和其他部落交战完，押解了一些俘虏，正试图用这些俘虏和戴维斯交换。由于他们并没有新鲜的食物或是饮水，戴维斯对黑奴交易并不感兴趣，但他们的手指向南方，好像表示那里有一个地方可以靠岸。戴维斯留下点玻璃球作为答谢他们指路的礼物，就回到小船上。

    戴维斯空手回船上，折让那些生病的水手们极为失望。老虎号只能继续航向南方

    情况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多的得了病，并且开始有人过世了。新鲜食物也已经没有了。水手又再度要求寻找登陆的地点，戴维斯和同意，因为有愈来愈多的人生病，而且已经有人过世。水手们要求再次尝试登陆，戴维斯和米本奇都同意了，尝试开往最近的留尼汪岛。

    在留尼汪岛的东边，靠近该岛的海岸，在岬角的周围，戴维斯测量下水深是50寻，尽管过于接近陆地，并是一个停泊的理想地方。戴维斯还是冒险下令抛下锚。

    当时正是涨潮时分，老虎号派出一条单桅小艇前往侦视，看应如何登上小岛和查看岛上的情形。很快派出去侦查的人回到船上报告说，虽然在岛上没有找到淡水，但在沙滩上看到了许多陆龟。

    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些生病的人再也按不住了，一再坚持要带他们到那个岛上去，为他们已经闻到那个岛的气味了。他们说：“只要让我们登上那岛，我们的健康就恢复一半了。”

    但是米本奇表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登陆，他认为这里的陆地过于陡峭，很容易让老虎号和登陆的人失去联系。船员一再请求，几乎是合掌恳求戴维斯带他们上陆，最后戴维斯软化同意，转而请求米本奇同意让他们登陆。米本奇回答非常强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

    戴维斯望了望水手，驳斥道：“我坚持带他们上陆，责任由我承担。”说完后，也不管米本奇的反应，来到甲板的水手中对他们说：

    “伙计们，我们走吧，你们要互相帮忙登上小船，我要带你们上陆。”

    患病的水手互相扶助登上小船，戴维斯刻意为他们带一张帆布，以便当做帐篷。另外还有橄榄油、酸醋、食物及锅子作为烹调用，也有几位厨师登艇，他们负责烹调食物和照顾病患。

    一登上陆地，病人们就躺在草地上对戴维斯说：“我们现在觉得好多了。”

    戴维斯观察四周，发现树上有一大群蓝田鸽。岛上很少有人迹，这些蓝田鸽一点不怕人，似乎丝毫没有飞走逃难的观念，戴维斯和他的伙伴们徒手或者用木棒就可以打到它们。一天下来，戴维斯和他的船员们大约抓到几十只鸟。随行的厨师立刻生火，将这些鸟褪掉毛。烹煮熏烤这些猎物。岛上也有许多的陆龟，老虎号离开英国时装载了许多洋李，于是将龟rou和洋李也放在一起烹调。自从离开英国之后，戴维斯再也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晚餐。大家一起饱餐了一顿之后，戴维斯要回老虎号，大约四十多个患病的船员要求留下，他同意了并把厨师也留了下来，只带着一部分水手回到大船。

    米本奇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戴维斯。这艘船上，米本奇是船主又是船长，而戴维斯则是充当领航员和水手长的角色。在与船员的冲突中，他们往往分别扮演黑脸和红脸的角色，让长途远行的船员既在控制之下又不会被过于压制。前面因登陆而引发的争执，与其说是冲突不如说是一场默契的表演罢了。

    由于帆船停泊在非常恶劣危险的地方，回到船上之后戴维斯很快决定，在当天晚上开出装备齐全的小船，沿着海岸寻找一处更好的抛锚地点，让老虎号可以停泊。

    戴维斯带队驾着单桅小艇沿着陆地划行。上帝保佑，大约距离现在的泊船处约五海哩昨夜，他们就发现一处美丽的沙滩，深度很适合让老虎号停靠。

    戴维斯让小船划进海湾登陆，在距离沙滩最多不过三艘船长度的距离就发现那里有个内陆湖泊。戴维斯用三角帽舀了点水，灌了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这里湖水离海岸线太近，被海水倒灌进来，使得湖水变咸变质。戴维斯并没有因此气恼，他坚信离找到淡水已经不远了。

    果然，戴维斯的探险队沿着湖岸向前深入，就发现了一条由山里流向湖泊的小溪。在小溪的两旁生长着茂盛无名的小灌木丛，从灌木丛中中川流而下的溪水，清澈得就像水晶一般。戴维斯捧了一捧水，灌入口中，彻骨清凉的溪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全身的毛孔都树立了起来。探险队的队员们高叫着，向发疯似得奔进小溪中，或者把头伏下大口大口的喝着溪水，或者把脑袋侵泡在溪水中不愿意出来。

    戴维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处于狂欢状态的探险队员们聚集起来。这时还不是放纵的时候，他们要赶回老虎号，把船移泊到这里。

    回到船上，戴维斯向所有船上的船员们，向他们讲述航行的过程以及发现一处良好的沙滩海湾，船只可以在那里安全地停泊，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淡水，可以为老虎号进行补给。

    老虎号上所有的人听完后都陷入一种兴奋状态。戴维斯先安排人划着小艇，前往先前病患登陆的地方。向留在岸上的生病水手们通告，大船将移往五海里外的地方，并且告诉他们如果感觉身体复原得差不多时就应该回到老虎号上来。

    老虎号则收起船锚航向戴维斯新发现的海湾，他们在水深35寻的地方投下两根船锚将船安稳停泊。戴维斯留给了米本奇少量水手，由他看守船只，然后带着大部分的船员登岸搜集食物和淡水。他们搬下船上所有的容器用于灌装淡水，还携带了长渔网和枪支准备打猎和捕鱼。

    渔网没有白拿，那个内陆湖真的有鱼。八个水手拖动着长渔网，在湖泊中打捞到不少漂亮的大鱼。后来戴维斯品尝了这些鱼，它们的滋味特别肥嫩鲜美，味道有点像鲱鱼和像鲑鱼。小溪里面还有许多鳗鱼，这些鳗鱼沿着小溪游动。戴维斯教大家脱下内衣，挡住流动的溪水，以这种方法来抓鳗鱼，捉到的鳗鱼rou也非常好吃。

    火枪后来才发现，并非完全有必要带过来。沿着湖泊深入岛内，就会找到许多鹅、鸽子、灰色的鹦鹉及其他鸟类。这里的鹅非常愚蠢，即便我们已走到它们的后面，它们也还不晓得跑走。我们用棍子将可它们全部打死时，而且保证连一只都不会飞走。完全没有必要浪费火药。

    这里还有有一些多多鸟，它们有小翅膀但无法飞行，且过于肥胖而不善于行走，走路时屁股总是在地上拖行。捉起来非常方便。

    这里最让戴维斯等人感到惊异的是，当他们抓到一只鹦鹉或是其他鸟类，只要捏或用力摇它，让它大声鸣叫。其他所有的鸟随即就会飞来停在附近，好像它们是自愿被抓一样。戴维斯和他的船员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些唾手可得的食物。

    这样美妙的情景一直持续了几天，由于船员一直不断的捉鸟。这些笨鸟终于学会害怕和紧张，只要有人一靠近它们，它们就马上飞走。这时只能用火枪打下来，当然这没有必要，因为几天来水手已经搜集到足够多鸟rou。这些鸟被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烧烤，光闻起来就非常美味。吃不完的鸟则被风干成rou干，准备搬到船上储藏。

    除了鸟还有海龟，在这里我们见到非常意外的现象。海龟在早上由海中爬上陆地来到沙滩，在沙上刮出一个洞后开始下蛋。下的蛋数量极多，由上百颗到200颗不等。然后海龟刮沙将它们的蛋盖起来。岛上的阳光在下午时非常强烈，这些蛋就会借着阳光孵化成小海龟。当然由于戴维斯他们的到来，很多龟蛋在无机会孵化。它们和被捕捉到的龟rou一起变成食物储备。

    在岛上徘徊的日子，戴维在沙滩发现了水边发现一本被遗弃的航海日志，它曾属于黑柳号安得烈·玛森·布洛克船长。日志上记载，1601年，他曾领导一只13艘船的船队前往印度洋，在这里被西班牙人追击逃到此地。但在这里又失去一些单桅小艇及船上的人。小船在登陆的时候被浪打成碎近。那些小船上的人因而溺毙。戴维斯单手手划着十字，再次感谢上帝。虽然他们的船只遇到坏血病的麻烦，但是上帝保佑，尚未遇到凶猛的海浪和该死的西班牙人。

    很快，那些因病而送到岛上来的人也渐恢复来了，除了留在岛上较严重的七个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恢复健康。为了预防起见，戴维斯下令将老虎号内外都涂抹焦油，洒上醋。当一切都忙完后，就派单桅小艇将他们接回来。同时所有的仓口，以便使舱房能吹进新鲜空气。让所有的地方都有良好新鲜的空气。

    当一切都就绪后，老虎号准备出发离开这里。戴维斯让人将帆升起，把饮水和食物运上船，同时也带一位鼓手上岸，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鼓声的呼唤而知返。单桅小艇运回约100只乌龟，现在老虎号已经有充足的补给，除了乌龟，还有鸟类及鱼，而且都已经烤干。在高级船员活动的沙龙里面甚至有一个桶子装满半熟的鹅rou，用醋保存着，另外也有许多的鱼浸在醋中，以免腐坏。

    “尽管耽误了两周，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戴维斯心想。在水手们雄壮而有力的吆喝声中个，老虎号升起船帆，扬帆继续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