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王之死

    整个京都已经变成了恐慌之地，游客和这里的原住民都在往外奔逃，摩托和警车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暴走族们演绎着最后的疯狂。

    庞姆一身黑衣，有点猫眼三姐妹的味道，高挑的身材让她的行进速度如虎添翼。如果不是顾虑街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的汽车，她能很快就追上夏之夜。

    但是，渐渐的，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在夏之夜前进的路线上，不知为何有诸多**人士的堵截，根据那些的死者的纹身判断，全是蛇岐八家的人。

    甚至——

    她牙齿有些颤抖，手指也微微颤抖，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身前那头怪物的残骸。

    龙型死侍，她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存在，后来拼尽全力才活了下来，而眼前这死去的龙型死侍，依然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威压——比以前那头还要强，这会是哪头龙王圈养的死侍？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近王龙种。

    呼吸有些乱了，原本以为只是个轻松的小任务，没想到只是揭开一点的迷雾，里面所透露出的隐秘就已如此令人望而生畏了。

    圣子，都是这样强大的怪物么。

    咬紧了牙齿，教廷多年的恩惠与教导，早已让她有了为之付出一切的觉悟。

    往好的方面想，八分之一的金苹果，她的血统已经超出了A 的范围，虽然还不知道确切的提升有多大，但是自信对上以前的那头龙型死侍，胜负也不过五五平分。

    她有足够自豪的底气，这个世界上能够对抗龙型死侍的混血种，无一不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而她不过是教廷里的‘战车’罢了。

    “气息变得更淡了，加快了速度吗？”

    如同黑夜的山猫一样，庞姆的下肢膨胀起来，局部的龙化早已被教廷掌握——连同另外那些禁忌之术一起。

    她迈出一步，耳朵自然拢起，嘈杂细碎的声音被隔绝开来，这样她才能专心的奔跑。

    在被墨丘利捡来之前，她就一直与野兽搏斗，在荒野中畅快的奔跑与猎杀，如今这份本能再度回到她的身上，她跑了起来！

    “嘿小妞，要上车么？”

    一个开着法拉利458的富二代摇下车窗，邀约道。

    庞姆对她笑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boy，追上我再说吧。”

    庞姆弓下身体，预热已经差不多了，也该真正的跑起来了。

    “喂——”

    一刹那之间，所有的杂音都被抛之脑后，电光火石都无法形容这一黑影的速度，她与风在比赛着，风元素活跃在她的身侧——封神之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开启了，只要她想，她可以十分钟绕着东京跑上一圈。

    风为她欢呼着，仿佛庆祝着王爵的诞生。

    ————

    “还有多远？”

    “要到了。”

    在废墟上跳跃着前进的夏之夜淡淡的回答绘梨衣的问题。

    夏之夜都觉得有些意外，绘梨衣居然能跟上她的速度，她低估了金苹果对混血种的效力，也低估了这个跟屁虫的执着。

    绘梨衣的脚裸全是血迹，那个舞会公主一样的高跟鞋早就在剧烈的运动中碎开了。

    她的言灵非常的强，但是相对的，她不会局部龙化，也没有源稚生和源稚女那么快的恢复能力——她就像是一次性的炸药，威力巨大，也容易损坏。

    她的生命本来就只有这几天了，路明非和源稚女还妄想着将她送到韩国去过上安定的生活，去了那以后，她就只能孤独的死去了，就像那只乔治一样。

    对于夏之夜，她有着害怕，憧憬以及感激的情绪——说不定龙类也有母性之类的情感存在？这便能解释为什么夏之夜会默许这个小怪兽跟着自己。

    多摩川山区，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储水井的内壁，它们是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够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够贯穿钢铁。它们能长到几米长，挂在钢梁或者树木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摇摆。

    对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这种丝状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钢铁内部变得像海绵那样疏松，树木则直接从内部坏死。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生机彻底断绝，看似圣洁的白色覆盖物下面，整座山已经枯死了。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长发被雨淋得透湿。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井中的人们抬头望去，只觉得那是个羁縻在人世间的鬼魂。他不说不动也不听，只是默默地回忆生前的事，可又什幺都想不起来。

    暴雨滂沱，闪电照亮那张惨无人色的脸，这时候人们才会发现他在笑。

    王将漫步来到风间琉璃背后，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场伟大的苏生：“闻一闻吧，这分娩般的气息，这才是生命诞生的气息！那伟大的生命正在醒来，这一日撒旦从地狱重返人间，它将用火焰清洗这个腐烂见骨的世界，新的世界将浴火重生。”

    风间琉璃只是笑，阴冷的笑，附和他身份的鬼笑。

    “神已经苏醒，现在借用一下你珍贵的血，对新生的神献上敬意。”王将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

    源稚女抽出长刀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淋入深井。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鲜血，被井中大量的水稀释之后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但就在那些血珠触及水面的一刻，红井整个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银深处舒展身体。

    “声纳检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作业的工程人员惊惧地退后，背靠着井壁。

    “让我们恭迎神的归来！”王将放声高呼。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死水忽然化作了怒水，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风间琉璃的血吸引了那东西，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食。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处来的基因补完。死侍胎儿的血清已经让它从沉睡中苏醒，而作为白王血裔中最优秀的混血种，风间琉璃的血液才是神最需要的。它还在初生的阶段，极度虚弱，需要食物。关于白王的推测虽然残酷，但是正确，它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朋友，它赐给人类骨和血，只是要从黑王的死刑中延续自己的生命，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王将看着这只残缺的白王不断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着人类给予它的‘试炼’，兴奋的手舞足蹈。

    然而，远处，早已有人静默的观察着这里。

    那个人影是真正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