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坚持不懈
陈威只见那不知名的灵体境少年，如今竟然被自己一剑斩为两截，残肢、内脏以及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恐怖画面。 他瞬间便惊呆了。 呆滞许久，他方才低下了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到一双手掌微微的颤抖着，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这一刻，这个十二岁的少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 他有些迷茫，有些无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这身体的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 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在这个弱rou强食的世界，自己早晚会有一天要面对死亡。 别人，或者自己。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他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一个鲜活的生命，便就此消失。 他不喜欢杀人，也不愿杀人。 可他也明白，自己若是不杀对方，对方肯定会杀了自己。 在这天地桥内，没有任何的律法约束，没有彼此的背景制衡，一切都只剩下赤裸裸的本性。 而人心贪婪，在欲望的支配下，死亡，此时或许只是开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无数的念头在他的大脑之中闪过。 他双眸无神的望着不远处那灵体境少年残缺的尸体，呆呆的躺倒在那可低矮的不知名灌木树干下。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世上并不缺乏天才，缺乏的是有大毅力大恒心的人，坚持到底是一个说起来容易的词，可是能够在挫折面前不屈不挠的，稀少无比，尤其是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之时，极少有人能勇敢走下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父亲所说的很多话。 这些原本似懂非懂的话，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 而当那一抹温柔的背影在他心中闪过的时候，他的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娘……我想你……”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杀人的刺激，两行泪水，自这个十二岁的少年脸上滑落，他喃喃道。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强者！”但马上，他在心底用力的嘶吼。 随后他强迫着自己坚强的站起身来，努力的扬起手臂，自怀中掏出醇香断续膏来，艰难的涂抹在身上的伤口处。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而那麻痒的感觉更是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剧痛与麻痒交织在一起，几乎是让平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 陈威捡起来那锋利的长剑，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着牙向前走了几步，又将剑鞘捡了起来，随手插入其中，之后他才去将那葬海花采摘了下来，收入了怀里面。 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间看到了那少年的手指上带着一个戒指，他顿时身体一震，伸手将之褪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这戒指的材质非金非玉，是用一种他从未听闻过的材料炼制而成，拿在手中，似乎隐隐有一股奇异的波动传来。 “纳虚戒！” 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这纳虚戒，顾名思义，其内部开拓有空间，可存放东西，珍贵无比，据陈威所知，整个陈家大概只有数人拥有纳虚戒，一个巴掌大概就可以数的过来，其中就包括父亲陈青云。 因此，虽然陈威不曾拥有，但是对于这纳虚戒的控制之法，倒也知晓。 而显然，这个灵体境巅峰的少年，来历恐怕比预想的还要不凡。 普通的豪门世家，是没有如此雄厚的资本，给一个少年纳虚戒的。 事实上，这控制纳虚戒的法门很简单，几乎每一个灵武学院内的学生都知晓，只不过能够拥有纳虚戒的，就少之又少了，甚至可以说寥寥无几。 而这纳虚戒的控制法门，也并不需要使用灵力，只是能够将心神沉入识海之中，便可以施展的出来。 他握着纳虚戒，心念一动，心神便沉入识海，随后施展出来控制法决，很快便识海中便显现出来纳虚戒内的一切。 这个不知名的灵体境巅峰少年所佩戴的纳虚戒中，零零散散的东西不少，其中有不少的灵丹，这些灵丹蕴含有大量的精纯天地元气，对于普通武者来讲珍贵无比，不可或缺。 它们可以用来疗伤，也可以用来修炼。 他略一查看，便发现这些灵丹至少都是四品。 这个发现也让陈威有些咋舌，至少到现在，他还从没有见过四品以上的灵丹，甚至三品的都很稀少。 高阶灵草灵药的稀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炼丹的人才，陈家、周家这样的小家族，是不曾拥有的。 但是这样高品阶的灵丹对于陈威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还有就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一些衣服和金银。 在陈威看来，其中所有东西的价值，都不如纳虚戒来的重要。 “不过，这些丹药带回去给父亲，大概会有些帮助。”他心中这样想道。 随后，他望着眼前的这三个岔口，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从中间一直向前走。 通过之前那个灵体境巅峰的少年，从岔道走过来可以看出，这诡异的一望无际的低矮灌木丛中，定然是有着无数的岔道。 显然，整个灌木丛就是一座法阵。 只是陈威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进入天地桥的人，都在这座法阵之中。 若真的是所有的武者都在这里面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更加的危险了。 这一次战斗能够胜利，侥幸的成分多过实力。 若非是对方轻敌，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轻松杀死对方。 下次再遇到武者的话，想要战胜对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样想着，他向前迈出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就缓了下来。 但他忽然又想到，这座法阵，应该就是天地桥对进入其中的武者的一次考验。 虽然不知考验是什么，但法阵的作用无怪乎就是围困与杀人。 这法阵存在的目的，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杀死召唤进来的武者，每一个自天地桥中出去的人，最终都能够得到莫大的好处。 所以，这法阵的作用，大抵就是将进入其中的这些天才少年围困住。 既然是围困，那么就要突破这法阵。 这禁不住让陈威皱起了眉头，居于齐国偏远地域的他，哪里懂得什么法阵？ 莫要说让他破这庞大的法阵了，就算是随便给他一个最低级一阶法阵，他也无法走出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去努力，相反，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斗志昂扬。 他抬起脚，坚定的向前行去。 这不知名的低矮灌木枝条如刀剑，稍不注意身体便被划破。 而这小道迂回穿插，不知深处，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低矮灌木的枝叶，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是路，只以为到了绝境。 好在他带着那灵体境巅峰少年的长剑，披荆斩棘，勉强划开一条路来，可是茫茫低矮灌木丛似是没有尽头，他一连走了一天，也再没有碰到一个人，倒是珍贵的灵药采集了不少。 每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角落里都生长着一株珍贵的灵药，这些灵药在荒原上，都早已经失传多年，只存在于各种典籍内了。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算得上是收获颇丰的。 若是此时就可以出去的话，仅仅凭借得到的这些稀世灵药，他就可以在荒原上换取到不菲的金银以及无数的低等阶灵丹与血食。 但天地桥若仅仅只是如此，那也称不上是“天地桥”了。 “天地桥”这个名字，是荒原上的武者为其命名的，取的是“贯彻天地的桥梁”之意。 在这天地桥内，有机会得到绝世功法，稀世灵药，一步登天。 但也可能遇到强大的危险，最终落得一个身死神消的下场。 每一次被天地桥吸纳进来的人，只有极少数能够成功的出去，其他的全都陨落在其中。 这一点陈威自然是明白的。 所以，尽管是得到了将近十株稀世灵药，他也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情绪，只是小心翼翼的挥剑砍出一条小道，缓缓前行。 他不知道被杀的那名灵体境巅峰少年是何来头，但能够在如此年纪，便修炼至灵体境巅峰，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不说其他，单看这柄剑，便也能略窥一二。 这把长剑古朴古拙，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剑身犹若一泓清水，吹豪断发，削铁如泥，不是凡品。 而在剑柄上，有着两个细小的篆字“长青”。 他不知道这“长青”二字是剑名，还是那被杀的少年的名字，但是不论是哪一种，若是被这少年背后的势力知晓，是自己将其杀掉，都定然会有极大的麻烦。 所以他心中暗暗决定，等到了自己离开这天地桥的时候，这把剑必须要扔掉。 现在随身带着却是无妨。 他能够毫发无损的行走一天一夜，这柄长剑功不可没。 只不过行走了如此远的距离，却依旧看不到尽头，甚至是看不到其他的任何颜色，让他的心禁不住的有些烦闷。 好在他的毅力强大，身体强度更是远超普通人，此刻心头虽然烦闷，精神有些疲惫，体力却还剩下不少，所以他坚持前行。 修炼那锻体功法的好处，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那一次次的咬牙坚持，使得他的心智坚韧无比，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片刻也没有休息，踏着恒定的步伐，坚定不移的前行。 每一步大概都有一米的距离，他估摸着自己这一天一夜，至少也走了一百八十里，但是前方的路，似乎永无止境。 他的心若明镜，知晓自己被困于这法阵之中，若是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可能一生都无法走出去。 甚至于自己可能一直在原地徘徊，也未可知。 但除了一直向前走，陈威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办法。 这一路走来，他也再没有碰到其他被吸纳进来的武者。 这就说明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被天地桥选中后，吸纳进来的武者分布于天地桥内各处，并非集中于这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那名灵体境巅峰的少年，恰好与自己分布的地方不远，所以才会那么快相遇。 而另一个可能就是，所有的人都在这低矮的灌木丛中，而低矮的灌木丛也着实够大，所以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再遇到哪怕一个人。 不过马上陈威便想到了自己初来到这天地桥内的情形，身前是一望无际的灌木丛，在灌木丛的另一边，是连绵不绝的裙身。 而身后则是茫茫的草原，草原上空飞舞着数十米上百米的鹰隼，及腰的长草绿油油蔓延到天际。 于是他禁不住想，假若当时自己没有选择进入到这低矮灌木丛中，而是选择转身走进茫茫大草原，又会是一番什么情形？ 而既然能有选择，那么显然第二个可能，基本不成立。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那茫茫大草原，也是一个庞大的法阵？天地桥内难道真的是由无数的法阵构成？”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一闪而逝，他便不再去深思。 这个问题显然是超出了他所能够思考的范围，只能抛诸脑后，不再理会。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声音忽然间莫名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坚持不懈走了五百里，毅力，上等，体力，下等，资质，优等，达标！” 这个声音充满了威严的气息，并且冷酷异常，听不出丝毫的人情味。 陈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索，眼前蓦地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