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术式压缩
乌云密布，黑烟弥漫。 颇显尊贵的官府已成废墟。 废墟之上，一位手握紫镰的黑袍男人屹立于此，所释放的天予力肆意地在空气中漂泊，蔓延。男人看着其正前方，神色放松。 其眼前，一位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男人坐在地上，用背依靠在身后的废墟上。 “是场畅快的战斗呢，吾真是好久没这么肆意地挥洒我的术式了。” “真是怪物。”地上的男人用尽全力地呼吸着浑浊着空气，不断尝试起身，仿佛仍要起身与之一战。 “托你的福，吾很久没有感受到肋骨断裂的感觉了。”黑袍男子蹲下身子凝视着眼前败在他手下的男人，“淮颐家唯一的特甲级负者，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沈青云。” “要杀就快点，别在废话了！”沈青云在用尽浑身解数后仍汇聚不出天予力后，终于是放弃了挣扎，刚刚的恶战已经耗尽他的所有的天予力。 穷途末路。 “我猜的没错的话，如果我就这么杀了你，你的术式不就失传了么？” “那又如何。五行之术遍及世界，总会有正义之士觉醒更强大的术式来消灭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哈哈哈哈哈那我可真是期待呢。不过，【神游荒幾行】已然是这世上对自然元素cao控最为强大的术式，不必自欺欺人了。你们淮颐家能够在大明王朝拥有如此地位，靠的就是这个术式，这是家喻户晓的事实。” 沈青云面对这揭露事实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但依旧努力地保持着不变的坚毅神情。 “就连龙息家的烬系都能比下去的术式，就此消失，可真是令人惋惜。” “你不配谈论这些，闭嘴吧！” “我觉得吧就算我不动手，你也离死不远了，经脉俱废，再过不了多久，你连使用术式的能力都会失去。” 黑袍男人起身往远方望去，“看来已经有垃圾来打扰我们了，我就先撤咯。” “什么？你这家伙，站住啊！”沈青云使尽全身力气起身，却因此失去朝前摔在地上。 “你这家伙很特别，我可不希望能够过上招的敌人就这么死了，多可惜，祝愿朝廷里派来救援的人里有高级治愈系的术式哦。可别让我失望了，强忍着杀意可不轻松。”说罢，黑袍男人瞬间化成一股黑烟消散。 ----- “现在好些了吗，青云哥。” “啊，曹空啊。虽说有些伤还没完全回复，但至少没有失去术式。不过真是抱歉啊，明明大战在即，我却。。。” “没事的，不必将责任追究于自己，是那个杀人狂。” “终究还是我实力不够啊，如果是曹空你的话就搓搓有余了吧。” “那倒是嘞。”身穿阡尘不染的白衣，帮沈青云倒茶的曹空朝着他笑起来。 “你小子可这不给我留点面子啊。”沈青云抱怨道，神情却很温柔。 “哈哈哈都多少年交情了，知根知底了都。” 畅聊了片刻沈青云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所以，你和吴穹一是打算明天就走吗？” “对，时间紧迫，必须要在它们入侵之前就到达那里，不过相对于我俩，虚空的先驱者会更快地降临，并且范围广阔到遍及整个国家，青云哥，到时候我们不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还有汐娅她就--”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把她骗过去的，交给哥吧，我语言骗术这块也是绝活咯。”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青云哥！” “不过，我话先放在这了，如果你们俩没有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打死你俩！”沈青云以严肃交杂离别的悲痛看着曹空，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在颤抖，“答应我！从京师背后北上，出了山海关，你们俩就只能靠自己了，虽然拥有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但是一定不要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你们的生命不只是你们的，也是我们。所以，一定不要逞强。”沈青云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起来。 “青云哥，我们是负者，生来就肩负着守护世间的重任。而如今我和穹一所肩负着的除了守护世间，还有将我们出生以来所获得的上天馈赠超凡力量相对应的代价还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对，这不公平！这本是大明王朝，是这个世界本该背负的，不应该是你们啊！” “青云，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亦是我的全部，所以，若我不负，那他人亦可？” 公元1412年12月3日 京城大雪纷飞。 两位青年踏着厚重的白雪走向远方，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与愿景，走向遥远之北，荒芜之地。 等待他们的是更加寒冷的霜雪，凶狠残暴的匈奴以及伺机而动渴望吞噬整个地球的跨位面侵略者--虚空。 ----- “我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随你便怎么想，吾出于自己的意愿，虽然这小子其实已经参悟到了神游荒幾行的精髓，能不能打赢就看他对术式的理解了。” 林孟雨和是非戮魔十分罕见的相对平淡地交谈了几句后，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擂台之上的二人。 切磋教室观众席的另一边，吴煉和陈妤欣一脸疲惫。 “已经俩天了，真是什么进展都没有啊。”吴煉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擂台，他对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非常明确，吴洆杰必赢。在场的大多数同学其实都是真没想的。 “你的俩兄弟准备开打了耶，怎么打不起劲啊，你平时不是很爱看热闹吗？这场我觉得挺有看头的。”陈妤欣发问，相比于吴煉一口咬定比赛结果，陈妤欣倒觉得局势不会呈现一边倒的情况。 “看来你对和好计划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啊，就我一个人还在苦想啊，我昨晚做梦梦的都是他俩和好的画面耶。” “额好恶心。不过话说回来和好这件事我也是有认真去干的好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好，是是是。不过你为什么觉得青浩会有赢面啊？我记得你之前抽到和杰打过吧，虽然不是很一边倒，但有可能是看你是女生让你的。” “死冬瓜你说什么？”陈妤欣用天予力覆盖右手捏住吴煉的耳朵，这让本来就长着双招风耳的吴煉当场戴上痛苦面具。 “错了错了姐我开玩笑的，以杰的性格他是肯定不会在这种比赛里放水的。” 吴煉求饶的话语刚落，擂台上就迸发出两股天予力的威压，使得在场所有学生一时间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吴青浩和吴洆杰身上。 切磋战拉开帷幕。 ----- 一年前，我觉醒了当时我最不愿面对的术式，从此成为了负者。 我对此的态度谈不上厌恶，但一想到自己要和龙息家扯上关系就感非常扫兴。 不过之后我便发现我的术式种系竟是龙息家梦寐以求的烬系，我开始感到欣喜，并不是因为自己觉醒了多么强大的术式，而是终于想象到龙息家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怀着如此的心态，我仅仅用了不到半年就将煸炽业火的基础术法锻炼的炉火纯青。 但，自从遭遇未知物袭击与林歆弦那个来自龙息家的男生交手后，我发觉自己内心里的一些东西应该是要改变一下了。 我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是为什么？凭什么？ “所谓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是要在我的身上实现吗？ 吴洆杰看着第四次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吴青浩，又看了看包裹着炽色天予力双拳，不自觉发起了呆。 “看来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虽然青浩的自动保护装置没有触发，可是这种压制力他也没体力顶住了吧。”吴煉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喂喂喂，你们不是好兄弟吗，就不给他抱一点希望吗？”陈妤欣转过头问道。 “你刚刚也看到了吧，由于相性问题，老青很难在杰面前施展出全部实力，木相被杰的火焰克制，土相被其体术压制，而老青的水相则没有熟练掌握，不能发挥水克火的优势。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看来你的观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呢。” 吴煉环顾四周，从场外的同学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就不难推测他们的想法与自己一致。 “那你倒是说说这场比赛的转机是什么呢？” “没看出来吗？吴煉。”曹辻咏突然出现在吴煉身旁，把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也觉得还有的打？” “怎么说呢，我通过这双眼睛，看到了青浩身上所潜藏的最终底牌。”辻咏说着，便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此时此刻，一阵阵神秘微妙的天予力正从他深邃的幻紫眼眸里荡漾开来。 “真是方便啊你这术式，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吴煉熟练地摆出迫不及待的表情，陈妤欣也好奇地看着曹辻咏。 ----- 术式压缩。 与曹辻咏所想的一样，吴青浩缓缓站起身，用尽全力调整呼吸频率以使得自己勉强能进入平静之姿。 第四次起身。 “你这家伙，别发呆啊，哥们现在准备使出全力了！”吴青浩像似发布最后通牒，朝着吴洆杰喊道，将其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中拉回切磋战中。 “啊，你还能打啊？” “废话，哥们现在就将战局扭转回来！” “这么中二吗？” “斗志高涨时说什么都别见怪啦！” 吴洆杰刚想再吐槽些什么，突然就感受异样之感，眼前的吴青浩天予力的流向很不对劲。 “这是我曾经的某段时间钻研出来的术法，当时还自认为是没有用途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能在今天用上。”吴青浩将双手放在胸前，左右手呈上下之势，与此同时，奇幻无比的天予力运转轨迹于此展开。将木，土以及水三相以粗糙的方式糅合在一起，却显现出恰到好处的术式聚集体。 这便是， “术式压缩！”吴青浩释放出那大杂烩式的能量团，猛冲向吴洆杰。 “这术法前所未闻，太诡异了，一定不能松懈，即便是被我击倒四次的老青。”吴洆杰飞速运转着头脑，构建出最合适的破解之法。 就在能量团行驶一半时，洆杰已经将自身所包裹的天予力的密度强制增加，同时附着上一层更加厚实的烬火障壁来迎接吴青浩的术式压缩。 “烬系的小子大意了，蠢的不行，遇到前所未闻的招式如果不使出自身最强力的术法来抗衡的话，就是任人宰割。”是非戮魔邪魅地嘲笑道，这令林孟雨感到不解，但他并没有理会。虽然自己还没有与洆杰比试过，但他也清楚，场上的洆杰所包裹的防御壁障在防御方面是多么的强悍，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啊？”场下的学生都发出惊呼，就连老师也惊叹起来。 能量团在触碰到洆杰的瞬间发散成数条藤蔓，缠住洆杰的四肢。 吴洆杰使尽力气，藤蔓却浑然不动，并且并未受到属性克制的影响而被烧毁。吴洆杰不以为意，加大烬火的灼烧力度，但却依旧无效。 “可恶，老青，你果然留有底牌吗？” “额，怎么说呢，算是运气好到爆表吧，居然真的能够将术式压缩使出来，而且比想象中更加的，”话说到一半，吴青浩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就是后遗症么，天予力耗尽了，杰，你还是赢了。” 切磋赛场外，曹辻咏遗憾地说道:“可惜，切磋赛获胜的规则除了一方的自动保护装置启动和被击退出擂台规定范围之外，天予力耗尽后过十秒仍无法行动也是会宣告比赛的结束。” “但是同样被困住无法动弹持续十秒也是能够宣告失败的啊！”陈妤欣反驳道。 “也就是说现在就看俩人谁先拜托当下的困境，谁就能赢了。”吴煉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两人，“老青，你这家伙啊，真有你的。” “焚天。”干净利落地说出二字，蕴藏在吴洆杰体内更加汹涌热烈的天予力与烬火迸发出来，很快就将藤蔓燃烧殆尽，“这一阵子到底是咋了，五天内我居然使出了三次焚天。”但还未等吴洆杰完整地吞吐一口气，他便看见了眼前的怪异景象，吴青浩释放的术式压缩的能力团并未完全发散，剩余的一小颗能量团像是一颗水滴漂浮于半空之中，其内部散发出来的天予力却让洆杰不寒而颤。 如此大量的天予力？甚至从观感上来说已经超远了老青自身的天予力，怎么回事？ 下一刻，“卧槽”声从场下的观众的声带中一并发出。 水滴瞬间以爆炸式展开，发出一圈湛蓝的光晕，其刺眼度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遮住眼睛。待吴洆杰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眼前屹然矗立着一只生物，其外貌酷似麒麟，浑身以蓝色基调为主，周生环绕着流水，其两只前脚掌比后脚大上三倍，四脚触地的身高就已达两米。 眼前的生物，其天予力的总量已经比那时的林歆弦还多了吧？吴洆杰不自觉地想到。 场下睁开眼的观众也顿时热闹起来，解说三人主除了已经懵逼的吴煉，曹辻咏向陈妤欣问道:“你一开始说老青的赢面，不是指那个术式压缩，而是这个突然现身的东西吗？” “啊，是，很早的时候我就通过我的术式知晓了这事，但也没想到是以术式压缩为媒介出现的。” “这样啊。看来，这场切磋战，要载入校史啦。” 另一边，惊诧的林孟雨向是非戮魔询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底牌” “虽有缺陷，但比吾预测的，更加华丽。” ----- 要是说挣脱刚才的那个包裹着土相硬质表皮的藤蔓已经让我感到棘手的话，现在要打败站在我眼前的，老青召唤出来的生物，可能会比打败林歆弦来的要更加艰难。 但是这样才有趣啊！ “来吧，老青！让我看看你召唤出来的家伙有多猛吧!” 而在另一侧的吴青浩已经完全蒙圈，“我居然能召唤出一个这么帅的家伙？这么说我还是个召唤师哈哈？” 两人一兽就这样在场上僵持好几秒。 “我说，你难道控制不了这家伙吗？”愣在原地摆好架势的洆杰终于发问。 “好像是的，我还以为我能用意念啥的cao控它，不过好像不是很行耶。体谅一下，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嘛。”正当吴青浩摸不着头脑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他也不知不觉间念了出来。 “元素降生。” 像是收到了进攻的指令，由青浩召唤出来的水元素兽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猛然冲到吴洆杰面前顺势抬起右前脚掌，包裹着水相之力，直接将其拍退数米。 而吴洆杰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后滚翻增加阻力后勉强停止了被迫的位移，往后一看，双脚离出界的范围线不过几厘米。 “可恶，真是难办啊。”吴洆杰嘴上说着泄气的话，但却露出与其话语相反的兴奋神情，嘴角也毫不掩饰地上扬。“回想起来吧，那时候林歆弦的战斗方式!” 脑海里快速地回忆起几天前与林歆弦的战斗，花费一两秒的时间，将林歆弦的战技融入于自身，吴洆杰取消术法焚天，并将天予力和烬火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再度包裹自身。 以丢弃攻防一体的束缚，换取绝对的进攻战法。 切磋赛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