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12 Instant Rab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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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惜把勇仪毒倒，也要单独和我说的，是什么？” 伊吹萃香早已醒了过来，她看着勇仪在吃了晚餐之后中毒昏迷，却没有阻止。勇仪并没有生命危险，她也感受不到恶意，大概是那个金发的少女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又不想让勇仪知道吧。 “你说的没错。” 爱丽丝叹了口气，坐到萃香面前。 “告诉我吧，关于冥界的事。” 萃香微微一愣，她算是知道了爱丽丝要毒倒勇仪的原因。 “的确，按照勇仪的性子，她不会给你指明路子。不过她的做法没有错，这也是为了你好，爱丽丝小姐。” “原来你并没有醉过去啊，还听到了我的名字。” “我想让自己醉过去，可惜人为的始终不能摆脱现实，很快我就清醒，只是不想让自己醒过来。” “真是个爱逃避的小鬼。” 萃香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她点头道：“我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很多都是鵺告诉我的。要真正想知道路子，你还得去找到鵺或者圣白莲那位大法师。” 听到圣白莲的名字，爱丽丝顿时眉头一皱。 “我不想见到圣白莲，所以，告诉我鵺的所在吧。” “哦？和那位大法师有过节吗？真是稀奇，那位大法师可是人人称颂呢。” “说这话之前，先把你手里的酒给我放下！最后的三瓶了！” 萃香一愣，望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手里的酒瓶傻笑起来。 “嘿嘿，老毛病，老毛病。” 她讪笑着把酒瓶放下，不过牢牢记住了爱丽丝所说“还有三瓶”的事了。 “既然你不想找白莲大法师的话，那就去找鵺吧。不过这两位都行踪不明，我建议你还是等到百鬼夜行的时候，那会她应该就会到了。” “切，没想到你也不知道什么，真是。” “本来关于冥界的事就很神秘，要不是因为鵺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好了，解掉勇仪的毒吧，我还想跟她喝两杯。说起来你也挺厉害的，不是鬼族却能将鬼族的人放倒，啧啧。” 听到这话，爱丽丝眼角一抽，不自然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萃香愣愣的看着爱丽丝，奇道：“你怎么了？” “那个……我的确是有想把她放倒的想法，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做，她就……” 伊吹萃香“咕噜”的咽下一口口水，迅速往后缩到墙角，看着爱丽丝的目光好像见了鬼似的。 虽然她自己就是鬼。 “还好我因为要装睡，没有和你们一起吃晚餐……真是太可怕了，凭借料理的力量就能把勇仪放倒，难、难道你是——” “传说中的特级厨师，中华小当家！？失敬失敬！” 萃香连滚带爬的冲到爱丽丝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左看右看。 “奇怪，怎么会没有特级厨师的标志……” 萃香自顾自的说着，没发现爱丽丝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黑，那清澈的目光此时已经快要喷出岩浆来了。 “死吧！！” 一个冲膝狠狠的击中了萃香，这个小鬼像是被火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把屋子“轰隆”一声撞出个大洞。 “有刺客！快来人！” 正在街上巡逻的士兵亲眼看见了那位外国公主的家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吓得赶紧集合起来朝那里冲过去。 “大人，大人！！” 他们被吓得半死，这个人可是御帝吩咐过要严密保护的人，如果出了事他们可都玩完了。 士兵们一窝蜂似的冲到门前，死命的敲着门，同时已经准备好破门而入的工作了。 “呃，我没事，那个刺客逃走了。” 爱丽丝打开门，面色微红的说道。 “您没事就好，请您告知，那刺客朝哪个方向逃走了？” “好像是……那边吧。” 爱丽丝随便指了个方向，那群士兵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了。 “皇、皇宫！？” “御帝陛下！！” “快点来人，通知宫里有刺客！” 他们惨叫着一窝蜂离开了，爱丽丝稍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恶，为什么现在我的厨艺越来越——特别了，明明以前都没什么问题的！” 爱丽丝忿忿不平的想着，天知道她可真是很用心的在做晚餐，想证明一下自己的。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何时起她的厨艺就变成这样了，而且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不知名的木屋外，辉夜姬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飘扬的火山灰中。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辉夜姬的衣袖上沾了火山灰，她没有把那灰掸掉。 那一点灰好似被火烧毁的手心，镌刻着若隐若现的生命之线。 “生于此地，究竟有何意义？” 她的眼睛好似那火山灰一般，漂亮而毫无生气，犹如灰败的鬼蝴蝶。 她们不得不避开人世，隐于山中。 辉夜姬不知道为什么八意永琳要这么做，但是她相信她。 “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八意永琳回来了，她看到辉夜姬站在火山灰中，感到不解。 “快进屋避避吧。” “永琳。” 辉夜姬转过身来，灰败的眼睛黯淡无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嘴唇，鲜红的血液把下唇染得通红，好似火焰中的灰烬。 “您的优昙华呢？” 八意永琳注意到，辉夜姬通常都抱着的兔子不见了，问道。 “逃走了。” 辉夜姬望着在火山灰中显得阴暗可怖的竹林，说道。 “您怎么不追回来？” “它若想走，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衣袖牢牢沾着那块火山灰，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甩之不脱。 永琳皱着眉头走过来，抓起辉夜姬的衣袖，却弄不掉那一点火山灰。 “算了，永琳。” 辉夜姬摇摇头，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神情落寞。 “很在意吧，公主。” 永琳叹了口气。把辉夜姬抱在怀里安慰道。 “连优昙华也走了。” 辉夜姬没有在意永琳的无礼，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冰凉的手，手心的轨迹线好似断掉了一般。 “该走的，终究会走。该来的，也终究会来。” “身份，地位，能力，秉性，运气。人终究会与人隔绝开来，三六九等。” “生而为人，终会孤独。” “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所以人终会与人隔离，孤独永生。” “强要追求，终会得到虚假的结果。” “就算是虚假的，我也满足了。” 辉夜姬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八意永琳。 “永琳，我想偷偷的回去看看他们，可以吗？” “很抱歉，不可以，公主殿下。” 八意永琳语气温柔，但是毫不动摇。 “我不希望您被月都之人发现，更不希望您活在虚假的欺骗之中。” “我说过，就算是虚假的，我也满足了！” 辉夜姬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其实您的心里明白一切，又何必欺骗自己呢，公主殿下。” “永琳，你不是说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吗？” 辉夜姬充耳不闻，死死的盯着永琳。 “被抓回月都也好，被欺骗也好，哪怕是短暂的幸福也好。” “我，想要去做。” “我会阻止您的，公主。” 八意永琳摇头道。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您会后悔的，公主。” “后悔也好，我不想活在孤独里。” “您的做法只会加剧毁灭您虚假的回忆。而蓬莱之人，终将活在生与死的夹缝之中，孤独永生。” “为什么，不死之人会孤独？” “因为他们缺少对生的追求，和死的向往。” “无论哪一种，他们都得不到。” 辉夜姬不再辩驳永琳，沉默下来。 “如果出现在人世，您散发的污秽会被月都之人用蓬莱玉枝察觉到。” “不能躲开吗？” “不能。不死之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污秽，只有远遁山林，逃离人世，才能最大限度的止住污秽。” “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对，没错。这也正是不死之人存在的意义。” “活而为死。” “您也是清楚的吧，所谓蓬莱之药，就是让‘寂’不会产生寿命的变化，从而不死。” “生存一定会带来死亡，所谓生者必灭。” “生存会带来‘寂’，而‘寂’会带来寿命，寿命到了人自然就死亡。所以，想要达到不老不死，只需要打断这个过程就可以了。” “在这个世界上，不死之人有三种。” “第一种，便是月都之人。他们活着不会产生‘寂’，因而不死。实际上，他们也会因为战争和疾病而死，但这并不是岁月流逝带来的死亡。” “第二种，则是蓬莱之药。蓬莱之药的作用是让‘寂’不会产生寿命的变化，因而不死。” “第三种，则是仙人。仙人远避人世，产生的‘寂’不会让自己和别人藉此受到寿命的困扰，因此，他们寿命到了，也不会死。实际上以吃霞为生的仙人已经脱离了‘寂’的世界而进入了‘侘’的世界，他们拒绝变化，也不会受到鬼神的追杀。” “寂不会直接导致死亡，但是寂会给人带来寿命，而寿命会给人带来死亡。死后的世界是侘的世界，而侘则是永恒的。” “活着是罪，并不是说活着本身就是罪，而是因为活着会产生寂，寂会导致自己和别人都藉此而被寿命所困扰，因此是生存本身导致了其他生物的受害，这才是罪的来源。而蓬莱之人，若不避世，则一定会影响他人并为之困扰，永生不死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罪恶污秽。” “而现在公主您，因为吃了蓬莱之药，所以被抓回月都之后一定会被永生囚禁，以不让您的污秽沾染月都和人世。” “以人世的观点来说，无论多么激烈的感情，也终将会在时间长河中磨灭，沉没，消亡。珍珠因为它的易碎和稀有才具有价值。而永恒的生命就像不会碎的珍珠，毫无意义。” “而您，终将走向孤独，也只有选择孤独。” “连你，也会离开我吗，永琳。” “是的，公主殿下。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但是这种感情也终究会被时间所磨灭。” “……” “只有一种感情，能超脱时间的束缚，直到永远。” “它的名字，叫做恨。” “所以，我永远做不了能陪伴您的人。您小时候的伙伴不行，那位金发的小姐不行，我也不行。” “但是，至少在现在，请让我保护您。” “我……我知道了。” 辉夜姬垂下眼睛，火山灰似乎慢慢停了。 “而且，在永恒的生命中，也只有须臾的感情才有意义和价值。” 八意永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抱起从竹林里一蹦一跳跑出的兔子优昙华。 “啊呀，您的优昙华回来了。” 兔子优昙华的小短手中抓着一棵灰蒙蒙的竹笋，跳到了怔怔的辉夜姬怀里。 似乎是动作过大，在跳到辉夜姬怀里的时候，竹笋上的火山灰散落一地，露出了清香翠绿的，充满着生命气息的新鲜竹笋。 而辉夜姬衣袖上沾着的火山灰，也散落在地。 “永琳，今晚吃竹笋吧。” “遵命，公主殿下。来，优昙华，把竹笋给我……听到了没有，你这只该死的兔子！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呵呵。” 辉夜姬看着永琳抓着死死不放竹笋的优昙华，轻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