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苦工生活
阿巴顿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刚刚走了一次大运，他手下的侍僧在乌多尔芬格召唤作为核心建筑的大墓地的时候，触发了特殊召唤，在场的一百多名诅咒神教侍僧和信徒全部死亡，最后留下的却是一座体积相当于正常大墓地五倍大小的的超巨型大墓地，一座巨大飞行城！ 这种特殊召唤对于亡灵天灾来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阿巴顿自己就是一名特殊召唤的死亡骑士，每一次特殊召唤都会给亡灵天灾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诅咒神教总部里就有几座特殊召唤来的紫色幽魂之塔，这些塔的威力比一般的幽魂之塔大三倍以上，射速更快。 喜出望外的阿巴顿马上把自己手里大部分资源都投入了这座巨型墓地的升级之中，当巨型大墓地变成巨大宏伟的黑色城堡的时候，阿巴顿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世界之王！ 地狱领主将这个巨型黑色城堡命名为‘恐惧之眼’要塞，并作为自己的居城，他每天都会站在要塞的阳台上遥望自己的领土，大片大片被亡灵力量腐蚀的土地，地上游荡着的亡灵军队。 似乎是为了要让这个死亡骑士群体里唯二的领袖更好的给神教卖命，大长老在阿巴顿离开后不久又派出使者给他加封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大战司’头衔，并让他领导对人类联军的圣战。 至此，阿巴顿手下的兵力已经暴增至十一万，而且这只部队的中层指挥官大部分都是知道如何战斗的死亡骑士，‘与敌秋毫不犯，与己自损八千’的滑稽场面已经很难再出现，亡灵军队只要发挥自己的长处，用不知疲倦的冲锋彻底打垮敌人就行了，它们本来就是优秀的炮灰。 阿巴顿现在要做的就是漂亮的打一场胜仗，将这支只有两万人的人类军队彻底消灭，踩在这些人的尸体上爬的更高，他现在正仔细的观看着战区地图，然后指向了一个叫卡迪安的地方。 “愚蠢的人类以为抱成团就能让自己安全，我要告诉他们这不过是可悲的妄想，他们现在正在这个叫做卡迪安的地方修建一座补给点，这个地方距离乌多尔芬格城很近，这些人类打算以这个补给点作为跳板朝这里发起攻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大军碾碎这群愚蠢的人类！” “可是大战司阁下……我们先前为了升级这个恐惧之眼要塞已经花费了大量的资源，这导致我们的部队里没有足够的食尸鬼和憎恶，我们的巫师都是新手，他们甚至不会骨骼增强术！” 帐篷里的一位巫妖对这位最近自我膨胀的力量的阿巴顿领主提出了异议，亡灵天灾的军队完全展开的时候，骷髅战士和骷髅法师将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力，能够让召唤骷髅的持续时间大幅度延长的骨骼增强术就会变得意义重大，亡灵巫师不会骨骼增强简直就像上战场忘带枪。 “不用担心！我们的敌人只有两万……不！他们真正的核心力量只有一万七千，其他的都是一些被收编的溃军而已，而我们则有十一万大军，十一万无畏无惧的亡灵战士！天灾必胜！” 阿巴顿的大军在军议结束之后马上开始的调动，天灾行军的是却看不到战场上那种密密麻麻的骷髅，骷髅战士和骷髅法师只会亡灵天灾的军队展开时才会被召唤出来，队伍后面还有数千辆造型狰狞的怪车，他们是绞rou车，最大的用途是收集和存放天灾军队用来战斗的尸体。 绞rou车军团是诅咒神教在被对方用攻城火力压制过之后，痛定思痛的成果，这种远程部队早该加入天灾军队的序列之中，但是因为前期资源的缺乏，所以诅咒神教只是大量生产憎恶。 每一辆绞rou车都由三名狂热的诅咒神教信徒和一名侍僧cao作，移动力和普通攻城车一样慢。 可以预见的是，联盟军队不久之后将会面临一场残酷的大战，但是这个大战却暂时影响不到采石场的人类奴隶们，他们每天都在叮叮当当的开凿着石块，人生只剩下疲惫、痛苦和麻木。 不过咚咚倒是觉得这样的环境比她之前挣扎的环境要好无数倍，这个地方没有之前那种每天都会把她拖去各种怪物面前挨打的大坏蛋，也没有会把她捆到台子上用刀刺的骷髅坏蛋，每天甚至能够喝到清甜的水而不会再有人用血浆甚至其他一些让咚咚反感的不明饮食硬灌她。 很多人都在抱怨人间生活有多么艰辛困苦，但是在经历过地狱的人们眼中，人间就是天堂。 因为这样的原因，咚咚在这个空气污浊声音吵杂的地方非常惹人注目，因为这个小家伙竟然能每天保持着发自真心的愉快笑容，她会笑着和每一张麻木的脸打招呼，走路的步子也带着活力十足的轻快，甚至连喝水的时候都能幸福的哼起歌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咚咚十分耀眼。 “这个孩子…这个咚咚，她的幸福指数也太高了吧？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像啊？” 小家伙的异常表现让暂时和她住在一起的两个小子很不适应，因为他们可以确定咚咚是真的在快乐，并非是在逞强或者妆模作样，这个孩子睡觉的样子非常安详，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朝不保夕的人间炼狱之中，尹文宿甚至有点觉得咚咚才是真正的怪物。 采石场的苦力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在看守的监视下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因为食物总是不够吃的缘故，几乎所有的苦力都会选择早早的睡觉，睡着的话至少能让人感觉不到饿。 亡灵天灾的大多数成员是不需要进食的，他们会把缴获的食物换成黄金用来扩充军队，但是因为这群人类奴隶的存在，他们不得不稍微留出来一些低质量的食物作为奴隶的口粮供应。 霉变的面包、落满灰尘的rou干、发了芽的土豆、掺了大量沙子的豆子甚至还有一些恶心的厨余，诅咒神教里是有一群生者的，这些家伙现在享受的都是大贵族待遇，被抓来的厨师奴隶来给他们料理美食，食材来自专门保留下来的农场和牧场，下脚料和残羹剩饭则被扔到这里。 对于一些已经被现状折磨到丧失尊严的人来说，压迫者们吃剩下的烤rou和馅饼都是难得的美食，每次监工把食物运到这里的时候，残羹剩饭总是最快被疯抢一空的，可是苦力之中还有一些人拒绝这样的食物，他们中有不少是战败的法兰克军人，也有一些坚强的贵族和平民。 尹文宿和佑什也是残羹剩饭的拒绝者之一，他们明明还是个孩子，但是在很多方面的表现足以让成年人感到羞耻，不过光是拒绝只会让自己白白挨饿，要知道哪怕是正常食物，最后也总是会出现有人抢不到的情况，所以尹文宿和佑什还有另外的食物来源来保证自己不挨饿。 当坑道中的苦工们都进入深睡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他们的家门口跑过，动作灵敏的让人想起晚上出门觅食的野猫，不过他目的倒确实和野猫一样，都是去寻找食物。 佑什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三人的居所，然后将一只小袋子扔在了地上，里面爬出来一只螃蟹。 这是一只盲眼xue居蟹，它的外壳为了适应洞xue生活已经完全退色，不过吃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这次的收获不错，陷阱里逮住的都是螃蟹，我可不想再和前几天一样吃那可恶的蝾螈了。” 尹文宿小声的说着，然后开始熟练的处理起珍贵的加餐来，其实就是贝爷的去内脏料理而已。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会把螃蟹下锅煮完后再吃，他们有一口破了一半的瓦罐和碎木片。 亡灵天灾没过一段时间都会忘采石场居住区的几块空地中扔上一堆他们从村镇的废墟里搜罗来的垃圾，这是苦力们主要的生活物品来源，里面被毁掉的木制家具也能当做燃料使用。 “咚咚到这里已经是第五天了吧？天天过的这么辛苦的日子，她却还能活的这么愉快，真是有点羡慕她的没心没肺啊。饿着肚子也能睡的这么踏实的家伙……我都有点羡慕她了。” 如果没有尹文宿和佑什两个人这几天的接济，咚咚恐怕现在早就饿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小家伙根本没法适应这种抢到食物就能吃饱，抢不到就会挨饿，最后饿死也没有人理会的残酷环境，这里生活的人都是自身难保的家伙，她能获得尹文宿和佑什的帮助已经十分幸运了。 “不用羡慕，这个孩子，她很特别。” 佑什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从那穿过坑道而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动作，就能看出他的邪门来。 “我知道她很特别，我第一眼就看出来她很特别了。不过她似乎很难在这里坚持多久的。” 尹文宿能够看出咚咚这几天活力十足的表象下所隐藏的危险，饥饿和身上的伤让她每时每刻都在衰弱，可她却和一个木头人一样对自己身上的情况懵懂无知，甚至连忍耐的样子都没有。 “说起来……我们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她一直抱着这个木头人呢。她和木偶确实很像啊。” 尹文宿看着被摆在角落里的骑士木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但是他的脸色却有些忧虑。 “不是木偶，木偶比她坚强，她是瓷器，瓷器娃娃，看似坚强，一碰就碎。” “喂喂喂！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吧？这个孩子可比这里的很多都要坚强啊。那些泥巴人……” 因为某些经历，尹文宿十分欣赏拥有狮子般性格的人，他对苦力营中已经自暴自弃的家伙们十分反感，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至少还能坚持自己的样子，但是泥巴们早就忘了自己的样子了。 “行了。快点睡吧！明天是这个坑道的休息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对吧？” 最开始的采石场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苦工们每天都需要进行十八个小时的劳动，这使得苦工的死亡率非常高，但是在苦工越来越不好抓的情况，亡灵天灾慷慨的给了他们休息的时间。 苦工按居住区分成十批轮换休息，当然只能休息一天，其余的时间依然要进行十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但是让亡灵天灾的总监工气愤的是，明明他们已经这么‘慷慨’，但是苦力的死亡率依然居高不下，他们将这个归咎于凡人的脆弱而不是奴隶中越来越多的老弱妇孺。 在亡灵天灾抛弃的垃圾中寻找有用的物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些从城镇废墟中被随意带回来的东西很多只能当柴火烧，有些甚至当柴火都不够格，只是纯粹的垃圾。 因为早上吃到了尹文宿和佑什专门留下的螃蟹，咚咚感觉身体稍微有了一些力气，她现在正跟着两位‘大哥哥’在这个到处都是杂物的地方晃荡着，寻找有用的东西。 “碎木头什么有很多，到时候顺手带回去一些就可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金属还有布料，如果能找到完好的工具那个就再好不过了。” 在出发之时，尹文宿专门告诉了咚咚这些方面的知识。 他们用了捉蟹的陷阱就是用在这里发现的帆布和绳子做成的，而一些金属铸件也可以被简单的加工成工具，不过工具什么的，当然还是正常的比较好用。 不远处，有人因为发现了一只皮手套而非常高兴，亡灵可没有劳保，很多人的手都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手套可以让他们在干活的时候少吃一些苦头，不过他的发现很快就被旁边一个身体力壮的苦工给抢走了。 “所以那个家伙应该是刚来不久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没有防范心……发现了好东西就这样兴高采烈，这不是明着招人抢吗？这个地方可没有法律。” 已经看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尹文宿叹了一声，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兴奋的叫喊。 “尹文宿大哥哥！我找到了这个东西，你看看这个能做什么用？” 咚咚从垃圾里扒拉出来一把锋利的菜刀，然后献宝一样拿到了男孩的面前。 尹文宿顿时感觉到几股灼热的视线盯了过来，一把能用工具的价值在这个地方可算很高的。 “咚咚，这个……这个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用途啊。扔掉吧。” 为了防止麻烦上身，尹文宿决定放弃这个意外的收获，旁边的佑什都露出了十分可惜的表情。 “哎？是这样吗？” 满以为自己能帮上忙的咚咚失望的把菜刀扔掉一边，然后继续跟着两人晃荡。 在他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十几个过来拾荒的苦力为了这把菜刀打了个头破血流。 ‘真是的，刚刚那把菜刀真是可惜了。如果有菜刀的话，我能把食材处理的更容易入口……’ 虽然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尹文宿确实很想能到一把菜刀，这个地方的生活太辛苦了。 “尹文宿大哥哥！我又找到了一个东西！这个应该很有用了吧？” 还没等男孩在心里把抱怨说完，小家伙又找到了似乎有价值的动作。 ‘你……还来啊？’ 尹文宿看着咚咚高兴的拿过来的柴刀，心中顿时一阵呻吟，而佑什则朝咚咚投去惊讶的目光。 柴刀不止是能劈柴还能劈人，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一把柴刀在身可以阻挡很多贪婪的恶意。 可是这个对三个孩子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成年人不会因为小孩手里有把刀而感到害怕，过小的年龄会让武器失去威慑力，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 “咚咚，这个也没有什么用，你还是扔掉它吧。” 大哥哥的一句话顿时让小毛玉再次陷入失望，尹文宿和佑什照顾了她好几天，小家伙真的真的很想做些什么事情来让他们高兴。 柴刀的归属权再次引发了一场乱斗，会争夺这个武器的人，多半是性格暴力的家伙，尹文宿觉得这群暴力分子很可能会闹出人命来。 “尹文宿大哥哥！我又……” “你够……啊？” 男孩本想说这个笨笨的小东西两句，结果却被她这次发现的东西给吓到了。 咚咚她经过了前两次的失败，更加认真的搜索着三人经过的地方，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金色的很漂亮的东西，于是就过去扒拉出来献宝了。 这是一顶王冠，它属于法兰克王国的国王，但是却被死亡骑士扔垃圾一样扔掉，然后被没有脑子的亡灵收罗起来当成垃圾扔到了采石场之中。 还好周围的拾荒者正在因为柴刀和菜刀混战，没有人留意到这三个小鬼。 尹文宿果断的从咚咚手里拿过王冠往怀里一塞，然后抱住动作迟钝的小家伙撒腿就跑，而佑什在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跟踪者之后，马上如同无声的影子一样追了上去。 “咚咚，或许你自己不明白这顶破帽子意味着什么，总之……你立功了！” 尹文宿边跑边对不明所以的咚咚说道。 “……哎？” 这边这个完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