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此番出征 扬名天下（五）
此时已至深夜，可陈骏德的房中却是依然是亮着烛光，两个人影也是依稀可见 送走了诸将的陈骏德显得有些疲惫，随着战事不断的临近，他的精神也是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白艳儿将陈骏德搀扶到床上，让陈骏德躺在自己的腿上，用手不停地给陈骏德按着头，希望借此能让他轻松一些。 “骏儿，你为何如此这般心急要与建奴正面交战？这可不像你平时一贯谨慎的行事作风”！ 白艳儿的手轻柔的按摩让陈骏德全身俱是放松了下来，也许是练武的缘故，虽没有像琳儿与湘儿那样细腻，却是透着她独有的劲道。 听到白艳儿问话后，眯着眼睛享受的陈骏德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眼睛之中的那张让人见之不忘的脸，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与这个被列为头号敌人的白艳儿竟是如此亲密。 “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我也时常在想，最开始是功利心作祟，想要以此出人头地；然后可能是义气所致，见不得外族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到被逼无奈，被迫反击；之后便是结下仇恨，誓死报仇；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战斗，并且这股意志再也没有任何私心杂念”！ 话说道这里，陈骏德脑海里便出现了那些热情、无助，迫切需要自己帮助的老百姓，也许之前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建奴血拼！但从现在起，陈骏德将不会在孤独的战斗，因为他身后有无数双期盼和平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激励他不停地走下去！ 白艳儿也再想着陈骏德的话，自己是看着他一路走过来的。这一路实在是艰辛，自己也在其中扮演过一段不光彩的角色。 刚才陈骏德与诸将布置战术的时候白艳儿也是在场的，不得不说这小子是胆大妄为。虽说一旦得手，定会大大鼓舞人心，杀虏军的威名也会扬名辽东。可伴随而来的风险也是不小，一着不慎，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骏儿，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你如实得告诉姑姑，开原城敌人可是不少，此次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白艳儿再也忍不住了，这个问题自从陈骏德决定出征的时候她便耿耿于怀。如今听到陈骏德全盘的计划后，更是害怕事情的发展最后会不受自己人控制。自己不能在失去这个最后的亲人了，绝对不能！ 陈骏德也能感受到白艳儿此时心中的不平静，虽然她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陈骏德突然伸出双手来，紧紧的握住白艳儿揉着自己脑袋的柔夷，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冰冷手。 “把握吗？我们以区区两千多人去攻打将近万人把守的城池能有什么把握？在战事上一切皆有可能！不能单纯的以多寡来论成败！我已经都布置好了，只等着老熟人岳托的到来”！ 虽然刚才陈骏德解释清楚了，想要留图阿明就是为了谎骗岳托进城，在城中与其巷战。这样的意图便想让后金方自断一臂，深陷城中。 可是白艳儿却是鬼使神差来了这么一句：“不光是老熟人，他还是你的表哥呢”！ 说完这话的白艳儿心中便只剩后悔了，此时他明显心力憔悴，自己如何还能再他不堪重负的身上再压一块巨石呢？ “姑姑所言极是，骏儿身上还流着他建奴的血呢”！ 陈骏德却是一反常态，对于白艳儿的话没有之前那样的激动的反驳。 白艳儿看着陈骏德欲起身的架势，急忙搭把手，不知道这个不同以往的侄子到底要说些什么。 陈骏德站起身后，背对着白艳儿轻声的说道：“有时候我在想，这是一个荒诞不羁的梦而已，可到头来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之前我一直都在逃避，可现在我不会了！既然老天让我有了这样复杂的一个身世，我亦是不能辜负上天的恩赐才是！就从现在，直到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这辈子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平！我要创造一个没有硝烟弥漫的清平世界，在那里所有人都平等在一起！不分民族，不分贫富，没有压迫，没有争斗，每个人都会以诚相待！也许会有许多人说我在痴人说梦，但是我要说：此生甘愿为此拼搏到底，除非我死了，否则便是穷我一生之力，也要拼了命的达成这个心愿，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白艳儿看着陈骏德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突生悲凉之意，他才一十六岁，肩上却是扛着让人望而却步如的负担。他真是…… 泪水“滴答”一声掉落在地，白艳儿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对着陈骏德直直的扑去。 外面的夜却是越发的黑了起来，屋里的两个人影慢慢的重叠了在一起。 而整个固安堡也失去了往日让人压抑的寂静，杀虏军的士兵与老百姓一起，在为了迎接镶红旗旗主岳托贝勒的到来，正热火朝天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此次岳托亲自负责押运粮食其实也是顺道而行，这一阶段在与明廷的相互博弈之间也并没有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 故而英明汗努尔哈赤便下令，每旗抽调回去将近四成的人手，毕竟此次作战可是十抽一，后方林丹汗还在虎视眈眈。随着这些带着财物、俘虏赶回赫图阿拉的士兵走后，剩下的便开始休养生息了起来，等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此时的后金士兵大部分驻扎在铁岭卫，只是一少部分人马出来分兵防守。反正明廷方面也不敢进攻，集中在一起，也有利于后金方以优势兵力前去进攻。 所以分散驻扎在各地的守军由于人数上的原因，也只好多用汉人降军来扛起防守重责。 开原城亦是如此，由镶红旗梅勒额真阿戴率领旗下两千余士卒驻守，还有一部分汉军，零零散散加起来将近万人。 此时年关将近，岳托除了去慰劳三军之外，兼有视察城防之责。 “主子，前方就是固安堡了。要不奴才先行知会图阿明一声，让他准备迎接主子，这天寒地冻的，也好让主子好好歇息一下”。 “不必了，你叫上几个人咱们直接过去！图阿明这个小子贪杯好酒，我倒要看看他这个狗奴才此刻在干些什么”！ 骑在马上的岳托手脚冰冷，即便是身上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皮靴皮手套，也难敌刺骨的寒风。 只有经历了寒冷，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眼下固安堡就在身前，岳托再也忍耐不住，吩咐了一句加快脚步后，便带着一些护卫疾驰而来，打算在固安堡休整一番。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城门口处已经等待多时的刘麻子握了握腰间的刀柄低声的吼道：“来了，都打起精神来”！ 接着又对身边站着的一军官模样的人说道：“想必大人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一会你要小心应付着，如若老子发现你小子敢耍花招，老子手里家伙一定比你跑的要快！要不是怕生面孔太多吓到他们，老子非要一刀宰了你们这帮投敌的软蛋”！ “是是是，对于之前以身事贼的过往，我韩世成深感懊悔，今番定痛改前非，助杀虏军杀敌建功”！ 刘麻子看着越来越近的来人小声的说道：“最好如此，准备好，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扬鞭打马就来到了城门口。 “吁”！ 众人拉住缰绳，一人打马上上前一步，对着还在交头接耳的韩世成与刘麻子等人喝道：“贝勒爷来了，你们还不赶快跪下迎接”！ “奴才恭迎贝勒爷”！ 刘麻子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跪下磕头，心里头却是暗自嘟囔，这个场子日后一准的找回来！ 骑在马上的岳托打眼一看，这群守城的士兵皆是慌忙拿起武器，七扭八歪的跪倒在地。 岳托早就听说过这个事，这帮收编过来的汉人毫无战斗力，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这何止是战斗力强弱的问题，瞧这模样分明就是拿着武器的老百姓嘛！ “图阿明那个狗奴才现在何处”？ 岳托自持身份，跟这些个蛮奴没有必要说太多，决定一会见到图阿明之后，自己要问他这个狗奴才，他就是这样给自己守这固安堡的？ “主子，图大人在府邸呢，他……”？ 岳托也懒得理会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韩世成，骑在马上阴沉着脸，大吼一声道：“你给我带路，我去看看这位图大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此刻也不管守城的士兵是否来得及躲，挥舞着鞭子打在跪在身前的这些汉军身上，声音“啪啪”作响，怒气冲冲的欲要往城里涌去。 刘麻子因为跪在前头，这鞭子有大半都落在他的身上。挨了鞭子的他嘴角咧着之余竟然还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一幕刚好让岳托一亲卫看见。 骑在马上的巴彦高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满脸麻子的人，可一时之间也是毫无头绪。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急忙开口说道：“主子千金之体，哪有亲自去寻他图阿明的道理”？ “巴彦高勒说得甚是在理，你给我去叫那个狗奴才给我滚出来”！ 岳托黑着脸点了点头，指着韩世成吩咐道。心里打定主意，一会他出来之后，自己绝不能轻饶了他！ 韩世成哪有主意啊，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同样有些挠头的刘麻子。 巴彦高勒见状眼珠子乱转，突然大吼一声：“不好！有埋伏，主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