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抉择
“这～”掌柜的挠挠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听说是外面的魔鬼闯了进来，相信今晚西城的神就能将那魔鬼拿住。” “今夜？”无名看着坚信不疑的掌柜，没再说话。那掌柜的本来还想询问一下他们是不是也是为了那吃人的魔鬼而来，后来一想，道士不就是降妖除魔的嘛，这下好了，来了这么多帮手，看来危机很快就就会过去。 那书生已轻轻打起了呼噜，掌柜的无奈，又怕吵到了贵客，忙扶着书生去了后院歇息。 小道士见人走了，方才问道，“大师兄，难道真的有西城之神？” 无名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小道士忙正襟危坐，嘴里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会做同样的梦那？” 无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所有的人来了此处就会做同样的梦？进城以来他并未看到任何诡异之事，更无幻术妖术的可能。 神？无名轻轻笑了一下，他可不信。 沙曼的手艺自然无可挑剔，虽然食材简单，众人却吃的很舒心。吃完饭，无名便吩咐掌柜的准备几间客房。那掌柜的却道，西城本来住店的就少，所以他客栈内总共就两间客房，刚刚那喝醉的书生占了一间，此时就只剩一间了。 沙曼刚要劝说却别家看看，无名却应了下来，“一间就一间吧！” 此刻五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虽然还算整洁，可是，总归拥挤了些。 “大师兄，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为什么非要在这家店住下？到了晚上你打算让我们几个站着睡？”沙曼不解地瞪着无名，无名却背手立在窗前，透过低矮的窗檐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没有说话。 先前在他身边伺候的小道士闻言忙道：“沙曼师姐，我看今晚我们是没得睡了！” “为什么？难道有那怪物的踪迹？” “不知道，这里的人称呼它为吃人的魔鬼，听说今晚西城之神就会大战魔鬼！”那小道士难掩兴奋地神情。 “西城之神？”沙曼无语至极，“大师兄，不会连你也信这些无稽之谈吧？” “也许形容的不对，不过，应该确有其人！”无名转头看向沙曼，神情淡然坚定，“乡野之人难免夸张，却绝非空xue来风。你看看外面，有没有发现与其他城镇有何不同？” 沙曼走上前去，立在无名身边侧头向外看了看，炽热的阳光照着空寂的街道，灿白空洞，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似乎那条街道，延伸而来的源头并非真实，而是源自于梦中一般。沙曼伸出手，柔美的指尖轻轻翻转了几下，又兀自摇了摇头。 “不是幻境！” “的确不是幻境！”无名应道，“可是却同样的不真实！” 沙曼狐疑地又向外看了看，反问道，“的确不真实，可我刚刚在厨房里做饭，所有物件都真实无比，绝非虚拟之物。” “大师兄，沙曼师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先前的小道士困惑地挠了挠头。 沙曼笑着回过头来，“小师弟，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干净？”那小道士伸手抹了下桌角，抬起来伸向沙曼，“师姐，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这叫干净，我敢保证，至少三天，那掌柜的没进来收拾了！” “我说的是空气！”沙曼伸手虚空一指，其余三名小道士登时感觉到周身萦绕着一股极为纯净的气息，似有若无，却又持久不消。 “感觉到了吗？就是这个气息，街道，客栈，我想整个西城应该都充斥着这个气息！果然，这里有个守护之神，可惜却不是真的神！”沙曼耸了耸肩，看了眼无名道，“我反倒觉得这个神比那个神更亲切，至少他真的体恤着人间的疾苦，无论用了什么办法！他总归做的是件好事！大师兄，你说那？” 无名轻笑一声，“这句话你真该说给老君听！” 沙曼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有人可以制造这样一个梦也不错，至少，他们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束缚，没有死亡，自由自在！如果可以，我们又何必打破，惹人伤怀！” 无名神情一沉，却没有说话。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寂静中漂浮在空中的那股气息却越来越明显，绕在鼻尖，倔强而又坚持。 夜幕很快降临，似乎从天的一方唰的一下盖过来一块黑色的幕布，将光明遮挡，将危险隔绝，就这样，罩住一片天地，不知为谁。 无名就那样站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着日头西落，看着黑夜来临，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月光星辰如常，夜凉如水，却阻隔不住美梦破碎的宿命。 沙曼煮了茶，又蒸了些素菜的包子，劝了无名数次，无名却什么也没吃。沙曼无奈，在这一刻她并不能完全理解无名，可是如果将此人看作是神族的云浅君上，她却能看透几分。 一个神族之神，无力拯救人间，却要去破坏别人躲避劫难的安宁之所。多么讽刺，又多么无可奈何。 黑影划破长空，宛若利剑一般飞驰而去。沙曼的思绪还未来得及收回，无名就已经没了影子。 “别吃了，快走！”沙曼急的大喊一声，四人立刻飞身追去。 前方，白影紧追着另外一个青色身影，二人飞跃叠落有致的屋檐，直直朝着城门而去。夜间，那股气息越发浓烈，而前面的人，正是这股气息的来源。无名凝眉细望，虽然隔着夜色，身形不稳，可是，那背影，却并不陌生。就在今天下午，他还同自己坐在一家客栈，喝着酒，嚷着不能出去！ 一个落魄书生，一个西城之神。究竟谁才是这场梦境的主人。 前方城门口，缓缓走进一个粉色的女子，行动迟缓呆滞，朝着前方机械地迈着步子。夜风将裙摆掀起，如黑夜里一抹绚烂的色彩，那样易碎，那样的不真实！ 前方的青色身影陡然间停住，到让无名有些踉跄，身形一转立在了檐角处，无声地看着一青一粉两个身影默然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