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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深渊怒吼(上)

    乌鲁木齐上空。

    “这只机器人已经跑了六个小时。”许无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红点以难以分辨的速度缓缓地向左移,“它已经横跨安徽,进入河南了——比我们原先预估的要快。”

    “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它一个,”骆国华出神地看着舷窗下迅速后退的沙漠,“太没礼貌了。”

    坐直升机显然没有坐客机那么舒适,尤其是当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趴在大腿上的时候。

    楼凤扬也不喜欢趴在骆国华腿上,但是人在机舱里,不得不低头。谁让他那么高挑。

    不过直升机一起飞他就像条死狗一样瘫软下来,甚至没来得及对机舱容积改进发表一番高论。

    “我无穷的智慧来自我脚下的大地,”他曾经这样解释自己的恐飞症,“我总是在脱离地面的一刹那悲痛得晕了过去。”

    骆国华看着怀里的人儿长叹一声,暗暗发誓这条死狗要是敢流口水,一定把毫不犹豫地把他平抛出去。

    “以这只机器人的速度,如果它晚上不休息,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到达青海,”许无说,“但是一落日它就只能靠蓄电池驱动了,说不定会减速或者干脆停止。”

    “我觉得它挺懒的,”骆国华说,“游过太平洋花了大半年,横穿中国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吧。”

    “它是怎么漂洋过海的我也想不通,”许无说,“但肯定不是游来的。”

    “说不定就是游来的,”骆国华说,“反正它没有从港口上岸,倒像是搁浅在岸上。虽然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游泳,但这种机器人出奇的防水防火防撞是确定无疑的……还有防盗,如果有贼想偷车,它说不定会华丽丽地变形然后问他:‘嘿,你想偷我吗’?”

    “拜托你努力提升一下你的冷笑话素养,这一点也不好笑。”许无合上笔记本,“最多到明天我们就能知道答案,我有预感。”

    “我到觉得我们进了圈套。”骆国华撇嘴。

    许无眉头紧锁。

    “我没说我们……没进圈套啊。”

    “那我们自投罗网是不是太蠢了点?”

    “不知道……但我认为如果四位统帅联合都对付不了我们的敌人,那这世界真是没救了。”

    “听起来你很有信心?”

    “不是。”许无说,“我们是在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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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青海省,茫崖东。

    那萨尔丁倚在车门上,兴致勃勃地玩着手机游戏。五颜六色的小鸟们一只只被弹飞,惨叫着砸向屏幕另一边隐蔽在砖块后的猪头。

    《愤怒的小鸟》很好玩,这是那萨尔丁从一份半年前的旧报纸上看来的。他已经在昆仑山下驻扎了三年,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只有定期送来的方便面上不断更新的日期还在提醒他外面的世界还在运转,至少康师傅还知道推出几款新产品。

    东部分区在这一带的办事处由军方和分区共管,东部分区协调部“特别协调员”那萨尔丁中尉领导着这个无名办事处的一座小型雷达站和一条与博尔塔拉军分区联络的专用电缆,手下有三名士兵级成员和一个步兵班。

    步兵班换防了两拨,第三拨刚调来一个星期,是一群入伍一年的新兵。那萨尔丁偶然发现一名士兵私带手机,于是毫不犹豫地展示了他的铁面无私,坚决果断地没收了这一可能向外国卫星泄露部队所在位置的危险品。从此以后士兵中开始扩散着中尉房间里深夜亮起可疑火光的流言,有慧眼如炬的士兵断定长官可能在修炼某种妖术。

    那萨尔丁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办事处玩手机,在单独的卧室里也只能鬼鬼祟祟玩上半小时,所以《愤怒的小鸟》进展缓慢。但今天协调部破天荒地主动呼叫那萨尔丁,指示他接待分区来的长官。于是他开着吉普来到这个小山坡上的简易直升机升降平台,把跟班打发到山脚下放哨,开始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话说国产手机就是牛,那萨尔丁已经与猪头们鏖战了三个小时,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关底,手机电量居然不见消耗,有力地保障了那萨尔丁通关之路的畅通无阻。

    从天而降的石块粉碎了这一关最后一只猪头,那萨尔丁抬头眺望天际,天边如他所愿,一片湛蓝,不见飞鸟。这意味着他可以再玩几局。

    刺耳的引擎声从脚下炸响,把那萨尔丁吓得不轻。他行云流水般地关闭手机,插回西服里面的口袋,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门闭目。山风吹起他的额发,昏黄的夕阳照耀下他更像一名浪迹天涯的侠客,正远立山巅等待着挑战者前来。

    摆好冷酷姿势的那萨尔丁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几乎能保证方圆几十里只有一辆机动车,那就是他的吉普。这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物资和人员全靠海西军分区的直升机空投。

    那萨尔丁睁开眼,土坡上腾空飞上两辆跑车,阳光照在车头镶嵌的“六芒星”标志上,反射出不祥的冷光。

    两辆车落地急转,一前一后夹住了那萨尔丁和他的吉普。

    那萨尔丁很后悔没带武器。别说枪支和电锯了,扳手都没有一个。

    他唯一有的,就是当烈士的觉悟了。

    “你好。”一个声音说。

    不是那萨尔丁说的,声音来自他前面的跑车。

    过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的跑车再次说:“你好。”

    还是一样低沉浑厚的男声,那萨尔

    丁总觉得在哪部电影里听过。

    “你好。”跑车第三遍说。

    “嗯?”那萨尔丁吱了一声表示回应,心想这帮机器人还真是有素质,动手前还打招呼,说不定还要和他握手呢。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车说。

    伴随着刀剑出鞘般的金属摩擦声和轮轴转动的声响,它以全新的姿态从地上站起。那萨尔丁目测它大约高三米——这是已知机器人中最小的体型,但是要藐视任何一名人类,已经是绰绰有余。

    它卸下手臂上的两根枪管,弯腰将枪管递给那萨尔丁,让那萨尔丁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起是不是能用这两根钢管敲翻它。

    但他只是顺从地接过枪管,把它们放进吉普车的驾驶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毕竟身后还有一只机器人,而那萨尔丁连面前这只也打不过。就算他的破吉普会变形成汽车人,在反击之前他只怕已经被一巴掌拍到新疆了。

    “我拒绝和你们合作。”那萨尔丁突然说。

    “可以。”机器人平静地回答。

    然后是无尽的沉默。

    太不给面子了!那萨尔丁深深地感到被蔑视的滋味。

    他突然意识到机器人的目标并不是他。

    目标是即将到来的那架直升机。

    向直升机发出警报是不可能的,那萨尔丁既没有无线电,也没有信号弹。他的吉普车灯光

    就是信号,但是他唯一能发出的信号就是“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快点来吧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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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是黄昏,但一辆在山顶上开着大灯的吉普还是太容易辨识了。

    身后那辆跑车也打亮了灯光,耀眼的光柱直刺天际。

    “真要命。”那萨尔丁有点绝望。

    天边的云霞中出现了他等待一下午的黑点,它顺着光柱毫不犹豫地飞来。

    它们没有恶意。那萨尔丁脑海中重复了这句话。

    如果它们要伏击直升机,那么那萨尔丁是没有必要存在的。至于卸下武器佯装友好……未免太矫情了点。

    那萨尔丁松了一口气,至少长官们暂时不会被一梭子轰上天了

    。

    机载雷达发出警报,其实不用看雷达,骆国华和许无都认出了山顶上巨大的人形剪影。

    “真出人意料啊,”许无说,“我还以为它们会躲起来。”

    “长官,是否继续前进”

    “在原定地点上方悬停,火控雷达锁定那只机器人。”许无说。

    “有两只,一只没有变形。”骆国华举着望远镜,“还有一个人,活的。”

    “是在交战么?”许无问。

    “不是。他们只是站着,好像在等我们。”骆国华说,“他应该是本地办事处的精英士兵级。难道是叛变者”

    “长官,我们应该已经进入敌人的射程,请求先行开火。”

    “不要。在它们攻击之前不要开火。”许无命令。

    “你在犹豫什么”骆国华问,“一导弹一只把它们炸上天好了。”

    “它们不像是想要伏击我们的样子。”许无说,“完全没有隐蔽,数量也太少。”

    “也许它们就是那么蠢,引擎发达程序简单。”骆国华说。

    “蠢吗?从以往的经验看,它们会暗杀,伏击,”许无反问,“还有策反。这次也不例外。”

    直升机掠上山坡,悬停在半空。

    机器人退后一步,那萨尔丁打出手势:“可以降落。”

    驾驶员转头看许无,许无冷静地点了点头。

    直升机缓缓降下,巨大的旋翼搅起浓重的沙尘。那萨尔丁抬手遮住眼睛,等着风沙止息。

    “长官!”那萨尔丁大声说,“分区海西那棱格勒办事处精英士兵级中尉那萨尔丁奉命迎接!”

    “原来是少数民族兄弟啊,”骆国华看不清对面,“你……仍忠诚于分区吗?”

    “是的,长官。”那萨尔丁上前站到骆国华和许无身后,“我仍是忠诚的。”

    “我能证明。”沉默的机器人说,完全不考虑它作为敌方这样说会不会降低那萨尔丁的可信度。

    “我相信你,士兵。”许无没有回头,“很高兴你还活着。”

    “谢谢长官关心,我为现在的情形感到抱歉。”

    山坡下一声枪响,机器人的脑袋上溅起几丁火花。

    吉普车另一边的跑车发动引擎,倒退着冲下山坡,悬停在半空的直升机毫不犹豫地发射了一枚空对地导弹。

    导弹击中车顶剧烈爆炸,以跑车为中心炸出直径十米的大坑,碎土四溅。

    “禁止还击。”机器人很平静地命令。

    滚滚浓烟中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另一只机器人带着满身尘土走出,完好无损。它手臂上的激光武器已经蓄满能量,随时可以将视野内的一切炸成粉末。

    “我们没有恶意,”两只机器人用同样的声音同时说,“我们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正相反,”许无冷漠地说,“你们能活到现在,完全是由于我们的……”

    他消失在原地。

    “仁慈。”许无出现在滚滚烟尘中,素白的长刀在握。

    在剧烈爆炸中毫发无损的机器人在许无身后无力地仆倒,扬起一摊尘土。它的胸口被洞穿,伤口直径有十厘米,主机被完全摧毁。

    “在我们这里,”骆国华无所谓地耸肩,“吹牛是要交税的。”

    那萨尔丁呆若木鸡。他一直站在许无身后,但许无像幻觉一样消失又出现在几米外。在这一瞬间他用冷兵器干掉了一只身高三米坚不可摧的钢铁巨兽,而机器人甚至没有机会反抗。

    这样看来目前自己这一方好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那萨尔丁心里狂喜,暂时不用当烈士了。

    “我建议你们冷静一点,”幸存的一只机器人说,“这是为你们考虑。”

    “我们是该冷静,”骆国华讥笑说,“不然你也报废了。”

    “许无先生,”机器人头也不回地说,许无正提刀站在它身后,满脸杀意,“你那一点虚张声势的把戏对我们没有任何威慑。您的心率已经达到每分钟240次……您现在恐怕连说话都很困难吧。”

    许无没有回答,汗水从额头上不断涌出又不断蒸发。

    那萨尔丁打发到山坡下的部下赶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见识了机器人的装甲以后,他已经不打算再开第二枪了。

    “再干掉你一个,”许无说得很慢,带着虚弱,“还是没有问题。”

    “你们有没有一条生产线,”机器人抬手直指骆国华,“可以批量生产许无先生?”

    “我们有轰炸机和坦克,”骆国华冷冷地说,“成千上万。”

    “多有什么用。蚂蚁能咬死骆驼,却咬不动钢铁。”机器人语带悲悯,“我来只是请你们去和我的主人谈谈,如果你们终止了我,主人不会介意再派些来,直到你们屈服。”

    它蹲下身,变回了载具形态。

    跑车打开两侧车门,似乎是示意许无和骆国华上车。

    骆国华看向许无,许无向他点头。骆国华打手势叫直升机载着楼凤扬先离开,又让那萨尔丁拖着机器人残骸回办事处。

    “上级派我来迎接长官,”那萨尔丁很犹豫,“我需不需要和长官一起?”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许无问跑车。

    “那棱格勒峡谷。”

    “记住这个地方,士兵。”许无说,“晚些时候统帅会到你们那里。”

    “是,长官。”那萨尔丁郑重地敬礼,“请长官注意安全。”

    逗留在远方地平线上的夕阳终于跌落下去,带走了天空中最后一丝亮色。失去阳光的沙漠气温骤降,白日里蛰伏的生灵纷纷钻出洞xue开始觅食。

    许无收起长刀,这柄月白色的冷兵器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于无形。他再次向骆国华点了点头,先钻进了车里。

    这辆跑车真是可以坐人的,它的载具形态不仅仅是一种伪装。

    许无和骆国华深深地陷入柔软的座椅里,稳固舒适又不失自由。跑车没有方向盘,座椅向后倾斜,这意味着这辆车不需要人驾驶。车顶上正对着座椅的是两块屏幕,电源开着。屏幕里只有一组文档。

    “真高级。”骆国华赞叹。

    许无伸手点开第一篇文档,它的标题是“1”。

    文档内容是长长的名单,包含四大分区历届指挥官级以上所有成员的名单,其中许多早期成员连许无都不认识。

    名单从最新的一届开始,按东西中南和职位高低排列。名单第一个就是许无,许无打开自己的照片,一个对话框弹出。其中详细罗列了他的所有资料,包括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比如说体重。

    资料最下面是对他的能力分析。机器人对能力的分级基本按照特别行动组的标准。

    意灵:抹杀SSS。

    意灵类型:稀有,通灵元素型。

    运用水平:SSS。

    身体素质:SSS。

    搏击技巧:SSS。

    枪械运用:S。

    ……

    综合评定:SSS。

    同样的资料在东部分区也有一份,用纸质文件保存,只有统帅级成员才有权查阅。

    骆国华也在看这份名单。

    “我想我没有权限查看这些资料。”他把自己屏幕上的窗口关闭。

    “现在没有所谓机密了。”许无关闭对话框,将名单拉到最下面,点开最末的一个名字,“机器人,向骆国华分享这一页。”

    骆国华面前的屏幕自动与许无同步。

    东部分区:统帅级,徐子尧。

    照片一片空白。

    4,4,1882,福州,福建,中国,亚洲。

    亚洲地区反抗组织创建者,四大分区体系创建者。

    曾为东部分区统帅。现为东部分区统帅。

    “什么……情况啊!”骆国华深吸一口气,“这不科学。”

    “你说哪方面不科学?”

    “各种不科学……比如,他该有一百三十岁了……”

    “这很科学,”许无说,“根据端粒学说,徐子尧有近乎无穷多的端粒。”

    “原来如此……”骆国华深深地点点头,“我没听懂。”

    “通常人体细胞不能无限分裂,但是徐子尧可以。端粒就像钟表上的发条,长度是有限的

    ,但是徐子尧例外……他拥有高速高效的新陈代谢,加上无限的端粒,因此他在相当长的

    一段时间里不会衰老。”

    “相当长是多长?”

    “等他老死的那一天我们就知道了。”

    “……”

    “羡慕吗?”

    “不。”骆国华说,“尤其是作为我们这样的人,长生不老……意味着永无止境的痛苦吧。”

    两块屏幕同时闪烁,窗口切换成视频。

    视频里光线昏暗,正中隐约站着身披斗篷的修长身影。

    “你们好,”身影沙哑的嗓音像是从破碎的扬声器里传来,撕得人耳朵疼。

    “我就是你们一直想要找的人。”他又说。

    “你别太自恋,”骆国华轻蔑地笑笑,“我们没一直想找谁。”

    “可以叫我傀儡师,骆先生。是我领导了针对你们的六次剿杀。”

    “那我们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骆国华挑眉,“你是良心发现来自首的吗?”

    “我想和你们合作……我发现你们的顽强超出了我的掌控,因此放弃了将你们完全消灭的打算。”

    “可你已经在西部分区干坏事了啊,这是chiluoluo的宣战。”

    “清剿和寻求合作是同时进行的。你们和我合作,清剿自动停止。”

    “你是不是坦诚得过了头,”骆国华笑,“一见面就有什么说什么,真让我受宠若惊。那我也很坦诚地告诉你,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永远消失,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对面沉默了很久。

    骆国华扭头看窗外,才意识到跑车一直在高速行驶。无论路况多么颠簸,车里的人都能毫无感觉。

    “合作,”傀儡师终于又说话了,“就不会死。你们有30秒用来考虑,30秒后你们将抵达我这里。”

    “你最好让你的手下赶紧停车。”骆国华又笑,“离我们太近是很危险的哦。”

    “20秒。”傀儡师回答。

    跑车突然急转弯。它脱离了公路,斜着冲进了巨大的谷地。它没有开灯,但是始终笔直地向着唯一一个方向冲刺。周围是朦胧的薄雾,车轮从焦黑的动物尸体上碾过。

    “五秒。”

    跑车突然闯进一片亮如白昼的强光中,骆国华暴喝一声,紧紧拉住了许无的手臂。

    意灵·抹杀!

    意灵·追影·影之溯!

    将B级天赋发挥到极致的“影之溯”,使骆国华和许无在转瞬间沿着来时的轨迹倒退回两百米外,许无的领域一直保持张开,将阻挡在路上的一切实体抹杀殆尽。

    “这下进狼窝了,”夜幕下骆国华擦掉头上如泉的汗水,“跑吗?”

    “想跑就不应该来。”许无说,“打打看吧。”

    六盏大灯凭空出现,三辆跑车从两百米外,组成三角阵形呼啸而来。

    许无迎着车队冲刺,

    跑车在距离许无数十米外跃起,在空中变形。

    许无从虚空中拔出长刀,在头顶竖斩。三角阵中间变形到一半的跑车从刀锋上掠过,在许无身后分裂成两半,深深地撞进地面,掀起两大片沙土。

    侧翼的两辆跑车完成变形轻盈落地,肩上的导弹同时发射,四枚弹头拖着尾焰直指骆国华。

    意灵·影之溯!

    骆国华闪现在许无面前,四枚弹头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相撞爆炸,强力的冲击波扩散开来,让远在几十米外的机器人都有些立足不稳。

    “卧槽好险!”骆国华扶着许无气喘如牛。

    许无把骆国华推向半具机器人残骸的阴影,转身冲向两只机器人。机器人抬起手臂,激光武器的能力迅速集聚。三十米,从起跑到抵达,许无只用了两秒。

    意灵·抹杀!

    长刀在武器蓄满能量的同时横扫过机器人的胸口,缠绕着死亡领域的刀刃无坚不摧,如划过空气一般将机器人切成两截。

    另一只机器人迟疑了半秒,许无已经迫近它的胸口。

    他直接用手掌斩断了机器人的手臂。高能激光束漫无目的地将不远处的一座山包炸成玻璃粉末。

    许无高高跃起,挥刀竖斩。机器人灯光骤熄,向后轰然仰倒。

    谷地里又陷入寂静和黑暗,只有残骸的断口还零星地闪着电火花,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就三只?”骆国华疑惑地喊,“不应该啊。”

    两百米外,在三辆跑车凭空出现的地方,

    如同舞台的大幕徐徐拉开,黑暗被强光驱散。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座被掏空的小山!

    “毫无破绽……将一座山完全隐形,真是不可思议。”许无说。

    山洞内部如同宏伟的殿堂,最里面站着傀儡师。在他面前是几十辆跑车,都开着大灯,引擎不耐烦地轰鸣,显然已经等待了不少时间。

    “打不过也跑不了,”骆国华叹一口气,“我们投降吧……”

    “那就先投降。”许无淡淡地说,“他们敢冒险把我们带到这里,又主动暴露自己,如果只是为了杀掉我们,就太小题大做了。”

    “我们干掉了五只,”骆国华指着地上的残骸,“他们不会让我们死啦死啦的有?”

    许无提刀走向恢弘的“礼堂”,骆国华跟在他身后。

    当他们走近,几十辆跑车倒退着让开一条路,许无和骆国华不动声色地走着,两侧跑车沉默地开始变形。

    两个人穿行在缓缓站起的钢铁丛林里,四周都是野兽般压抑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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