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独在异乡为己客
一 现在课表上没有密密麻麻的课程，只有零星的考试。大家去饭堂的时间岔开了，点外卖的人也更多。值念经常会一个人去饭堂，偶尔和洲军、瀚予一起去饭堂。 一天中午，值念因为打游戏一直输，推延了吃饭的时间。在去三饭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玩好刘备。到了饭堂排队的时候，则在思考要怎么去安排接下来的复习计划。 现在这个时间，饭堂二楼和三楼都关门了，剩下一楼。值念所排的窗口，前面还剩四个人，后面已有两个人。他无意中看到了俊逸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从侧门的地方慢慢过来。 原来她就是蔡曦瑶，果然是个小美女，把王俊逸迷得都快要情非得已。然而与蔡曦瑶相比，我还是更喜欢米紫兰。紫兰更加清纯，曦瑶更加青春。而对于现在的王俊逸来说，蔡曦瑶又一定比米紫兰好。当然，我对紫兰的喜欢是对异性的喜欢，不是与爱恋相关的喜欢。他们没有和我眼神对视，也没有看过来，但我的位置其实已经暴露了。等下要不要和王俊逸打个招呼？如果和王俊逸打了招呼，还要不要和蔡曦瑶打个招呼？如果是给她打招呼，是叫名字，还是叫嫂子？老成啊，我跟她完全不熟的，你要我怎么办？ 以前，俊逸第一次和曦瑶聊舍友的时候，首先提到汪成。曦瑶点点头，然后聊起军训喝泉水和辩论课的事情。 接着提到丁玮，俊逸说得有点眉飞色舞，说了很多彼此之间打篮球的事情。曦瑶只知道谁叫做丁玮，对他没有其他了解，也不感兴趣，也只好认真地听。 最后提到值念，俊逸评价道，值念在宿舍里面很少说话，性格有点像个乖学生，而且大家都喜欢叫他做念仔。这个时候，曦瑶有点惊讶，但不感兴趣，却想听他继续讲。 现在饭堂人并不多，值念最后决定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看回前面的人，然后低头翻出手机，没有目的地滑进微信。等到点完菜，要刷卡的时候，发现自己带错卡了，只好转向队伍后面看看。 “俊逸，我忘记带饭卡了，带了热水卡过来。” 俊逸和值念之间隔着三个人，说：“你忘记带饭卡？！” “嗯，我得借用你的饭卡。” 俊逸走过去，把自己的饭卡给值念，说：“念仔，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岂不是？” “会很尴尬。” 曦瑶在原位平静地看着值念，似乎有微笑，似乎又没有微笑，而且发现他一直都没有看一下自己，心里有点不满意。 接着，值念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把卡还给俊逸，还是没有看曦瑶，低着头丧着脸，有点快地走向一个角落区域。 这个过程里，曦瑶还是貌似平静地看一眼他，心里更加不满意。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判断，并且质问起自己的判断。 刘值念会不会跟我打招呼？他可是俊逸的舍友，当然得跟我打个招呼。不过，像他这么内向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打招呼，只会跟我眼神对视一下。但是，他的内向其实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么会和我班的人天天打乓乓球，还加入一个部门。他装得好逼真，还好自然，你是不是装的有些过了？一班里面俊逸身边居然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算是我蔡曦瑶见识短浅了。 二 洲军、露雅、梦娟都是同一个乡会的，督边市征义县。瀚予虽然不是这个乡会，也是隔壁奚堤县的。今天下午，征义乡会举办迎接冬至的活动，就是吃烧烤。 沿着城街一路，走过赫瑜商厦，再走三百五十米，便彻底走出街道。这里还有一条分叉路口，沿左边走六百米，可以走到赏江园。这里有4个游玩场地，可以提供烧烤或者火锅设备，可以边吃便看江边的风景。 露雅很开心，而且早早就到了现场，帮乡会负责人忙乎食材，然后找熟人聊天，还要发别人的丑照。不过，五十分钟后，心里就感觉有点慌。她看到洲军把瀚予带来。这就算了，居然还把隔了半个省的距离的值念也带过来。 在五十分钟之前，洲军在乡会群上看到露雅已经到了的消息。便过去511，看见值念在床上侧身躺着，面向墙壁。 值念在回忆中午的尴尬，而且觉得今天整天心情都要被中午碰见情侣的事打乱，没心思看书、复习，也不想打游戏。 “阿念，在想什么呢，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是哪里？” “去到你就知道了，瀚予也会去。” “这么神秘。” “就是这么神秘。” 两个人在511的门口，等一下瀚予。洲军事前跟瀚予说，不要跟值念说去哪里，瀚予也就照做。 走过从疾风楼往校门方向延伸的校道，走过校门前的大花坛，又走过赫瑜商厦，终于来到分叉路口。 这时候，洲军才说：“我乡会冬至有活动，带你去吃烧烤。” 值念：“这样吗？好呀，有烧烤当然要吃。”简单的两句话，用了三种语气。 瀚予、洲军都笑了下，瀚予观察着值念的表情，似乎不像被坑了一样，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但听刚才的语气，他确实感觉被坑了。 洲军：“不过，等下你被发现不是征义的，该怎么办。” 值念：“我就说我是征义的，谁能证明不是？” 瀚予：“我能证明啊。” 洲军：“瀚予一证明，你们两个都要被拎出烧烤场。” 现在，露雅不自觉地扫视一下半个场地，心里乱地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真的有点怕，你们两个等下会露馅，特别是阿念。” 值念：“没事，只要说普通话，没有人发现。” 洲军：“而且已经对好口供了。他是和我一个街道，一个小学。然后因为他爸因为工作原因，搬走了。” 值念自信满满地说：“没错。” 此时，瀚予在较远的一旁听他们说话，他想着再听一会，就去打打桌球，打发时间。 洲军又给露雅讲几句细节，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生姜维维，挤到露雅旁边，对着值念说：“诶，原来你也是我们乡会的。”脸上里面透漏着一丝坏笑。 有一次，露雅邀请过乡会的几个人来打乒乓球。那时候，姜维维问过值念、瀚予是不是自己乡会的。 值念：“对啊，我是你们乡会的，不知道吗。哈哈哈。”这“哈哈哈”声，纯粹是读出来的。 露雅：“是洲军带他过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洲军：“他现在就是我们乡会的人。” 维维：“嗯，我没说不是嘛。” 此时，露雅心里更加慌了，但又不能责怪什么，只好和洲军、瀚予聊起其他话题。过一会儿，另一个男生俞遣过来说：“刘值念？” “对呀，是我。”值念感到很疑惑，拼命地想，他是谁？ “现在才知道，我们原来是同一个乡会的！” “嗯，好巧。” 俞遣在助学就业部面试的时候，和值念一个组，不过没有最后主动退出。等俞遣走后，值念依然没有想起在哪里会接触过他，只能推测是在见面会上接触过，因为没有其他可能的答案。 看着俞遣消失在远处，露雅松了口气，然后有点恼怒地看着值念：“你看看你！” 瀚予：“他暴露是他的事，我们到时候假装不认识他。” 露雅：“我假装不认识你们两个，应该是不认识你们三个。” 洲军：“可我们三个都认识你。” 瀚予：“还经常见面。” 露雅：“我就说，你们有神经病，到处乱认人。”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三 大家在校园里习惯了普通话，来到乡会，大多数人也是讲普通话，而不是值念听不懂的征义话。大家在2号场地，有一套KTV设备，两张桌球台，两套小规格的软沙发，6个正方小桌子，和一些棋牌，还有个用来准备食材的小区域和大长桌。 三个男生在桌球区打发时间，好些男生都在这里，要等好些时间才能打一发。值念觉得实在无聊，看到场地边上的KTV设备只有两个女生在唱歌，还是点周杰伦的，便走过去去拿起第三个麦，跟着陌生女生一起唱。 两个女生感觉旁边的男生虽然跑调，情感还是挺到位，歌声勉强还能忍着听下去。而远处打着桌球的瀚予听到周杰伦的，也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哼着。忽然，洲军提醒，轮到他了。 逐渐，人越来越多，本来两围人在打麻将，然后又要开两围。这个时候，值念嫌现在不是唱周杰伦的歌，就加入打麻将的队伍。 露雅在远处跟高中同学聊地很开心，不小心瞥见值念在打麻将，心里又有点担心起来，也有些疑惑。她从来没有看见值念这么活跃过，也想象不到他会有活跃的时候。 值念刚开始和陌生人打麻将的时候，露雅还走过来观看情况，不然心里怪担忧的。值念跟她对视一下，就没有理她。他更想要观察在麻将桌上左边的男生，叫做齐世贤，说话娘娘地，肢体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打着打着，世贤逐渐和另外两个女生谈论化妆和护肤品。 值念又想起那那瓶慧颖送给他的面霜，那瓶被抛弃的面霜。他用过三四次，每次用的时候，动作都很快，生怕被舍友盯着，到现在仍不知道那瓶面霜是什么牌子。 打完第五盘的时候，世贤赢了三盘，剩下的女生一人一盘。右边的女生萧阑称道：“你是女生吗，打麻将这种女人活都一流。” 世贤：“打麻将是一门技术，也是用来讨好丈母娘的技能。” 值念：“跟丈母娘分开住不就好了。” 萧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接着，值念被默默地隔离，世贤继续无阻碍地跟女生们聊天，让他不得不感到一些佩服，但不敬佩。忽然，世贤说话突然响亮一点，而且表情和动作都有点男生感觉了，接着听到后来传来温柔的亲切的声音。 “大家要吃点水果吗？这里还有些小番茄，很甜的。”梦娟手里拿着一盘子小番茄，还特意对值念笑了笑。 值念也对着梦娟笑了笑，拿起了一颗，把小番茄拿在半空，又留在手心。两外两个女生都拿了好几颗。世贤没有拿，忘记拿了。 梦娟很快便笑着离开，值念后悔了，那个男生都没有拿，自己拿来干什么。犹豫了几秒，迅速放进嘴里，每一次牙齿碰撞都需要勇气。最后，嘴干脆不敢动了。 对面的女生张心怡吞了一颗又来一颗，还把萧阑的最后一颗吞了。然后看到值念的扭曲的脸，觉得好笑：“你不喜欢吃番茄吗？这小番茄多甜，满嘴都是甜密密。” 值念狰狞地摇摇头，惹得心怡继续笑，说：“好甜呀。”她想不懂，这么甜的东西居然会有人觉得难吃。 桌球台就两张，围着桌球台的男生却超过15个。在等上场的时间里，洲军难免要到处望望，因此发现了值念的动静，觉得奇怪：“瀚予，阿念怎么变得这么活跃？” “不知道啊，谁知道他？”说完，发现自己更想说“谁能知道他”。 “我知道。” “就会说废话，琢磨一下怎么打桌球。” “我知道，因为阿念有双重人格。” 其实，洲军想着，值念可能是因为没有负担吧。瀚予想着，值念可能在想要证明点什么吧。 四 在乡会负责人和店家的努力下，现在场地摆上十多个烤炉。大家终于围在一起吃烧烤了，场子出现了很多灰黑灰黑的烟。 值念、洲军、瀚予、露雅和另一个人都在一个烧烤架旁。值念、洲军都靠近风向的位置坐，时不时觉得被烟熏到。 洲军首先弄了两个鸡腿，值念就先放了两个烤肠。烤肠比较快熟，值念分了一个给洲军。洲军的鸡腿弄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分一个给值念吃，自己则先不吃。 洲军：“熟了没有？” 值念：“熟了，已经不是一般的熟。”然后咬下一大块嫩rou，露出的骨头旁边显得有点生。 洲军：“我的这个再烤烤。” 值念：“随便。” 吃了一小阵子以后，洲军继续烤了三串鱿鱼，烤完以后，还是先给一串值念。 “这个鱿鱼怎么样？” 值念仔细地嚼着说：“好像有点不熟。”然后，拿过值念的鱿鱼，把三串鱿鱼放在烤架上继续烤。 露雅见状，替值念感到有点不忿：“你没发现吗？他把你当成小白鼠。” 值念：“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洲军：“哪有这回事，我这是关心阿念，先给他吃，先让他吃饱。” 露雅哼一下，说：“谁信你啊。” 吃了一阵子，瀚予去拿了一瓶大雪碧，给大家倒上。还便随便问问：“梦娟不来我们这里吃吗？” 露雅：“梦娟是不来我们这边的了。“ 瀚予：“为什么？” 露雅：“她是乡会的储备负责人，怎么会来我们这边。” 瀚予：“原来是你们乡会的负责人。” 洲军：“你现在才知道，真逊。” 瀚予：“有没有人跟我说。” 露雅：“你别说话这么大声，就不怕露馅。” 洲军：“没事，阿念这么张扬也没有被发现。” 值念：“淡定淡定。” 露雅：“好想把你们俩烤了。” 瀚予：“烤了肯定很难吃，还是不要烤我们。” 洲军：“把瀚予烤了，多放点调味料，一定好吃。” …… 露雅：“梦娟有过男朋友。” 洲军：“真的？” 瀚予：“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露雅：“跟你很熟啊？什么都要说。” 洲军：“继续说啊。” 露雅：“不过，谈了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 …… 露雅：“你们有没有负责自己班女生节的策划？” 洲军：“有啊。” 瀚予：“洲军是权益委员，我是宣传委员，都要参与策划。” 露雅：“我上去也负责自己班男生节的策划，麻烦死了。” 洲军：“我们现在也是觉得麻烦啊。” 每年11月11是城大的男生节，12月24日是城大的女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