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默契
奥妮克希亚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理会库德兰的意思，这不是因为她不认识库德兰，更不是因为她不想去认识库德兰。而是因为库德兰身上，包括一直待在几十米外没有靠近的斯卡雷身上，都有黑龙一族的血腥味。 联想以前从父王那里听到的实验，以及曾经借助土灵的实力，测试过实验品的力量程度。奥妮克希亚很容易便推测出了在库德兰身上，那些血腥味的来源。 这件事对于奥妮克希亚来说，虽然属于不在意的范畴，但是一想到那些实验品里，有一部分是她的血脉，这多多少少还是让她对库德兰有些恶感和排斥。 库德兰自己倒是一无所觉，并且因为见到奥斯后太过高兴的缘故，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小弟斯卡雷一直离得远远的，还一副想叫却没有叫出声的别扭样子。 不过现在，库德兰看到奥妮克希亚眯起的龙瞳后，他就是再迟钝也该知道真相了。更何况在一旁，克罗米还捂着小嘴偷笑，红宝石般的美丽眼眸中，分明在表达着“你完蛋了呦”这句话！ 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拉开一点点安全距离，库德兰挠着大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你是克罗米的族人啊，那可真不是什么小姑娘能比的！” 奥妮克希亚的气势更盛了，克罗米地笑声更大了。 “呃……”库德兰不明所以地在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踢了同样在看戏的奥斯一脚，“喂，四弟，快给我介绍一下！” “咳咳，她是奥妮克希亚，来自——”奥斯顿了顿，正式介绍道，“黑龙一族。” 库德兰直接退后了一大步，与黑龙的长久战争，使得他下意识地高度戒备了起来，但总算是没有掏出武器。而到了这时他才发现，在他身后离得很远的斯卡雷，早就嗅出了奥妮克希亚的身份。 “那个……真是……”库德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求助般地瞪着奥斯。 “继续说正事吧。”奥斯站起身，将二哥重新按回到椅子上，讲道，“先前我放走了这里的巨魔，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要通过艾尔伦达河了。得到这里的消息，我认为不管是围困金雾村的埃基尔松，还是攻打永歌森林的祖尔金，都不会无动于衷。” 谈论到正事，库德兰直接就把刚刚的小摩擦遗忘了。他得意地吹了一个响亮地呼哨，先后指了指天空中的八个圣光道标、四周无声无息的石巨人们、还有城镇南面的封印：“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因此，一是为了稳定后方；二是为了解救族人；三是回应我的挑衅，以维护自身的权威，祖尔金一定会亲自赶来这里！”奥斯说话的语气亦如斩钉截铁。 “那赌斗是要赌什么？怎么斗？”库德兰好奇地问道。 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奥斯身上，一样的好奇。 “咱们若胜，祖阿曼罢兵三年；咱们若败，甘为俘虏。” 奥斯刚一说完，奥妮克希亚就泼了冷水：“我认为直接杀掉祖尔金比较好，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奥斯流出了一滴冷汗，无奈地看着奥妮克希亚，库德兰和克罗米则装作没有听见。 奥妮克希亚看着奥斯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嗤笑一声训斥道：“这种赌约，是对我的侮辱！” 克罗米难得地附和道：“是的，坏人，我抗议！你认为咱们会失败？” 奥斯解释道：“我不认为会失败，所以才定下这种赌约。” 奥妮克希亚不屑地说道：“一场赌斗只换来三年罢兵，你的手段太轻微了！” “太重的赌约祖尔金不会接受，而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联盟解决兽人的问题。” “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去杀掉祖尔金，一劳永逸！”奥妮克希亚重复了一遍，又用自嘲调侃奥斯道，“免得我拖你后腿，输了赌斗连累你做俘虏！” 奥斯没有接话，四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场面沉闷了片刻，库德兰压不住好奇心，再次挑起了话头儿：“怎么斗？” 奥斯将地球时游戏中的祖阿曼，讲给了众人听：“算上祖尔金本人，以阿曼尼部族为首的巨魔，应当有六人实力最为强大。” 库德兰摩拳擦掌，兴奋了起来：“四对六？” 奥斯摇了摇头说道：“既是联盟，这场赌斗当然不能缺少奎尔多雷，更何况这里还是奎尔萨拉斯。因此，我在等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哦，是那个女性游侠将军。这么说的话，五对六？”库德兰在来的时候，已经认识了希尔瓦娜斯，“可惜格尔宾不在，否则刚刚好！” 奥斯点了点头。 “有趣！”库德兰举起了手，就像是在三锤议会，以及格瑞姆巴托的蛮锤议会中那样，投票赞成。 可惜，克罗米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既没有投票表示赞成，也没有说不赞成。而奥妮克希亚更是连理都没理，看库德兰一眼的功夫都欠奉。 悻悻地放下手，库德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满和压力，反而递给了奥斯一个深表同情的眼神，把奥斯看地哭笑不得。 突然，奥斯站起身，面朝南方闭上了双眼。数秒钟后，他睁开眼朗声说道：“两位既然到了，何不出面一见！”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达四野，回响在静谧的幽暗林地中。 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仍旧稳稳当当地安坐在椅子上，只有库德兰跟着站起身；而在城镇南面的巨魔俘虏们，他们听到奥斯地喊话后，却是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着。 奥斯一直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约莫半分钟后，两个巨大的身影终于从幽暗的林地中走出来。伴随着他们两人一同出现的，还有由远及近、铺天盖地的龙鹰群。 等奥斯看到其中一个身高接近四米，巨大的头颅已经完全龙鹰化，双肩上长出了巨大红黄色羽翼的巨魔，开口问道：“想必黑木崖外的巨魔首领，便是阁下吧？” “黑木崖……”龙鹰之灵加亚莱一愣，先是喃喃自语，然后嘲讽道，“那你是来幽魂之地造山呢？！还是来找死呢！？” 奥斯和煦地笑了笑，对加亚莱的威胁不置一词。他侧过半身邀请两个巨魔落座，大大方方地说道：“两位是从祖阿曼骑乘龙鹰赶来的吗？速度倒是不慢，请坐吧。” 两个巨魔不为所动，气势凛然地盯着奥斯一行四人和一头狮鹫。 “我已邀请祖尔金来此，商讨联盟与祖阿曼双方休战弭兵的事宜，是打是和，两位不必着急。还是说，两位与我这个人族坐在一起，担心会被祖尔金所怀疑吗？”奥斯再次邀请两个巨魔落座，同时自我介绍道，“在下，奥斯玛尔·加里瑟斯，人族。” 从表面上看去，龙鹰之灵加亚莱和他身旁的妖术领主玛拉卡斯，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地戒备着。可事实上，玛拉卡斯却在用巫术和加亚莱进行着心灵沟通，直接用奥斯听不到的方式在对话。 没多久，加亚莱率先迈动脚步，一边走向奥斯一边说道：“第一，我们的伟大领袖祖尔金，从不会怀疑我们的忠诚；第二，你对我们伟大领袖的称呼，让我们感到厌恶！” 奥斯当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小孩儿：“巨魔之王的威名，我可是听着长大的。” 加亚莱可不会被奥斯表现出来的让步和无害所欺骗，亲眼见证的山脉崛起，使得他从始至终都小心翼翼地；而玛拉卡斯作为妖术领主，事先已经偷偷地在塔奎林外施放了巫毒，在奥斯四人面前，他表现地像是一个哑巴般不言不语，就像是他身上的法袍般阴晦、封闭。 一时间，奥斯四人一狮鹫，加亚莱和玛拉卡斯，以及城镇外四散飞舞的龙鹰群，诡异地达成了和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意义、没营养的话，消磨着时间。 直到数个小时后，在塔奎林西侧的林地中，杂乱地奔跑声、怒吼声、炸裂声，等等一连串不停歇地巨响，宣告了塔奎林中的和谐气氛破裂。 在感知到城外的林地中，正是希尔瓦娜斯和她的二十多名部下，被足足数千名巨魔或远或近地追击着，奥斯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窜激射而出！ 加亚莱和玛拉卡斯同时起身，虽然他们不太清楚城外的战斗声由来，但这种时候不管奥斯要做什么，他们都不能让奥斯做。 然而，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亦同时起身，散发出守护巨龙那种不属于凡人的气势，恰到好处地一左一右挡在了加亚莱和玛拉卡斯身前。 另一边，库德兰跳上斯卡雷，双手高举两把单手锤猛然相撞，只听“嚓咔”一声砸出一捧雷电之力：“斯卡雷，侧滚翻！” “嚓咔！” 雷电之力加持，斯卡雷双翼一震，侧滚翻将身体扭成螺旋闪电，化成一道刺眼的白光后发先至！粗大的闪电瞬间冲出数千米远，冲散了奎尔多雷们身后的巨魔追兵！ 石巨人们同样开始了行动，大跨步地冲向巨魔，将地面踩踏地隆隆震颤！ 奥斯奔出城镇后，一眼就望见了希尔瓦娜斯，而希尔瓦娜斯也一眼就看到了奥斯。两人的目光在一片混乱中交汇，又瞬间分开。 下一秒，希尔瓦娜斯停步、转身、拉弓、引箭；奥斯则抬起双手，牵引着天空中的圣光为希尔瓦娜斯治疗伤势、恢复力量、加持威能。 两人没有任何语言地交流，没有沟通，却极为默契地知道对方会这样做，一个人将背后交托，一个人做他该做的事。 紧接着，璀璨的金色圣光，与希尔瓦娜斯长弓上汇聚的深蓝色光矢相映成辉，形成了一枚兀自清鸣的金蓝色能量箭！ 这枚能量箭转瞬间划过林地，划破空间，飞射极远！地面上更是被直接切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