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明末边军一小兵在线阅读 - 第637章 惨烈恶战

第637章 惨烈恶战

    田见秀道:“他们的兵也不错。”

    他有些疑惑:“同样是官兵,为何这些人战力如此之强?便若那王斗一般。”

    高一功忽然道:“是他们jīng气神足吧。”

    他眺望那方,明军军阵仍然严整,革左那方饥民一**冲击,很快都被他们击得粉碎,他们shè打也井然有序,一声喇叭,便排铳一声,再击,又是一声,三排火铳更番装打不绝,有若霹雳雷霆。

    他们步骑也配合得很好,每次饥民溃败,阵内骑兵都会冲出追杀,若不是他们身后有大片步卒,还有马兵云集,那些饥民在如此残酷的战事中,早就一轰而散了。

    不过饶是如此,在死者伤者躺满一地,遍地是都尸体及鲜血后,革左那方的饥民已无战意,他们个个惊恐难言,便是刀砍斧劈强迫他们也不行。

    又想:“怪不得新军火药如此耐用,打一发铳药,就击退一波敌人,便是身上只装三十发铳药,也可以打很久了。”

    区区一万饥民,对明军新军作用实在有限,一般流贼运用饥民,都是二十万,五十万的单位。

    一声鼓点后,那些饥兵后退,革左的步营上前,饥民们如遇大赦,慌乱退走,他们中一些人,幸运的,将成为步军,革左的兵士选拔,其实与闯营大同小异。

    饥民退后,革左步营进攻。

    这些人装备会好些,走在最前面的是刀盾兵,后面还有一些弓箭兵与火器兵,最后是长枪兵比起闯营,他们营伍较为杂乱,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服饰更是各异,兵种划分也较为混乱。

    他们的疯狂程度也不如饥民个个硬着头皮的样子,为了遮蔽铳矢,许多人还抬上了门板举着锅盖什么的……

    革左步营出动,与此同时,明军军阵的后翼与右翼,闯军也同时发动攻击,战场指挥的是闯将袁宗第,他的战术运用,便是李自成见了都暗暗点头。

    他同样使用饥民却不象革左那样让饥民单独进攻或后面只跟少量押阵步军或马军,而是在饥民后方,聚集了大量的弓箭手,火铳手

    最后还跟着大批的刀盾兵。

    却是以饥民为人rou盾牌,但混合了远程火力,用漫shè来打击明军的有生力量那些刀盾兵,可以起很好的押阵与督促作用,有机可乘时,还可以用来突阵。

    二万饥民,被他分为了五波,每波四千余人,每波后面跟着的弓箭兵与火铳兵,约有千人左右,又有千人的刀盾兵,如此,一波的攻势,就在六千人。

    而明军四面结营,一面的兵力,也没有六千人。

    流贼的人海战术,确实让人畏惧,人力,对他们来说,便似无穷无尽。

    负责方阵后翼与右翼的指挥官是杨少凡,他策立马上不动,只是冷眼看着不断逼近的流贼,他身旁各军官神情凝重,杨少凡中军官孙玉田恨恨骂道:“你妈的头,养汉老婆的,袁宗第昨rì被爆打一顿,打开窍了?”

    他怒声骂着,却发觉自己语气是如此的苦涩。

    策马在他右方的抚慰官萧鸣凤叹道:“流贼多年来一直在打仗,军中名将备出,也不能小窥。”

    他看看军阵,前方正打得激烈,玉田镇负责的后、右二面也将陷入苦战。

    而本营兵力不过二千五百多,火铳更只有一千三百杆,一面一层也只有二百杆,好在阵中还有正兵营的骑兵,他们杀手队有不少弓箭,可以作为预备。

    火器队虽说也有一千多杆三眼铳,但三眼铳药容易打光,不到紧急关头,骑兵们的三眼铳队不会上前。

    兵力对比下,确实敌众我寡。

    看他们饥民黑压压逼迫上来,往rì只是寻常良善百姓,但此时个个神情狰狞,面目扭曲,不类人种,哪还有往rì常人样子?心下不由又叹息一声。

    “杀官兵!”

    猛然一声鼓点,逼近后翼二百步的第一波饥民同声呐喊,举起手中各样兵器,疯狂的冲了上来。

    明军这边仍然严阵以待,各铳兵层层举着自己的火器,他们紧咬着牙,等待号令,很多人因为握铳过紧,手上尽是青筋暴露。

    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知道,前方很多流贼是被裹胁的,或许不久前,他们只是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与未参军前的自己一样,普通的人,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但现在,他们是贼,自己是兵,杀之无愧。

    密密麻麻的饥民冲近,转眼间,他们冲入百步。

    杨少凡猛的一扬手,身旁的金手用力吹响喇叭,尖利的天鹅声响遏行云。

    火铳齐shè的声音响起,后翼第一层二百铳兵一齐开火,就算风尘扬起,但jīng良的东路火器,也让他们击发率超过九成五,前方的饥民,一个个身上激shè出血雾,超过一百六十个流贼如倒栽葱般的滚倒在地。

    “啊!”

    身旁伙伴转眼间倒下一大片,带着腥味的血点飞溅自己脸上,就算这波有四千多饥民,但与革左那边一样,他们的勇气,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们虽然疯狂,容易被激起血气,但这种血气也来得快,去得快,特别冲在最前方的饥民们,更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所以,他们疯狂叫着,扔下兵器,往后方拼命逃去,也带动后面的人跟着溃败。

    不过,与革左那边不一样的是,押阵的闯军们,立时抽出兵器,将逃跑的人一一杀死,转眼间,就将一百多人砍倒在地,凄厉的哭叫声中

    哀求声一片。

    一个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刚失魂落魄的扔下手中的棍棒,转身几步,一把腰刀,就已然刺入他的小腹,随后抽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花花绿绿的肠子流出来,然后扯心肺的哀号起来。

    他手忙脚乱的想将肠子塞入肚中,却越流越多他滚倒地上拼命嚎哭,最后痛不yù生的叫着自己娘亲死去。

    还有一个青年想要逃跑,被身后一个监督的三眼铳手恶狠狠的砸在头上,他晕头晕脑的摔倒在地,还不忘在地上爬行,想让自己离危险远一些。

    那个三眼铳手骂骂咧咧的追上前去,又用力几下铁制的沉重的三眼铳头接连砸在他头上,一直将他脑袋砸成一坨稀烂的东西方止。

    看着身旁饥民畏惧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随后面容狰狞的吼道:“敢后退的就是死!”

    在监督闯兵的镇压下,饥民们继续前行,不过明军排铳声音不断还有齐刷刷的传递与清膛之声。

    一层层饥民被打翻在阵前五十步之前,却始终不得越雷池一步,他们流出的血,似乎汇成小溪,硝烟与血腥味中人呕吐。

    还有许多未死者,躺在血泊中挣扎,或在地上不断爬动,一边发出大声哭叫与哀求声,拼命向人群伸出求援的手,却没有一个人看他们一眼。

    此情此景,有若地狱。

    跟在饥民后方的闯军弓箭手,也不断对着前方绵绵抛shè,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每次行进,就是蝗虫般的箭矢shè来,依靠前方的饥民为盾牌,他们连续漫shè多轮。

    虽然准头不高,明军铳兵也都穿着火红棉甲,有较好的防护箭矢能力,但箭矢太密集了,shè来箭矢速度也非常快,仍然有一些铳兵闷哼中箭倒下。

    饥民后方,还有一队一队的闯军三眼铳手,或是鸟铳兵,闪现出来,对着军阵这方连连开铳。

    就算他们火器不行,训练也不过关,但铳弹乱飞,仍然不时有铳兵受到伤害,甚至倒霉的,铳阵后方的长枪兵,也被打倒一些。

    军阵后翼,就有一个千总,正在呼喝指挥,忽然见前方贼军中铳声大作,在那方冒起的白烟中,就感觉自己的头盔忽然摔落了,身旁一个护卫连忙捡起,就见头盔上方,一个明显的弹眼。

    这千总不由一阵后怕,还好自己戴的是铁笠帽,若是凤翅盔,怕自己就当场报销了。

    “表娘养的。”

    这千总越想越出了一身冷汗,他接过护卫递来的头盔,忍不住用自己家的土语骂了一句。

    那护卫笑嘻嘻道:“连金儿,你真够命大的,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

    猛然他载倒在地,却是一颗铳弹,好死不死shè中他的咽喉,他双目圆睁,口中大股大股的血块涌出,他挣扎着,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福……”

    “三儿……”

    这千总大吼一声,这护卫是他的族亲,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少次死里逃生,没想到这一关却过不去,他狠狠咬着自己下唇,身体颤抖,鲜血淋漓的仍不自知。

    杨少凡冷着脸,流贼果然有人才,比起攻打正面的革左五营,他们战术运用得当,战斗力也明显高了一层,在他们组织下,第一波冲阵的饥民竟然伤亡六、七百,挨了四层火铳轰击才退。

    他们在饥民后面夹带弓箭手,火器兵的战法,也给自己部下带来不小麻烦。

    就算杀伤力不够,但弓箭shè速太快了,自家打一铳,他们可以shè好几箭,他们的三眼铳与鸟铳就算shè得杂乱,没有准头,火器质量不行,也仍然不时带来伤害,己方不断有人倒下。

    特别残酷的是他们的波次攻击,一波方止,一波又来,给己方造成强大压力,第三波时,他们还放了不知哪来的火箭,对整个军阵进行覆盖shè击。

    一般火箭在百步范围威力更为强劲,措手不及下,己方铳兵与枪兵,被他们shè翻一片……

    阵前尸体积得更高,战事持续进行,伤者躺满一地,流出的鲜血到处都是但后翼刚打退流贼第三波攻击,他们第四波又开始了。

    这波的饥民,坚持了两排的shè击伤亡,在后督阵闯军正要强迫他们继续时,杨少凡命令枪兵出战。

    “杀贼!”

    “虎!”

    后翼枪兵齐呼一声,鼓点声中他们排众而出,在一阵紧胜一阵的鼓点中,他们挺枪小跑前进他们的云翅盔,红sè鸳鸯里服,青sè的齐腰甲,在有些凉意的阳光下,发着醒目的光芒。

    他们排着密集队形,层层叠叠的冲杀行进,对面流贼见明军主动冲出显得有些慌乱一些饥民转身就逃,一些想拼命,还有一些闯营步卒冲出,用弓箭或是火铳向这些枪兵shè击。

    曹变蛟财力比不上王斗每个小兵都可以装备长身罩甲与臂手,他镇内长枪兵防护显得有些不足,一些人手臂中箭受伤或是中弹倒下,但余下的枪兵们,仍然毫不犹豫上前。

    更多的流贼惊恐逃跑,就算明军火器犀利,但远程的轰击伤害,与近距离rou搏那种压力是完全不同的,很多军队在远程对shè中可以打得有声有sè,承受很高的伤亡,但近距离搏斗时,往往就望风而逃了。

    因此,枪兵们逼上前去,这波流贼就散了一大半,怎么镇压都镇不住,余下的或是逃跑不及,或是企图负隅顽抗,但层层的枪刺,已经逼近他们眼前。

    “杀!”

    枪兵们群枪刺去,面前一片的惨叫,面前饥民一触便溃,露出后面措手不及的闯营弓箭手及火铳手,随后这些远程兵在被刺死一些后,哇哇而叫,大声奔逃。

    一些闯营刀盾兵企图抵抗,但面对群枪,悍勇军士,又哪是对手?胡乱抵抗一阵,纷纷败逃。

    一个持着皮盾的闯军仗着自己富有勇力,对着前面一排的长枪,还想搏战,他猫着身,手上皮盾挡着自己要害,右手大刀一个横扫,想要劈断面前枪杆。

    这一招是他的宝贵经验,他也曾是明军一员,一向看不起那些长枪兵,在他认为,只需近上前去,对手的长枪就是摆设,就算长兵短用,也没几个人可以用好,以为戚爷爷招数那么好学?

    他还有他的算盘,众军败时,自己奋力搏战,再砍一颗官兵首级回去,不说马兵,便是老营也可以进去了,有了军功,将来闯王打了天下,也好衣锦还乡。

    其实以自己的勇力,若不是不会骑马,早去马营了,还窝在这步营之内?

    他盘算得很好,不料他的大刀刚一挥动,一杆长矛,就重重的刺在他的咽喉上,那种力道,还刺得他踉跄后退几步,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该刀盾兵圆睁双目,手中大刀下意识想要挥动。他不甘心,他的军功,他的衣锦还乡呢?

    噗哧!噗哧!

    又是几声长枪刺入体内的声音,又有两杆长枪刺到,一刺他的胸口,一刺他的右目,曹变蛟新军也是学习靖边军――其实都是学习戚家军,作战时相互配合,然后专刺人的咽喉,心口,双目,下体等要害部位。

    极度的不甘,令这刀盾兵还不死,他血流满面,神sè凄厉,摇摇晃晃一阵后,滚在地上,手上的大刀还要舞动。

    再又噗哧几声,多杆长枪上来,对着他的身体乱刺,刺入又拔出,拔出又刺入,每刺一下,都带出一股血雨,终于,这刀盾兵不动了,只偶尔身体抽搐几下。

    他左眼圆睁,却是死不瞑目,右眼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望之形象恐怖。

    然后众枪兵踏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这波流贼已经没有人抵抗了,个个狂叫着跑得飞快,反正跑不过敌人不要紧,跑得过自己战友就行了……

    又一波的攻击失败,已经是第四波了,前方血流成河,似乎那股刺人的血腥味,远远在这里都可以闻到,然后方的袁宗第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不说他,身旁各闯将也是神情自若,对他们来说,死些人,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个个心硬如铁。

    袁宗第轻轻一挥手:“再上。”

    他手势柔和,便若前方死的不是人,自己挥挥手,也只是挥走一片跳蚤。

    他说道:“让第五波上去,然后再从第一波开始,周而复始,进攻不停。”

    曹变蛟策马军阵中间,四下将兵如cháo,硝烟与血腥味道扑鼻,不过不管流贼怎么打,自己军阵,始终都屹立平野,只是将士们不断伤亡,任凭流贼这样消耗下去,情景不妙-。

    他看向四周,正面前方,革左的步营好对付,难对付的,是或攻后翼,或攻右翼,或同时攻击两翼的闯贼,而且,响水对岸的贼骑,也需重视,虽有河水相隔,但若放松jǐng惕,他们有可能冲过河来,攻击己方左翼。

    让他心焦的是,这会儿工夫,似乎又有一些流贼步卒与饥民到达了,他们的兵力几乎无穷无尽,就算给他们更多杀伤,他们仍然可以**攻击不止。

    不管怎么说,今rì需将周边步贼打得胆寒才能行军,坚持吧,他对自己说。

    战事从辰时一直打到巳时,临近午时时,袁宗第专门出动长枪方阵。

    他这方的饥民已经消耗得不能再消耗,任何的威胁,都不能让他们动弹一步,他们情愿就在眼前被闯兵杀死,也不愿再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官兵。

    他们想不通,大明竟有如此军队,他们更想不通,大明有如此军队,为何还流贼大兴?

    李自成也传下命令,闯营这方的饥民,连同革左那边的饥民,全部退出战场,到响水上游去挖掘壕沟,战场上炮灰的事,让新来的饥民们接手。

    不过他也认为,眼下到战场的饥民还是少,运用饥兵战术,还是待饥民至少到达十万再说。

    先前攻阵困难,有闯将异想天开,建议袁宗第组织专门的火器部队,弓兵部队,在刀盾兵的掩护下与明军铳兵对shè,为了提高将士的防护力,再让一些刀盾兵举上门板,树木等扎成的盾牌前行作战。

    这个建议让袁宗第很感兴趣,立时收罗阵中步军的三眼铳手,鸟铳手,弓箭手,火箭手等等,组成约三千人的火器大军,又在一千刀盾兵的掩护下,浩浩荡荡前行,攻打明军的军阵右翼。

    只是众人想得很好,打起来才发觉不是那回事,他们行到明军阵前八十步,还想前行时――依他们火器等威力,理想的作战距离,应该是五十步甚至三十步,一直静默的明军铳兵动作了,他们三次齐shè,就将己方打得溃败。

    其实这些人的勇气与狂热程度还不如饥民们,本因在一次齐shè后就溃败的,主要是被打蒙了,被打了三次齐shè才反应过来,他们有些人曾在后方督阵,见饥民承受明军火铳shè击时还不以为然,轮到自己,才知道个中滋味与痛苦。

    前方刀盾兵举的盾牌,门板等等,也没起什么作用,遮挡视线不说,一样承受不了东路火器的轰击,被轰得碎裂同时,飞溅的尖刺,还给后方身边的军士,造成了二次伤害。

    所以他们退了,袁宗第也不愿让他们再上前去。

    这些都是军中jīng锐,虽然近战不行,但远战还是必须的,而且他们的不行,也是针对新军而言,对上普通明军,就算普通的弓箭手,也一样可以拼杀一二。

    所以袁宗第出动了长枪部队。

    不论明军或是闯军中,长枪兵都是便宜的,成本低廉的消耗部队,在李自成等人心中,步营中的长枪兵,是仅次于饥兵的消耗兵种,随便一训练,就可以造就一大把。

    聚集此处的闯军步卒,他们长枪兵也很多,袁宗第随便一统计,就超过二万,他汇集了一万五千人过来,分为五波,每波三千人,准备专攻明军的右翼,这方更平坦些,有利枪阵行进。

    袁宗第与身旁各人都认为,以一万五千人的枪兵专攻一面,兵力足够,毕竟明军一面新军只有一千多人,还铳兵、枪兵各一半,每波三千人,一**押上,每波相隔不过几十步,没有打不翻他们的道理。

    袁宗第知道曹变蛟还有一个正兵营作为驻队,就算他抽调援兵,因为要防备义军对他们别面进攻,也不可能抽调很多,这些老式军卒袁宗第很了解,他们没有骑上马,并不比闯军战斗力强多少。

    袁宗第排兵布阵,一个又一个的枪阵汇集,这次,袁宗第连遮掩的刀盾兵,也不想给这些枪兵安排了。

    在他心中,刀盾兵,显然比枪兵们重要。

    号角一声后,战鼓响起,一个又一个的闯军枪阵开始前行。

    他们的长矛全部竖起,便若一片又一片的刺猬丛林。

    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