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服从命令
垠从第二天开始就很认真地每天去图书馆学习。蓝也一边在军队中走动，一边观察军队的现状，准备为他们制定训练计划。国王达曼一如继往的缠人，自从蓝来了之后他便粘上了她。 托德对此不闻不问，有个游手好闲的国王，他也是没有办法，国家的事务全部落在他的肩上，他无暇分身管理国王的生活琐事。 “蓝，能不能稍微陪我玩一下？你都工作了一天了，不累吗？”达曼依旧不依不挠地撒着娇任性地要求。 “陛下，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您做到我说的几点，您的要求我会一一听从的。” “蓝怎么可以命令国王呢？” “那就免谈了。” 看着达曼怏怏离去的背影，蓝无奈地摇摇头。想要让他变强，只有如此，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怎么可以一直不务正业呢？何况这个国家也没有其他的继承人了。如果不是他自愿地来进行训练，结果显而易见。 “听说你在为难陛下？”托德的声音从偌大寂静的宫殿尽头传来。 “托德大人，您怎么来了？”蓝心中一惊，她甚至没有察觉到他，托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人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和消失，该说他是危险呢还是厉害呢。对于国王的无所事事，他一直放任不管，这究竟是宠溺还是别有居心？ “我听说你在为难陛下？”托德依旧一脸优雅的笑容。 “消息传得可真快呀。”蓝的语气中略带讥讽，“我的工作是护卫，不是陛下的玩伴。” “呵呵，随你高兴就好，只要陛下没有发怒就行。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托德说完，笑着离开了。 蓝一点也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刚刚他突然到来，蓝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结果他只是扔下这么一句就事不关己的离开了。 “蓝，快点过来哄我睡觉。”达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蓝无奈地笑着，这个国王除了提高了耳语能力，其他的技能一项也没有达到指标。 看着穿着睡袍躺在床上的达曼，蓝顿感无力。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带这么大的“孩子”。 “快点过来抱着我，给我唱催眠曲。” “如果陛下不困的话就起来活动一下吧。” “你又不陪我玩。”达曼道，“就算我不睡觉也无聊的要死。” “除了玩和睡觉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吧？” “那些事情有托德一个人就够了。”达曼说的理所当然。 “您太过于依赖托德大人了，如果托德大人有事外出，这个国家要交给谁来管理呢？” “干嘛你总是教训我呢？”达曼不高兴的背过身去。 蓝无奈地苦笑。在和他相处的这一个月时间里，蓝越发地觉得达曼是一个人没长大的小孩。除了蓝工作的时间，其他时间都粘在她身边。不停地提出各种要求。 “今天开始，你就侍奉我就寝吧。”达曼忽然严肃的说出这么一句，蓝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不是耳朵有问题了吧？ “你没有听错，我已经决定要娶你为王后了。” 达曼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虽然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同托德说起，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每天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缠着你也不是办法吧，如果是举行了仪式，一切就好办多了……” “陛下，可以请您稍等一下吗？”蓝忍不住打断了达曼的自说自话，“您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成为您在向我求婚吗？” “既是求婚又不是求婚。这是命令。因为我喜欢你。现在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即使陛下这么说，我也觉得太突然了。我可以拒绝吗？” “你想违抗我吗？”达曼突然愠怒的声音让蓝的心一颤。 他缓缓地坐起，和蓝面对面坐着。 继而声音温柔的像水一般把蓝紧紧包围住：“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不愿意，是没有心理准备。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上的……”蓝小声的说道。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向她告白，而且还是一国之主，强势又温柔，她的脑袋一下子有点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达曼温柔地笑着：“放心吧，我会让你爱上我的。那方面你也不用担心，虽然我平时都不运动，但是体力还是很强的。这就是王的血统，即使没有刻意训练也持有的能力。还有我的体格也是很棒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蓝看着这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达曼，赶忙阻止他脱衣服的行为。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该觉得荣幸还是该感到可笑。 转念之间她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如果不好好地说清楚，这件事情肯定就被这么糊里糊涂地定下了。 “陛下，虽然冒犯了您，还请您允许我拒绝您的好意！” “怎么？” 刚刚还柔情似水的国王忽然铁青着脸，声音中充满了怒气。 “你想违抗我吗？已经说了是求婚，同时也说过这是命令了吧？命令，你懂的吧？” 蓝被他的喜怒无常惊到哑口无言。 她低下头，沉默着，思考。 她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原来这个平时看起来只有几岁年龄的国王，摆起国王的架式来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按照那个托德的处事风格，铁定是顺着国王的意思来办。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托德离开时说的话，她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看这情形是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蓝第一次感到欲哭无泪的绝望。 “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达曼的声音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原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会令人莫名的恐惧。 这声音就好像从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遥远世界穿过时空来到了蓝的周围，令她莫名的窒息。 离开了达曼的寝室，被微凉的夜风一吹，蓝顿时清醒了。 却更让她感觉到无力。 她决定立刻去见托德。 这时候的托德忙完了一天的国务，正在自家的书房喝茶看书。 听到蓝跟他所说的一切时，他很惊讶。托德没料到国王达曼竟会说出这般如同玩笑的话。 虽然出现了同族的女性，托德倒是一次都没有想过让蓝和达曼联姻。 看来国王考虑的始终比自己多。托德这样想着。他清楚达曼的脾性，虽然平时一副孩子模样，实际上没有人敢忤逆他。 “托德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您说服国王改变主意吗？” 蓝恳切地凝视着托德，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我并不想打击你，以国王的性格，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你还是欣然接受比较好。” 托德若有所思的回答使她的心一沉。 “结果很明显了。最好不要惹怒国王。” “我恐怕已经惹怒他了。”蓝无奈地说道，“今天陛下要我侍寝，因我拒绝，被他赶了出来。” “这件事情倒没关系。我们国家的侍寝只是指陪伴陛下直到其睡着为止。在举行婚礼前，森林一族的王族是不允许有任何的越轨行为的。” 蓝松了一口气。 在和达曼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越来越把他当成是弟弟。像家人一样的照顾呵护，突然的要转换角色，蓝一时无所适从。 事到如今，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最好不要逃跑，这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哼！”蓝嗤之以鼻，“你的态度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呢！”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ou，我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他们俩个，何况还有王国军队，再加之现在自己和垠根本无处可去。 寄人篱下的悲哀。 说到嫁人，嫁给国王是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事。自己白得了这要的机会，应该高兴才对。 既然没有爱过谁，现在开始爱上国王就可以了。 今天，达曼让蓝看到了他不曾示人的一面。蓝对现在的他只想敬而远之。她想着要在那个喜怒无常的国王左右生活，每天要算计着过活，和自己的自由自在的天性冲突。 如此想来，她又觉得爱上达曼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蓝苦恼的表情正好被出门迎接她的垠看进眼里。 他一把抓住蓝的手，蓝苦恼之际没有甩开他的手。 垠片刻间便了解了所有事情。 “不用担心。”垠温柔地对蓝说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已经研究了有关于森林一族的所有历史和风俗，以及与之相关的各种能力。” 蓝疑惑地看着垠。 “国王娶王后必须征得同族所有人的认可，只要有一个人反对，婚礼就不能举行。森林一族作为神灵存在于世间，与同族缔结婚约必须取得同族人的绝对认同才可以。” “托德大人是有意没有告诉我这些了？”蓝自言自语着。 “托德大人这么做是必然的，他是不敢违抗国王的。我这一个月很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国家的运行。表面上看是托德在管理国家事务，国王无所事事。实际上国王对于托德做的每件事情都了如指掌。这就是森林一族的王的血统的重要体现。森林一族的王一般只生一个孩子，如果有其他的子嗣出生，为了避免杀戮，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如果是女婴就将其抛弃；如果出生的是男婴就将其溺死。这是作为王族的强大力量的交换，他们不能像普通的森林一族那样自由地繁衍后代。假使托德和森林一族的王较量，结果显而易见，托德远不是王的对手。森林一族是一夫一妻制，绝对不允许背叛和不忠，如果出现了背叛和不忠，将会遭到‘天罚’。天罚不仅仅是针对王，对于普通的森林一族也一样。” “‘天罚’是什么？” “‘天罚’的具体内容还未查到，关于它的信息似乎被刻意抹销了。达拉城的任何一家书店和图书馆里甚至都没有关于森林一族的相关记载。这些是在国家专用图书馆里查到的，关于‘天罚’的具体内容则是一个谜。” 看来这里隐藏着关于森林一族很深的秘密，蓝在心里默念道。 “虽然没有关于‘天罚’的记载，我猜想它是非常恐怖的类似于诅咒的东西。从森林一族逐渐减少的数量可以推断出很多普通的森林一族因为害怕‘天罚’而选择与原始人类通婚，这样一来就免于天罚了。” 垠沉吟了半晌继续说道，“你就不用担心与国王的婚事了，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现在森林一族的见证人也就只有你和托德。结婚和天罚不同，不是必要条件。”蓝忧虑地紧蹙眉头。 “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垠沉思了一会对蓝说出了这么一句，看着蓝忧虑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离开了我们又能去哪里？月之国不足为惧，现在达曼才是我们最大的麻烦。” “难道你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垠脱口而出，“你们俩个是不可以结婚的，我查了许多资料。我怀疑你和国王是兄妹。” 话一出口，垠便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垠的话蓝听的很清楚，她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垠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漏了嘴，现在已经无法隐瞒了。他本来打算等查清楚一些再告诉她的。 垠在这一个多月里翻阅了国家图书馆有关森林一族所有的书籍，关于森林一族的能力和发色的关系，这是他最先想要查明的东西。 他想了解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能力。 在阅读资料的过程中，他非常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书上都没有记载蓝的这种情况。唯一出现的一次记载是历史中曾经出现过一位女性的国王，在关于她的外貌记载中描述了她的有一头如若天空般的蓝色头发和一双宛若大海般蓝色深邃的眼眸。 理论上无论国王娶了怎样的能力者为王后，生下的孩子都是不会改变发色和眼眸的颜色。 没有关于蓝发蓝眸的王族的其他记载。依据书中对森林一族王的血统的记载，垠推断出王族的女孩和男孩在外貌特征上有着极大的差别。 ——且是一眼就可以让人分辨出男女的显著特征。 在他还没有查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国王突如其来的求婚事件令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作为国王应非常清楚本族的历史。 难道是国王在森林一族即将灭绝之际，宁愿触犯禁忌也要延续血脉？ 他在脑海里搜索着所有与森林一族有关的资料，其中并未记载兄妹不可以通婚。 这件事情垠无法接受。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个“天罚”到底是什么呢？一瞬间垠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蓝是国王的meimei，就是说上一代王后生了俩个孩子，或是国王和另一个女人又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蓝。 蓝说过她没有父母，是鹄将她养大的。 为了避免王位相争，作为次女而被生下女婴被抛弃。 如果国王对王后不忠。 天罚？ 现在，国王爱上了自己的meimei？ 这就是所谓的天罚？ 垠和蓝，各怀心事，同样的辗转难眠。 早晨例行公事的国事报告很快就结束了。 托德被留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达曼想要和他谈什么。 他庆幸达曼没有对所有大臣直接宣布他要结婚的决定。想来国王自己也非常清楚他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草率。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了。” 达曼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话让托德脊背发凉。 这个达曼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达曼。这个如同先王附身的达曼让托德不得不谨言慎行。 “昨天蓝去找了我。” “哦？你怎么想？” “我劝诫她不要试图逃跑。” “是吗？这么说来你也是赞同的吧？” 达曼句句紧逼，托德越发不敢表露真实想法。他心中鄙夷自已面对达曼的胆小懦弱，却又不敢触怒这位陌生的国王。 “托德，不要忘记了，在我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达曼的声音稍微温和了些。 “陛下，如果说了您不想听的话，还请您息怒。” “说吧！” 达曼从座椅上起身走向托德，“在我的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这是我们的约定吧？难道你忘记了？” 达曼走近托德，双眼直视托德的眼睛，他的表情认真诚恳，托德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达曼。 “我确实不赞同您娶蓝。抛开森林一族的传统，您难道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 达曼不说话。 “像蓝一样的森林一族在王室记载中出现过一位，她是您的祖先，唯一的一位女王。由此可以推断她极有可能和您有着血缘关系。”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些呀？这些我自然知道。即便如此又有什么问题呢？森林一族就要灭绝了，你认为那些风俗传统还需要遵守吗？” 达曼的一席话如同晴空霹雳，惊的托德哑口无言，。 “怎么？我的话让你感到震惊了吗？” 达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要说震惊，应该是我自己吧。当我第一次见过她之后，在那片草地上和她独处，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自由，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这一个多月，每一天这种感觉与日俱增。至于其他的东西早就不重要了。” 托德终于明白了天罚所说的诅咒是真的。这一切的根源还是自己，若是没有把蓝带进王宫，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托德，不要想责任是你的。” 达曼转身对托德微笑，“这不是你的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所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我相信蓝她绝对不会愿意和我结合的。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明知道她可能是自己的meimei还是忍不住想要霸占她。垠也和我一样爱上了她。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陛下，您究竟如何打算？”托德疑惑不解。 “等下他们来了之后，把垠抓起来！”达曼的声音再一次不带一丝情感。 “遵命。”托德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国王的命令。 一早上蓝都没有心情工作，满脑子想着要如何应对这件事。这个时间差不多国王已经开完会了，她一直留意进出的大臣和仆人，他们并没有异常。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恍然间走到了宫殿里的水池边。 心一放下来身体的疲累瞬间袭来，她顺势坐在了池边的台阶上。 蓝天白云映在水中，鱼儿游过一朵又一朵的云儿，在水草间嬉戏。 蓝不觉的微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发呆呀？”冷不防有人在她旁边说话，吓了她一跳。 “你还真是大意啊，我都到你身后了，竟然没有察觉。”垠很担心地说道。 蓝一时语塞。 刚刚她确实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你一定是太累了吧？”垠继续说道，“我想了一晚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无论去到哪里都比呆在这里要安全。” “为什么？”蓝不解。 “不然，你是想嫁给国王？” “不是。” 蓝也搞不清楚自己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平静下来了。如果是现在，对于这个结果为何竟能够平静地接受了呢？ “不是？”垠怀疑的追问，“是什么？” “我不喜欢他。我怕他的喜怒无常。” “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早上我已经找到我们可以去的地方了。” “哪里？” “晴月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