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褚庙惨案
厨房里的两个伙计正在忙活，猛见汪统泰进来，惊讶道：官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汪统泰见厨房里只有两个人就问：你们不是三个吗？俺来叫上一盘金菜红烧rou有吗？ 他可能去茅房了。一个伙计回答：金菜红烧rou，有有有。 汪统泰边说边走近两个伙计，突然施展锁喉功夫左右开弓拇指食指如同钢钩卡扎进了两个伙计的喉咙。两个伙计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胡乱的蹬着、踢着两脚不动了。 却说茅房里的那个伙计回来听得厨房里的动静，刚好看见汪统泰狰狞的掐死了两个伙计，他吓得面如土色，气儿也不敢喘，悄悄的退回茅房边上，打开后院的暗门密道，疯狂的逃离了德福楼。 汪统泰等了片刻，仍然不见那个伙计回来，害怕刘四找回，就急忙走出厨房，伪装要上茅房，前去查看，发现茅房空着，后院的暗门却开着，心下大惊：不好，他跑了！又一想，外面已经撒下天罗地网，料他插翅难飞。汪统泰故作镇静的回到客厅，向陈航示意可以动手了。汪统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支梅花镖飞出，钉在了刘四的咽喉，刘四抬手指着汪统泰却无力的倒下。 陈航也不怠慢，拔出匕首刺进了给他斟酒的伙计的胸膛。 陈大人，跑了一个。汪统泰自责道：可惜了。 德福楼被围的水泄不通他哪里逃去？陈航得意地道：那就请汪督办经等着蔡之猛开枪信号吧。 此刻的蔡之猛也很得意。丁宜才看着蔡之猛带来的乡练家丁满心欢喜，连连赞叹道：蔡兄、王兄做得好，太好了。走，聚义厅饮酒议事去。 大帅，王充财留下吧，让他照看下这些人，他们毕竟来到生疏之地，唯恐他们坏了规矩，有损大帅的声誉。他们可比不得您大帅治军有方的队伍啊！ 好好好，蔡兄，请！丁宜才心花怒放，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蔡之猛和王充财见时机成熟，相互使了个眼色。 丁宜才，你********，称霸一方，俺忍够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去死吧！王充财突然对着丁宜才连开三枪，丁宜才猝不及防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突发奇变，何乐天拔枪还击，一枪打在了蔡之猛的脑门，蔡之猛倒地。王充财在家丁练勇的蜂拥下一起向何乐天开枪。蔡思九和蔡效冉奋起还击，此刻，褚庙外的陈航、汪统泰闻得枪声带领清兵杀了进来。 从德福楼逃跑的伙计刚一出密道就被逮个正着，被汪统泰一拳击毙。 守候褚庙的起义军慌乱的拿起钢枪，和乡练家丁还有清兵战在了一处。此刻，枪声、喊杀声响成一片。不到半个时辰，褚庙的所有兵丁首事、头领全被歼灭。陈航清点人数，共计五十八人。蔡之猛已死，王充财借此邀功，深得陈航的赏识，不仅给予重赏还上报清廷给予表彰。 却说陈兴支率领临时编制的新军四百余人自睢宁出发，已悄悄地于九月二十一日前往埠子集宿营。埠子集民众听说新军打来，很是恐慌，但见陈兴支率领的三军纪律严明，对民众毫无sao扰，因此他们深得埠子集的民众欢迎并热情接待。 再说吴希真、吴品玉等也于二十一日占领了大兴集，徐品藻率领起义军渡过了六塘河。六塘河又叫拦马河，拦马河最初称拦满河。传说明末清初，清兵进犯宿迁，史可法率领明军收复宿迁并坚守宿迁城。宿迁当时号称江南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了保卫宿迁，抵御满人入侵，史可法断马陵山脊，引水注入侍秋湖，名曰拦马河。满清顺治二年，多尔衮率领清兵攻陷宿迁，史可法退白洋河拒敌。在白洋河，史可法掘河守御，北起黄河大堤，南至祠堂庙，长十余里，时称拦满河。清兵势如破竹一路南下，史可法又退拒清河县王营。最后退拒扬州固守扬州，壮烈殉国。康熙十一年总河靳辅在拦满河上建六坝，是为六塘河的上源。遂改拦满河叫拦马河。靳辅于康熙二十六年在拦马河开中河，亦即中运河，直达洋河。因此，宿城北中运河、六塘河皆称六塘河，城东京杭大运河在六塘河以西，称运河。徐品藻过了六塘河立即又占领了仰化集、陆集，形成了犄角之势。队伍迅速壮大，留下丁明昌坚守仰化集，丁明清坚守陆集，丁得金坚守丁咀，王迪青坚守大兴集。徐品藻率众即刻抵达运河东岸，倘若过河就可直逼县城了。 当此时，陈航清剿丁宜才的消息传至，吴希真会同徐品藻、吴品玉、马成宇、丁明思、王迪青无比震惊。至此，联络丁宜才、陈兴支攻打县城变成了泡影。徐品藻随即改变了部署，一方面秘密派人前往埠子集联络陈兴支，一方面向顺河集、井头集进发，所向披靡，最后占据了北乡的晓店镇。晓店是吴品玉的老家，徐品藻以此为根据地，开始了与陈航隔河对峙的局面。 东路汪涤清与陈航联系，陈航严厉责备汪涤清抗命，致使叛军不断发展壮大。汪涤清申辩说，此时还不是出击的时刻，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方可一举歼灭乱党叛军。陈航和汪统泰明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唯恐逼反了汪涤清，也就忍了，任其所为。 西路的朱茂亭率清兵以及地方乡练丁勇守住双庄镇，严防陈兴支革命军自埠子集北犯。陈航命其原地待命，其实就是阻止陈兴支的新军攻城。 当陈航在宿迁城闻听陈兴支新军抵达埠子集，徐品藻新军占据了京杭大运河以东，吓得心惊胆寒。他立即召集地方头领召开了秘密会议，商讨守城事宜。 各位，你们皆我大清忠实子民臣等，如今乱党犯上作乱，组织叛军对抗朝廷，希望大家各抒己见，拿出镇守县城的奇策妙计来。今特招你们共同商讨事宜。 卢瀚萌首先发言道：新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全国响应。要守住县城唯恐难矣！ 当即就有一人拍案而起反对道：云章兄，你是劝学所总董怎能口出此言，此言差矣！你不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我等都为大清子民，定当为大清分忧解难。 是啊，楚实兄言之有理。又一人激愤的道：俺和楚实兄同为日本东洋留学，理当捍卫大清，决不能容忍乱党为所欲为。 被称为楚实的人姓沈，名新萍，字楚实。他是本县城人，受戊戌变法影响留学日本，从事教育救国，但思想保守，固执法规，律己甚严。 梓琴兄赞同楚实，俺有些许异议。又一人道：当即之要务就是排兵布防，守住县城。俺以为由汪督办、陈知县带领县城民众齐心合力，定能守住县城。至于新军乱党，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罢了。 韶九兄言之有理，沈新萍立即接口道：对，守住县城，抵制乱党。 被叫做梓琴的人就是张树桐，为县师、钟吾学校校长。清季廪贡生，早年留学日本，与沈新萍同是毕业于日京宏文学院，归国亦从事教育事业。韶九则是杜寿祺，字韶九。他是清季诸生，有文名，有志于新学。 听着这些儒雅文人的发言，陈航感觉心烦，但为了敷衍尊重他们，也不得不如此。陈航打断话儿道：汪督办，你有何妙策？ 我想听听邴奎兄、震熔兄有何想法？汪统泰狡猾的道。 就宿迁城而言，它有两道天然屏障，向东有大运河，向西有古黄河，只要守住这两河，就等于守住两扇大门。龚炳奎急忙道：另外再加派兵勇坚守南门、西门、东门即可。 是啊，沿着运河、古黄河向西北，有骆马湖为巨大天然屏障，向东南有南乡大运河沿岸的天然芦苇做屏障，有古黄河大堤做屏障，只要守住南乡，保住黄河大堤，叛军就无能为力了。皮震熔分析道。 问题是，如今叛军乱党陈兴支收容西路清江新兵十三协散兵游勇四百余人，已经占据了埠子集和双庄镇，已向古黄河逼近了。陈航忧心忡忡的道：假如乱党攻过古黄河，县城就岌岌可危了。 陈知县不必惊慌，只要派兵守住南圩门、西圩门就可以了。卢瀚萌建议道：如果这样的话，料他陈兴支也是枉费无功。 好，现在我宣布：铭军马队统领龚炳奎听令，命你部镇守城南圩门一带，加紧布防；镇子营管带皮震熔听令，命你部驻守西圩门一带，加紧布防。 是。绝不放进一个乱党叛军！龚炳奎和皮震熔齐声答应道。 却说吴品玉、徐品藻在晓店安营驻扎，商议如何攻城。 吴希真分析道：当务之急就是赶快与陈兴支取得联系，可是俺们派出的联络人员都以失败而归。有了丁宜才褚庙惨败之事，陈兴支提高了警惕，对任何陌生者拒绝于千里之外。他害怕清廷密探混进新军营，对可疑之人，可疑的部队盖加阻拦消灭。 吴品玉立即附言道：看来大哥必须亲自走上一趟，毕竟大哥与陈兴支是在日留学同学。陈兴支不会连你这老同学也不认的吧？ 是啊，大哥，只有靠你了。马成宇无限感叹着道。 这个不成问题。徐品藻度着方步，凝神静思一会儿道：问题是，自从调王迪青镇守顺河镇并和丁明清驻守陆集镇形成犄角之势，俺总有一种什么不祥的预感，感觉什么地方有所疏漏，但又一时无从说起。 大哥，你太cao劳过度了，哪来的这么多的担忧？吴品玉微微笑道：王迪青是俺们的主力军，在这几场征战中，他最英勇善战。派他在顺河驻守，就是因为顺河距离县城最近，仅一河之隔。丁明清大哥更当放心，他是俺们出生入死的弟兄。自从起事以来，他们丁家兄弟真是好样的，打起仗来没的说。 正因为如此，俺才担心。徐品藻也表现出一丝忧虑道：这也是俺的一时虑事不周，不应该对王迪青委以重任。俺和三弟在褚庙得知，清廷鹰犬汪涤清就活动在东路，可如今俺们并没有见着一个汪涤清的影子。驻守顺河的王迪青和汪涤清是否就是同一个人，可是我们却一概不知。假如是同一个人，那俺们可就大意失荆州了。 哪里会有这样的巧合？马成宇安慰道：大哥，假如他真的是清廷走狗汪涤清，那么他不会没有动作的。王迪青那么的忠诚于俺们，像个拼命三郎，怎么看怎么想，也不该对他有所怀疑。 当然，徐兄的担心也不是就无道理。吴希真沉默了半晌道：不如现在选派一个得力的忠心之人回到顺河辅助王迪青。 不行，这样会引起王迪青的猜疑，他肯定会想到俺们现在安插之人就是密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徐品藻坚决反对道：为今之计就是赶快与陈兴支取得联系攻下县城，逼迫王迪青亮出底牌。只有这样，俺们才能揪住狐狸的尾巴。 好！吴希真击掌赞同道：还让马成宇保护你前往吧。 俺同意。徐品藻高兴的道：俺现在就立即出发，三弟，准备行囊，去双庄！ 好咧，大哥。马成宇挺干脆的回答：俺这就去准备。 二弟，俺走后，你一定要与吴希真兄弟密切注视一切动向，随时和俺取得联系，随时和丁咀、大兴、仰化、陆集保持联系。 放心吧，大哥。吴品玉欢快的道：你也要多加保重，和三弟早日归来，俺们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