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让你憋气
南御墨醒来,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衣衫已经尽数退到半腰,他哪里受到过这种轻薄,于是,冰冷的嗓音响起,不似平常平静的冰冷,里面还夹杂着愤怒:“滚开。” 慕清被吓了一跳,好像没有听见南御墨的话一样,惊喜道:“殿下,您醒了?” 慕清高兴不已,借着晨光,她能看见南御墨的轮廓了,还不是很清楚。 南御墨感觉到他的皮肤裸露在外面,一双手,一只放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抓着他的手臂,他高贵的身体被亵渎了。 “滚。”南御墨极力压制着怒气。 慕清瑟缩一下,缩回放在他腰间的手,另一只手捧着他的手,慢慢的放在他的身侧。 “殿下,我,你昨天发高烧了,我在替你降温。”慕清解释道,她果然猜对了,南御墨这种人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 “滚出去。” 慕清知道南御墨生气了,她也不敢跟南御墨对着来,只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殿下,要是外面有追兵怎么办?”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滚。”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 慕清马上就走,不敢多待,可是,她也怕外面的人啊,当时她又没有蒙面,他们是认得她的,要是被抓住了,那不就是一个死字了吗。 还是在这里安全。 她爬到洞口边上草比较茂盛的地方,转过身,侧身对着南御墨,蜷缩起来,带着几分小心,小声说:“殿下,我就在这里,可以吗?” 没人回答她。 天渐渐地亮了。 洞中的一切更加清晰。 可是慕清不敢去看南御墨。 她仰望苍穹,那里有一群鸟正巧飞过,她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外面没有追兵多好,她就可以这样离开,反正六皇子也不会在意她的去留,如果离开了,她想要去哪里? 她想得入迷了,为她美好的未来而期待着。 南御墨的姿势正巧能让他看见洞口,他看见慕清仰望苍穹的样子,她纤细的脖子高仰着,青丝披散在脑后,只穿了一件里衣,袖口已经湿透,沾染着黑色的脏污,而那件青色的外衣在他的头顶,另一件薄衫躺在他的身边,这时,他才意识到,是那个坐在洞口仰望的女人照顾了他一晚。 一只松鼠跳下来,正巧在慕清面前。 慕清吓得后退,一看是松鼠,便放心下来,原来昨晚的小东西就是松鼠,她还以为是老鼠呢。 小东西。 慕清伸手想去摸松鼠圆圆的脑袋瓜,它的嘴里正塞满了东西,可爱极了。 松鼠被吓跑了,它窜上树,小心观察着她。 而她似乎不准备去抓它,只是盯着它的眼睛,笑。 松鼠试探了几次,它认为,这个奇怪的生物不准备伤害它,于是,它便大着胆子,回到了它的乐园。 之后,松鼠又多了。 慕清怕南御墨觉得这些小东西恼人而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举动,回头,却发现南御墨正在看她。 慕清与他眼神交汇。 南御墨神色未变,别开眼。 而慕清却注意到南御墨的姿势好像没有变过。她隐约想起南御墨落地那刻传进耳里的一声闷哼,走近。 南御墨见她走近,眼神变得警戒,她要做什么? 慕清抬起南御墨的左手,轻轻的放开,只见那只手无力的垂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溅起一手的灰尘,地上,还有松鼠的粑粑,她不顾南御墨冰冷又愤怒的目光,又拿起他的双腿重复刚才的动作,结果还是一样。 “你干什么?”南御墨的脸黑了,他喝道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在看见慕清抬起头,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嘴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慕清抬头,泪珠就像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她哏着嗓子,满心愧疚,问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对不对?” 南御墨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别过头,他也只有头能动了。 他冷冷道:“不是。” 慕清不信,想着是自己拖累了南御墨,心中愧疚,又想着他可能会卧床一辈子,心中更是歉疚。 “如果不是我,要是我没有多管闲事,你就不会掉下来,你不掉下来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害了你。”慕清哭了。 “不要说话。”南御墨的神情严肃又认真,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人感觉很紧张。 慕清停止哭泣,她知道,南御墨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就像那句“不要呼吸”。 慕清停止呼吸,她憋气都快憋出经验了。 大大的泪珠挂在脸上,平添了一股可怜。 南御墨看着她,好笑于她的举动,只见她一听到不要说话,就马上憋气,并且两只手同时捂住口鼻,生怕泄露自己的一点点气息。 真傻。 慕清的全部心神都在洞外,如果不出所料,过不久,就能听到有人的交谈声了。 但是,预想的结果没有发生,外面还是很安静。 慕清疑惑了,怎么不对? 她还能承受,但她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就不行了。 她想询问南御墨,怎么情况不对,还能不能呼吸了。 刚注意南御墨,就见他动了动头。 这可不行,慕清被吓得睁大了眼睛,他动了头,他竟然动了头,他怎么能动头呢,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你是不知道厉害关系吗?外面的人千万不要听到啊。 慕清心中大叫,她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怎么办?要是被黑衣人发现了怎么办? 现在南御墨又不能动,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难道,只能乖乖等死了吗? 慕清越想越绝望,她还不想死。 “想把自己憋死?” 慕清放开手,大口吸气,等到缓过来,问:“他们走了?” 南御墨没有听懂,问:“谁?” “就刚才啊,你不是让我别说话吗?难道不是因为洞外有人吗?” “不是。” 慕清睁大眼,什么?不是?那刚才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洞外没人?”慕清攥紧拳头,问。 南御墨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眼神中,慕清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你干嘛要骗我?”慕清怒了,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太吵。” 什么? 什么? 什么? 太吵?
仅仅是因为太吵,刚才她憋气都快晕过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快要憋死了?”慕清举起握紧拳头。 “没让你憋气。” 慕清瞬间无语,她被噎住,愤愤:“你,你怎么能这样?” 慕清不想搭理南御墨了,她起来,一屁股坐在刚才坐着的地方,离他远远的。 坐了一会儿,她回头,南御墨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她想起,他这样有自己的原因,她不能这样放着南御墨不管。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走过去,蹲下,用手指捏起散乱的衣服,特别注意不碰到南御墨的任何身体皮肤。 “做什么?”南御墨问,她明明生气了,怎么又过来了。 “你衣服没有穿好,等一下又着凉了。”慕清不看他,说。 南御墨的脸红了,他说:“别碰我。” “没碰你,你没看到我没碰到你吗?”她的手指都快翘上天了,他没看到是不? 慕清呛声,真是的,一个男人比女人还害羞,真是的,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我对你的身体一点不感兴趣,真是的,碰你一下又怎么了,会少一块rou还是怎的? 南御墨看着眼前的慕清,突然的生动,她变得像一个人了,以前,在南御墨的印象里,安平郡主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傀儡,是后宫中毫无生命的纸人,今天,她突然活了过来,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你听到有人过来,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骗人了。”慕清交代,真是想要千叮咛万嘱咐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开不得玩笑的。 “皇子殿下,这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慕清盯着南御墨的眼睛。 “他们不会来了。” “为什么?” 南御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那两个黑衣人离开的原因根本不是去追什么人,因为南御墨没有听见任何人的气息,如此,南御墨便猜测他们是看见了慕清,然后假装没看见,至于是为什么,他有一种猜测,与崖山的猜测能联系起来,但还没有得到证实,他需要进一步去确认。 “为什么?”慕清穷追不舍,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那些黑衣人不会来了,那这就是一个离开皇宫的千载良机,南御墨不关心她的去留,只要她遁入森林,她就能获得自由。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边,身体紧张,不自觉握紧了南御墨的衣袖。 南御墨看着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渴望,他语气淡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道出了真相:“你想离开吧!” “什么?” “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会回来?” “我,我没有离开。”慕清有些慌张,毕竟在宫中生活久了的人都知道,被人看穿心思是大忌。 南御墨不置可否,没有就慕清是否离开展开探讨,他的语气依旧淡淡:“在这座冰冷的皇宫中,想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慕清听后,简直太认同了,简直就像是找到人生的知音一样。 她的神情略显激动,差点就握住南御墨的手了:“这么说殿下也想离开?” 南御墨望向洞口,悠悠出口:“我是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