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告别
即使已经回到了家，苏晴他们也没能闲下来。回到家的第二天马毅明和那几个战士就表示要走。他们都想回自己家去找找亲人，或许他们的父母家人还隐藏在某处等待着他们的援救。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去，也正是因为他们有情有义，苏晴才会带他们回来。但是这几个战士并不都是本地人，除了赵伟家就在50公里外的邻县，其他人的家距离C城最少也有200公里以上。尤其是赵玉明，更是远在省外。他们要返乡，还必须做一些准备。比如一辆性能稳固的车子和充足的备用油。 吃过早餐，苏俊洋就带着马毅明他们进城了。同行的还有苏晴顾媛和宫城。宫城是自己跟来的，顾媛则是被苏晴捉出来锻炼外加帮忙的。这一趟苏晴不光是出来帮马毅明他们，主要还准备再收集些物资。由于返程的时候怕人手不够用，他们只开了两辆中型货卡出门。出发前苏晴给每个人都配了一把手枪和40发子弹。外加近战武器两件。短柄斧，砍刀，长刀，改良版的防爆鉄镐……满仓库的工具只管照着各自顺手的挑。战壕刺则是标配每人一把。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近战杀戮利器，专门用来刺穿敌军脑袋，堪称开颅神器，用来对付丧尸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这种超级短兵只适合丧尸不多的情况下使用，如果面对的是尸群，还是最好保持一定距离，尽量选择远程武器。或者靠两条腿，能跑就跑。 苏家堡距离C城有16公里，沿途有一些小村庄。但通往C城的新公路并不需要再从任何村庄穿过。除了沿途几个路段上有一些弃车使得道路变得有些狭窄需要减速慢行以外，其他倒也还算顺利。 40分钟后，两辆货车驶入了C城。C城是一座县城，城区人口约12万。人口密度相对T市要稍小一些。不过对于苏俊洋这一支区区10人的小队来说，差别都大不到哪儿去。但凡丧尸密集的区域都必须绕过。 按照需求目标，苏俊洋带路在城区里绕了一圈，最终制定出一条最终路线。 马毅明他们所需的越野车直接到位于城区东郊的几家车行就能弄到，所以把取车放在今天行程的最后一步。 两辆车首先开进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某服装商场。这是一片汇集了近百家大大小小服装店的商区。由于灾难爆发时还是上午，商场里的人流量并不大，此时徘徊在商场里的丧尸大多数都是这里的商户。两辆车驶入后，马毅明和几个战士立即跳下车拉上了商场门口半人高的金属伸缩门，以阻挡外面的丧尸涌入。 整个服装商场是一片环形建筑，建筑分布造型像是一个罗盘。中央有一个小广场，做了些简洁大方的人造景观，小广场边缘的商铺都是黄金旺铺，除了几家高档餐饮外，就是各种高档名牌服饰店。只不过西装、礼服这些华而不实的服装都不在他们今天的搜寻范围内。苏晴扫视了一圈，指了指东向的几家运动服装店。 苏俊洋就带头把车开到了运动休闲服装店的门口。 赵云明和王虎在门口值班室里躲藏留守。马毅明带着另外三人快步跑了回来。苏晴把人分成了两队，苏晴、宫城、苏俊洋、赵伟负责掩护并解决跟过来的丧尸。顾媛、小杜、马毅明、罗东则负责进仓库去搬东西。顾媛主要是负责去找需要哪些东西，其他三人主要把东西搬回车上。马毅明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苏晴不安排自己防守，而是去搬东西。进仓库解决了一只丧尸后才恍然大悟，里头也是有危险的。待马毅明和罗东同时搬着东西出来时，看到两人之间搬运货物数量的落差，马毅明似乎才明白过来真正的原因。他每一趟抱出来的东西是罗东和小杜的四倍以上，自己俨然就是一台大功率人rou搬运机。连马毅明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马毅明力量异能的事，苏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但是昨晚却已经顺带告诉了顾媛。所以今天搬东西的时候，顾媛一个劲儿地指挥着罗东和小杜把成捆的服装往马毅明身上放，直到再也搁不下才让罗东小杜去取自己搬运的东西。看着马毅明已经被堆成了一座移动的人山，罗东和小杜神色复杂地偷瞄了顾媛一眼，暗自猜测他们排长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女人？这完全就是赤裸裸地打击报复。不过排长的抗打击性也真够强悍的，一座山压在身上还能行走自如？排长就是排长，叫人不服都不行！ 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这个市场里的丧尸并不算太多。苏晴他们围着车每人守住一个点面向一个方向防御，大半个钟头陆陆续续砍杀了二三十只丧尸。这一次苏晴还刻意注意着这些丧尸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比如变异型丧尸最早显露出的基本特征是牙齿变尖变长。一旦发现有这种丧尸出现，苏晴就会立即迎上去砍杀，然后蹲下身撬开丧尸脑袋。对于苏晴撬丧尸脑袋这件事，苏俊洋早有领教，此时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每当苏晴蹲下身苏俊洋就会自觉往苏晴方向挪两步，目不斜视地顶替上两人的位置。宫城好奇之下侧目扫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苏俊洋瞥见宫城突变的脸色，顿时感到内心里一阵暗爽。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不过比起苏俊洋当时白里透青，青里透黑接连干呕了好一阵的状况，宫城除了震惊地微微瞪大了眼一脸复杂的神色外，也就没了别的异常表现。 又一个变态？！ 苏俊洋脑子忽然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自己有时候会觉得苏晴和宫城两个人身上有些相似之处，却又看不出到底相似在哪里。此刻终于明白过来，那相似之处就是他们两个都一样变态。 “呼——————！”被两个变态折服的苏俊洋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由于四人是分别防守着车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所以隔着卡车站在苏晴对角线上的赵伟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如果是赵伟站在宫城那个位置，应该能当场吐趴下吧？苏俊洋犹不死心地回头扫了一眼认真防御的赵伟的背影。 有了马毅明这台大功率人rou搬运机，他们的搬运工作简直事半功倍。短短三个半钟头，他们已经扫光了广场中央的两家运动服店，两家休闲服装店，一家童装店，一家时装店。时装店是顾媛那家伙坚持非扫不可的，那是意大利某名牌时装店，一直都是顾媛的最爱。如今能够免费拿，她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货卡驶出商场时，已经拉载了1.3车货物。装满了一辆，另一辆装了三分之一。这些衣服囊括了男女老幼，短期内是不必担心衣服的问题了。不过现在搜出来的大多都是夏装。他们还得想想再去哪儿弄些冬装。不过那都是下一步的事了。现在他们还得继续去搜寻一些其他的东西。 沿途经过了两家小超市，他们把车倒进店门，直奔着仓库而去。只要是成箱的东西就搬，随随便便就塞满了大半车东西。看着快要装满的车和外面还有那么多拿不走的货，苏晴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不安排先去取车再过来收集物资呢？6辆悍马可能装不少东西。枉费自己还拥有这个世界三年的记忆。 不过‘上辈子’苏晴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的同伴也就那几个。基本已经脱离了社会生存模式。习惯了凡事只考虑自己，根本没有团体合作的意识。一到了人多的时候，苏晴就会习惯性欠考虑。 车兜里剩余的空间只能尽量装些油了。尽管苏晴他们计划燃油是准备去城外的加油站找。但新车里可能不会有太多油，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好歹还是得先带几桶过去。否则人去了车拿了结果开不走？完蛋。 于是一行人开车往东郊方向驶去，那一片车行位于城区的最东面，已近郊区。分布着几家车行的银河大道上就有两家加油站。 银河大道是C城目前的最外环，附近几片新建楼盘都还没有完全入住。平时除了进出城车辆和专门过来买车的人以外，也就再没有多少人会到这边来。 两辆货车驶入加油站时，却发现燃油已经被人扫荡一空了。连油枪管道里那几滴都没留下。苏晴甩着油枪不爽地皱起了眉头，究竟什么人那么丧心病狂？ 可想而知，大道另一端的加油站肯定也是一样的情况了。即便都那么想，大家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绕过去看了一趟，结果果然是令他们失望的。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太阳又开始缓缓向西边沉去。现在再返回市区去找油是来不及了。夜晚在丧尸遍布的区域里行动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要不这样，两辆卡车都是满油出来的，一会儿不行就先从大车里匀点儿过去，先把车开出城，路上不是还有个加油站吗？我估计小羊村外面那个加油站还能有油。”苏俊洋说道。 小羊村是苏家堡所处的清水镇通往C城途中的一个村落，小羊村距离苏家堡只有5公里不到。清水镇虽然叫镇，其实也就是笔直的一条街道，外围环绕着几个村落。镇上有政府，机关单位和两家大企业，所以比农村里条件稍好一些。镇上倒是也还有个加油站，不过清水镇在苏家堡后方，并不在今天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时间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先照着苏俊洋说的办了。于是一行人又调转车头出来，径直开进了早就盯好的那家越野车行。由于小城市的车行开门营业时间都较晚，病毒爆发时很多车行都还没开门。所以这家车行此时仍旧大门紧闭。 车停稳在路边之后，苏晴第一个跳下车去。一边往玻璃大门走，一边从腰包里摸出了一串造型怪异的金属针金属片，一走到门口看了看锁孔，就挑了一条细长的铁片插进锁眼里捣鼓了起来。 开锁可是末世生存的一门必修课，常年在外流浪的幸存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暴力破坏来解决问题的。很多时候你要进入一扇门，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取走里面的东西，还有可能需要暂时利用它来藏身。直接将门破坏了可不行。 这项本事还是一个女警察教的……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苏晴一走神，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啧啧，妹，有出息啊？连开锁你都会？”此时苏俊洋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口。看见苏晴正鼓着锁眼，不由得咂了咂嘴。 宫城则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工具，微微眯起了眼。 被身后的人收回注意力的苏晴继续捅了几下锁眼，咔哒一声轻响，两扇巨大的玻璃门间错开了一条缝隙。苏晴勾着嘴角一笑，推开了门。 “噫！真神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竟然还有这手！苏姑娘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马毅明和几个战士两眼放光地盯着苏晴。 “翻墙入室，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苏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着走进了大厅。 “苏姑娘真能开玩笑。不说算了，啥时候把这本事也教教咱们？”马毅明和几个战士也跟了进来。 “就是，苏姐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呗！”王虎伸着脖子激动道。 苏晴一笑，转过头看着马毅明打趣道：“怎么？马排长现在不计较开人民的房门，侵占人民的财产啦？” 马毅明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不一样了，情况不同了嘛。” “不过！”马毅明又脸色一正道：“要是有主人在，我们就绝对不能动人家的东西。那就不是搜寻物资了，那叫抢劫。” “对，排长说的没错。”几个战士也一脸严肃地跟着附和道。 苏晴笑了笑，没继续反驳他们。 抢劫算什么？将来这个世界每天充斥着的事情，可比抢劫残酷多了。 “姐们儿，这辆怎么样？”顾媛忽然朝着苏晴兴奋地大喊。 苏晴侧过头向顾媛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辆6.0T的奔驰。 苏晴嘴角抽了抽：“土豪，你还是看看别的吧。那油咱可烧不起。” 顾媛瘪了瘪嘴。 “看看这款路虎吧，2.0T柴油版，动力足油耗也不算高。”苏俊洋指着玻璃窗边的三辆路虎道。 几人闻言都走了过去。马毅明喜滋滋地围着墨蓝色那辆绕了两圈，摸着下巴点着头。 “不错，不错。老马这辈子还没开过什么好车。没想到世界大乱了还能弄辆好车过过瘾。” “可惜只有三辆。”王虎遗憾地瘪着嘴，俨然自己已经和这三辆车错过了。 “有三辆都是运气好了，一般同款车型销售商只会准备一辆。旁边这两辆显然是人家预定的。这才让你们有便宜可捡。”苏俊洋拍了拍王虎的肩。 “没事儿，那么多家车行呢。路虎不够，还有其他车子可以选嘛。你要是喜欢，一会儿你和排长先一人挑一辆。”赵玉明笑道。 “是啊，你那么喜欢这辆车，就赶紧挑个颜色，我看我们排长是看上那辆墨蓝色的了。”小杜也弯着眉眼伸过脸来逗王虎。 “不不不，这里就属我和罗东最小，我又比他大几个月，说起来你们不是我的长辈就是我的晚辈，还是你们先挑吧。我开什么都一样，好车搁在我手里反而是浪费。”王虎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哟，还知道尊老爱幼啊？谁是你的晚辈，不就比你小三四个月吗？还能比你晚上一辈啦？”罗东忽然从身后一把勒住了王虎的脖子嬉笑道。 “都别瞎胡闹了，谁开哪一辆，回去以后抽签决定。”马毅明终于意犹未尽地将收回目光，看向正在打闹的战士们。 这会儿功夫，苏晴已经把钥匙给他们弄来了。不过六个人只有三辆车肯定是不够的，给三辆路虎分别加了点儿油开出来后，一行人又到另外两家车行挑了三辆性能差不多的SUV。8辆车组成的小车队这才高高兴兴地向着苏家堡驶去。 在小羊村加油站，果然又顺利地弄到不少油。每辆车里都塞满了大大小小装满燃油的油桶。返回苏家的路上，苏俊洋和宫城各驾驶一辆大卡。苏晴闲下来就一直盘算着，今天那些看到但是没能拿走的物资，得赶紧抽时间再来搜刮几趟才行。尤其是那些暂时还没被人拿走的燃油。 第二天一大早，苏妈苏爸和二叔早早就起来给战士们准备了早餐。除了苏晴给他们每人准备好的备用油和干粮、水及武器以外，苏妈又他们额外再备了一份路上吃的食物和水。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分别，又或者是又要独自开始面对外面那个可怕的世界，开始面对寻亲的那份未知的压力，几个人都是埋着头一言不发地吃完了早餐。 待他们一个个都上了车，其他人也都来到了小院门口给他们送行。 秦老更是一脸担忧地拉着马毅明的手不放，反复地叮嘱道：“小马啊，战士们啊，你们一定要当心！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瞅着不对劲儿就赶紧跑。千万别逞强。实在不成还是回来，啊？” 马毅明和几名战士都连连点着头。 “放心吧秦老，都有分寸的。您老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苏姑娘他们都是好人，会好好照顾您的。” “这是一定的。”苏晴认真地点了点。 “马排长还有各位战士，我苏晴不仅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活下去，更希望你们在找到家人以后，把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苏家来。外面已经不适合你们生存，这里才是属于你们的家。几个家庭，我们这里还是养得起的。” 通过苏晴脸上认真严肃的神色就能看出来，她并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发自肺腑的。她真心诚意地希望他们能够再回到这里。同时他们也听出了最后一句的意思，苏晴只愿意接受他们和他们的亲人。要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来，这里就未必有他们的饭吃。 苏晴的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这个资源有限的世界里，自身条件再好也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 “谢谢苏姑娘，谢谢大家。找到家人以后，我们会立即返回来的。你们也多多保重。”马毅明承诺着，同时坐在车里向苏晴行了个军礼。 “谢谢苏姐。我们一定会带着家人回来的。” “我也会的。” “我也会的。” 几名战士也纷纷目光毅然向苏晴行了个军礼，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看过。 大家跟随着缓慢行驶的车辆行走到外围城墙的大门前，苏爸拉下电闸，高耸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地开启，展露出外面的世界。广袤的平原还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中，远方连绵低矮的群山还浮着一层水墨般的雾色。几只丧尸徘徊在田地间，似乎在代表着脚下的小道将通往的那个世界。 六辆车排成一队缓慢地驶出了大门外，车里的人还在伸出手不停的挥动着向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人们告别。直到田地间的丧尸发现了他们，纷纷发出兴奋的呜咽声转头向他们跟来，六人才不得不收回手加快了车速，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