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意控针
李长天为首的一众医生齐齐回头，认出沈炼之后无不是面露不满之色，多数人认为沈炼在无理取闹。 脑科专家关景涛更是直斥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吗？别说是你沈炼，就算你们沈家家主亲来，问问他敢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情急之下关景涛根本已经忘了沈家能量，连沈家一并讽刺。 沈炼无动于衷，他一眼就看出李长天最有决断权，走上前两步俯在李长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李长天表情微变，定定看着沈炼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院长，正如关大夫所说，我不敢开这种玩笑，更何况我只是进去观察，对你们抢救没有任何影响！”沈炼表情自若，毫不退让的跟李长天对视。 “小叶，领他去换衣服，然后准备手术！” 李长天这种转变让所有人都难以理解，不明白沈炼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能做出这种决定，要知道这手术重要无比，多一个旁人在场，手术几率就会受到影响。 叶青眉也好奇沈炼跟李长天说了什么，但此时明显不是好奇之时，带沈炼迅速换过衣服后两人急匆匆赶往手术室。 凌依依呼吸紧促，虽然不知道李长天为什么让沈炼进入抢救室，但她知道这是李长天的决断，李长天不但是总医院的院长，而且还是爸爸的朋友。 …… 沈炼叶青眉两人接连穿过三道隔音门之后才进入全封闭室手术室，随着门吱呀被关上，李长天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吸逐渐微弱的凌海川一眼，知道已经刻不容缓。 缓缓戴上无菌手套，李长天沉声道：“准备1cm故钻，线状锯条，弹性钢片，关大夫，你确定梯形四点，准备开颅！” 他声音有条不紊，所有人闻声而动，关景涛已经拿出消毒刀具准备切开头皮暴漏颅骨。 沈炼不懂西医，但凌海川两年前那场事故他也是知道的，好像是积血在延髓之中难以取出。延髓也叫延脑，居于脑干下半部，是整个脑域神经脉络必经之处，中医上管此处叫“居正xue”，如果说胸口大xue是死xue，那这里则是盲xue，由于处在脉络之正心，想要靠针灸找到居正xue简直是难如登天，且一个失手就极有可能触动到周围脉络，而这些脉络连接着大脑，后果不堪设想。 “先慢着，慢着！” 关景涛正准备开始手术，没想到被沈炼忽然打断，他勃然大怒，刚要训斥，李长天止住了他问沈炼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这种手术患者醒来的几率有多大！”沈炼认真道。 “你不应该这样问，你应该问患者活着的几率有多大，因为最好的结果就是永远醒不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李长天实属无奈，目前为止延髓积血的病例全球范围内完美康复的只有两例，其中一例是凃天河治愈的那一例。 “如果这样的话我想试试！”沈炼毫不迟疑，他没心情计较自己万一失手会是什么后果，他只知道他如果治不好凌海川将会一辈子心中难安。 说完见众医生齐齐瞪视着自己，沈炼面无表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囊，直言道：“得罪诸位！” 说着几乎是瞬息之间，他错步在众大夫之间自如穿插不定，每经过一人之时手中银针就会少一枚，手段娴熟而迅捷，七八个人竟是被他在几秒之间制住，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忽然惊骇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 家传【穿云步】。虽未经内力驱使，但用在几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身上足够了。 “沈炼，你干什么！” “快将银针拔掉！” 众人虽然感觉诡异，但都是医生，自然知道沈炼是用银针制住了自己的xue道，这种事情虽然早有听闻，但被自己赶上的时候还是格外诡异。 只有李长天跟叶青眉此时不动声色，心中或多或少感觉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用尽全力去做一起注定失败的手术，这种感觉对医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各位，我清楚知道万一出意外后果是什么，但别无选择，凌叔叔待我如己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到那种境地！” “沈炼，你让我同意你进入手术室，为的就是现在吧！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四周布满摄像头，你的任何出格举动都会成为谋杀，到时候没有人都救的了你！”李长天道。 没有被李长天声干扰，沈炼最后深吸了口气道：“各位xue道三十分钟后自解，届时大家只需要在旁观看，千万不要有任何举动，否则就是你们杀了凌叔叔！” 说完顾不上众人喷火一样的眼神，沈炼自顾将凌海川从床头扶了起来，然后拿出银针毫不犹豫的刺进凌海川头部各大xue位之上，动作快到让常人只能看到残影。 这套技法跟众人所熟知的金针截脉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效果却完全不同，沈炼这几针只是预热，意图荡开阻挡在延髓之前繁杂的脉络。 将叶青眉跟李长天两人银针随手拔出，他看的出来，这许多人也只有这两人或许有丁点相信自己。 等两人恢复自由，沈炼示意他们共同扶住凌海川坐好，双目极其凝重的拿出一颗长约三寸的银针缓缓从凌海川后颈刺入。 叶青眉李长天两人似被沈炼情绪影响，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为何，两人分明感觉眼前的沈炼有种不同于他年龄的沉稳自信。 神针八法初期讲究以气御针，但沈炼阳关xue未通，自然是行不通，是以只能冒险尝试以意御针。所谓以意御针并没常人理解的如此玄乎，只是单纯的凭借感觉让针在体内颤动自行导气，非针灸大师而不可为，前世的沈炼神针八法出神入化，对于以意御针却是驾轻就熟，之所以如此凝重，无非怕这具身体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撑不住。 双眼紧闭，银针跟身体仿佛连为一体，沈炼思维也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阻挡在银针前方的脉络似乎清晰可见，若是由内观察，则是可以看到进入凌海川颈部的银针正自以一种极其玄奇的规律颤动着，且恰到好处的躲过一条又一条脉络，这是前世沈炼经验所致，对于一般针灸师来说根本难以想象有人可以将身体了解的如此透彻。 时间似乎只有几秒，但却又格外漫长，叶青眉李长天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已经相信眼前的纨绔子沈炼真的是凃天河传人。仅仅这份行医之时的气度果断，常人又哪能具备。李长天心里隐隐庆幸自己最终还是选择赌了一把。不成，沈炼自然是最好的说辞，成了的话自己恐怕要对这个平时不屑于顾的纨绔子弟重新审视。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但沈炼额头汗水却已经密布了汗水，脑袋疼痛的仿佛要裂开，他担心的一点没错，这具身体虽然短时间被自己调整略有改善，但如此高度凝聚精神的事情还是让他快撑不住，而且他并不能就此停下，只因一旦如此则前功尽弃神仙难医。但此时更为糟糕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这具身体原本就有隐性心脏病，虽然经沈炼这些天暗自控制已经几乎痊愈，但毕竟需要时间，如今无巧不巧的来凑热闹。 呼吸缓缓加重，沈炼豁然睁开眼睛紧紧盯住叶青眉道：“点我天宫xue！” 他也在赌，赌叶青眉知道天宫xue位置所在，因为这女人对中医显然也是极为了解。 事实上他赌对了，叶青眉虽然没能即刻确定xue位所在，但在沈炼引导下她还是狠狠点了上去，沈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此时银针已经即将进入延髓，只要躲开最后一道盘踞在延髓之上连接脑域的主脉络就可开始控针引血。 盘踞在延髓之上的主脉络叫脑动脉，是全身脉络中最为脆弱的经脉，只要稍稍触到就会瞬间导致脑死亡。 沈炼自然清晰知道这点，他并没贪功冒入，而是手上眼花缭乱的调整凌海川大脑上的其它银针，极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随着沈炼手起针落，凌海川大脑内的经脉全部微微荡动起来，其中跟脑动脉相连的冲灵脉也随之缓缓荡动。沈炼精神凝聚到了极致，手部纹丝不动，静静感应银针周围变化，待银针稍稍震感传来，沈炼电一般将银针直接刺入延髓居正xue。 心里骤然一松，沈炼浑身气力也像是忽然泄尽。 成功了，终究是成功了，前世他修为巅峰之时想要进入居正xue都需费些心力，容不得他大意。也就是寻xue成功的瞬间，沈炼绷紧的精神彻彻底底松懈。 剩下的事情对沈炼来说根本不用浪费丝毫力气，提，捻，黏，带，一系列动作如刻在骨子里一般，居正xue中那一小块积血在沈炼动作下迅速就被释稀。同一时刻，沈炼迅速拔掉所有银针扔进旁边垃圾桶，褪下口罩道：“成了，等麻药对身体的控制期一过他就会醒来，静养数天应可以出院！” 说完这一切，沈炼转身走了出去，就好像完成这种治疗对他几乎没有影响，胜而不骄。 其余众医生也早就从沈炼控制中清醒过来，但瞧着气氛如此凝重，这些人果真就一动不动，等沈炼走后才忽然炸开了锅，谁也未曾看到墙上大大的两个字“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