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起死回生祸生福)
夕阳落晖之下,一匹青骢马飞驰而行,见那人一袭白衣,面蒙紫纱,身后斜缚一把古剑,不断地紧声而喝,骑马飞奔,那双冷厉的目光之中,似拒人千里之外,天上万丈滚滚红霞,烈马西风疾,她为救朋友性命,不辞千山万水之劳,远赴西域,经历一场生死大战,好在求得灵药,能救那公子一命,知道当下时间紧迫,那帮人想必也等得心急,而坐下这匹马体力明显不支,只得在一处客栈下马,再次换过马匹,继续狂奔,她这一路一连换过了八匹马,行程近千里,终于赶日落回到了药王山下,冷玄月拉缰止步,望着那一处秀丽的风景,长呼出一口气来,略有深意的说道:“总算回来了。” …… 卓不凡,乐凤,项娥,公孙玉龙一行人守到草堂前,目光含着一层焦虑注视着一个方向,几人当中卓不凡最为显得心烦气躁,来回踱步,见那轮红日已经收敛了它的光芒,卓不凡心急的说道:“太阳已经落山了,冷姑娘怎么还不回来?”公孙玉龙望着男子,见他用手不断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来回踱步,不由得叹道:“小娃娃,你们身处江湖之人,不得看淡生死吗?生死由天,富贵在命,你也就先沉住气吧。” 卓不凡望过公孙玉龙,见五日期限将近,他这会儿的确心急如焚,重重叹息道:“上官兄危在旦夕,这让我如何沉得住气,他要是有个不测,那我欠他的这条命,该如何还给他呀?”公孙玉龙目光深沉的望着男子,见男子恩怨分明,心下不由得欣赏,缓缓走到卓不凡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救他,但老夫不敢保证他这一身功力能不能保得住,百年雪莲,在于固本培元,以蛇胆,火灵芝,以他身体为炉,吸食这些天灵地宝,再以老夫的华阳针法,便可让他功力不散,重获生机,若是少了百年雪莲的奇效,老夫虽多少有点把握可以救活那位公子,但老夫不敢保证,能让他这一身修为不散,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快些作决定吧。” 卓不凡闻言满脸的震惊之色,原来寻找雪莲的目的,是为了保住上官飞羽那一身雄厚的功力,可那一身功力是他几十年如一日艰苦而修炼成的,当上官飞羽醒来之后,发觉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对于一个侠客来说,没了武功,那还如何仗剑天涯?这其中该如何取舍,他是真的难以作出决定,不过他有想过,如果上官飞羽能重获生机,那多少能减少他心中的一丝愧疚。 山谷之中,一阵清风袭过,十几丈开外,落下一道俏影,传声道:“你们几位都在呀,我可曾回来晚了。”卓不凡闻声,凝目看去,但见来人,刚还是凝重的脸色,一下子喜笑颜开,公孙玉龙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见那太阳终于全然落去,微笑道:“回来的,正是时候。” 卓不凡,项娥,乐凤急于上前,冷玄月移步走进,卓不凡望着一袭白衣的冷玄月笑道:“冷姑娘,可让卓某好等呀,你终于回来了,可曾求回百年雪莲?”冷玄月望着卓不凡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让诸位失望了,雪山派并无百年雪莲。” 冷玄月归来,原本让几人充怀希望,以为他带回百年雪莲,便可医好上官飞羽,所言却让卓不凡瞬间失望,全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面目表情僵硬,这句话无疑是说上官飞羽就要失去一身功力了。公孙玉龙闻言,缓缓闭上了老眼,紧了紧手指,叹道:“命也!” 冷玄月看着那面色惨然的几人,微微笑道:“不过几位但请宽心,玄月总算是不辱使命,虽没有带回百年雪莲,但却得到了雪山历代相传的灵药,依旧可以医治上官公子。” 卓不凡惊讶之下,脸上泛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雪山灵药?”先前公孙玉龙说只有百年雪莲才能让上官飞羽一身功力不散,对于女子口中的灵药,他还是有所怀疑,冷玄月忙从怀中掏出玉盒,众人凝目而视,公孙玉龙走上前来,冷玄月将玉盒递过,公孙玉龙接过玉盒,疑惑道:“这是?”疑惑下将玉盒打开,只见药香扑鼻,望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白色丹丸,公孙玉龙满脸的惊异之色,卓不凡几人凝目而望,只觉心旷神怡。 公孙玉龙惊异道:“以老夫一生的见闻,竟然不知此丹是何物?不过以此丹的药香程度来判断,此丹光是远远一闻,都令人精神大振,醒目回神,可见这丹药,出处不凡。”冷玄月见她身前这位江湖神医,竟然也不知此丹是何物,想起先前嫦曦所说的此丹乃是雪山派历代掌门相传之物,先前藏在那根玉杖之中,那玉杖的威力她也见识过,神奇之处丝毫不弱于她的龙泉宝剑,可见这丹丸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 冷玄月道:“此物听那雪山派的女主人道,名叫朝圣丹,不知老伯可知这丹丸的药效?可否能医治上官公子?”公孙玉龙望着丹药,眼珠子转动,思索起来,喃喃自语道:“朝圣丹?”一连重复五六次,竟自来回踱步,众人都看他神情怪异,隐约听到他说道:“好像在什么古书上见到过这个名字,时间久远,我这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 项娥见公孙玉龙神情怪异,又是闻这丹药,又是来回踱步的,她忍不住打岔道:“老伯,先别光顾着想名字了,就说这丹丸能不能救人吧。”公孙玉龙见了女子比他还心急,连忙镇定下心神,笑道:“这丹药的名字,我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我仍然可以闻出这丹药里面最明显的几味药物,有百年老参,世间极为珍贵的龙涎香,海底生物河马,还有一味,让人产生冰凉之感,只有在雪山上才生长的药物……”见他再次闻了一下丹丸,方才确定的说道:“对,是雪莲没错,这药丸可以肯定,药效极为不凡,可以一服,既然冷姑娘没有带回雪莲,那老夫只好以冰灵草代之,再炼化一颗丹药,那时,老夫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让你们的朋友苏醒过来。”卓不凡连忙追问道:“那上官兄的功力可否能保留得住?”公孙玉龙望着男子稍稍迟疑,以他的医术将人救活,这是不成问题的,可要是保留他一身功力,在几人的注视下,沉声道:“老夫尽力而为吧。” 闻言,卓不凡脸色显得相当凝重,如此说来,被江湖人士称为白衣圣手的神医,也没有十足把握,公孙玉龙已经向草堂走去,冷玄月望了一眼卓不凡,知道他担扰上官飞羽的安危,并没有多说什么,紧跟着公孙玉龙而去, 公孙玉龙走进草堂,见卓婉婷守在上官飞羽身前,竟趴在床前睡着了,公孙玉龙神色一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娃对那公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公孙玉龙竟自一笑,上前望过一直昏迷未醒的上官飞羽,脸上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心下自语:“小子啊,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你这一身功力不散……”只将一双老眼望向玉盒中的丹丸,说道:“你能不能转危为安,可就全靠这颗丹药了,老夫啊,也当尽我自己最大的能力一试。”自语一番,见冷玄月也走了进来,时刻趴在床前卓婉婷才恍惚间醒来,自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睡意全无,只有是我在上官飞羽的身前,才能有所心安,揉了揉眼睛,瞧见来人,一脸欣喜之色,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冷姑娘,你回来了。” 冷玄月见那女子这些日子明显憔悴了几分,已无了先前闯荡江湖的侠女模样,微微点了点头,公孙玉龙将手中的玉盒递了过去,笑道:“女娃,取点水来,将这丹药,给他服下。”卓婉婷接过玉盒,疑惑的问道:“这是?”公孙玉龙打趣的笑道:“可以救这位公子性命的好东西,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更是为了他,期间不顾男女之嫌,付出的太多,如今,你快将这东西给他服下吧。” 卓婉婷闻言,脸上多少恢复了以往的神彩,望着手中的丹丸,喜不自胜,心下暗道:“他真的可以活过来吗?”冷玄月已经移步从卓前,倒过一杯凉开水,卓婉婷急忙俯身将那药丸给上官飞羽服下,一双秀目望着上官飞羽的脸颊,公孙玉龙咳嗽的一声,说道:“老夫打算以针灸之法,为他活络一下经脉,一来,他已经进入假死状态,身体很难自动吸收这颗丹药,我只得从旁协助,二来,我要时刻观察他生命的状态,好了,你们二位先退下吧,记得告诉我那徒儿,让他以冰灵草替代雪莲,让他赶紧去配药,如果这颗药丹不能救他,那时,配置出来的九转回神丹,就是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东西了。” 卓婉婷望着公孙玉龙问道:“老伯,我能留在这里吗?”公孙玉龙望着女子,知道她心中放心不下,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医者最怕被人打扰,你们留在这里只怕多有不便,还是退下吧。”冷玄月笑道:“一代神医,白衣圣手可不会让上官公子有闪失的,要是上官公子出了事,可就砸了他公孙玉龙的招牌,坏了他的名声,你就大可放心吧,这里就交给他,我们先外面候着吧。” 公孙玉龙闻言可谓是哭笑不得,上官飞羽可不是一般的病人,自他望过第一眼就知伤势严重,剑伤以伤及五脏六腑,要不是凭借着一身深厚的修为,早已身亡,如今他这是行不得已之法,施展华阳针法,可是要消耗自身的一半功力,这些冷玄月,卓不凡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救人要损耗公孙玉龙一半修为的话,那他们就很难求人相救了,卓婉婷望了一眼公孙玉龙,对于他的医术,相当自信,武林人士常说,世上没有他救不了的人,只得含情脉脉望了一眼上官飞羽,方才与冷玄月退出了屋内。 一见卓婉婷,冷玄月出来,卓不凡,项娥,乐凤迎上前去,问道:“姐,上官兄当下如何了?”卓婉婷目光望过男子,见他好似恢复了神智,拉过他的手臂,笑道:“臭小子,你好过来了,你可知你当时那副虎样子,吓着我了。” 卓不凡摸着自己的额头,神色有些为难,卓婉婷用力狠狠的捏了一下卓不凡手臂,痛的卓不凡当场虎叫出声来,卓婉婷狠声道:“你小子,以后再那样吓我,我可,我可……”想起男子发起疯来,谁也不认识,只管动手,她当下神情一紧,卓不凡也随女子这么一说,多少释放了一下沉重的心情,见女子对他格外关心,他倒是不忘打趣道:“如果我再发疯,jiejie会如何呢?” 卓婉婷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再那副虎样子,我会告诉爹,将你永远把你关在宗门里,永远都不将你放出来。”卓不凡眉头微微一皱,惊声道:“姐,你这可未免太狠心了吧,有点不厚道呀。”卓婉婷没好气的道:“那也好比你走火入魔,强。” 草堂走出一道人影,陈天一望过众人,笑道:“冷姑娘既然赶回来了,那想必家师已经着手在医治上官朋友了吧?”他先前为卓不凡医治,消耗了大量内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此刻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卓婉婷道:“陈大哥,公孙老伯让你赶快配药,他说以冰灵草代替雪莲。” 闻言,陈天一满脸的惊讶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没有带回雪莲,以冰灵草代替雪莲,虽然冰灵草也属极寒之物,但和雪莲的药效相比就相差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师父是怎么想的?雪莲药效惊人,至少可以让人的功力不散,冰灵草虽然和雪莲同一属性,和火灵芝,蛇胆相合可以炼成九转回神丹,但药效上远远不及,而且他的一身修为怕是保不住了。”卓婉婷见陈天一自言自语,疑惑道:“陈大哥,怎么了,有问题吗?”陈天一回过神来,既然他师傅已经吩咐,他只好去照做,心想他师父也是不想让众人担忧,忙于一笑掩饰神色,笑道:“我先去配药了。” 卓不凡、冷玄月一行人守在草堂外面,而草堂内公孙玉龙正在为上官飞羽以针灸活络,不觉间,天空中一轮明月高照,晚风吹过,阵阵虫鸣声在山间回荡,山外的人家恐怕早已入了梦乡,可他们几人却毫无半点困意,已候在草堂外围,等候了数个时辰,那里有同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伴,今夜过后便决定着上官飞羽的生死。 “都好几个时辰了,前辈怎么还不出来?”卓不凡抬头望过满天星海,从太阳落山到月亮爬起,已经过了五个时辰,还不见公孙玉龙出来,当下已经急不可耐,真想进去看个究竟。卓婉婷一双眸子望着紧闭的竹门,她泯着嘴唇,紧紧攥着手指,她心中的担扰不比他弟弟少多少。草堂内,上官飞羽油光发亮的身躯上扎满着银针,而公孙玉龙脸上汗水直流,满头苍白,双目中的神彩已经荡然无存,这一番施展华阳针法,可算是损耗了他的一半功力,这天大的恩情,上官飞羽倘若醒来之后,又将如何偿还? “华阳针法,乃老夫成名绝技,每一针施展下去都要损耗我的一成功力,但为了救你,老夫已经竭尽所能,如今九针齐出,你能不能活过来,这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公孙玉龙望着上官飞羽汗水直流的脸庞说道,此刻的上官飞羽还未苏醒,但他在他的内心世界,又出现了那样的画面,一行凶神恶煞的官兵,四处追杀难民,只见一位妇人被一名官兵一枪刺入胸膛,鲜血直流,那妇人声嘶力竭的喊道,让一个男孩带着一个女孩逃命,一时间地上躺满了尸体,那小男孩神情愤然,目睹了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拉着那小女孩的手拼命的跑着,隐约听到那些官兵肆意的大笑着,便被一名将领射出一箭,将那小男孩射倒在地。 公孙玉龙见上官飞羽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伸手便去碰,当即感到犹如触碰在了火炉之上,一股让人无法触碰的炙热感,只听上官飞羽虎叫一声,公孙玉龙眸子一张,他经过几个时辰的消耗内力,身体早已脱力,只被那人一股雄厚的内力,将他赢弱的身躯一下子震飞出去,卓不凡一行人闻声,急于推门而入,但见公孙玉龙已经躺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血红,先前精神烁烁,红光满面,如今已是满面苍容,白发苍苍,卓不凡,卓婉婷,冷玄月一行人满目惊讶之色,冷玄月急于上前将公孙玉龙搀扶起身,卓不凡惊讶的说道:“前辈,一下子怎么老的这么快?”这可真是令他心惊不已,又见上官飞羽盘膝而坐,神经兮兮,嘴里隐约叫着:“不要,不要……”像是活在一个痛苦的世界里,卓婉婷见上官飞羽竟然有了生命迹象,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公孙玉龙急声制止:“不要过去。” 卓婉婷蓦然听那老者一喝,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公孙玉龙被冷玄月搀扶着,气喘吁吁的望过那仍然未醒,却说着梦话的上官飞羽,满脸凝重的说道:“他虽然活过来了,可他似乎还活在内心世界,这样的情况老夫也前所未闻,他体内似乎有一股雄厚的内力,让人无法接近,刚才老夫就是触碰了他一下,就被他体内的真气弹飞了出来。” 卓不凡望着上官飞羽凝重的说道:“怎么会这样?”项娥,乐凤,冷玄月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公孙玉龙假以思索了一下,解释道:“老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冷姑娘带回的那个丹丸有关,那丹丸不仅是世上罕见的疗伤奇药,更是服下可以增进人的修为,老夫虽然只是刚才触碰了他一下,但是接触他身体的一瞬间,手头传来的炽热感,那种狂暴的力量,让老夫也感到心惊,当下老夫最担心的是,他身体能不能承受住的这股力量。” 冷玄月望着上官飞羽,紧紧地蹙起眉头,没想到她带回的丹药竟有如此奇效,卓不凡担扰的问道:“前辈,要是上官兄扛不住那股力量会怎样?”公孙玉龙一对老眼紧紧凝视着上官飞羽,见上官飞羽那张红彤彤的脸面就如一个火炉,他眼珠子一转,沉声道:“要是他扛不住那股力量便会爆体而亡,相反他要是熬得过去,他的实力从此便会更上一层楼。”见到公孙玉龙这么说,卓不凡紧捏住了拳头,神色显得无比凝重,不敢置信的说道:“什么?” 公孙玉龙重重一叹,说道:“福祸相依,你们也就先别过度担心了,这说来或许也是他的机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听天由命吧!”突转过目光,问道:“哦,女娃,我那徒弟配药了没有?”冷玄月默然点了点头,但见众人面色凝重,公孙玉龙道:“或许九转还神丹,可以起到一点帮助,你们先看着他,但是不可接近,我先去和我的徒弟炼药了,要是出现紧急情况,你们及时来通知老夫,记住,你们万不可擅自主张,否则老夫也爱莫能助了。”
公孙玉龙望着众人,再三叮嘱一番,方才走出屋去,凝目望着天空,但见此刻群星璀璨,万籁俱静,“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五六间草堂坐落于山林之中,隐于群星之间,四周微风回荡,抚去人的一身倦意,这世外桃源,是多少人士的向往“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东晋诗人陶渊明曾不为五斗米而折腰,不愿与官场同流合污,感叹“世与我而相违,帝乡不可期”,而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这里没有阴谋算计,在这里回归了人的本性,有的只是一生清苦“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公孙玉龙站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暮然回首,心中有着太多的苍凉之意,不忍感慨道:“老夫也算是在江湖上飘泊了半生,虽争得了半点名声,但到头一还是不得不隐居于此,众生迷离,苦其一生,不过大梦一场,如今诸侯更是各自为战,为了自己的利益,搞得天下百姓皆苦,像他们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天底下确实不多了,用一半的修为换一条人命,老夫觉得值。” 公孙玉龙一挥衣袖,和这些人几日相处下来,那前半生的凄苦,恍然间释然,负手而行,当走进练药房,见陈天一在炼丹炉旁忙于练药,公孙玉龙脸上一笑,或许人往往将这慈善的一面,隐藏在了不为人知的背后,陈天一回头一望,他蓦然呆愣住了,望着眼前这熟悉又不熟悉的人,今日还红光满面的老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苍老,让他不敢相信,这还是他的师父吗? 陈天一神色惨然地问道:“师父,你这是?”看着他徒弟的眼神,公孙玉龙淡然一笑,陈天一知道了他师父施展了华阳针法,只有施展这种针法,才会一下子老的这么快,才会有把握将一个奄奄一息之人,救活过来,化养政法,每一针施展下去,都要以人的修为为引气,打通人体的经脉。 公孙玉龙哈哈一笑,说道:“人固有一死,死亦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女娃的师父予我有恩,她即前来相求,为师我又岂能坐视不管,人反正有死的一天,修为没了就没了,见他们一行人有情有义,为师这些日子也是高兴之极,别让他们知道,我为了救他们的朋友,损耗了半身修为。”陈天一望着眼前这神情自若的老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脸上表情复杂,对于一个素未相识之人,他师父就肯以半身的修为去相救,这种恩惠,无疑相当于自己的父母再生之恩,练武之人,通过常年累月的强身健体,会有长寿的表现,可是修为散尽,人就会气力衰竭,就会死的快。他师傅先前就放言,不愿再出手相救江湖人士,此次为了救人,竟然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还为此付出了半条寿命,他莫然之间心中升起了敬重之意。公孙玉龙看着怔怔出神的陈天一,笑道:“好了,医者难自救,什么也别想了,赶快练丹吧。” 门外一道声影,见她一袭白衣裹身,身姿修长,出落的是婷婷玉立,女子面蒙黑纱,一双明眸透着一股灵气,背缚一把长剑,听到两人的谈话,立于夜风之中的冷玄月,衣衫轻轻随风摆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怔怔出神,漠名的想起,剑泉山庄身陷危局之时,上官飞羽出手相助,那一战死伤了很多人,那男子突然出手,也给了她一丝感动,此刻听到公孙玉龙,为了救人损耗了半身修为,她独立静伫了片刻,缓缓移步,走到一处平旷的角落,月光洒下,犹如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银纱,这繁华的世界,就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见她眼神寒光一闪,骤然抽剑而出,舞剑开来,剑势动作突出一个“行“字,行多停少,纵横挥霍,剑势排山倒海,步似行云,徜徉恣肆,动静、缓疾、升伏、进退、刚柔、轻重、伸缩、起落,以及移步换势等动作轻灵飘逸,似飞凤翱翔,剑势百变,吞吐自如、千姿百态,刚劲有力,剑法气势磅礴,将一些林木震倒在地,身形飞跃跳转,剑法竟已炉火纯青,那层紫纱随着女子的舞动,时而露出半张白净的脸颊,让她在这一层幽静的月色照耀下更加迷人,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冷玄月忽然收手,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十几丈开外,注目观望着她,那女子风姿绰约,秋波生辉,同样有着迷人的姿色。 乐凤发觉被人看到,也就走近冷玄月身前,笑道:“看来是乐凤打扰姑娘练剑了,姑娘真是练的一手好剑法,剑势摇山振岳、气压山河,小女冒犯一问,不知冷姑娘是哪位高人所授。”冷玄月收起龙泉剑,见乐凤盯着她,问起她的师父,心中生岀一丝悲凉之意,转过目光,见四周被她剑气破坏的林木,说道:“往事不堪重回首,家师已经仙逝,我不想再提及他的名号,还望姑娘海涵。”乐凤闻言,知道人失去亲人的悲痛之意,连忙道:“真是不好意思,提及姑娘伤心事了。” 冷玄月道:“明月皎皎,夜风微凉,不知姑娘又怎会到这里来呢?莫非也是有心事?”乐凤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亮,嫣然笑道:“我待在屋子闷得慌,所以出来走动一下,结果听到这里有人练剑,就走了过来,不经意间,竟打扰姑娘了。”冷玄月见那女子谦恭有礼,转头打量了一下乐凤,见她手中提着一把古剑,剑鞘精俏绝伦,一看此剑就知是那些视剑如命侠士的佩剑,不忍叹道:“传闻墨子剑主人,重道义,一手清风剑法,威震当日武林。原先在柳家酒楼,竟不知那老者,便是一代剑师刘老前辈,不曾一会他的清风剑法,说来却也遗憾。” 乐凤见冷玄月提及她义父,不免心头伤感起来,望去手中的宝剑,紧了紧手,感慨道:“这江湖的恩恩怨怨真是让人说不透,原以为义父是被魔头项力皇所害,却不知义父能够活着,是被项力皇儿子项顶天所救,怪不得义父没有去找他们父女报仇,义父竟隐瞒了我这么多年,虽然将他的剑法传授给了我,但他从未对我提及报仇的事情,想必他心中一定很苦,当他知道是自己的师兄残害了师兄弟,他离开了,反而也解脱了,可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再也没有报仇的心思了。” 冷玄月见那女子神色痛苦,眼角泪光闪闪,沉默了片刻,方才黯然神伤道:“我以前是为了扬名天下才出的岛,可出岛之后有人贪图我手中的龙泉宝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有人怕我手中的宝剑落入恶人之手,竭力保护,我似乎后悔从岛上出来了,短短数日我就目睹了,尘世之中那些人为了活着,蝇营狗苟,不择手段,直到死的时候才放恍然醒悟,唯有世间的真情是最可贵的,江湖恩怨几时休?不如退隐山林,不染红尘。” 在她说话的那一刻,脑海一下子浮过柳家酒楼大战群雄的画面,剑泉山庄一会杨广,杨素,黑白双煞,傅清河,智远和尚,项顶天,燕北雄等人,身赴雪山目睹派白雪龙,阎御之间的阴谋,为救雪山派,与赵无极大战的画面,此情此景可谓是“回首伤心处,湿眼望苍穹。”两人都沉默着,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