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入蜀之战（四）
急飚猛进的渭州军仿似一股旋风，剑阁、武连、梓潼、石牛、魏城等小城一律闻风而降。直到绵阳，渭州军才停住了突进的势头。 但是绵阳守军在渭州军的凌厉火炮的威逼之下，也仅仅坚守了不过一天。绵阳即下，西川首府成都面前基本已经没有阻挡了。 张清平没有停歇，他们秉承李保的命令继续出发，向着成都府城进发。 而此时西川节度大使陈敬喧的府上，正在进行宴饮。 西川节度使衙的大小官员们都在笙歌宴饮，个个酒足意饱，看着穿着轻薄的舞姬，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报信的仆从，直奔而来之时带动了一阵旋风，他口中还叫着，“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酒意迷离的陈敬喧指着惊慌失措的仆从，怒道：“混账东西，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好，好好说话！” 那家仆立刻跪倒在地上，结巴道：“阿郎不，大事不好了。剑门关失守了，牛勖守捉使投了渭州军了。而渭州军在剑门关挥师急进，如今已经破了绵阳，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成都府了。” 陈府家仆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登时把陈府大堂炸的声息俱无，官吏和舞乐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一瞬间的愣神后，⑥，..他们有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渭州军来的好快啊。若是吉王来了，咱们献城投降会没事吧？ 得知牛勖投敌进而致使剑门关失守，进而剑门关直到绵阳都在渭州军的冲击之下，没有坚守的时候，陈敬喧吓得手中才酒盏都掉在了地上，一时间他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牛勖他，他竟然如此对待某！” 一时之间，陈敬喧脑子中各种声音夹杂迸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不过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他终于想起同牛勖一起对他表忠心的罗元杲。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陈敬喧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斥退了大堂内的舞乐们。然后也不管那些官吏们的叫嚷，他大声叫来亲卫都头。“陈喜林，你速度带人去把罗元杲抓起来，然后派兵包围了罗元杲的府邸，把他府内的家眷仆从全都给我看住，不许一个人出入。还有把牛勖那个混账的家眷全都给某杀了，统统杀了！” 陈敬喧恼羞成怒的嘶嚎几乎响彻了整个节度使府，但是亲卫都头很快回来报告，牛勖的家人早已经偷偷逃跑了。而罗元杲已经被抓拿下狱了，他的府邸也已经被包围了。 酒醒过来的陈敬喧，听了亲卫都头的回复，心中满是苦涩，这个牛勖原来早就存了投降渭州的心思，他的家人一早就偷偷逃跑就是明证。 只是这个罗元杲到底有没有参与？他若是参与的话，他的家人怎么没有安排逃跑？不过，人心隔肚皮，这个时候谁都不可靠。 陈敬喧心中斗争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该小心点，于是他吩咐亲卫都头去审问罗元杲是否也已经投敌，在出结果之前，先不要动他的家人。 轩辕明光得知陈敬喧派兵包围了罗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在罗元杲府上，几乎日日都被罗元杲封为上宾，几乎夜夜欢宵达旦，轩辕明光本不想如此堕落的，但是罗元杲的盛情难却，再加上他想借机刺探成都府的机密，于是他在沉醉中酣睡醒来的时候发现罗府内乱成了一锅粥。 在打听清楚事情的缘由后，他立刻心头暗呼，大事不妙，如此一来吉王的大事就不能顺利进行了。他又被困在了罗府中动弹不得，这更加糟糕。 “某必须尽快出去，然后相机行事，一定要帮助大王早点拿下成都府。”轩辕明光对自己说道，然后他立刻行动起来。 罗府不大也不小，轩辕明光转了几圈后，发现罗府的正门和后门都已经被陈敬喧的手下包围了，看着外面严阵以待的西川军，轩辕明光不由的头疼起来。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终于找到了出去的方法。然后，他回到了房中，耐心等待夜晚的降临。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子时一过轩辕明光悄没升息的来到了罗府后花园，天空中的弯月带着一丝丝的微光，丝毫不影响轩辕明光的行动。 他行动迅捷有力，如同一个矫健的狸猫，穿行在夜色之中。行了不多时，轩辕明光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罗府后花园的狗洞处。 “想不到某轩辕明光也有这等落魄的时候，竟然到了要钻狗洞的地步。”轩辕明光一边自嘲一边，小心的屈下身子，顺着狗洞的方向小心的穿行了过去。 罗府后花园外面乃是一片荒野，轩辕明光探出头先四处打量了一遍后，小心的爬了出来，然后一边轻轻的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左右观察。在确定没人发现他之后，立刻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三日后，急进的渭州军兵临成都府城之下，陈敬喧一面遣人安排守城，一面遣人四处去召集援兵。尤其是东川节度使杨师立哪里，陈敬喧接连派了四批使者。 成都府城内一片慌乱，许久没经历过战乱的成都府百姓，在突然而至的兵祸之下乱了章法。 与慌乱的陈敬喧相比，一直躲在暗处的金銮卫纷纷行动起来，其中尤以轩辕明光和成都金銮卫大旗校尉纯娘子。 纯娘子十分欣赏轩辕明光，这个年轻人敢想敢做，而且做事情十分干练。像极了一个人，不过如今西川境内对于吉王的势力清查的十分厉害，所以纯娘早早关掉了千金楼和美丫丫等门店的业务，集中精力发动力量帮助渭州军夺城。 成都府金銮卫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成了一个拥有大量密探的间谍组织，而纯娘这个间谍头子手中还掌握着成都府上至节度使衙副大使下至节度使府家丁的各种黑材料。 既然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金銮卫就该发挥出他应有的力量了。 轩辕明光脱困后，找到纯娘，就发现金銮卫在成都城内的各处的明线暗线都被激活，他们纷纷行动。因而成都城内几乎所有官吏家中都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异变。 有的官吏突然发现他们府中的唯唯诺诺的家仆突然变得强势起来，他们拿出金銮卫的密信表明身份，要自家的阿郎做出选择。 许多官吏心灵眼活，他们十分配合，立刻好好招待自家的家仆，然后对着自家的家仆拍胸脯表达对吉王爷的钦慕和崇拜，并表示一旦渭州军破城，他们立刻就会拜倒在吉王膝下。 表明身份的密谍，也不逼迫太紧，他们只要主人写下奏章，按下手印就满意了。然后把这些效忠信一股脑儿堆在一起，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钳制那些官吏，让他们相信自己有把柄在渭州军手中。 而有些不配合的官吏，立刻遭受了暗杀或者是意外。一时之间，成都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陈敬喧每日饮酒麻醉自己逃避现实外，就剩下打骂府中的仆役了。而成都府中的守将们则是驱使手下兵士大肆劫掠里坊。 轩辕明光一边联络各处密探，一边利用金銮卫内的秘法同城外的渭州军取得联系，进而商定破城日期。成都府乃是蜀中的中心城池，人口和财富集中之地。李保打算打下蜀中后，尽快开始山河社同四大商团的运转，是以张清平等人觉得成都府尽量不要坡外。 经过一番沟通后，双方商定三日后也就是在九月二十开始破城。 三日后夜色深沉，轩辕明光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三百二十三名，穿着夜行衣的金銮卫卫士。他严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内心中的激动却是难以形容。 终于要行动了，这一刻他等了许久，金銮卫的獠牙显露之时就是他轩辕明光成名之时。 他对着台下的兄弟们开口讲道：“弟兄们，今夜是咱们西川金銮卫大显身手的好日子，大家激动吗？” 众人齐喊：“激动！” 轩辕明光看着大家众志成城的话语，他心中欢喜。“今夜就让西川在咱们渭州金銮卫的脚下颤抖吧，行动！” 世人认识金銮卫，畏惧金銮卫，知晓金銮卫的威名也就是在这个夜晚开始显露。 是夜，成都府中，西川节度使衙大小官吏一百三十九员，遭受暗害或者被软禁的有七十九名。 西川军三万人，西川军的都指挥使以上的将官基本都成了一群“光杆司令”，他们看着兵士，却无法指挥他们，因为他们的手下再也找不到了。因为西川军将近七成的中下层军官失去了踪迹，而这一切的都是金銮卫的功劳。 张清平再看到了城头上挥舞的火把后，立刻发动了攻城战事，而成都大门在轰隆的炮火中轰然洞开。冲锋疾驰的胡人旅带来了渭州吉王的旨意，西川节度使陈敬喧的统治至此成为了历史。 得到家谱报信的陈敬喧如同秋后的寒蝉颤抖不已，怎么也站不起身来，他心中一直在想为何自己如此倒霉。还有这个吉王好毒，害了自己的胞弟还不够，还非要拿自己的性命才满足。 不过他没有时间喟叹了，陈府的大门已经被狂乱的渭州兵冲开，他们即将来抓拿自己，或许自己也该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