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辉与暗
“是没听过的故事呢。” 淡幽收手，扭了扭手腕。 “请继续吧。” “不要紧吗，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和虫交朋友的故事呢，请再多说点吧。” 淡幽带着笑容拒绝了董宣的提议。 “我还是先说个旅途的故事吧，等你休息一下，再说关于虫的故事。” 董宣清楚，那样握笔写字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情，而他平时写字都是用的特制碳木，这个也渐渐被人所学了去，过不了多久，碳木笔就会在日常生活中取代毛笔吧。 董宣喝了口甘甜的饮料，然后继续讲起了故事。 不过听到这个故事的淡幽，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我的故事说的不好吗…那就换个…” “不是，讲的足够好了，只是…”淡幽转头，“阿玉婆婆，能把我床头的那卷书拿来吗？” “好的，我这就去。” 被称为阿玉婆婆的老仆人很快就把那卷书拿来了。 董宣看的很真切，千叶纳言四个字让他忍不住拍腿大笑。 “请别在淡幽大人面前失礼。” 玉婆婆有些生气的说道。 “抱歉抱歉。”董宣一边道歉，一边用胳膊捅了捅凉子，“是你的fan呢。” “什么fan啊…”凉子也有些羞赧，虽然董宣常开她的玩笑，但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著作被人摆放在家翻阅。 那些故事有的是董宣道听途说的，有些是她和董宣一起见证的，被凉子取名为「旅行杂记」。 虽然是说印了有十万册，也全部卖光了，但这也是第一次看见真的买家。 毕竟书籍这种贵重品，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负担的起的。 “fan…是什么？听我说喔！这本书作者可是鼎鼎有名的千叶纳言（听到这里的时候，凉子已经满脸通红的钻到董宣怀里呜咽着），你说的那个故事呢…嗯，在这里写着哦。” 淡幽开心的将那个故事指了出来。 “这本书是阿玉婆婆怕我一个人无聊从城里买给我的，真的非常有趣喔，啊～好想见见作者啊～作者还在书中还描写了一位很爱她，而且很有趣的丈夫哦…唔，肯定是相当恩爱的两人呢…” 一提到这个，淡幽的话就有点停不下来，玉婆婆只有咳嗽一声：“淡幽大人，不要忘记该做的正事。” “…嗯，那请继续下一个故事吧。” 淡幽只好收敛了笑容。 “嗯，这是个这样的故事呢…” 董宣慢慢的讲着故事。 有的故事，是虫为害，不得已铲除它们的故事，每当听到这种故事的时候，淡幽的额头就会渗出细细的汗珠，还咬着牙，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痛苦一样。 而更多的故事，是虫不得已寄宿在人的身体，通过某种办法，让他们得以共生。或者，虫与人成为了朋友，互相帮助生存的故事。以及，人利用了虫，做出祸事的故事…… 等董宣讲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阿玉婆婆，带他们去书库吧。” 淡幽伸了个懒腰，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在期间，董宣也明白了她的苦处，有些钦佩这位小女孩的所作所为。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凉子，那我去书库了哦，你是陪我去，还是留下来？” 凉子看了看开开心心的捧着旅行杂记看的淡幽，最终决定留了下来。 董宣就跟着阿玉婆婆进了书库。 书库相当的大，里面摆满了关于虫的书籍。 “这个晚上你就在这里看吧，明早我来叫你。” 阿玉婆婆留了一盏油灯放董宣身边，然后准备走了。 “等等…” 董宣喊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 在黑夜之下，阿玉婆婆的双眼似乎散发出野鬼一样的荧光，令人敬畏。 “啊，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淡幽小姐腿里的那个禁种之虫的事情。” 沉默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是不详之虫。” 在很久之前的过去。 无论是京都还是鎌仓，都在一度又一度的战乱中被反复烧毁，触目所见皆是尸骨累累的焦土。 饥荒与战乱一直延续了数年之后，大天灾又降临了。 无论是山里还是人所居住的地方，只要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动物、植物、虫，一切全都灭绝了。 地上变成了一片黑暗。 太阳有三百天没有出现踪影，天空也没有下过一滴雨，森林中的树木全都化成了树立着的枯木，田地干得裂出口子，河流干涸成了沙漠。 很多虫师都感觉到了不吉的预兆聚集了起来，他们果然目睹了恐惧从天而降的时刻。 也有人说，当时是想要开垦新的田地，但人们用铁锹挖出来的却是小山一样巨大的熔岩，那东西漆黑地蔓延了开去，像是大海一样将山林与村庄覆盖殆尽了。 不过不管哪种说法，反正全都是过去的传说了，如今的虫师们没有一个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 这是所有的虫师，对禁种之虫的印象。 “是吗，我只是有一点点的疑问。” “请说。” “听了杀虫的故事，真的能消除禁种之虫吗？” 阿玉婆婆的脸色骤变，说话的声音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是的，只要是杀死虫的故事，对栖息在淡幽小姐的腿里的那只虫来说就是诅咒。我们只能像这样一点点地让虫睡着。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董宣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真的会有效吗？要知道，那种虫，可是妄想毁灭人类以及其余虫的家伙啊，要么是记载的错误…要么… 董宣神色默然的想着。 听到虫被杀的故事，感受到疼痛，被认为是虫的挣扎…那么，换种认知，那会不会是，被常暗所克制着的禁种之虫，因为故事被从沉睡中吵醒呢？ 腿上墨迹的消失，被认为是逐步消灭禁种之虫…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每一次的唤醒，让禁种之虫逐渐的消灭常暗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曾经的功臣，可能会变成罪臣啊。 这一点，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