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想死的死了
吕宗根本不搭理的吕玉琢,可是,武人也同样不搭理他。【】 武人举起了刀,显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正是面前的吕高志,他非要杀桃源乡里最重要的人泄愤不可。他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他根本不认为桃源乡里的人敢反|抗。不是吗?至于他的同伴,也不是桃源乡里的人杀的,他相信这一点,因为,谅他们也没这个胆。 眼看着刀就要劈在吕高志头上,吕宗猛然扑向吕玉琢,他抓起幼的女孩,朝着刀下扔了过去。他不能让自己的爹死,他相信,只要刀见了血,武人就会满意。那,就让别人见血去吧! “啊!”吕玉琢发出了一声尖叫。 吕玉琢挡在吕宗面前,是怕他真的把白岚珠退出去,哪晓得他会这么突然,居然是冲着她来的?就算她知道,她也没办法,吕玉琢只是个丫头罢了,吕宗是青年人,力气大,单手就能把她提起来,何况现在是双手去捉?他果然捉起了吕玉琢,手一甩就要把她朝着武人刀下扔去。 “吕宗你干什么!”连惠瑶站在厨房门口,跑过来也来不及。 吕高志余光瞥见,心中也发出了咯噔一声,但很快,他那短暂的愧疚与羞愧全部被压下,到底,他还是不想死。若是吕玉琢能替他死,那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吕高志后退了一步,准备让吕玉琢迎接这一刀。 然而,就在此时,白岚珠这个病人,却忽然迸发出了可怕的能量。她撑着床铺,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放在了吕宗的肩膀上。 当她看到吕宗抓着吕玉琢,要吕玉琢去替死的时候,她的心脏瞬间揪紧了。 这是她的孩!她的孩! 吕高志当年眼睁睁看着他的夫君死了,如今,吕宗又要用她的女儿去替死,这群人难道是天生的冷血无情么!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能够为了这种理由死在这里! 就在这一刻,白岚珠的天性终究占据了上风,她不知道从哪来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她忽然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她站了起来,猛然抱住吕宗,朝着武人刀下扑去。吕宗受惊,松开了手,而吕玉琢便被这股惯性推开,摔在了一旁。 白岚珠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平衡,她和吕宗一起朝着武人刀下倒去。 然而,在那股席卷全身的剧痛来临之前,她终于看见,她的女儿,安然无恙。 那就够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一刹那,所有人的心思,转千回。 白岚珠终于救了她的女儿,吕宗也的确保了他爹的性命。这两个人,都中了武人一刀,武人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量,一刀砍下,直接穿透了白岚珠的身躯,而吕宗与她比较起来,挨的刀伤并不深,却入了心脏。他瞪大了眼睛,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白岚珠也一样死不瞑目。 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老死?谁会真的甘心被这莫名一刀所杀? “咻——” 一颗火球从屋外面穿梭进来,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穿透了武人的心脏。这一道火球,是成串的,一梭全落在了武人身上。“轰轰轰”地将他烧成了一具黑色的焦尸。 然而,等唐承念跟在火球之后闯进来,见到白岚珠背向自己的血染之身时,她仍恨。恨她来得慢,也恨这武人死得痛快。 唐承念瞥了吕宗的尸身一眼,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仍旧看他不顺眼。不过,吕宗既然已经死了,她也不会与一个死人计较,便只将白岚珠抱开。然后,她看向身边摔倒的吕玉琢,不由得一怔,该不该让这个孩过来?白岚珠已经死了,作为女儿,见她最后一面自然无可厚非,可她真怕吕玉琢被吓出个好歹来。 此时,厨房门口的连惠瑶也冲了过来,她被武人的焦尸吓到了,她下意识地认为那必定是唐承念的手笔,有些瑟缩。然而,再看一眼双眼睁大,死不瞑目的白岚珠,她不由得心中大恸,哭得不能自已。她早知道白岚珠会死,可不该是此时,更不该是这样。 吕玉琢茫然地爬起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吕宗要抓她给吕高志挡刀时。 不过,她听到背后传来连惠瑶的哭声,便立刻回过了头。 连惠瑶不会随随便便哭的,她若是哭了…… “娘!” 吕玉琢飞快地扑了过来。 唐承念犹豫了一下,将白岚珠交给她。吕玉琢的衣衫上也染了白岚珠的血,但此刻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看着白岚珠的尸|体,忽然像是哑巴了,只是张大嘴巴,却没有声音,只有偶尔的沙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喁喁嘶嚎。 唐承念把目光投向连惠瑶:“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惠瑶抹了一把泪,终究想起了正事,连忙将刚才的一切娓娓道来。 正当她讲述时,为白岚珠这屋的响动所吸引而来的桃源乡乡民们,也一个个都聚集过来,有些走了进来,有些站在院里,有些只是张望着。 有人认出了白岚珠身边听连惠瑶叙的唐承念,不由得议论纷纷:“那女煞星又回来!” “她怎么还敢回来?” “是啊……你们看,白嫂受伤了,宗少爷也受伤了……真是个扫帚星!”对于这里的人来,死亡还远,见白岚珠和吕宗一身血,只当他们是受伤,昏迷,没有几个人会想到死。若不是连惠瑶在旁边,就连她,也要以为白岚珠只是受了伤。 吕高志茫然地抱着吕宗,听着乡民们的议论,根本没有出声。 “对了,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也有人好奇。 “好臭啊,烧了什么?” “烧的?” “是啊,真的有烧焦味。” 一众乡民就这样站在具尸|体旁边,若无其事地议论着。 他们自偏安一隅,早已经习惯了安宁的生活。除了武人的刀,几乎没什么能让他们恐惧。
也有人心善:“谁去把齐大夫叫来?我看,这一次白嫂和宗少爷都伤得不轻,你们听听,玉琢她哭得多伤心?” “嗯,我去。”有脚程快的当即就转身走了。 连惠瑶一直低声地诉着,并未搭理身边和外面那些议论之语。 开头与她拌嘴的那个村妇走了过来,低头俯视着白岚珠的尸|身,啧啧道:“白嫂是不是昏过去了?你们竟然还这般冷血地在一旁话?亏你还是她的朋友呢。” 连惠瑶冷冷地抬头,望了她一眼:“你滚开,这里是白嫂的屋,她一向讨厌你,你没资格进来!” “我凭什么不能进来?”这村妇也姓吕,名叫苇,自和连惠瑶白岚珠两人不对付。等长大了,各自嫁人了,还是和她们不对付。吕苇最喜欢看连惠瑶和白岚珠吃瘪的样,因此,不管什么情况,就爱和她们对着干,哪怕白岚珠在她眼里受了伤,伤重到昏迷过去,她依然要让这两人不痛快。 吕苇还嘴一句,还觉得不舒畅,便又道:“待会儿,齐大夫就来了,等他看了你们的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哼。” 连惠瑶听她这语气阴阳怪气的,便觉得心中不悦:“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得罪了外面的贵人,竟然要我们整座桃源乡陪她一起死吗?”吕苇哼了一声,“还连累了宗少爷,真是罪无可恕!我看,她现在就是装晕过去,生怕我们会找她麻烦,可惜,我不吃这一套!齐大夫医术精湛,到时候一定戳穿你们的谎。我看啊,趁着齐大夫没来,你快把白嫂喊醒吧,别丢人现眼了!实话,你们这戏,做得真是难看,若是我是你们,早就一头撞死,也不丢这人!” 连惠瑶红了眼睛,不是悲的,而是气的。 她听吕苇张口死,闭口死,再想到白岚珠死得冤枉,而吕苇竟然还将责任往死去的白岚珠身上推,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好好好,你这么爱死,我就让你死好了!”连惠瑶看着白岚珠毫无动静的身躯,不由得悲从中来,在桃源乡里,活着还有什么指望?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便是死了,还要被人泼一身的脏水,在这样的地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连惠瑶真的不想活了,但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自己一个人死,吕苇凭什么在这里夸夸其谈,败坏白岚珠的名誉?她要让吕苇和她一起下去!给白岚珠赔罪! 连惠瑶朝着吕苇扑上去,果然抓住了她的嘴。 “哎哎哎!你这疯!发什么癫?”吕苇只觉得自己的嘴巴痛得要死,连惠瑶竟然真的用了浑身的力气,势要将她的嘴巴扯烂!这一刻的连惠瑶,真的就像是发了疯,疯的力气,的确足以令正常人胆寒。 吕苇岂止胆寒?她简直要给连惠瑶跪下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