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闪亮登场
相比夏吹雪、夏初晴这一双金童玉女的杰出表现，高阶组最后的决战，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站在擂台上的最后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有二十岁年纪。 那名女子修为炼体八重，一路战斗中规中矩，胜得并不惊艳。这两人无论谁胜谁负，他们未来的成就，最多也就是族中的普通长老。 大比裁判夏长仁的眼瞳里，对形同鸡肋的最后决战已透出不耐，瞄了那对男女一眼，低吼一声：“大比最终战，开始！” “等一下！” 平地里，忽然响起一声平淡却极有穿透力的声音。 远远的，一个身穿粗布灰衫的昂扬少年，背负着双手，洋洋走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少年对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擂台上。 主席台上炼气境以上的高手们，一眼看出这少年有炼体七重的修为。但他身上，却透出一股与他的修为并不匹配的狂烈气息。 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这个少年！ ——夏正义！ 十几年来，夏正义在夏家，就是一个笑话般的卑贱存在。甚至连扫地的仆役，都曾在他屁股上踢过几脚。 几乎所有的家族子弟，无论身份贵贱，都欺辱过他。 ——这家伙疯了吗？怎么就这样走到擂台上？不怕被执法长老一巴掌拍死？ 主席台上，夏长峰不动声色。夏展鹏则挪动了一下屁股，露出厌恶表情。 擂台下的人们，安静得针落可闻。 执法裁判夏长仁咳嗽一声，板下面孔道：“夏正义，你迟到了！按照族规，你已失去大比资格，还不快给老夫滚下去！” 夏正义淡漠的眼神，淡淡地看了夏长仁一眼，然后在主席台上一一扫过，最后睥睨着台下数百族人，淡淡道：“强者，有权迟到！更有权改变规则！” “哗——”台下又是一片大哗。 ——这家伙疯了吗？他是真的真的疯了吗？一只小小的蝼蚁，从出世那天就注定不能练武的废物，同时还背负着野种名声的废材，脑子彻底坏掉了？ 台下的人们交头接耳，大部分人的目光对夏正义流露出鄙夷，也有少数人流露的是怜悯。 让所有人都惊愕的是，素来杀伐狠辣的执法堂长老，居然并不动怒！ 夏长仁朝主席台上的夏长峰望了一眼，见家主面色平静毫无表示，转向夏正义道：“你要如何？” “我！夏正义！要同时挑战今日大比的所有弟子！” 一根壮硕的食指，轻蔑地，指向擂台上即将最后决战的那一男一女。 “喔——” 台下，这回人们不是哗然，而是震惊了。 不说台上那两个八、九重的炼体高手，包括先前已经败了的弟子们，都错愕莫名地死死盯着夏正义，有不解、有不屑、有屈辱、有恼恨…… 人们再度安静下来，静静等候执法长老如何发落。 “啪——啪——啪——啪——” 场外，这时忽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人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玉面金冠、锦衣皂靴的风流少年，拍着手掌走入练武场。 “是夏三少……”许多人，又一次低低的发出惊呼。 这场大比真是精彩纷呈、峰回路转啊！ 先是阖族瞩目的夏三少缺席，再是大比中涌现两个绝顶天才子弟，然后全族公认的废物出场搅局，最后是已经快要被人遗忘的夏三少姗姗现身…… 这是唱的哪一出？连场好戏的高潮部分，难道要在家族的顶尖天才和头号废物身上上演吗？ “说得真好！强者，有权迟到，更有权利改变规则！”夏飞阳削瘦的俊面上，浮现一缕戏谑微笑。“嗯，这话，我完全同意！”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台下的人，绝大部分都不是傻瓜，都从夏三少的话语和表情中，迅速品味出其中的含义……他们瞬时明白自己都看走眼了，至少夏三少言下之意，并未把夏正义看成搅局的疯子！ 聪明人也立刻听得出来夏三少话里另一层意思，夏正义让人瞠目结舌地自比强者，按他说的强者有权迟到的道理，夏三少比夏正义来得更迟一步，岂不是比夏正义更强？呵呵……有好戏看了！ 夏飞阳不徐不疾，走到擂台边，却不上去。 执法长老夏长仁老脸一皱，盯着夏飞阳道：“你又待如何？” 夏飞阳蔑视他一眼，暗忖：装！你就给我装！你当小爷我不知道，你这执法长老就是夏正义背后的撑腰者么？当年我便宜老爹和夏正义老爹争夺继承人之位，你始终都站在他们那一边……嘿嘿，我可是读过书的！ ——你们两个精心布局这一出好戏，想让夏正义华丽丽的一鸣惊人，小爷岂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夏飞阳忽略了夏长仁，向主席台上的夏长峰躬身抱拳：“启禀家主大人，孙儿因故来得迟了，不敢坏了大比族规，自动放弃大比权利。但求家主大人恩准，让孙儿与正义贤弟放手一战！生死……不论！” 同样一根食指，白皙、纤长、圆润，死死指向擂台上的夏正义！ “嗡——” 台下的喧哗声又乱套了。 ——瞧瞧，这就是涵养，这就是境界呀！ ——夏正义那废材，一来就要破坏家族规矩，哪怕你就真的有实力挑战全场的大比子弟，也得尊重一下兄弟姊妹们吧？ ——你看人家三少，就不会像那个没教养的废材那样，想从打生打死大半天的兄弟姊妹手中夺取他们该得的荣誉，胸襟高下立判呀…… ——可是，家族祖训，不得同门相残，三少怎么提出生死之战呢？ ——嘿嘿，只要家主大人首肯，对战双方同意，为了解决不可调和的私人恩怨，同门在公开公平的场合下作生死之搏，还是允许的…… 主席台上的夏长峰，不动声色地瞥夏正义一眼，捻须缓缓道：“正义，你意如何？” 眼见自己即将大功告成，以最惊艳夺目的方式，洗雪十几年的耻辱、成为夏家史上最杰出的子孙，却被这本该在一个月前毙于自己掌下的纨绔恶少破了局——夏正义悔之不及，那晚要是割下他的头颅就好了，看他怎么复活…… 夏正义霸气凌云的闪亮登场，被夏飞阳的翩翩风度，顷刻比较得黯淡无光。他怨毒的瞳孔，死死盯着夏飞阳，不得不向主席台弯下不屈之身：“孙儿……也甘愿放弃大比，愿与三少生死一搏！” 主席台上，马花花绝美的双眸晶晶闪亮，贝齿轻咬诱人的红唇，暗忖：咦，这还是那个只会不择手段玩女人的纨绔恶少吗？他竟敢与人生死对战？ ——嗯，看他玉树临风的模样，倒也能让女人心疼。倘若真能赢得那个恶汉，说明这夏家天才确有几分本事，本小姐金枝玉叶，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 夏飞阳哪里知道未婚妻的小心思，向擂台上进退失据的夏正义淡笑道：“如此……还请正义贤弟下台歇息片刻吧。等无畏哥哥和桐花jiejie完成大比，你我再上台一舒胸臆、尽展平生之志，如何？” 这一句话，让擂台上两个男女大为感动。 杀入最后决战的这两人，都是家族直系、支系子弟，平常从不被嫡系子弟放在眼里。他们的名字，甚至都几乎不为人所知。今日三少爷不仅叫得出他们的名字，还叫了他们一声“哥哥、jiejie”，听得他们心都醉了…… 现场多少落拓子弟感同身受、激动莫名。 ——是谁说的夏家三少乃纨绔子弟？是谁造谣夏三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谁胆敢将三少爷比作人渣？你站出来，小爷（姑奶奶）保证不打死你！ 参加大比的子弟们一边激动、一边激愤，对夏飞阳的感观，瞬间改变。 当然也有亲眼见到过夏飞阳作恶的，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就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嘛，这反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现场一百个人当中，至少都有九十九人倒向了夏飞阳。哪怕是铁杆支持夏正义的夏长仁一伙，也看出夏正义与夏飞阳的人品修养距离。 夏正义脑子这会儿还暂时短路呢，呆呆站在擂台上。 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句：“滚下去吧！小野种！别碍着无畏哥哥和桐花jiejie争第一！一会看三少怎么虐死你！ 一人叫喊，百人呼应。 夏正义灰头土脸，郁闷至极地被轰下擂台，紧咬牙关死盯夏飞阳。夏飞阳这时却不理他，以一种虚心观摩的姿态，看台上二人交手。 被夏正义干扰了好一阵，憋下一肚子闷气的夏无畏、夏桐花两个，此时方能施展拳脚，你来我往、精彩激烈地战斗数十回合。 夏无畏凭着力量强之一筹，击败了夏桐花，争得这届大比第一名。 但这场大比决赛，注定只能沦为开胃菜了。 夏家三少与夏家废材的生死决斗，才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 “你们两个，可以开始了！”夏长仁黑着脸，望向搅局的夏飞阳。 夏飞阳双手背负，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提不起劲似的站在擂台上。唯有他削瘦的面庞上，洋溢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淡淡笑意。 ——咦，三少怎么好像瘦了很多？ ——修炼辛苦当然要消瘦一点啦！不过我觉得三少消瘦的样子比以前更有风采了…… 台下更有怀春少女拢嘴大叫：“三少三少我爱你！三少三少真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