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买卖
慕清绝望之际，那一掌并没有落在她的头顶上。 万三爷肥胖的身躯如抛物线一般狠狠地飞了出去，吓得旁边看热闹的人尖叫着逃离。 顾泽言看见信号弹知晓慕清遭到不测，丢下手中的事，急急地赶来，便看见那一幕。 他心中一紧，不管不顾，便狠狠地一脚将大汉踢飞，连忙检查慕清有没有事。 见主人被踢飞，黄衣人急急地接住，万三爷吐出一口鲜血，喊道：“给我杀了他们。” 数十个黄衣人立即将顾泽言包围起来，拿起手中的剑向顾泽言砍去。 顾泽言抱起慕清飞出数丈高，飞速的将慕清放在安全处，抽出佩剑，冲向黄衣人。 慕清大喊：“顾泽言，他们剑上有毒，小心。” 顾泽言听到，一面小心的躲避着刺来的剑刃，一面凌厉的攻击着。 渐渐的，黄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顾泽言捡起地上黄衣人掉落的毒剑，向万三爷的肩甲刺去，顿时，万三爷嗷嗷痛哭，顾泽言脸上的温柔消失，冷声道：“交出解药。” 慕清跑过来，看见顾泽言帅气的拿着剑指着万三爷，心中真是痛快。 慕清连忙跑到顾泽言身后，看着吓得摊到在地上的万三爷，抓着顾泽言月白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伸出腿，狠狠的踢了万三爷一脚，专门往他受伤的地方去踢，这才散了一口被调戏的恶气。 那万三爷冷静下来，连忙往靴子里掏药，正准备吃下，顾泽言眼疾手快的抢过来，给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小二服下。 慕清跟着过去，见小二脸色好转，放下心来，这时，万三爷见顾泽言和慕清忙于救人，没人看着他，他奋起，打算偷袭，拔了肩上的剑，狠狠向顾泽言刺去。 慕清就在顾泽言身后，她想起要去看着万三爷，防止万三爷偷袭，回头，万三爷果然要偷袭，见是向顾泽言刺去，慕清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喊一声：“小心。” 然后，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去替顾泽言挡了那一剑。 算了，顾泽言也救了自己那么多回了，算是还他的。 慕清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 但很快，顾泽言以极快的速度闪身来到万三爷身侧，夺了万三爷手里的剑，转动剑柄，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万三爷的咽喉。 万三爷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倒下了，众人看万三爷死了，想到万家一定会迁怒他们，纷纷逃窜。 那一剑刺在慕清的心口，伤口不深并没有伤及要害，如果不是顾泽言反应及时，那剑再深一点，她的心脏就要被刺穿了。 顾泽言给她喂了解药后，慕清先醒了过来，她中毒的时间没有小二久，所以先醒了过来，而小二，还在昏迷之中。 慕清心口毕竟是受伤了，杀了万三爷后，顾泽言就带着慕清去找大夫了，经过简单的包扎后，慕清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并无大碍。 翌日清晨。 “恩公留步。”此时慕清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慕清在等南御轩上了马车后再上马车。 少女冲过来抱住慕清的大腿，哀求道：“恩公，买下奴吧，奴会做很多事情，洗衣烧饭打水，奴什么都会做。” 慕清心口有些疼，少女扑过来，牵扯到她的伤口。 她皱眉，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梨花带泪的小脸蛋，少女仰着头颅，泪珠从眼角滑落，脸上布满泪痕，脸的边缘有一层黑湿的草木灰，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破烂不堪，身上有黑色的污垢，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般。 少女的哥哥也跪在不远处，鸡窝一样的头用力的嗑在石板路上，慕清能听见那撞击的咚咚声，说：“请小姐买下我兄妹二人，我精通管账，打杂，所有活我都会做。” 慕清看着前面的顾泽言，这两人为何不求顾泽言，而要来求她呢？ 她对两人是同情的，看着两人，叹息一声，扶起少女，又制止了少年磕头，让他起来。问道：“你们两人为何要卖与我为奴？” 少年没有起来，不亢不卑的跪着，身上带着股书卷气，脸上虽然脏污，但慕清看得出来，这人容貌是清秀的，他答道：“一是方才小姐救下我兄妹二人，于我二人有恩，故我想卖与小姐，忠心侍奉，报小姐救命之恩，二是，跟着小姐，我们兄妹将不必担忧万家来寻仇。三是，看小姐贵气，我们兄妹二人跟着小姐必定不用再担心衣食。” 慕清觉得好笑，便笑了，说：“我的奴仆够多了，并不需要再买奴仆。” 少年愣了会儿，依旧高仰着头，看着慕清，跪着向前膝行，并不不放弃：“小姐，您买了我们兄妹二人，从此以后，我们兄妹二人必定忠心不二。小姐只需给我们二人片瓦之地遮身，予我们二人葬父之资，每日一餐足已，我们兄妹二人可供小姐任意驱使，唯小姐马首是瞻，这笔生意小姐做起来并不吃亏，请小姐再考虑考虑。” 慕清看着少年，轻笑一声，她即将逃跑，若是出逃成功，以后，她就是一个平常人，她不想带着两个累赘，见两人实在可怜，她说：“你说做生意？” 少年回道：“回小姐，是的，收下我们二人，于小姐有利无害。” 慕清脑子转了转，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会做生意？” 少年回道：“我家道中落，原在青桐县做生意，前年家乡发大水，我们父子三人侥幸活了下来，但家中货物被大水冲毁，导致欠下巨额债务，才沦落至此。” 慕清抓起少女的手，仔细打量，只见少女的手指纤柔光滑，如同葱白，想着必定是富贵人家养大的，从未做过重活，又看少年书生之气，点点头，说：“那不如这样，我今天带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我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少年点头，腰背挺直，他感觉受到了尊重，况且，不用为奴便可摆脱困境，他求之不得。 他依旧仰头看着慕清，眼里满是自信，只要他有钱，他就能东山再起。 “小姐请说。” 慕清从袖子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在手里，说：“这五百两就当是我借你的，利息就按照如今的银号利息收取，三年之后，你我约在青桐县，连本带利通通还我，你可有信心做到？” 少年极其自信，说：“我能做到，不用三年，一年足矣。” 慕清淡淡一笑，将银票递给少年，拿出随身携带的荷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陈病药，放在手心，将手伸到少年眼前，说：“这是奇药，服下它，即刻你会生一种病，一天后即可痊愈，这药药效有三年，如果三年后，你不服下特制解药，则必死无疑。当然，你说只用一年也可以，一年之后，我在青桐县等你。” 少年信心十足，伸手接药，慕清想了想，将手缩了回去，说：“嗯，你要负责葬礼事宜吧，不如，让你meimei服下？” 少年跪着的腿动了动，急忙说：“不行，meimei体弱，经不起折腾，我身强体壮。” 慕清打断：“你对自己没信心？这药药力在你meimei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你不必担心，况且，你生病无力，能保证街上没有人看见我给你银票，能保证在你生病期间没人抢夺？你需要理智一点。” 少年犹豫片刻，他听进去了，这些都是他要考量的。 慕清旁边的少女连忙对慕清说：“小姐，我愿意吃下。” 慕清摊开手掌，将药丸露出来，少女拿起药丸就往嘴里送去，即刻吞下。 少年见阻止已经来不及，随即，目光变得坚定，看着慕清的眼睛，语气是那样的郑重：“谢谢小姐，一年内，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您。” 慕清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少年急急站起来，追上去，说：“小姐，我叫百里风华，请问小姐芳名，我与小姐还未定下契约。” 慕清回眸，站在马车门前，清清冷冷：“你不必知晓，况且，刚才那粒药便是最好的契约。你只需记得一年后在青桐县带着银票等着我。” 百里风华看着慕清的背影，拢着麻衣长袖中慕清暗中递来的银票，另一只手扶着脸色苍白的百里妙涵，望着慕清的背影咬牙，然后，拉着百里妙涵退到一边，看着慕清消失在视线中。 慕清想着，其实陈病药并无解药，也无毒性，只是会让人生一天大病，刚才与百里风华说三年毒发身亡，只是给他压力，让他不敢松懈，她看得出来，百里风华的meimei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走进马车内，南御墨依旧闭目养神，对外界一切都不关心，也没有催促着快走。 而南御轩好奇的打量着慕清，问：“你何时认识的那些乞丐？” “乞丐？”慕清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他们不是乞丐，是不作为的地方官残害的百姓，若是地方官能好好治理，至于让他们沦落至此？” 说出这话，一直闭目养神的南御墨罕见的睁眼，看了看慕清，然后，又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