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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往事(下)

    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潜行,电动引擎模式下只有路边的飞虫走兽能察觉到轮胎碾过沥青路面的细微响动,它们听不到车身以内轮轴飞速运转,更听不到驾驶室里循环播放着《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溜虾赖!”骆国华忘情地跟着音乐喊。

    江灵无语地看着窗外,房屋麦田和池塘交替闪过,视野中唯一不变的是天上的太阳和长长的航迹云。

    “桃都遗迹……是什么?”江灵突然想到花平海提到的这个词。

    “这对指挥官级以下成员不开放,但是刚才我不避讳在你面前谈到‘日本的事’,那么花平海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骆国华一边随着《最炫民族风》强有力的节奏强有力地摇头晃脑,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这是有关人类历史的一系列遗迹之一,它们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中。分区总部有一些资料,你现在的权限应该已经能够查阅它们。”

    “我记得桃都是……”

    “就是这样,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还有其他和桃都一样的遗迹?”

    “完全一样的当然没有,这种历史遗留还有多少也是个未知数。现在最有希望找到的是圣经时代的伊甸园遗迹和伏羲时代的桃都遗迹,但是这两个一个连边都没摸着,另一个似乎开了个头现在又停了,其他的更加虚无缥缈了。”

    “研究它们有什么用?这是考古学家的工作吧?和我们如此现代化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啊。”

    “现代化?”骆国华冷笑,“这些机器人的历史,可能大于一万年。我们对遭捕杀的机器人残骸进行的研究深入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但是很不幸大部分核心数据都是保密的,保密到只对一个人开放,连军方都没有权限过多了解。”

    “这个人……是统帅?”

    “对。”

    “统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智能系统感应到骆国华的“认真”和“思索”,《最炫民族风》的音响骤然低落。车内突然来临的寂静让江灵反而有点不适应。

    “我不知道。”

    “是因为统帅高深莫测捉摸不透吗?”

    “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江灵目瞪口呆。

    “真的,我加入东部分区的时候统帅并不是他,西门统帅阵亡后他不知怎么的就接管了统帅的一切权力,在前统帅生前的亲笔信和两名精英级指挥官的认可下,整个分区都没有异议,其他三个分区也相继认可。虽然在这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他,但是我没有反对。说起来我对你们家族的了解也不多,你……是江家的吧?”

    “我是家族下一任继承人。”

    “我听说‘太行山’是你们家出来的,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伯……很久以前就因为不愿意成为家族的继承人脱离家族。他嫌太烦。”

    “看出来了……这个组织奇葩遍地,从统帅到士兵没一个正常人……当然我除外。”

    说到奇葩你最不应该除外吧长官!你也算奇葩中的佼佼者了啊!你不算奇葩的话那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吧!江灵在心里大喊。

    “太行山叫什么名字?”骆国华突然很八婆地问,“他一直不肯说。”

    “江离厄,长官。”

    “和你爸爸果然是兄弟啊……”八卦成功的骆国华满意地点头,“话说你们家族为什么和东部分区关系那么密切?百年来你们代代都往东部分区输送A级以上天赋的优秀成员,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就是S级‘冰封懒鬼太行山’。不出所料的话,你也是自然系高阶能力吧?”

    “我没有大伯那么厉害。我们家族据说清末受恩于东部分区的创立者,五代人之前我的祖先是福州林氏的,江是后来改姓。不过……冰封懒鬼太行山……这是绰号吗?……”

    “对啊,我特地为大家取的生动贴切的专属称号。还有‘幽灵坦克花平海’、‘通天炮塔楼凤扬’……”

    “这都是些什么绰号……怎么有一种梁山好汉排座次的即视感!长官你自己呢?”

    江灵很快脑补出一长串绰号,浪里白条骆国华,拼命三郎骆国华,豹子头骆国华,黑旋风骆国华,一丈青骆国华……

    “还没想好,”骆国华一脸严肃地回答,“英明神武骆国华,玉树临风骆国华,高贵冷艳骆国华,奇迹再现骆国华……都那么适合我,真是难以取舍呢!”

    《最炫民族风》的强劲节奏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响亮起来,驾驶室里弥漫着欢脱的气氛。

    希望奇葩不会传染,在这个中二病兼**满地乱跑的世界我只求做一个孤独的正常人。江灵想。

    一想到今后要和这些奇葩共事,他的心头就涌上星空般广阔的无力感。

    “其实我原来很纯洁的,”骆国华突然如怨妇般惆怅地叹了口气,“但是……奇葩是会传染的啊!我作为一个孤独的正常人,在这个二货和**满地乱跑的世界里活得很累啊!”

    正……常……人……

    江灵似乎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那是他脆弱的世界观正在崩溃。

    “我不像你们一样和东部分区有几代人的渊源,在我无忧无虑而又纯洁无暇的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我的世界里只有上学和放假的交替,”骆国华继续说,“我成绩一直不好,尤其是文科。有一次高中老师出了个关于畅想未来的作文题,我就写我小时候幻想自己未来成了考神,上课睡觉下课玩,考试的时候唰唰唰几分钟搞定试卷然后接着睡觉,最后成绩公布,甩第二名几十条街。然后我又写现在的我和以前幻想的多么多么不一样,最后我得出结论说畅想未来有屁用,不如想想下次考试怎么考及格。”

    “太不幸了。”江灵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只能随口敷衍。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考过第二名,实在无法理解学渣的悲哀。其实他更不理解为什么甩第二名几十条街在骆国华眼里是一种幻想……

    “我儿子读了十几年书,一点长进也没有。从一年级到高中毕业,排名甚至没有上升一名!”在高中毕业典礼上,优秀毕业生代表江灵同学的家长如是说。

    江爸爸本来想拿儿子的成绩打趣,但自以为幽默风趣的发言只换来台下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磨牙声。

    太不给人面子了,这让劳苦大众情何以堪啊。

    “最后我好歹还是混过了高中三年,”骆国华说,“就在高考结束那天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现实版的变形金刚。之前好几个月有个穿西服皮鞋的男人每个礼拜都来找我的赌鬼老爹,他们在我上学的时候吵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我放学回家有时候会看见他被我爸挥舞着桌布赶出来。我爸总是气呼呼地对他说下次再来就把煤气罐扔你脑袋上,但是他还是每个星期来一次,我爸最后也没拿煤气罐扔他。”

    “他就是西门统帅吧?”

    “对。他劝我爸让我加入东部分区,我那时候才知道,我爸当年也算一条好汉,但是因为爱上了我妈最后变成了这副怂样。”

    “长官的母亲是……普通人?”

    “我更喜欢说是正常人。”骆国华略带凄凉地一笑,“我们这种生来就背负诅咒的人哪有资格称别人为‘普通人’。我爸不愿意离开我妈,居然鬼迷心窍向她隐瞒了‘精神辐射’的存在,还和她结婚生子。我妈生我的第二年就进了精神病院,不久就去世,从此以后我爸也不怎么正常了。但是我爸一直说她死于生我时落下的病根,我还为此愧疚了十几年。”

    “和普通人……和正常人长期生活是一项禁忌,我们这些在‘明面’的成员也必须经常调动岗位,防止对别人造成无法恢复的影响。”

    “但是我爸爸犯了禁忌中的禁忌……为了逃避逃不掉的命运,他居然企图隐瞒一切,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至于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他一概不顾……为了掩盖一个罪过人们总是连着犯下另一个罪过,这个罪过往往是说谎。我在谎言下出生成长,我母亲在谎言中发疯死去,而我父亲在谎言里受尽折磨。”

    江灵沉默不语,轿车已经越过郊外进入繁华的市区。骆国华关闭电动引擎,切换成内燃机引擎,好让安静得不正常的轿车听起来正常一点。

    正午的阳光透过行道树将明亮的圆点斑斑驳驳地撒在绿荫下。可能洒水车刚刚经过,湿透的地面之上有晶莹的水雾悬浮在阳光里一粒粒闪烁。

    “会不会下雨呢?”骆国华突然自言自语。

    “这么明媚的晴天怎么会下雨?”江灵对这个问题颇感意外。

    “谁说晴天不能下雨!”骆国华有些赌气地说。

    就像天使种下的雨点不能长出挂满阳光的树一样,那颗爱情的种子也毫不意外地无疾而终。

    机缘巧合的偶遇,机缘巧合的太阳雨,机缘巧合的遮阳棚,也没能把机缘凑成姻缘,把同学变成情侣。当年一别之后骆国华只知道女孩去了远方,徒留一个只联系了几次就再也无法拨通的电话号码。

    就算是串通好的,大概也是为了我好吧。骆国华想起那个面容已然模糊不清的女孩,又想起自己的父母。

    失去之后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安慰自己,让遗憾带来的痛苦略微减轻。改变不了结局就改变心情,真是麻痹自己的好办法。

    “我有点激动了吧?”骆国华说,“吓到你了?”

    “没有……不过长官的父亲应该是不愿意长官加入东部分区的吧?为什么后来还是加入了?”

    “我说过,我们这些不正常的人生来就背负诅咒,诅咒就像影子,无论逃得再快再远,都始终无法摆脱。我们只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作为战士战斗至死,二是在严密的监控下过离群索居、漂泊不定的生活。如果真的要第三种那就只有……”骆国华生硬地笑笑,“只有去死了……这几种都不讨人喜欢,但是没得选。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西门统帅和我老爹说了什么,反正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但是直到他抽烟抽成肺癌病死在医院里,他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长官你……恨你父亲吗?”

    “该不该怨恨他,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不少年。最后我对自己说,我不恨他,”骆国华把引擎切换回电动,噪音停息。此时他们已经横穿了这座小城,重新进入郊区,“恨他给我这次生命么?但是我更没办法爱他,他间接杀了我mama,又因为沉溺于自作自受的痛苦而没有给孩子应有的关爱。别人家的爸爸带孩子去肯德基去游乐园,为孩子买零食买玩具,对孩子诉说有多爱他的时候,我的爸爸却捏着扑克牌抽着烟,声嘶力竭地和别人对骂,完全没想到我被反锁在家里饿到甚至无力啼哭。”

    “但是我还是很幸运地一天天长大,虽然有不少磕磕绊绊。”骆国华傻笑起来,“而且心理健康三观正常外加爱岗敬业,老爹的一箩筐坏习惯几乎没有继承。”

    “长官作为先天天赋不足的S级绝对称得上是神话了,毕竟四大分区超A级的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数是占了天赋的便宜。”

    “你在这里贬低你的长官和前辈们就不怕我向他们打你小报告么?其他分区的统帅级成员和东部分区长年游荡在外的一帮精英都会来,粗略算算超S级可能不下七八个,从未露面的东部分区统帅级徐子尧估计也要出现……能镇得住整个世界的人,他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定义吧。”

    “说起这个……”江灵说,“我想起来花长官说他不知道你是如何了解他的行踪的……长官你当时回答说天机不可泄漏……”

    “说出来就俗了。”骆国华眉峰一振,“就像福尔摩斯的推理和魔术师的奇迹一样……真相还是蒙着一层面纱更吸引人。”

    前方渐渐出现了一片建筑,坐北朝南,样式统一,排列整齐,乍一看就像全国各地随处可见的居民区,仔细一看……还是居民区。

    但是一座小区孤单坐落在空旷的郊外,而且被高大的围墙严密包围得只有一个进出口,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心生疑惑。

    “真是败笔啊,这个基地,”骆国华感叹,“军方把监狱改建后伪装成小区简直是丧心病狂,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看起来很自然’,反而更容易勾起外人的好奇心吧!”

    “建在这里也算迫不得已,毕竟这个基地也算军事设施,附近不能有高层建筑是重要的考量之一……”

    “最重要的考量是成本。”骆国华一脸不屑地转弯,驶进大门敞开的围墙。

    厚重的铁门无声地在后缓缓闭合,汽车滑入一栋楼房前的停车位。

    这栋楼房如古时的照壁一般矗立在大门后,遮挡住好奇心旺盛者向内窥看的目光。如果要看到这片小区的全景就必须进入大门后绕过楼房,但是门口凶神恶煞的保安足以令任何‘闲杂人等’打消非分之想。

    “有人比我们先到,”骆国华熄火和江灵一起下车,“左边这辆是许无的,右边……真是一辆女人开的车……但是我不知道是谁的。”

    “东部分区没有女性指挥官级成员,也没有成员会装备这种红色跑车。”

    “那就是有客人。”

    骆国华手插裤袋四处环顾,心头涌起游子回乡的万千感慨。

    “你相信吗,我有整整三年没踏出这里一步,”骆国华对江灵说,“初次进来的时候还是青涩少年,出去时已经……呃,智勇双全了!”

    你的语气真的很像犯人出狱啊!江灵在心里大喊。出来的时候就变成神经病了吧!

    “新成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灵跟在骆国华身后,尽量理智地说话,“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因为家族“说起这个……”江灵说,“我想起来花长官说他不知道你是如何了解他的行踪的……长官你当时回答说天机不可泄漏……”

    “说出来就俗了。”骆国华眉峰一振,“就像福尔摩斯的推理和魔术师的奇迹一样……真相还是蒙着一层面纱更吸引人。”

    前方渐渐出现了一片建筑,坐北朝南,样式统一,排列整齐,乍一看就像全国各地随处可见的居民区,仔细一看……还是居民区。

    但是一座小区孤单坐落在空旷的郊外,而且被高大的围墙严密包围得只有一个进出口,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心生疑惑。

    “真是败笔啊,这个基地,”骆国华感叹,“军方把监狱改建后伪装成小区简直是丧心病狂,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看起来很自然’,反而更容易勾起外人的好奇心吧!”

    “建在这里也算迫不得已,毕竟基地也算军事设施,附近不能有高层建筑是重要的考量之一……”

    “最重要的考量是成本。”骆国华一脸不屑地转弯,驶进大门敞开的围墙。

    厚重的铁门无声地缓缓闭合,汽车滑入一栋楼房前的停车位。

    这栋楼房如古时的照壁一般矗立在大门后,遮挡住好奇心旺盛者向内窥看的目光。如果要看到这片小区的全景就必须进入大门后绕过楼房,但是门口凶神恶煞的保安足以令任何‘闲杂人等’打消非分之想。

    “有人比我们先到,”骆国华熄火和江灵一起下车,“左边这辆是许无的,右边……真是一辆女人开的车……但是我不知道是谁的。”

    “东部分区没有女性指挥官级成员,也没有成员会装备这种红色跑车。”

    “那就是有客人。”

    骆国华手插裤袋四处环顾,心头涌起游子回乡的万千感慨。

    “你相信吗,我有整整三年没踏出这里一步,”骆国华对江灵说,“初次进来的时候还是青涩少年,出去时已经……呃,智勇双全了!”

    你的语气真的很像犯人出狱啊!江灵在心里大喊。出来的时候就变成神经病了吧!

    “新成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灵跟在骆国华身后,尽量理智地说话,“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因为在家族里已经进行了很多训练,所以不用在这里呆很久。”

    “看!”骆国华很惊奇地喊,“这里已经换上了塑胶跑道,十几年前还是煤灰铺路呢。

    “我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有水泥场地了。”江灵说。

    在大门后建立那栋楼房的目的之一就是挡住这片区域。否则如果别人在门口瞥一眼发现这片小区面积的大部分都是沙坑和跑道,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小区中央是一栋六层楼房,正因为它的存在,原本一百多米见方的广大场地丧失了足球场的功能,场地以大楼为中心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沙坑、两块平地和……游泳池。

    游泳池在楼房北面,常年背阴。西面和东面分别是沙坑和平地,安置着一堆奇形怪状很难看出用途的体育器材,楼房正面是一片广阔空旷的平地。一条塑胶跑道绕楼房和平地沙坑游泳池一圈,与小区围墙组成同心圆。

    整片小区有七栋楼房,以中央大楼为中心,六栋矮一层的楼在围墙以内、跑道以外精确分布于正六边形的六个顶点,包括进门的那一座楼。

    说到建筑风格,七栋外形大众而且俗气的单元房硬是营造出了巨石阵或者古罗马斗兽场般雄浑磅礴的气势,与其相得益彰的高大围墙功不可没。身处围城与巨型六角矩阵的阴影之中,更能感受到在整齐中透露出的蛮力之美。

    “这个地方实在有太多意想不到,”骆国华继续大发感慨,“从里到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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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骆国华在小区巨大的铁门前止步,“这是监狱么?”

    “呃,”骆国华身后穿西装的大叔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这要看你的心态了。以你的水平,如果心态好,这是监狱……”

    “等等,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骆国华右眼皮一跳。

    “以我的水平,应该不会犯说错话这种低级错误,”大叔皱起眉头,“你指哪句话?”

    “心态好就是监狱!”骆国华表情狰狞。

    “没说错啊,”大叔露出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心态差一点,那就是地狱了。”

    “我觉得……”骆国华倒抽一口凉气,“我觉得这个事儿还应该多商量商量。”

    “那就在这里商量,商量好了我们就进去。”大叔咧开嘴笑了,“反正你早晚都是属于这里的。”

    “里面有什么我都看不见!门里面造一栋楼挡路是闹哪样!”骆国华大喊,“而且你说它是地狱啊!”

    “只是以你的水平。”

    “对我来说就够了!”

    “我就知道不能瞎说实话,”大叔尴尬地挠挠头,“其实这里很不错啦,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免学费,包吃住,毕业之后还包分配嘞!”

    看着无动于衷的骆国华,他又加了一句:“走过路过怎么可以错过!”

    “错过你妹啊!再说这也不是我下地狱的理由啊!”

    “这里的课程,”大叔用充满**的腔调说,“有人三个星期就全部完成了。”

    “这么简单?”学渣骆国华有点心动。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

    “我学了两个月……不过两个月也不多啊……”

    “可疑的沉默!”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大叔心虚地扭头避开骆国华饱含质疑的炯炯的目光,“接受还是不拒绝,这是个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

    “我拒绝!”

    “我好像没有给你这个选项。”

    “你不能强迫我!”

    “那你还能去哪里?”

    “什么?”骆国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你还能去哪里?”

    大叔淡漠得一反常态,仿佛这件他刚才还极力促成的事突然变得与他无关。

    “我回家!”

    “回家之后……还能去哪里?”

    骆国华不得不沉默了。这个问题其实击倒了他。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的前途真的是这么渺茫,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前途。

    浑浑噩噩的高中三年一晃而过,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走。他无力在(当年)十里挑一的高考中优胜,也无法指望他赌鬼兼酒鬼的老爹能给他什么帮助……不对,他现在之所以站在地狱门口,就是因为他老爹……

    “你会连你老子都不如。他虽然是个**,却曾经是个英雄。”大叔继续说,“而你本来就是个没用的怂蛋,将来也会一直是个没用的怂蛋。除非你走进这座监狱或者地狱,直到成为一个让人看得起的人。”

    不管是骂他父亲还是骂他自己,骆国华都无言以对。要不是那个做下丧心病狂的事情的神经病是他爸爸,他或许骂得更难听。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没用的怂蛋,一直都是。

    “你能保证我出来以后……”

    “我能保证,世界将向你致敬。”

    “不是……”骆国华有点害羞地低下头,“我是说在地狱里能不能别打脸……你能不能保证我出来之后还是这么帅……”

    大叔沉吟一阵,突然抬脚用力把骆国华踹进大门。

    “滚!”

    骆国华捂着屁股边跑边喊:“你说全部课程只要三个星期就能学完是真的吗?”

    “是真的。”大叔流星赶月一般大步走过铁门,“不过是以别人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