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烽火燃**
“茫茫人海就像一片戈壁滩，我是滩中的沙砾，有你做伴使我不再感到渺小和孤独。 风起,是我绵绵的牵挂;云涌,是我柔柔的思念;雨来,是我细细的倾诉;阳光,是我暖暖的微笑! 你就是我心中的万里长城，有你在，我不再感到寒冷，你能为我抵万里寒霜。 思念,是清淡的诗,梦是不染的尘埃……” 在爷爷的影响下，从小就彰显出良好文笔的米华，不敢直接向杨德荣抒发自己的情思，只好偷偷的记日记，聊以排泄自己无法压抑的情感。有时候，她会对着自己书写的情思凝神，而使神情恍惚。 多少次，米华的mama既担心，又疼爱的告诉女儿，“孩子你长大了，你有什么心事，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不然mama会心疼的。” 然而，面对mama的殷殷关爱，米华始终不敢将自己心中的秘密敞开心扉告诉mama，害得mama不得不偷偷的看女儿日记。 偷看过女儿的日记，使米mama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暗暗高兴，不仅是女儿长大了，更重要的是全家人有谁不喜欢杨德荣呢？ “小华，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爱上你，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我愿意把爱情线弯成一枚戒指，戴在你右手的第四根手指上，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作为男人的杨德荣虽然喜欢米华，也知道米华喜欢自己，也知道米家所有人喜欢自己，但他不敢有奢望！毕竟，米华是老师的女儿。直到有一天，杨德荣偶然看到米华写的日记，他们彼此心中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才得以穿透，杨德荣才得以向米华敞开心扉。 “不理你！” 听着杨德荣爱的宣言，米华羞涩的地下了头。 当杨德荣和米华，内心爱的种子真的在彼此心中发芽的那一瞬，他们陶醉了！此时，米华感觉阳光是那么明媚，空气是那么清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自己祝福！ “小华，看这是什么？” “你为什么偷看我的日记，你给我!给我！你不许看。” 米华嘴上说不许杨德荣看，其实在她的内心，多希望杨德荣能从头看到尾，那样他就会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就不用单相思。但此时她已经不再是单相思。 虽然小时候，杨德荣经常拉着米华玩耍，那是孩提的天真无邪。但此时，站在威名湖畔垂柳树下，在微风中荡漾的柳枝轻轻拂过杨德荣的面颊，使其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激情在膨胀。拉着米华的手，使杨德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滋味是什么？是男人的血液加速流畅？是荷尔蒙的级数分蘖？…… 米华此时感觉，好像肢体再也无法支持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投入到杨德荣的怀抱。 杨德荣和米华，相拥在一起。 此时，拂面的微风也悄悄的躲上天际。直至日影悄悄的藏在垂柳的发梢下，而沉入威名湖。 杨德荣和米华从两小无猜，一直到大学毕业，走过了少年，跨入青年，十几年形影不离。 再后来，杨德荣和米华一起，背着如父亲一般的老师，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没有人告别，也没有人送行，他们悄悄的翻过家院，偷偷离开家，离开家人，投笔从戎，在战场上见证自己激昂的青春。 留给老师的只有一封家书，正是这封家书，才支撑着米华的父亲等到了黎明。 而米华的爷爷却手捧着杨德荣和米华留下的家书，在躺椅上永远离开了人世。下葬之时，米华的父亲十分不舍的将女儿临走之前留下的唯一念想，放到父亲的胸前，陪着老人到另一个世界。 从军以后，米华分配到野战军军需处工作，负责各项军需物资的组织、发放、登记、造册等工作。 别看米华是在军需部门工作，当战事来临之时，她同样是一位能文能武的战士。 那个时候，部队不分前后方，不论男女，只要遇见敌人，你就必须会打枪，还必须是一枪致命，否则你就可能被敌人打死。 是战争，让女人也学会了面对杀戮，面对死亡，面对坚强。 虽然米华参军后，闭着眼睛打的第一枪，但从小和杨德荣一起在男孩堆中长大的米华，还是很快适应了“战争让女人走开”的生存环境。 米华不仅有学问，而且人又长的漂亮，深得战友们的喜欢，只要有她在，欢乐就在。 米华不仅学会打枪，而且是双手打枪！为此，她曾让那些战场的男人更是敬佩。 在战斗的间歇，米华成了所有人的战地秘书，为多少战士写家书、遗书，她已经记不清！反正看着那些稚嫩的小战士，含泪述说自己遗言的时候，米华止不住泪流满面。 多少次，米华将即将离开的小战士紧紧的抱在怀中，让他们带着自己的体温，带着自己深深的唇吻，离开眷恋的战友，和难舍的家人。 多少次，米华期望自己能够到第一线去杀敌，米华希望去前线，说穿了，她是想见杨德荣，想和杨德荣在一起。因为，她和杨德荣已经是谁也离不开谁！米华在生活中，一刻也不能没有杨德荣。 其实，让米华真正渴望上第一线的真正原因，还是那些牺牲的战士，特别是看到战士们离别时的那种悲壮。 米华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荣哥哥。她知道，战争是死亡的坟墓。所以，她多希望自己，如果能和杨德荣一起，面对死亡，既是死了，也死而无憾。 战争，使罪恶的战争让米华和杨德荣分开。 每当看到战友牺牲，米华就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期望上帝保佑杨德荣。 杨德荣直接到野战部队后，战争没有给他跟多的时间去适应，就直接与敌人兵戎相见，在战争的间隙，杨德荣把对米华的思念，寄托在一页又一页的战地日记中。 “山村曲水夜声沉，皓月霜天落木天。 一年又值风起，北雁祗起南习，望南来雁影无踪，算不合关山阻远水绕荒村，莫是枕经眠未晓明镜菩提勤拂拭，不着人间尘土。 青丝依样似旧时。心血如潮，七度春秋销北地。数三十又三年，问后来岁月，还能几许只如今抖擞旧精神，酬尽心头文字俩，待取新衣上征途，好将身手试，长为孺子牛。 …… 别离滋味浓还淡，欲诉又笺残，想将心绪谱奇弦，弹与知音人见；结伴同行重话旧，不识何时也! 果不相逢时，强饭加衣好护持，独立西风里，珍重复珍重!”（摘自邓拓《战地歌四拍》） 日记是杨德荣对米华思念的寄托，也是他坚强面对战争的寄托。 同样，由于杨德荣是所在部队唯一一位大学生，有知识，有学问，又有见识，能写会说，又善于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很快被营长张广发看上，成了营长的贴身秘书。 战争是可怕的，谁也不知道谁明天的日子是什么样？ 战争同样是一个大熔炉，能在战争中生存下来，他就是一个钢铁战士，是值得人们永远尊重和爱戴的。 …… 从战争走过来的米华和杨德荣，他们最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牵挂？所以他们更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每分，每一秒。 渴望白头偕老，渴望一生厮守，但现实使杨德荣的愿望成了泡沫，他不仅把米华遗留在台湾，还赔上了张小兰。 …… 杨德荣离开家乡的时候，他的meimei还在母亲的腹中没有降生。 经历了战争的历练，全国解放后，杨德荣通过地方党组织，才了解和知道，父亲、爷爷奶奶，都在“黎明”前撒手人寰，撇下母亲和meimei，使她们孤女寡母艰难度日。 其实，杨德荣知道，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都离他而去，这其中，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谁家的独生苗，十几年杳无音信，家人能不急火攻心吗 所以，杨德荣深深的自责，是自己的杳无音信，才害了家人。 “我儿子还活着！我儿子是干大事的。” 杨德荣的mama，也是通过地方政府才了解到，多年没有信息的儿子还活着，而且如今还是作大事的，老人家逢人就说。可当有人问杨德荣的母亲，你儿子在哪里？是干什么大事的？她却无言以答！ 作为母亲，只要知道儿子还在人世，就是作父母最大的心愿和安慰，至于他是干什么的，还重要吗？ 杨德惠经常听mama讲，自己还有一个未见过面的哥哥，是作大事的，至于做什么样的大事，杨德惠同样不得而知！ 杨德惠的到来，大乱了哥嫂二人世界的平静，使杨德荣在爱的时间天平上发生了倾斜。 德惠天天嚷嚷着让哥哥讲故事，有时候哥哥讲累了就顺势倒在meimei的床上睡觉。 看着哥哥酣睡的样子，杨德惠就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抚mo哥哥的额头，同时脸上会泛起一片红晕。 看着丈夫与小姑子如此亲密无间，虽然郭小燕有时也会心生一丝邪念，但她又用血缘给予否定。 有时，郭小燕还自责，是自己心胸太狭隘，心理太肮脏，太龌龊。 杨德荣的meimei，杨德惠得知，哥哥不仅打过仗，还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后，别提对哥哥有多崇拜！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军人、英雄，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偶像！所以meimei一天到晚缠着哥哥讲故事。而杨德荣所讲的故事，不是故事。其实，就是他的亲身经历。 meimei的到来，又一次勾起了杨德荣对昔日的回忆，和对战友的难忘。他早把第三任妻子临产的事情放在天平的另一端。 倾斜的天平，又一次使杨德荣失去了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