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断魂

    “为了这个所谓的极光，你们，真的值得么？”千玟的蓝色瞳孔中带着一丝的复杂情感。那双可以映射天地的眸子间藏了太多太多。

    “当然值得……哪怕，这个结局是死亡。”七月淡淡的说。

    千玟的嘴角微微张开，再看时，却已经合上，陷入了沉寂。

    万籁俱寂。没有声音的世界即使恐怖，也是最真实的，灵魂深处的世界。

    “小胖子……”忽然，一个声音在这个血色的大殿上响起，七月明显的一怔，只是他的半边脸全被滴血的长发盖住，辨别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那个声音正是出自白影，那一声呼唤，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么平淡，没有一丝不和谐，哪怕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恐怖得不像人样的……血魔。

    千玟同样陷入了沉默，抬头看向白影。

    白影的眼帘低垂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至始至终，我都踏入了一个局中，一盘棋中，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只是利用我的执念，在薄情世界中些许的深情。我无法跳开这个局，这也是我一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我既然到了这里，就注定了一些尘埃将会落定………不过，在抬起我手中的剑的前一刻，我还是想问小胖子一个问题，记住，我问的不是七月，不是血魔，而是那个在我生命中勾起最初的一抹烟火的小胖子。”白影轻轻喃喃，宛若梦呓。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的心，就真的如此平静？

    七月的脸朝着前方，似像是那白衣男子所在的地方。

    “小胖子……早就已经死了……”七月的声音异常的嘶哑。

    “不，我记忆中的小胖子，永远不会死。他是一个无耻的可爱的男孩，一个总是有自己心事的男孩。是一个人世间明明白白的男孩。”白影的嘴角不知为何，竟然稍稍扬起了一个弧度，那是想起了往事……那是追忆的欢乐……还是……

    “你想问他什么？”七月冷冷地说道。

    “我最想问他一个问题，谁是小胖子，接近我，只是因为使命？还是……”白影的眼角微微抖动着。

    “只是因为使命，因为这件事，总要有一个开端，所以我必须接近你。就像一盘棋，必须要两个人下一样。”七月的嗓音依然很是冷漠。

    “只是这样？”白影的目光有一些迷离。

    “只是这样。”七月淡淡说道，“为了让你走出一步，我封存了自己的所有记忆。当小胖子这个人物不再出现的时候，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而真正的七月，就在那一刻回到世间。”

    “……”白影的眼睛轻轻闭上，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想什么。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飘渺的云烟……可是……又怎么可以轻易忘记？

    “这一战的结果，不是早就注定了么？”千玟的眼光从白影身上挪开，慢慢开口说道。

    “那可不一定。这一战的变数太大。大到我……都无法想象。走到了这一步，是宿命，而这一步，宿命没有给我们提示。”七月的头微微抬起。

    “宿命……”千玟冷笑一声。

    “不过是一片虚无？”忽然，一阵凄厉刺耳的笑声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片世界，那里面，仿佛蕴含了人生所有的情感。可是不过一瞬间，就如同烟消云散一般，消失在了天地间。

    “是啊，是啊！”七月自顾自的说道，他喃喃着，一阵风吹过，将那沾满鲜血的长发随风舞动，真的……如同地狱里归来的死神一般……又亦或，这个人间，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可以开始了么，无知的人儿。”七月的声音慢慢变淡，变得毫无感情。这一刻，那声音的传出，仿佛隔了不知多少的岁月。

    “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片世界还残存的光明与正义。”白影睁开眼。缓缓说道，此刻，他的眼眸中满是淡然，仿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那把蓝色的剑，也开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

    “正义……哼，这句话，居然能从你的口中说出去。什么是正义。你知道么？”七月冷笑。

    “无论曾经我做了什么，在这个世上，我只坚信这两个字。无论今后的路会走到哪里，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本心。”白影淡淡一笑。

    “本心？”七月摇摇头，“原来现在的世人，还真是如此的可怜。”

    “可怜的不是世人。”千玟微微皱着眉头，“真正可怜的是默默在背后cao控这个世界的人。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他们穷尽一生，只为了你们的一个游戏。”

    “哈哈哈……”七月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掺杂了太多的复杂，“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来到了血轮湖，就注定要沦为这里鲜血的一部分。这也是你们的宿命。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就到此为止吧。”

    轰……轰……轰……在七月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整个大地，整个世界都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一般。与此同时，漫天的血雾弥漫在天地间。仿佛要遮盖了所有的一切。那样子让任何一个人亲眼所见，都会心颤。

    “难道……”忽然间，白影喃喃。

    “没错。它也要重现这个世间了。这是他的第一步。也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步。”千玟的神色很是漠然。那双蓝色宝石一般的眸子蕴含了无止境的力量。

    “可是……”白影握紧了手中的剑，和千玟一起，昂起了头，面向了前方看不见的血雾背后。

    “嗷……”就在那时，一阵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的，巨大的吼声传来，整个血轮湖都为之一震。

    远方。

    零风默默望着那轮在黑暗中的月亮，眼睛深处，浸没了整个心脏的追忆。

    “我是轮回的碎片。”零风喃喃。

    同时，他望着手中的那把剑，那把已经不会再发光的修罗。

    “为什么……”他的眸子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