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心疲情缘尽
“爸！渴死了！喝水。" 阿海和阿霞额头汗津津的进门着急要喝水。 “孩子，你们可回来啦！爸爸着急死了！” "急什么？” “为你们担心呀！”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又不是小孩！” 阿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不是小孩？难道你们是大人不成？” “爸！阿姨回来没有？找遍了全基隆也没有找到！基隆港我们都找了三遍，所以就回了，你说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快喝水！” 正当阿翔被阿妹质疑，抱头郁闷蹲坐在门口之时，阿海与阿霞两个孩子突然回来，阿翔急忙站起，用手摸摸阿海的头，以示自己对孩子的牵挂，同时将两碗水递给阿海和阿霞两兄妹，一直看着阿海阿霞一口气喝完。 “还要喝吗？”阿翔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关切的问。 “够了！”阿海用手抹去嘴角的溢出茶水。 “他对孩子还是如此的牵挂！他没有变，难道是我疑心太重？” 阿翔对两个孩子的牵挂和关爱，阿妹看在眼里，她由此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丈夫。 “不！没有误解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事实呀？” “嗨！我该怎么办？” 阿妹闭上了眼睛。 “啊！阿姨，您什么时间回来的，你知道不？你不在门店，阿爸担心死了！所以才让我们去找您。” 阿海和阿霞将水碗递给父亲的同时都看见了米华，不经意间说出了阿翔内心的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而是事实。 阿海与阿霞从外边回来，使本来空气沉默的鱼店，得到了缓解。 是两个孩子的如期而归，打破了阿翔与阿妹之间的对峙，使阿妹暂时搁置自己的疑惑。 “对不起，孩子们，阿姨已经将晚饭做好，走！洗洗手吃饭去。” 米华从后院来到鱼店，看到两个孩子安全归来，她如释负重。因为阿翔说，两个孩子外出是去寻找自己，如此，一旦两个孩子有什么意外，阿妹岂不是更加很自己，而自己岂不是更加愧对阿翔夫妇。所以米华看到阿海兄妹特别高兴。 米华感觉阿妹与阿翔之间存在着不愉快，她知道与自己有关，所以借机与阿海兄妹离开鱼店到后院。 阿海和阿霞依附米华的左右，随着她离开门店，。 看着两个孩子和米华离去的背影，阿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因为两个孩子已经逐渐适应了米华的存在。 “阿姨，油炸年糕，给您的！” “让阿姨吃？不行，给你mama送过去。” “mama不爱吃年糕，还是你吃吧。” “真的吗？来！我们一人一口。” 米华与阿海兄妹分享着吃年糕的那份幸福 米华让阿海、阿霞尊在地上洗手的时候，阿海突然站起来，从衣兜了掏出年糕送到米华的嘴边，让米华既感动又兴奋，她知道自己对孩子的爱，已经感化了他们。然而，如此更坚定了米华要离开的意向。因为米华知道，如果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继续升温，会使阿妹更加难过，毕竟是米华给了两孩子更多的关照，而阿妹反而需要两个孩子照顾，虽然阿妹是两个孩子的mama，但长期让未谙世故的孩子肩负孝的重托，迟早会把阿海两兄妹压垮的。 “阿姨，我来洗碗吧！” “这点伙计，阿姨还能干，等阿姨实在干不动的时候，你们再干行吗？” “我们干点什么呢？” “检查一下米缸，盖好没有？不能让耗子光顾呀！” 米华与阿翔一家吃过晚饭，阿翔搀扶着阿妹，首先离去。在阿海和阿霞兄妹的帮助下，米华很快将灶间的用具收拾干净，两个孩子在米华的指导下，将所有的食品都储藏完毕。而后阿海与阿霞陪着米华走进小仓库。 “孩子们，以后一定要听阿爸和阿妈的话，阿妈身体不好，行动不便，无法很好的照顾你们，让你们过早的承担了生活的重担，而且阿姨的到来，又给你们兄妹增加了负担，阿姨是真心的说，对不起！希望你们以后要好好照顾mama，阿海是哥哥，还要照顾好meimei，记住没有？” “嗯！” 米华拉着阿海两兄妹语重心长的话语，虽然阿海兄妹还无法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点头应允。 “阿姨！早点睡吧，我和meimei也去睡了。”阿海与米华挥手道别。 “阿姨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米华入住的小仓库，阿霞不懈的问哥哥。 我怎么会知道呀！兴许阿妈当时把她从丘八叔叔面前解救而感谢吧！ 走吧！大人的话，我们有好多听不懂！ 阿海兄妹走了，小仓库只剩下米华一个人，孤独顿时袭上米华的心头。 转辗反侧，米华无法入睡。 夜深了，小院的栾树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夜深了，寂静的黑夜，远处传来哀伤的浪涛，撞击着米华的心房。 寂静的夜里，米华的眼眶带着泪花，但泪花是如此的干苦。 寂静的黑夜，破碎的心灵，孤独的身影，使米华感觉自己好像尘埃随风飘扬。 抬头看看小窗外，窗外一片漆黑。 夜是那么漫长，米华感到度夜如年。 米华终于盼来了启蒙星从东方升起。 “阿姐，我要离开鱼行，你自己多保重！” 当黎明前的黑暗伴着细雨来临之时，米华早早来到阿妹的住室外边。 依附着阿妹住室的门框，米华仰天遥望。 望着天空云雾缭绕，阴沉沉的天气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冷！ 望着眼前的濛濛细雨！ 是想家，还是想跳海的丈夫，还是对腹中的孩子未来无助的生存环境担忧？ 是思念跟着云飘摇，还是思念跟着雨滴落！ 总之，米华满脸愁容站在阿翔夫妇的住室外向他们辞行。 听到米华的声音，阿妹在阿翔的帮助下披衣而坐，阿翔和衣打开房门。 “快！外边下雨，进来说，为什么要这样？ 阿翔伸手扶住米华，在阿翔触及米华胳臂的一瞬间，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为什么？ 最难受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难道你还有什么心结不能对我们说？ 是不是干的活太重？ 是不是你感觉我们对你不好？ 是不是阿翔给你脸色看？ 是不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让你讨厌？ 是不是整天照顾我让你心烦？” 米华拖着沉重的身子向阿翔夫妇辞行，让阿妹深感不懈和意外！ 一旦米华真的要走，阿妹反而不舍，曾经的烦恼顿时化为乌有。 阿妹一连串的自问、自责让米华无以回答，她能向阿妹夫妇倾诉自己思念丈夫的心结吗？ 米华能告诉阿妹自己有多么妒忌阿翔对阿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吗？哪有怀孕的女人不希望得到男人的爱？ 不！米华不能说，她只有奢望！只有羡慕，只有逃避。 “阿姐，我的身子越来越沉，弯腰都很困难，以后无法再帮助你们，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你们的大恩大德，眼下我无力报答，如果我没有今生，就等来世来生再报答！如果今生还有机会，我一定以百倍的情意偿还你们。” 米华知道，随着临产期的临近，自己不能再干重活。其实阿翔，已经感悟到米华身子沉重，虽然阿翔知道自己的孩子小，但他还是悄悄的告诉两个孩子要多帮助米华，要多与米华说说话。以期减轻米华心理和生理的双重负担。 阿翔无法理解，自己如此善待米华，她为什么还要走，他不解的看着米华，想象着过往。 “孩子们，你们喜欢不喜欢小宝宝？” “阿爸，小宝宝会是什么样，她好看吗？ “阿姨肚子里的小宝宝，如果阿姨太过劳累，小宝宝就会变成丑八怪。” “那怎么办？” “你们两个要是能多帮助阿姨，小宝宝就会变成天使。” “爸爸，我们知道了。” 每每听到阿翔期望自己两个幼小的孩子来帮助自己，减少工作量，米华总有一种愧疚感。 每每听到阿翔期望自己的两个幼小的孩子去帮助米华，减少她的工作量，阿妹内心是极具的矛盾。 米华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不忍心让两个幼小的孩子承担大人的工作。她不想让阿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而自己又无法解释。 其实不是米华无法解释，她更多的是怕自己的身世被肃清队了解，毕竟阿妹与丘八是好朋友，毕竟丘八是肃清队的眼线。 不过，生活的压力也许米华还能承受，让她无法承受的是思念，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思念丈夫，所有这些米华如何能向别人倾诉，所以她只有选择离去，而且是永远的离去，也许永远的离去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女人为什么如此善变？为什么女人心无法猜测。” 阿翔无法理解米华执意要走是为什么！ “阿翔哥，谢谢你们夫妇和阿海兄妹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如果不是大腹便便，也许米华会用深深的一躬，或者是一跪，来表达对阿翔一家的谢意。 其实一旦真的要离开，米华内心还是非常难过，毕竟她与阿翔一家相处那么久。要离开了，此时此地，米华内心反而无法平静，为什么？ 因为米华知道，如若留下，一旦有一天自己回到大陆，如何向组织汇报，说自己苟且偷生寄人篱下，米华不敢往下想。 如若留下，一旦有一天自己被肃清队追查，也许那时自己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如此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若留下，一旦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被肃清队确认，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台海双方的政治斗争是自己无法预知的。 如若离去，等待米华的是什么？她非常清楚，鉴于所有的难言之隐，米华别无选择只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