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4 粮食加工厂
正如袁敏斌所说，这个大院原本是个粮食加工厂，主要加工大米面粉一类。正中央是一个加工车间，左侧有两层楼，每层四间办公室，右侧是个大门紧锁的大仓库。从外部看，这仓库至少也有600平米，估计里头还有不少粮食。不然袁敏斌也不会那么大方真的把苏晴他们给请进来。 袁敏斌带着苏晴他们拐进了大门靠近办公室这头的一扇门，一进门就是一个一百来平米的大空间，里头贴着两边墙壁摆放着两排桌椅，每排五张桌子4个凳子。原来这个地方是食堂。此时正有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在后头厨房里忙碌着，空气里隐约飘来阵阵米饭的清香。 袁敏斌招呼着苏晴他们在两张饭桌前坐下，自己跑进了厨房里。也不知他进去以后和那两个女人说了句什么，两个女人都转过头向外面看了出来。袁敏斌回过头发现正外头的人也正看着他们，于是不好意思地朝着这边笑了笑。 几分钟后，袁敏斌和两个女人就抬了三个热气腾腾的盆子走了出来。蒸汽缭绕着袁敏斌热情洋溢的笑脸，叫人看上去不由得感染了几分喜悦。不过真正被感染了喜悦的只是蔡丽刘队和柳媛婷巩志成四人。王欣刚刚没了妈，一时还喜悦不起来。苏晴和顾媛脸上都只是挂着一副虚笑，心底却仍是充满防备的。宫城则是保持着那副万年一致的漫不经心又高冷的模样。 袁敏斌把盛满热粥的盆子咣地落在一旁的空餐桌上，飞快地移开被烫得通红的手搓了几下。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女人跟着把装满了热馒头和装着碗筷的盆子也相继放在了那张桌子上。 这时门外一阵暴雨砸在伞面上噼噼啪啪的凌乱声响传来，紧接着门口就进来了4个人，一个个一进门就躲着脚拍打着身上的雨水。最先进门的是一个60岁上下身型微胖的短发老大娘，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十一二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男孩，再后面是个三十六七岁身材瘦小的女人。最后进门的就是刚才屋顶上那个圆脸了，他一进门就把一柄收拢的大红伞往墙脚里一放，那把巨大的红伞一看就是街边摆摊卖水果那种。 先进来的老中青三人一看就是一家子。老太太一进门，跺了跺脚都没来得及给自己拍拍水，就先忙着转身仔仔细细地给胖男孩擦起身上的雨水来。后面跟进来的女人也是一进门就一脸关切地忙着先照顾起男孩来，也没管自己此时正站在门口，还挡着门。圆脸那微胖的身材是擦着墙挤进来的。 袁敏斌一看人都来齐了，乐呵呵地招呼道:“来了？赶紧都过来坐下，今天有客人。” 门口祖孙三人这才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老大娘和女人客气地朝苏晴他们点了点头，拉着男孩走了过来。 “坐坐，都坐吧。坐下说。”袁敏斌抬着碗挥着汤勺招呼道。 圆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在一旁的空桌旁坐了下来。祖孙三人也在他挨着他旁边坐下。只剩下袁敏斌和刚才厨房里两个女人还忙着分着碗筷。 袁敏斌看了一眼大家，高兴道:“今天我们这儿来了几位客人，我代表粮食加工厂的原居民欢迎你们几位。” 每个人都看着袁敏斌微笑着，刘队还高兴地拍了拍手。 “那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敏斌，好像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袁敏斌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又摊手指向圆脸:“他叫廖杰。他旁边坐着的是金大妈，然后是金大妈的孙子金超，旁边这位是小超的mama李慧。” “我身边这两位，这是我meimei袁敏芮，这位是廖杰的女朋友任宁。” 听着袁敏斌介绍完，苏晴微微一笑开口介绍道:“我叫苏晴，旁边这是顾媛，对面宫城，他旁边这姑娘叫王欣。” 苏晴目光落在蔡丽身上时，蔡丽微笑着站了起来:“我叫蔡丽，是一名人民警察，还有我旁边的刘队也是。旁边这两个是一对小情侣，男的叫巩志成，女孩叫柳媛婷。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 见蔡丽热情地把话接了过去，苏晴也就顺势坐回了凳子上。在介绍之前，那几个人的视线都在偷偷打量着苏晴和顾媛，而介绍之后，一直背对着他们而坐的宫城就成了几人偷瞄的焦点。 顾媛瞄了一眼那几个女人直勾勾的眼神，又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王欣，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此时王欣两只眼睛犹如两把锋利的尖刀，带着一抹厌恶的情绪在那几个女人的脸上来回游走着。一张脸阴沉得像外头的暴雨天，就好像人家看的是她男朋友似得。 袁敏斌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诡异的气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啊，那个有朋自远方来！大家高兴，都别干坐着了，几位新朋友也都饿了吧？赶紧吃饭，吃饭！” 说着袁敏斌就抬碗盛起粥来，袁敏芮也赶紧拿起盘子装着馒头。苏晴默不作声地在桌下踢了一脚坐在外侧的顾媛，朝她递了个眼色。 顾媛看了一眼苏晴就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着站起身来:“我也来帮忙吧。” “别别别，你是客人，哪儿能让客人动手！赶紧坐着。”袁敏斌连忙拘道。 顾媛立即摆出了她那副蛮不讲理无话可谈的架势:“那可不行！我们来这儿白吃白喝，还一动不动地让主人伺候，这口饭我们可吃不下。” “这，这怎么行呢？”袁敏斌一脸为难道。 “就是，你客人，怎么好让你动手。”袁敏芮也附和道。 “那我们可就不好意思吃了。”顾媛拿势道。 “你们就让她帮忙吧，我们那么多人吃你们一顿，就当是我们派个代表出份力。”蔡丽笑道。 袁敏斌见拘不过，只好半推半就地点头道:“那……那就麻烦顾小姐给你们的人抬一下粥碗吧。” “行，不麻烦！”顾媛这才爽快地一笑，从袁敏斌手里接过了一碗刚盛好的粥。 顾媛接过粥转身就放到了隔壁桌廖杰眼前，并笑嘻嘻地说了一声：“来，多谢款待。” 被一碗粥忽然放到面前的廖杰抬起眼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顾媛，倒也没有要推辞的表示，只是连连说了几声谢谢就拿起了碗筷。 “甭谢，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借花献佛罢了。” 顾媛笑了笑，转身接过第二碗粥，又随手端到了巩志成面前。第三碗端给了王欣。第四碗又给了金大妈，第五碗给了柳媛婷……顾媛就那么东一碗西一碗毫无规律的把粥给抬给每个人。至于馒头，每张桌上分一份，统共也就4份，顾媛忙着抬粥的时候袁敏芮就把馒头都抬到各桌去了。先抬的客人两桌，然后是金大妈那桌，最后剩下几个放在了袁敏芮他们一会儿要坐的那张桌上。分馒头时她也就是随手拿的，并没什么特别规律。 “来来来，都快吃吧。趁热。这下雨天啊，冷的快。”袁敏斌招呼着一边在最后那张桌前坐下。袁敏芮和任宁也坐了下来。 袁敏斌一落座就端起粥碗吹了吹趁热喝了两口，见袁敏芮看着那头，于是回头看，瞧见那边的人都没动，又挥着筷子招呼起来:“诶，你们都别客气啊。赶紧趁热吃。咱这儿没啥别的东西，米面还有不少。粥不够再去熬，就是馒头可能少了点儿，再做也得下午了。就只能委屈各位先将就了。” 刘队一听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并没有那个意思。大家只是有点儿拘谨。并没有半点儿挑剔的意思。这年头粮食多金贵啊？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有啥委屈不委屈将就不将就？谢谢你们啊，谢谢了。” 为了表示不挑剔，刘队说着就抬起碗喝了一口，顿时烫得大张着嘴连连吸气。 “哈哈哈，刘警官您慢点儿，粥是才出锅的，可烫着呢。”一旁的廖杰大声笑道。 . 满屋子的人都低头吃了起来，苏晴这一桌除了王欣低头喝了几口粥，苏晴顾媛宫城都只是拿着筷子几乎没动。直到王欣察觉到一丝异样抬起头来疑惑地将三人看了一眼，宫城才伸出手拿了一个馒头放在鼻间闻了闻，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好多年没见过这种老面馒头了。” 苏晴诧异地看了一眼宫城，这家伙还知道老面馒头？不容易啊。 顾媛看着宫城不紧不慢地吃着馒头喝起了粥，眼底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心想宫城这家伙平时不是挺聪明一个人吗？到了该长心眼儿的时候，怎么就变得跟秤砣似得！别人吃他也跟着吃，也不怕一会儿被人做成人rou包子？ 这头还埋怨着宫城，旁边苏晴竟也抬起碗喝了起来。顾媛不禁诧异地斜眼瞪着苏晴。 苏晴喝着粥，眼也不抬地道:“喝吧，不烫了。” 真能喝？瞧着其他人都喝下去了大半，顾媛这才迟疑着抬起碗来。 . 隔壁桌上，小胖墩金超狼吞虎咽地啃着自己手里的馒头，两眼却一直盯着盘子里最后一个馒头，扫见身旁廖杰手里的馒头也只剩下最后两口了，金超赶忙把手里的小半个馒头往嘴里一塞，抢先一步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馒头捏在了手里。不过那小半个馒头看着没多少，它毕竟是面食，一塞进嘴里就把金超给噎住了。金超被噎得瞪圆了两眼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用拳头猛捶着胸口。金大妈一看顿时急了眼，赶忙端起粥就往孙子嘴边喂。当妈的李慧也急得连忙把碗一放，站起身给儿子连连拍背。 祖孙三代齐心协力之下，埂在金超嗓子里那小坨馒头总算是给咽下去了。金超涨红着脸缓了好几秒接连打了几个嗝才缓过劲儿来。 坐在对面的廖杰笑看着金超，把自己手里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嚼了嚼抬起粥就着喝了下去。然后一抹嘴打趣道：“这熊孩子，就跟永远吃不饱似得。” 李慧不乐意地转眼瞪了一眼廖杰：“谁是熊孩子？你还熊孩子呢！大人少吃一点儿又掉不了二两rou。我家超超真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不能饿着。” “行行行，您说的对。有理。金超，下午多吃点啊。争取再多长点儿rou。” 李慧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廖杰这不是在嘲笑她儿子胖吗？也不找块镜子照照自己，还当自己有多苗条呢？自己就是个胖子有什么资格嘲笑金超？ “你说金超胖是吧？他就是个孩子，等到十三四岁长个儿抽条的时候自然就瘦了。要是到了二十五六岁了还胖，那才是真没治了。尤其胖了还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的，顿顿都得长二两rou。猪要是那么个长法儿，农民还不得高兴死。” 廖杰一听这李慧越说越不像话，也忍不住拉下了脸来：“诶，我说你怎么那么小肚鸡肠啊？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说话那么夹枪带棒地攻击人吗？” “你那是开玩笑啊？我不也开玩笑吗？怎么现在觉得伤自尊了？你拿孩子开玩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也有自尊心啊......” 廖杰一瞪眼站起身来：“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胡搅蛮缠呢？我是那个意思吗？” “诶诶诶，行了行了！”袁敏斌一看两人闹红了脸，赶紧起身站到了两人中间劝止道：“你们都少说一句，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怎么还跟小屁孩儿似得闹上了？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和气点儿，和气点儿。今天还有客人在，别让人家看笑话。” 金大妈也站到李慧旁边好言劝导道：“好了好了，慧儿，你也别生气了。廖杰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没有什么坏心眼儿。都消消气，别惹人家客人笑话。” 李慧回头扫了一眼目不斜视地吃着饭客人们，气哼哼地瞪了一眼廖杰坐回了凳子上。 廖杰被袁敏斌按回了座位上，嘴里仍不甘心地嘟囔着：“我说什么了？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李慧两眼一瞪，但没等她出声，坐在隔壁桌的任宁就冷着脸将筷子啪地一声拍到了桌上：“你有完没完？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人家小孩开玩笑？白比人家痴长那么多年岁数了！脑子都长哪儿去了？小孩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啊？” 一见任宁拉下了脸来，廖杰立马就老实了，这会儿不管错没错都得认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都怪我这张破嘴。以后再也不随便开玩笑了，成不？” 任宁那番话听在李慧耳朵里，很不是个滋味儿。使得李慧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不由得又沉了下去。任宁那哪儿是在骂廖杰？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金超不懂事呢！ 可人家又是对着她男朋友说的，李慧就算意见再大也没说话的立场。自己要是这时候回了嘴，那可就真是对号入座了。 李慧憋着一肚子火喝掉了剩下的半碗粥，起身拉了金超就离开了食堂。金大妈尴尬地冲众人笑了笑也赶紧跟了出去。 任宁冷着脸扫了一眼门口，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 直到这出闹剧结束，蔡丽他们才纷纷松了一口气把空碗给放了下来。其实他们都早就吃好了，只是那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大家只好以专心吃饭为幌子假装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免得大家尴尬。 通过这一番闹剧，苏晴也确定了这些人也是临时拼凑在一块儿的，而且并不和气。完全就是一盘散沙。先前还对他们充满了防备，现在看来，就算他们真有坏心眼也没多大威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