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佛说世间多辛苦，多方奔走寻解脱
都说人生苦，是因为想要的东西太多，只是经历的多了，才知道什么都不想要的人生更加苦。那么，一个鬼呢，想要的又是什么。 穿越而来变成一只鬼的郝仁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生，就像那个笑话说的：“几个朋友说自己死的时候最想听到得别人的评价，有的说是功成名就，有的说是光宗耀祖，让所有人拍案叫绝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他动了。”不管最后能不能抢救一下，人本能的活下去的欲望，没人能反驳。 郝仁没有听到想要的惊呼，自己却惊呼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拿着锁链魂幡的鬼差。至于为什么那么确定，因为那两个鬼差跟郝仁意识里的牛头马面一个样。 郝仁叹息道：“算了，活着多累啊，一死了之也干脆。我不是超级英雄，改变不了人类灭亡的结局。既然成鬼成灰，那就化作尘埃，当风来了，谁在乎被它拂起的尘埃会飘向何处？” 牛头马面铁链锁着郝仁的灵魂去向地府，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本来这就不是他们的差事，黑白无常撂挑子，他们俩才硬着头皮上的，来的时候紧张的不行。 “牛哥，啥情况啊，没弄错吧，确定是十五面前说王婆卖假酒连干十八碗孟婆汤的主？” “应该没错吧，估计因为惹了孟婆，前尘往事都忘光了，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咱哥俩是不是手脚麻利点，孟婆是个好脾气的，几千年来都没发过火。可是这家伙，之前的地府八卦你不知道吗，听说调戏过冥王，跟十二殿阎王称兄道弟，拉着地藏王喝酒拜把子…” “牛哥，别说了，我这心里怕怕的。都是地府的大人物啊，跺跺脚，就能把咱哥俩当做蚂蚁碾碎了，尤其是冥王，那可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性格暴虐。按照规矩，咱哥俩就把他当做普通凡人，先过阴阳门、再走望乡路，过了忘川河就不归我们管了。” 郝仁此刻作为一只鬼，当然也能听到牛头马面的话，只是他现在的世界观碎的一地，正在构建全新的认知网络，压根也没在意这些。 牛头马面用属于他们独特的方式交流着，如果他们是人，大概就是另一种手语。 “牛哥，这小子不上当啊，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完了，这小子是仙种啊，轮回三生三世，判官大人说他这一世要成仙搅乱天庭不用地府cao心的，到底还是砸手上了。老子现在就希望来个谁捣乱，咱哥俩回去也好交差。” 道人吴帅感觉到了什么，手执青峰，念念有词道：“何方妖孽！装神弄鬼！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耶叭嘛哄！” 马面很兴奋，“风紧扯呼？” 牛头却撇撇嘴，“还没入道的凡人，学的有模有样的，咱哥俩来半天了，他现在跳大神，这样就跑传出去没得混啊。” 老仆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吴帅身后，可把吴帅吓了一跳，要不是跟师父降妖伏魔见得多了，没准就尿了。 “咳咳，小道长可是新入门的弟子，怎么一点法力也没有？” “唉，都怪小道生的俊俏，师父他老人家算出小道桃花不断，所以不肯教我法术，说我若是凡人如此也就罢了，若入了道怕是要让三界动乱。其实小道自幼跟在师父身边，也知道这长的俊俏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对入道也没执着。” 老仆认真打量了几眼，吴帅想起了郝府密事，不由得站的更直了。 郝府密事其二——郝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所以才能娶得“五姓女”，所以郝府之人，不管仆从还是来客，丑人勿进。 老仆心里乐开了花，袁老怪那么爱面子的人，竟然收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做徒弟，倒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下次见到这老家伙，一定要好好挖苦他几句。 但是又看了一眼已经凉凉的棺材里的人，心情也顿时不好了，如果不是他自控力极强，此时必然要问吴帅，他师父那个老怪物死哪里去了。 老仆恭敬的说道：“那令师可有什么交代，或者是什么宝物，比如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之类的。” 吴帅挠了挠头，摊开手，表示什么也没有。 “就算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师父说人有三魂七魄，如今贵府少爷七魄已无，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只怕只有七天寿命的人魂浑浑噩噩流荡于此。” 老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没有控制住的他抓住吴帅的衣领把他推进了墙里，若不是吴帅腰间的小塔在关键时刻散发出护体罡气，吴帅的小身板怕是要见了阎王。 从小塔中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小孩，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吝啬鬼郝公鸡，说什么浩然正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失态了吧，赌注是几文钱来着？” 牛头马面互相看了看，正要撒丫子跑，可是压根动不了。 “喂，你们两个别想跑，这个黑锅贫道不背，这事跟贫道一点关系也没有，走也。” 老仆急了，说道：“老怪物，我可舍尽家财换我孙儿一命，你别走啊。” “三分天定七分缘，勿担忧，道法自然。” 小孩去而复返，说道：“劣徒顽皮，多照顾一些，你这宝贝孙子的命可离不开他。” 老仆赶紧把吴帅从墙里拽出来，用内力探查了一番，发现吴帅身上果然一点伤也没有。心里有些羡慕起那个老怪物了，只是真的像他那样无欲无求，即便得道成仙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时，一道倩影从天而降，好在除夕夜没有月亮，否则还真有些天外飞仙的意思。 吴帅愣在当场，哈喇子打湿了衣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仙女吧。他有些后悔了，本来以为自己的几个红颜知己已是人间绝色，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不行，回去一定得缠着师父学习法术。 “竹小小，还算你有点良心，仁儿因你而死，你来为他陪葬那是再好不过了。” 竹小小穿着青裙，披着轻纱，伸出洁白无瑕如藕般的柔荑，对着老仆使了个万福，款款走到近前，微笑着说道：“东家且慢动手，可知世俗凡间，有那方外之地，有那方外之人？” 老仆心思百转千回，“哦，看来老夫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螭魅魍魉？妖魔鬼怪？” “东家果然见多识广，有句话叫英雄不问出处，我是来救小少爷的，前世欠的债，也该一清二楚了。” 马面问道：“小妖怪一只，跑不跑？” 牛头想了想说道：“管它是妖是魔，能跑为什么不跑，又不是只有打不过才能跑，打的过还逃跑才是智慧。” 竹小小看着狂奔的牛头马面，本来还准备拼了命也要抢回郝仁的地魂，那曾想大敌就这样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两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竹小小知道三魂七魄离开rou体久了，活过来会变成白痴。当即一巴掌把沉思的郝仁魂体扇飞回棺材里，还施展了某种法术，郝仁有种要活过来的感觉，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道长，可否借锁妖塔一用？” 吴帅结巴的说道：“给，给，小娘子能看上是小可的福气，别说这个小塔，就是小可这个人，也尽管拿去好了。哦，对了，小可吴帅，字誉之。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还有这塔为什么叫锁妖塔。” 竹小小嫣然一笑，心想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自然也就没有搭理他的问话。 锁妖塔在竹小小的手上散发荧光，从小拇指长短变成了手臂大小，荧光围绕着竹小小像是给她披上了翅膀。 竹小小感觉锁妖塔有些不受控制了，自己用尽力气也拖不住，她有一种要被其镇压的预感，于是飞快往后躲去。 霎那间灵堂四分五裂，一座巍峨的金光宝塔出现在郝府正厅，损坏了墙壁无数。 老仆有些心疼，这都是钱啊，自己挣这么大的家业容易吗，自己可是连一个佣人也不敢请啊。这个小娘皮不会是来拆家的吧，可别跟这小道士一样，中看不中用啊。 竹小小受伤颇重，披头散发的她早已没之前的优雅从容，她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棺材，造孽啊，上辈子咋就遇上了他。 “吴道长，锁妖塔被道家紫气封印，非我等能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此塔带进皇宫，以大齐国运和天子龙气破开一个口子。然后将棺材里的人送进去，才有一线生机。你是锁妖塔选定的守门人，只有你才能办到。我能让锁妖塔的妖气暂时平息，不与道家紫气缠斗，让你真正掌握锁妖塔。” 锁妖塔，也叫九重锁妖塔，是三界不可多得的天衍宝物。跟封魔石，擎天柱一起被誉为远古三大至宝。据说里面不光封印着天妖、魔王，还藏着道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的入道法门。 天衍宝物的特点是会自己择主，谁也抢不走。但是锁妖塔的负荷运行，让锁妖塔多了两重考验，只要能通过，才算真正掌握。 吴帅早先通过了道家紫气的考验，这考验很简单，是道家弟子就行。而第二重考验才要命，必须通过妖魔的意志。天妖、魔王的意志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温顺的老牛也不愿别人牵了缰绳啊。 在竹小小的帮助下，吴帅这个连法力都没有的小道士完成了道家几千年无人能做到的壮举——收服了锁妖塔。传出去不知道要让道庭三十三重天的多少大拿吐血三升。 吴帅在一边傻呵呵的让锁妖塔在他手掌上变化着大小，老仆问道：“国运和龙气？” “大齐在长安立国，国运从此而生，我用秘法在棺材上做了阵，所以刚才失控的锁妖塔才伤不了棺材分毫，东家用马车拖着棺材在卯时围着长安城走一圈，应该可以借到一些国运。至于龙气，大唐真龙天子在成都府，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在大齐伪龙天子身上下手了，真龙的话口水即可，伪龙就必须是血了。” 老仆嗯了一声，说道：“卯时伪龙血会准备好，若是有三天时间，真龙血也会准备好。” 说出此话时，老仆的身躯似乎不再佝偻，气吞万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