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 警局南楼
尸群不断地涌向警局大院内南楼入口。南楼入口有一道宽约两米的收缩铁门，此时正从内部锁闭着。门口的丧尸被挤得紧贴在铁门上，它们伸进缝隙间的手已经被后方挤得没法再做推拉的动作，并且随着后方涌来丧尸的增加，前方丧尸的手臂被推挤得伸进了那些原本成年人手臂无法穿过的狭窄菱形缝隙间，铁门的扁条削去了那些手臂上的皮rou，使那些只剩下白骨的手臂得以伸进门里。从里面楼道里向门口看去，一只只白骨带着缕缕rou片的手伸在那里一张一合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的画面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门口的墙壁和地面上不时地有粘稠恶臭的血rou喷溅进来。是最先冲到门口的那些倒霉的丧尸，以为抢占了先机，却被铁门拦在了门口，又被后方涌入的丧尸生生地挤扁了腐烂的身体。 许多丧尸被挤烂在门口，位于尸群前段的一只异常巨大的丧尸却仍旧在奋力地往里挤。它的每一步前进都能挤倒前方的一小片丧尸，倒地的丧尸就会被同类凌乱的脚步踩踏而过。断骨、残肢、碎rou、内脏、被踩扁了头颅而爆出的脑浆混杂着黑稠的粘液流淌一地，一些脚绊上了刚刚被踩出的肠子却依旧拖着前行。 这就是丧尸界的踩踏事件，没有怜悯，只有麻木。它们不会因同类的死而停止前进的脚步。也不会畏惧下一个被挤烂在铁门上的是自己。它们的眼里只有刚才逃进门内的猎物。 那只诡异的丧尸一步步向铁门逼进，它在尸群中不时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并狠力地推挤着前方的丧尸。原本就在尸群的推挤下不断地发出咯咯响声铁门此时越发地显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样。 躲在门内走廊尽头一个不到二百平食堂里的几个人神色惊恐地贴着墙缩坐在窗脚。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再度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子弹，紧皱着眉头对缩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一个年轻女警低声说:“小蔡，再看看你还有几发子弹。我这儿只有3发了。” 及肩短发扎在脑后的年轻女警也低头褪出弹夹看了一眼，沉默了两秒，闷声道:“2颗。” 缩坐在左右两侧角落的三名男子闻言，默默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三名男子穿着脏污不堪的常服，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其中两个藏在同一角落里的男人长得有几分相像都是国字脸，短寸头，浓眉大眼睛塌鼻梁。单独藏在一边的是一个瘦长脸小眼睛的头发稍长的男人。他们三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约六七十公分的砍骨刀。 “刘队，现在怎么办？我估计那道门撑不了多久，那只怪物马上就挤到门口了，它刚才推开门口的警车就没废多大力气，恐怕这道铁门就更拦不住它了。”女警焦急地看向身旁的中年警察。 两人背靠的墙壁就是楼道的墙壁，玻璃门外正对着笔直的楼道，转头就能看见十几米外那些伸进门缝摇晃着白骨摔着丝丝缕缕烂rou的残臂。 被唤做刘队的中年警察扫了一眼楼道，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外面有那只怪物在，想在这里等它们自己散去估计是不可能了。必须冒险在它们破坏铁门前冲到楼上去。二楼还有一道铁门，比楼下稍微坚固一些，楼上还有审讯室和……和其他房间，也能撑上一会儿。只要能躲上一阵，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去。” 女警陷入了沉默，刘队说的话似乎已经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可是要逃到楼上，就必须回到楼道口铁门前，不但要穿过那些手臂，还要再度冒险暴露在那些丧尸的视野里。谁都不能预测再度刺激外面那些丧尸和那只怪物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不去冒险一试，继续留在这里无疑只能等死。 片刻之后，女警抬起眼扫了一眼楼道大门，又看向刘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意见得到女警的确认后，刘队看向藏在另外两个角落里的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也正焦急地盯着刘队。刘队向三人比划了几个动作，意思是一会儿他带头，女警第二，他们三个男人跟上，大家一起冲上二楼去。 三个男人紧张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管不情愿，却还是只能点了点头。谁都不是傻子看不清局面，不敢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稍作准备后，刘队转头向三人招了招手，三个男人立即冒着腰贴着墙角连跑带爬地跟到了女警旁边。 刘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已经准好了准备，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双手举枪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刘队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一挥手，自己率先沿着楼道内壁就冲了出去。女警和另外三个男人也紧随其后地排成一列贴着内壁一路狂奔。 几个人狂奔的脚步声在此时竟显得如此刺耳，就像被扩音器放大了许多倍，强烈地刺激着一墙之外的尸群。丧尸们发现了窗内奔跑的猎物，越发兴奋地呜咽着向前挤来。刘队刚跑到铁门前，正侧身避开那些张牙舞爪白骨森森竭力向他够来的手臂，那道铁条构成的收缩门被挤得发出了嗝嘎地一声长响。镶嵌在这个墙内的门框簌簌地落下了一溜灰尘。 刘队不禁感到后背一凉，尽管一直在内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往外看，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抬眼向门外扫了一眼。 门上贴满了被挤烂挤变形却仍在用灰白的眼珠贪婪地盯着他的丧尸，外面也被密密麻麻的丧尸挤得水泄不通。它们挤得几乎不能动弹，只能狰狞地张合着牙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此时真正叫人感到心惊的是尸群里那只体型高大诡异的怪物已经来到了门口不到3米处。此时它灰中泛红的眼珠正好对上了刘队的视线。猎物的出现使它顿时变得狂躁起来，它发出一声兴奋地怒吼，伸出异常粗壮的手臂如同扒开拦路的杂草一般将前方的丧尸硬生生地推向两旁。又是一片丧尸接连倒地被踩烂的声响。 “走啊！刘队！！”身后的女警急得伸手推了刘队一把。刘队突然回过神，拔腿就朝着楼上跑。女警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刘队前面。三个男人也完全顾不上那些骇人的手臂是不是已经摸到了自己，争先恐后地抢着挤上了楼梯。 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冲上了二楼，顺手砰地一声关上了二楼楼梯口的铁门。这一道是合金防盗门，比楼下那道伸缩铁门看上去要牢固的多。但是能不能挡得住楼下那只怪物，谁心里也没有底。 刘队喘着大气，指了指楼上。五人又再往上走了一层。刚刚关闭三楼的铁门的同时，楼下就传来了几声发自那只怪物的嘶吼，随即是几声铁门被抓扯着剧烈的摇晃声，咣当咣当咣当……吱－－－－－嘎－－－－－－－－－－嘭！！！ 整个铁门被从墙壁里给推出轰然砸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心动魄地巨响。这声响顺便响彻了这一片方圆百米的区域。连外围游荡的丧尸也纷纷机械地转动着眼珠向这个方向看来。它们站在原地寻找着方向，很快它们确定了方向，四面八方地向这个警局的围拢过来。 已经进入三楼的五人被楼下的一声巨响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从窗口向下一看，院里的丧尸正如突然开了闸的浑流一般涌进入口。楼道里顿时充满了兴奋的呜咽声和混乱的脚步声。丧尸径直朝着楼梯涌上来了。并且没多会儿就来到了仅一层之隔的二楼楼梯口。防盗门暂时阻拦了它们逼近的步伐，却并不代表楼上的人已经安全了。相反，他们此时感到无比紧张和恐惧，尤其是那三个男人，他们不住地来回绕着圈子，时而伸着脖子看一眼楼外，时而有飞快地转动着眼珠扫视着整栋楼层的6间门窗紧闭的办公室。他们在绞尽脑汁地寻找逃生的办法。 刘队和女警也紧皱着眉头思考着眼下应该怎么办。 众人的耳朵里脑海里全是楼下传来的持续不断叫人心惊胆颤的拍门声，每个人的心底里都隐约升起了一抹绝望感。 “现在怎么办？那破门恐怕撑不了多久！”国字脸寸头男中较高的一个焦急道。 “这他妈的已经是顶楼了，连个藏身的地儿都没有！真他妈倒霉！”稍矮的寸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队打量着四周，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层楼倒是有审讯室，门窗都要比普通的坚固。不过有那只怪物在，恐怕再好的门窗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儿。等它们冲上来了，我们连个退路都没有。” “要不刘队，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武器？” 女警的话一出口，身后三个男人顿时眸光一亮。而正在想法的刘队却并未察觉。 刘队抬眼看了一眼女警，摇了摇头:“武器房门锁墙壁都是加固的，没有钥匙根本打开不开。” 女警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刘队，你忘了我师傅擅长干什么了？要不让我去试试说不定能开。” “你师父杨开锁啊？老杨对开锁是有一手，难道他也教过你开保险柜”刘队扬眉道。 “保险柜”女警愣了一愣:“那倒没有。” “你以为进屋就是满屋子的武器随你挑啊？特制的保险柜锁着呢！” 刘队的话让几人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而此时楼下的防盗门传来了几声异常猛烈的声响。 “不好，那只怪物到二楼门口了！”刘队眉头一皱。 “那怎么办怎么办？”瘦长脸慌了神，一边急得团团转，一边两眼不时地瞄向两个警察手里的枪。 高个寸头发现了瘦长脸的意图，皱着眉头朝着使了几个眼色。 瘦长脸也意识到高个寸头再给自己使眼色，又焦急地回了几个眼色。 稍矮的寸头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不动声色地将高个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高个寸头听着，眼珠往两个正在低头讨论的警察身上扫去。最终点了点头。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捏着砍刀迈步朝两个警察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