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化差异
蔡颐收到曹佳敏的短消息，注视许久。 正人君子……么？ 记得刚跟陈逸东认识时，陈逸东自称跟前女友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稳定约会一段时间后，她偶然发现他其实跟前女友还藕断丝连。 在证据面前，陈逸东不以为然，表示分手又不是从此是敌人。前女友遇人不淑，找他分析情况，他顺口点评一二，仅此而已。 陈逸东不仅无悔过之心，还抨击她太迂腐顽固，让她不要为观念而活。观念是分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否则就是对现任不忠，准备脚踩两只船。 陈逸东摇晃着她，宽容地嘲笑她：要活在现实中啊。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大爱大恨。分手只是斩断情丝，又不是斩断认识。 蔡颐单纯，经过几天的自我折磨后，信服了他的话。 交往半年后，陈逸东带她去见家长。在陈逸东父母家，陈mama握着蔡颐的手，笑得慈眉善目，说蔡颐比陈逸东带回来的其他女孩子看着舒服多了。 蔡颐听得心里发恶，犹如吞了苍蝇。 陈逸东在厨房给他爸爸打下手，偶尔透过室内玻璃窗往客厅眺望一眼。眺望见他mama慈爱地握着蔡颐的手说话，还捉狭地冲蔡颐挤眼。 蔡颐假装大度，问陈mama，陈逸东是不是带回来很多小姑娘。 陈mama笑得直捂嘴巴，说那倒也不至于。她平时上班，退休后被学校返聘，白天不在家，听邻居们说过几句。只两回意外。 陈mama说到这里，猛然打住。 蔡颐好奇心胜，不知道前方是陷阱。天真地追问怎么个意外法？ 陈mama推脱不过，只好一言带过。陈mama说，两回意外是女孩子留宿了。一个还晓得害羞，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溜走了；而另一个则毫无羞耻之心，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早餐还是陈逸东端进房吃的。 蔡颐这才发现，刚才的心里发恶，刚才的吞苍蝇感，跟此刻比起来，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蔡颐坐不坐了，转动心思找辞去的理由。这时，陈逸东端着菜盘走了出来。室内气氛变得稳定而明朗，不像刚才那么诡异变动。 蔡颐虽然最后没有走，可是介怀的种子却种下了。 陈逸东约会过不低于十个女朋友，其中有深层关系的……他个人怎么也不肯说，可越不说，蔡颐心里越发毛。她有种说不出的怨气，可偏偏这怨气没法堂而皇之拿到桌面上讨论。 结婚前，因为陈mama不可言说的消极态度，蔡颐和陈逸东大吵一架。趁着吵架，蔡颐说出了她的疑心。 陈逸东本来吵得面红耳赤，听完蔡颐的疑心，愣了一下，忽然噗嗤笑了。 他说，约会不等于谈恋爱。因为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才约会。约几次后觉得合适，再发展才叫谈恋爱。他是约过不少女孩子，可真正恋爱的次数，并没有那么多。 这种新潮的约会解释马马虎虎平息了蔡颐的疑心。 蔡颐不想再一厢情愿地猜猜猜了。她摊开了问陈逸东，他父母怎么看她？暗含他父母是不是不喜欢她之意。 陈逸东苦笑不已。捏着她的下巴反问她：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呀！陈逸东说，他父母家人怎么看她，不重要；反正他们婚后不跟父母家人一起住。大家距离产生美，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为之烦恼。 再说了，喜欢不喜欢，是无法量化的事。 对于无法量化的事，最好的应对就是置之一边，不予考虑。 蔡颐一直觉得自己是独生女，独得父母厚爱，文凭好，能力强，就算来自小城，在陈逸东面前也毫不自卑。但，随着恋爱深入，她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地域文化差别，小城文化和上海西式的文化并不能完美融合。 譬如，日子过得好好的，家里的作精忽然要求离职歇半年一载，而且振振有词！ 搞得她现在都有些精分了。 本来她觉得回绝他，是天经地义，换谁谁都会这么做。后来，她跟身边的朋友吐槽，只有王小芒激烈地赞同她。 颜琳充满了迟疑。颜琳说，要是她老公想休息一年，那就意味着，在这一年之前和之后都是上进努力的，她不仅不反对，还求之不得。 颜琳老公以做生意的名义逃去安徽后，并没有干什么实质性的营生，而是天天吃喝玩乐，交了一帮当地纨绔。 每当他花光了钱，就伸手朝他老妈要。他老妈要是不给，他也不急，就哭穷。保管哭不过三天，他老妈就妥协。 颜琳虽糟心，但毕竟花的不是她的钱，所以从不说什么。可是，架不住她婆婆给完儿子钱就来埋怨她。怪她没用，留不住男人。 颜琳内心狂呼奇葩。她儿子不是被她这个控制狂老妈挤兑走的吗？她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总之，颜琳放弃在陈逸东离职休息这件事上表态。 蔡颐对曹佳敏最寄以厚望。曹佳敏伶牙俐齿，嘴巴厉害，句句如刀，刀刀到位。可惜，在陈逸东想离职休息这件事上，她立场最扑朔迷离。 曹佳敏说，人在江湖飘，谁都很累，谁都想休息。她是没那个条件，要是有，也想休。 蔡颐大惊失色。很怀疑曹佳敏已经拿了陈逸东的好处费。 曹佳敏一手摊平，将蔡颐半圈在身边，斜视蔡颐：你不觉得让男人心想事成，是你有能力的体现？ 蔡颐双目圆睁，吃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这这，这大女主情怀，恕她觉悟不到，还不曾拥有。 经历过颜琳的迟疑、曹佳敏的支持后，蔡颐彻底迷茫了。 她非常想给她mama打电话咨询一下，又怕自己表述不好，徒让爸妈担心。 烦恼了两天后，她想，她要不要给婆家jiejie发个微信，转移一下，哦不，倾诉一下烦恼，看看在海外混生活的婆家jiejie有什么高见？ 无论多烦恼，蔡颐都不会向身边的同事倾诉她的烦恼。 未婚的同事娇滴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已婚的同事嗲嗲的，一副夫疼婆爱人生圆满的样子。 她打死也不信，身边的人都幸福，唯独她是个例外。 对于虚伪的表演幸福的同事们，她打算敬而远之，工作之余，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