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1 血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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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整个伊诺城都化成了血水，是吧？” 现实之中，帕秋莉已经摘下了面具，突然问道。 “不错。” 蕾米莉亚似乎不怎么专心，是不是瞟着一边的芙兰朵露，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整个事情我基本都弄清楚了——” “哼。” 蕾米莉亚不屑的哼了哼。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奇怪。蕾米，那个所谓的‘真祖’，他到底想干什么？” 帕秋莉盯着蕾米莉亚问道。 “我怎么知道？” “那么，最后的时候，他有什么行为吗？” “最后的话……” 蕾米莉亚稍稍想了想，回忆起那一片血红的世界。 “好像他说了什么。” 蕾米莉亚的脸色不是太好，毕竟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而且也是模糊不清的回忆。 “好像说的什么‘真祖’、‘诞生’之类的……” 蕾米莉亚只能隐隐约约回想起一点东西。 “呵，那么我明白了。” 帕秋莉冷冷的笑了一声，拢起袖子。 蕾米莉亚稍稍有些在意，凑了过来，问道：“那么，你明白什么了？” 帕秋莉很仔细的看了看蕾米莉亚的眼睛，然后低沉的说道：“蕾米，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你真的想知道么？” “随便，说不说是你的事。” 帕秋莉笑了笑，然后开口了。 “或许不怎么好听，但这是事实。所谓的事实就是，你们被利用了。” “喔，怎么个利用法？” 虽然语气上很不在意，但是蕾米莉亚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 “恐怕，所谓的那个‘真祖’，是为了‘制造真祖’来的吧。” “制造？” “嗯。” 帕秋莉点点头，从袖子里翻出一本书，完全不顾雨水是否淋湿书。 “这是我的调查笔记，当然，之前是瞒着你的。” “哼。” 蕾米莉亚结果笔记，细细的看了起来。 确实如帕秋莉所说，这是一本调查笔记。 包括了蕾米莉亚家族，以及百年来吸血鬼家族的调查。 从中，蕾米莉亚发现了一个问题。 “对，就是这个。” 帕秋莉似乎看出了蕾米莉亚的问题，说道。 “虽然‘真祖’是个传说，但是很久之前确确实实有真祖活动的行迹，但是……” “但是近百年来，真祖都消失不见了，是吧？” 蕾米莉亚抬起头，血红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对，所以吸血鬼们需要一个真祖，来保证吸血鬼的地位。” “……” “当然，也可能是吸血鬼的高层为了好玩而已。” 帕秋莉语气一转，调笑似的说道。 “呵呵，这一点都不好玩。” “对啊，一点都不。” “那么，我们就是牺牲品了？” 蕾米莉亚很认真的看着帕秋莉，问道。 “对，你们就是牺牲品。” 帕秋莉也很认真的回答。 “那些所谓‘大人物’的牺牲品。” 她还加了一句。 蕾米莉亚顿了一顿，仰起头。 “哈、哈哈——” 笑了一声，就笑不下去了。 因为，满腔的愤怒完完全全的堵住了她的胸口。 “那么，现在你还要杀掉你的meimei吗？” 帕秋莉歪着头，问道。 “当然。” 蕾米莉亚回答。 “父亲说过，伤害到伊诺人民的人，斯卡雷特家族定然追杀无赦。” “而且，她违反了家族的誓言，迟早会灵魂崩溃，还不如死在我手里。” “呵。” 帕秋莉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她。 “对于你来说，家族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啊。” 蕾米莉亚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哼，简直是假到极点了，蝙蝠怪。” 远处被帕秋莉火球轰出的深渊里，传来了一阵冷笑。 “……果然吗。” 帕秋莉的瞳孔缩了一下。 “轮不到你来说我。” 蕾米莉亚也冷眼相对。 幽黑的深渊之中，爱丽丝缓缓的飞了上来。除去衣角有点烧焦的痕迹，其他似乎毫发无损。 “真是不得了啊，爱丽丝。” 帕秋莉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拿出全部实力了，却不能动你丝毫。” “呵。” 爱丽丝笑了笑，算是回答。 “蕾米，你的话确实很假，你自己也知道。” 帕秋莉转向了蕾米莉亚，然后退到了一边，示意爱丽丝继续说。 “能看到命运的你，恐怕最清楚整个事件的经过了吧。” “……” “你的本体，早就被你的父亲杀掉了。而你的意识，却被制造出来的芙兰朵露保存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由于芙兰朵露的意识，或者说是灵魂不完整，所以你的意识只有一半在她的身体里，却能很好的融合进去。” “而另一半，是在一直作为阵眼的那个布偶熊那里吧。你的一半灵魂，早就被你的父亲封印在了那个布偶熊里，来作为法阵的阵眼。” “然后，当最后的你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你的另一半灵魂进入了那个身体。”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芙兰朵露和蕾米莉亚，一人有一半你的灵魂，两个人都是你。” “……” “直到最后，你被火焰烧死的时候，两份灵魂才突然融合到了一起，芙兰朵露自己残破的灵魂重新占据了她的身体。” “那个孩子，只不过单纯的想要保护你而已。” “然后，她就把整个城，化作了一个血池。以整座城的生命为祭品，创造了你的身体。在你‘复活’之后，她又把你的灵魂创造了出来。” “当然，这是以她永远失去‘眼’的一半能力，以及自己一半的灵魂作为代价的。” “这些你都知道吧，蕾米莉亚。” 爱丽丝冷冷的看着蕾米莉亚，而后者只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作为‘眼’，芙兰朵露能看到一切事物的死亡之点。切断它们，事物就会死亡。而相反的，修复它们，事物就能重生。” “不过，她已经永远失去了那另一半的能力了。” “……” “明白一切的你，就开始演戏了。” “不停的要杀你的meimei，是为了演戏给其他人看吧，那些所谓的大人物。” “……” “而所谓一直追杀你们的黑影，恐怕是就你自己罢了。” 帕秋莉突然插了一句。 “喔？帕琪，你是怎么知道的？” 蕾米莉亚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个黑影，不是吗？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你和‘它’在战斗。而爱丽丝救了芙兰那一次，也许是她在说谎罢了。” “呵……” “爱丽丝告诉我你的能力之后，我就明白了。” “那个黑影，其实是你对芙兰命运的修改吧。” “无论怎么样，你都要保护她，这是你给自己的命运，也是下意识影响到芙兰的命运。” “只要有人要伤害芙兰，那个黑影就会出现，并且保护她。” “现在在芙兰朵露里的那个意识，恐怕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吧，为了保护她那濒临破灭的灵魂。” “哈。” 似乎放弃了挣扎，蕾米莉亚垂下了手。 “你们还真是了解的彻底。不错，芙兰朵露，我的meimei，我即使死也要保护她的。” 蕾米莉亚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分量很重。 “帕琪知道并不奇怪，但是爱丽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蕾米莉亚，紧紧的盯着爱丽丝。 “呵。” 爱丽丝笑笑，抱紧了怀中的那本奇怪的书，说道：“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知道。” “……” 帕秋莉冷冷的看着她。 “那么，你到底打算干什么，爱丽丝。” “我？” 爱丽丝渐渐飞了起来，身上隐隐显出一层诡异的光芒。 “我当然是要做一些事了。” 爱丽丝笑着，右手一扬，地面上突然红光大作。 “这、这是——” 帕秋莉不得不挡住那些强烈的红光，她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不祥。 地面上的红光仿佛毒蛇一般迅速的蔓延着，遍及了整个城市。 如果从高空看的话，就能看到，这些红色的印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很早之前，我就看见了这里会有两场‘战斗’。” 爱丽丝的声音，渺远而又空灵。 “无论是神与神的，还是恶魔与恶魔的。” “这两场‘战斗’的神之力，以及恶魔之力，便是我所需要的了。” 她右手一抬，地面发散着红光的印记飘散出了一些东西。 一股股的，红色的条形物体。 “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聚能大阵罢了。” “但是，神之力和恶魔之力的相互扭曲，在聚能阵里会产生极大的能量喔。” 爱丽丝高兴的笑着，脸上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那么，得到这些强大的力量，就是你的目的了？” 帕秋莉依旧无法适应着强烈的红光，但是冷冷的反问道。 “这可不对。这些强大的力量，可是送给‘她’的。” “负极之聚！” 爱丽丝猛的一推，无数红光从地上涌了起来，仿佛从地上升起的红色雨滴，和天上降下的黑色雨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数的红光升到空中，渐渐的聚拢成一股红色光柱。 “去！” 爱丽丝一扬手，光柱猛的射向了一个人。 “不好！” 帕秋莉和蕾米莉亚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红色的巨大光柱，完完全全的轰中了芙兰朵露。 她那小小的身影，瞬间就被巨大的红色洪流淹没了。 “芙兰！！！呃——” 蕾米莉亚刚打算飞过去，却突然捂着胸口弯下腰。 “蕾米，你怎么了！” 帕秋莉急忙扶住了她。 “意识——可恶，我留在芙兰身体里的那部分意识被强行压了回来……” “那岂不是——” “呵呵。” 爱丽丝的声音传了过来。 “被压抑了好久的意识，突然释放出来，会是什么样呢~” “帕琪！” 蕾米莉亚突然很严肃的叫道。 “嗯，怎么了？” “赶快阻止她！芙兰的意识里面有太多的杀戮了，再加上她灵魂破损，和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 “她会毁掉所有的东西的！” “好好看着吧！” 爱丽丝只是简单的朝着她们二人一点，二人就完全无法行动了。 “可恶……” 蕾米莉亚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被包裹在血红光柱里的芙兰朵露。 而帕秋莉，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爱丽丝，以及芙兰朵露，闭上了眼睛。 是绝望了吗？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血红色的光柱渐渐凝结成了一个球状。 与其说是球状，不如说是一个心脏形状的茧。 仿佛有生命一般，那个茧在有规律的搏动着。 一起一伏，却带来了一股绝望的气息。 深深的绝望，让人提不起一点希望。 “这就是‘恶魔之眼’吗……” 帕秋莉低声喃喃自语。 “芙兰……” 蕾米莉亚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只是呆呆的看着空中那血红色的茧。 据说，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眼睛才会没有光泽。 一种是瞎子，还有一种就是绝望的人。 而蕾米莉亚，显然属于后者。 她亲眼见识到了，在伊诺城发生的那场灾难。 虽然她当时的确是死了，但是她的灵魂依附在了芙兰朵露的身上，完完全全的亲眼见识了那场灾难。 芙兰朵露看着的东西，就“咕”的一声爆裂成一堆血浆。 无论是人，或者是吸血鬼。 以及所有的一切。 树木，房屋，以及所有伊诺城的一切。 芙兰朵露都让它们走向了毁灭。 简直是无法形容的地狱一般。 一团团血rou在空中飞舞，断肢残臂到处都是，就连是死物的房屋墙壁，也渗出了诡异的红色。 那是作为“墙壁”存在的“血液”，喻示着这个存在的消亡。 一切的一切，都走向了消亡。 当伊诺城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一滩血水之后，芙兰朵露看向了自己。 脑海之中强烈的杀戮欲望，已经抑制不住了。 她居然想要杀掉自己。 不如说，她最想杀掉的，是自己。 依附在芙兰朵露身体里的蕾米莉亚，能够感受到她强烈的自我毁灭欲望。 而这个欲望的来源，却是一个可笑的原因。 芙兰朵露认为，是自己的降临，给她的jiejie带来痛苦，所以，杀掉自己就好了。 蕾米莉亚只能呆呆的看着芙兰朵露把血红的爪子挥向自己。 不过，在最后关头，芙兰朵露却因为用完了所有力量而晕倒了。 但是，现在呢？ 如此巨大的能量，芙兰朵露不知道能做什么。 或者说是她想做什么。 现在的芙兰朵露，恐怕连神也能杀掉了吧。 而蕾米莉亚，担心的却只有一点。 她只是深切的祈祷，芙兰朵露能够活下来。 对于自己来说，帕秋莉虽然重要，甚至超过自己。但是，芙兰朵露却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芙兰，求求你了……” 蕾米莉亚跪在地上，双手抱在了一起，深深的弯下腰。 “芙兰，好好的活下去吧。” 血红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是血红的过去。 “芙兰，你活下去就够了……” 天空之中，那血红色的茧，快要爆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