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你想知道东凛学院最出名的问题儿聚集地，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那是校长室门口。 学院的校长是一位退伍者，也是全校唯一一个头发往下长的奇怪生物。他的过去我们并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他现在在学院的光辉事迹正被大部分学生时刻铭记着，歌颂着，成为课间饭后的谈资。 这也使校长室成了学校的名胜景点。经常有不幸的学生被他选中来包揽一天的校长室清洁工作。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被选中的只能叫苦连天，被迫加入问题儿的大军。 问题儿们非常的强大，以每天放学为行动时间在校长室前愣是坚持了两个月，无非是捣鼓椅子，往茶水里加点泻药，门板上装个震动器什么的。因为校长室建成之时便没装门锁，美其名曰：校长室的大门是对任何人都敞开的......虽然这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但显然校长的胸怀比校长室小的多。才两个月就黑着脸宣布加强了学生会的武装力量。自此，学生会成员都有了使用魔术与武力的权利。 从此，校长室便门可罗雀了。问题儿们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但这段故事却传为佳话，属实使得当时不论是对校长不满还是闲得发慌的学生激动了一番。 那么第二的问题儿聚集地呢？那就应该是我所在的rou体强度课程的同学们。不过我自认为不是其中一员。 本来这个课程在东凛就有些不受待见，就连校长也曾经想废除这个课程，不过迫于个别家长的压力，就妥协了，估计是送了不少好东西。 见到我来到了训练场地，那些家伙向往常一样瞥了我一眼。 “来了啊。”只有阿曼德向我打了声招呼，他算得上比较壮实的个头，顺带一提，校长室的行动他是有参加的。 不远处，一位正在休憩的白发女子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向我招了下手。她叫约瑟芬，前年进了学生会，腰间的一柄佩剑经常随身携带。 “今天怎么稍微迟了点啊？” 阿曼德说着就像把手搭到我肩上。我轻轻甩开，避免被压死。 “有些事要处理。” “嘿，你别说，约瑟芬今天准备了三人的便当啊，还带着保温盒。” 他凑近说了声“我是不是在沾你的光啊？” 我正想微微叹一口气，没想到约瑟芬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啊，阿曼德他已经跟你说啦。” “嗯。谢谢你。”我低了下头，准备接过便当。 “咚”的一声，我的头被约瑟芬用剑柄轻敲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头低了一下，就顺势敲上去了。不过你绝对不能在上课前吃啊，那样还怎么练呢，不过看你这么有食欲我也挺高兴的。” 虽然要吐槽的点很多，但我也确实能理解：“这样啊，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吃...” 阿曼德和约瑟芬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啊哈哈，谢谢你啊约瑟芬，莱沃他其实是想练习完再享用，对吧莱沃？”阿曼德连忙来打圆场。 我只好点了点头。 “快别摆你这副脸了，对她更不应该！你是怎么做到用一成不变的表情应付各种各样的人的......”阿曼德小声说道。 我的余光注意到那些人正看着我们。说起来，我也得感谢约瑟芬和阿曼德两人，约瑟芬是学生会的成员，而阿曼德因长得较为壮硕而令他们有些忌惮，我与他们较为熟识，因此那些人也不敢找我麻烦。没有办法，体术这门课程有相当一部分人好勇善斗。被迫而来的老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办法，大环境是这样的。没有办法，因为这门课的学生本身就学着一门连学校都不认可的偏课，且东凛学院的管理模式又无法做到像西凛那样严格规范。 “好了，上课了，集合！” 就这样，好不容易坚持了四个月的老师又换了。不过这次的老师稍微有些眼熟，一看就是校长室的常客。算是位大人物。 “人也不多，我就不点名了。那么这节课进行实战练习。” 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 “喂喂，没搞错吧，平时老师可是不敢这么干的呀。”阿曼德小声的抗议，但还是被老师瞪了一眼。 一片嘈杂声中只听他继续道“一共二十二人，那你们就先抽签分组。这边有红蓝两种色纸在暗箱里，抽到哪个就是哪队。” “一位对上一位排好队，这就是你们的对战顺序。直到一个人喊出放弃为止，否则比赛继续。事到如今自尊心这种东西对你们也不重要了，如果输欧有点话那也是强者挣来的。” “你们如果以为放弃魔术这样的主科能躲懒或者逃避你们的弱项的话那就太天真了。我不管你们以后做什么，你们都要明确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不服的就先打过我再说吧。” 他补充道，果然，有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也低调了起来。 “都过来。” 我和约瑟芬和阿曼德对视了一眼，靠了过去。 结果我和约瑟芬分到了红组，阿曼德分到了蓝组。 阿曼德在对面相距我不远，他迟疑地望了我一眼，稍微躲闪了一下，接着迅速插到了另一人身后。 我假装没看见他。 “阿曼德在干什么啊？”背后的约瑟芬小声说道。 阿曼德的动作以他的标准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但还是明显到了这种地步。 “大概是在挑选对手吧。”我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莱沃，你怎么样”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就是眼前这个严峻的问题，能赢还是输？不过要达成这两项想必都不太容易吧。 然后出乎意料的，两只队伍调转了一下，队尾变成了队头。时间漫漫的流逝，前面的人纷纷离开了队伍。 终于，约瑟芬回头望了我一眼，也先于我进入了场地。 “开始。” 她将重心压低，左手放在剑鞘前端。老师话音刚落，约瑟芬便果断地冲向了对手。 一丝光闪过对手的眉间，映亮了他吃惊的表情。他的本能后撤救了他，但饶是他反应迅速，眉间还是留下了一道血迹。 “哈啊啊啊啊---” 约瑟芬在这一空当扭转剑间，同时向前一登，左手早已配合右手握住剑柄向下劈砍。 对手呼吸已经变得异常凌乱，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约瑟芬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因此他只得举起双刀苦苦支撑，由于是被迫防御，他的手臂不能伸直，力道也被压在了一个比较憋屈的程度。 “呜哦！” 对手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是约瑟芬一脚将其踢了出去。下一个瞬间，剑尖已经指在了喉咙处。 这种绝对的速度压制和出手的果断，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果然，老师在呵斥失败者的同时也向约瑟芬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那么，也轮到我了吗。 进入场地之后，我发现对面不太友善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我平时还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对我居然有这么大的敌意。 “因格拉姆，揍扁他！”“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以前我们都是暗地里做这些事，现在终于可以上台面啦。” “因格拉姆，请多指教。”叫做因格拉姆的对手皮笑rou不笑的说道。 他和我的科目分支相差不多，都是近身格斗。 各自站好后，他带上了手套。那手套是专门用来格斗的，硬度一点自不必说，厚度也不大。 我则掏出了一把短刀。 “开始。”一旁的老师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发出了信号。 因格拉姆逼近了几步，从他脸上不难看出，他兴奋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啊--” 嘶吼的声音自响起的一刹那就瞬间期近。话音未落，因格拉姆的拳头已经“呼”的一声打向我的脸。 我左手持刀去接。拳头经过手套的包裹，力道的强度大增，刀被击飞了出去。 因格拉姆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迅猛地补上一记踢击。 我感到腹部一沉，同时喉部也因气体的挤压受到了压迫感，身体不自觉得飞出些许距离，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 因格拉姆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看的出来，他应该干过不少次这样的事了。自己站着，对手却倒在地上。 老师变成了这个空间唯一的旁观者。那一瞬间，我不禁想到，是否对因格拉姆来说，他是站立着的人，老师则是旁观着的人，我则是再也站不起来的人。 因格拉姆来到了我的面前，举起拳头砸了下去。 “哈，哈哈...” 一拳又一拳，混杂着他的狞笑声。 老师一声不吭。而他身后的台上仿佛有无数人在欢呼着。 他扭曲的脸上布满猩红色的斑点，那是我的血渍。 “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眼神？为什么你的脸会因为痛苦而抽搐，眼睛却还是。这样啊，那就继续吧哈哈哈...” 淡淡的血腥味散入我的鼻腔。这还真是有些怀念的味道啊。 无论有多么疼痛，我的眼前始终是清晰的。这不过是一种只存在于大脑中的刺激而已... 不过这还不是时候。 “你在做什么？停手，快停手啊！” 老师耐不住了，看来这样的战斗对于旁观者也是一种煎熬。 煎熬吗？ 因格拉姆也有了反应，他稍微顿了一下。 一个人影迅速扑向了因格拉姆，从身后将他死死抱住。是阿曼德。因格拉姆反应过来，但纵使是暴怒的他竟也一时奈何不了阿曼德。 “莱沃！”几乎同时来到的约瑟芬的话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没有太多借助约瑟芬的力量，我轻轻地爬起。 “混蛋，你怎么还站的起来？”因格拉姆怒吼道。 在挣扎中因格拉姆终于用肘部击中了阿曼德的肋骨，趁着阿曼德的应激反应，他一只胳膊挣脱了出来随即便向阿曼德招呼过去，阿曼德不敢大意也拉开了距离。失控的因格拉姆立刻放弃了阿曼德向我冲了过来。 “刷”的一声，约瑟芬早已将剑尖指住因格拉姆的胸膛。眼里只有我的因格拉姆也没能料到这一出，他再能打也不能跟剑尖抗衡，竟僵在了原地。 “可恶，给老子弄死他们！”“我也不管了，上，把他们几个往死里打！”看台上十来号人sao动了起来，瞬间齐刷刷地向我们围拢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回去！”中间间杂着老师无能的喊叫声。 “怎么办？”阿曼德也没见过这架势，瞬间慌了神。 “没办法了。”我轻轻叹了口气，拉起约瑟芬的手。 “什...？”她惊叫了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台还是乱糟糟的，也些人已经到了台下。 “助手！！！” “我在，我在，我虽然存在感很低，但您也别吼那么大声啊。” “我是叫他们住手...” 这一声吼叫还是管用的，瞬间让大部分人安静了下来。 剩下一两个横冲直撞的，身边人搬腿的搬腿，抓胳膊的抓胳膊，甚至还有人捂住了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绑匪的基本cao作。 “啊呜呜呜。”被动手动脚的人还不死心。 但他的同伴可吓坏了：“醒醒，你昏头啦？那可是校长！” “哈啊。”老师见状长出了一口气。 “哈哦。”随即吸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校长那张大青脸。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校长激动的头下的毛发根根竖了起来。 “啊，是这样的。嗯，呃，这个，我照您的计划安排体术训练班的一场模拟竞技的测试。嗯，可能学生们都比较有激情，这个吗，热血少年吗，有时候看比赛到激动的时候就禁不住想身临其境，所以就...” “好了，现在停止吧，这种竞争已经没有必要在持续下去了。” “可是校长，下个月和西凛学院的交流赛怎么办？” “体术训练班的人这个样子的话别让他们上了，那么想置人于死地，已经偏离了教学的主流思想。” “但是--” “行了，别在这没有意义地胡闹了，下课吧。另外，别让他们这些人去招惹来参加交流赛的西凛学生。” 说完校长就走了，留下话说一半愣在原地的老师。 “好了好了，下课吧，你们以后也不会再进行这种竞赛了。”老师说完瞪了我们一眼，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切。”因格拉姆砸了下嘴，也是扭头就走。 “啊--没劲。”“不打了，不打了。”气氛瞬间又感染了全场的人，他们也失去了干劲，立刻进入了下课模式。 我拾起了小刀，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向着场外走去。 看来要经过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师，姑且先向他打个招呼吧。 “老师再见。” 老师抬起他那充满怨气的脸，瞅了我一眼，继续整理他的东西。 “你好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假装没有听见，反正也和他打过招呼了。 “但你并没有什么事，”说的时候他又打量了我一眼，“我想这么说，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你规避掉了致命伤吗？” 我停下脚步。 “我只是被单方面压制，然后失败了。仅此而已。” “莱沃！”我望过去，发现是约瑟芬和阿曼德，“真是的，你也不等等我们，你这样子怎么能走啊。” “抱歉，我只是有些累了。”我说的一半是实话，放松下来后，我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力量在流失，伤口的阵痛。 话音刚落，约瑟芬已经感到了跟前。 “伤着什么地方了？”我听出来她有一丝焦急，约瑟芬迟疑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我脸上的灰渍。 “等等我呀，突然跑那么快干什么？啊...”阿曼德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不自觉地把步子放慢了。 我移开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阿曼德。 “啊哈哈，你没事就好。”阿曼德挠着头，做出不符合他的动作，露出一丝变扭的笑容。 眼前的约瑟芬也收起了手帕。她别过了脸，小声说道：“莱沃，我陪你去医务室吧，就算你再怎么逞强也还是伤员啊，所以我来陪你就行。” “阿曼德的话更壮一些，我要中途有了意外也好和他互相照应着。” “欸？我吗？” “是的，有劳你了。” “可是...”“但是...” “好吧，阿曼德，莱沃就交给你了。” “不是？” 就这样，我和阿曼德一起往医务室走去。 我感受到了身后老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阿曼德。”“我说莱沃，” “啊...” 我们同时开口，把阿曼德吓了一跳。 “这样啊，你先说吧莱沃。” “排队的时候你是把位置往后挪了吧。” 阿曼德愣了一下，缓缓地叹了口气。 “唉，我都被你传染了...对对，原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只是你自己觉得而已。”我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她，约瑟芬看见了吗？” 我点了点头。 “不过她仅仅是看见了，不知道你这样的用意。”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喽。” 阿曼德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但我知道，这大概是他装出来的。 “要我说出来吗？” 阿曼德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 “那就让我听听你莱博士的见解吧。” “那我就直接说了，你换位置看起来是在选择自己的对手。这在你当时队伍中的左邻右舍看来想必一定是这样的吧。” “为什么你连他们的想法都知道啊？”阿曼德笑道。 “因为约瑟芬就是这么想的啊。”我轻轻叹了口气。 阿曼德将脸慢慢转了过去，笑容也风干在了脸上。我感到他的脚步在加快。 “你换位置是为了避开我。” “吗！” 虽然我只是音调提高了一点，但阿曼德还是感到异样。他身子一颤，不禁停下脚步看着我。 “看上去是这样，或许你也料到我会注意。但其实当时约瑟芬就在我身后，所以你在对面和我们平行排列的队伍里向后挪几个的意图也有可能不是这样，而是你发现自己和约瑟芬相对应而单纯地不想和约瑟芬做对手。” 我的话结束的有些突然，导致我们之间沉默了片刻。 “嗯嗯，是这样的。”阿曼德有些敷衍的说道，“不过当时队伍排的不是很紧凑，所以也不太好一一对应，且留给换位置的时间又很仓促。” “为什么不往前换呢？还是说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你是随机换的？” 阿曼德不情愿地开口，目光望着别处：“你也开始注意到了吗，虽然我也觉得朋友之间互相试探挺奇怪的。” “那是因为我也不想做你的对手啊。”他说道。 “虽然我很想用‘我们朋友之间决胜负也太伤感情了吧’这样的话来搪塞你，因为这个理由看起来也是蛮合理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想看到你被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打败时约瑟芬的反应。还有...” 作为朋友，我感到此时应当阻止他说下去。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 “还有。”轻松的表情已经从阿曼德的脸上消失了。 “我想看到你被打败的样子。 “我的对局是胜利的...” “我只想证明我比你强大。” 阿曼德的声音低低的，在风中起伏，眼中却书写着决意。 “也许这衡量标准有很多逻辑漏洞，但我确实能从中感受到快感。” “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理由荒唐可笑。但我当时就是这样觉得的，这个不妨先放一放。那么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我当初和你成为朋友的动机是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是我不想与他们搅和在一起吗？不是的。也许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弱小罢了。虽然说这些话有些伤人，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弱小阴沉的人。而我会从你身上找到优越感，而他们确实因此对你有所忌惮，而你则会一直仰视着我。” “我那狂妄的想法渐渐地淡化。真正做起朋友我才发现你这人真有你的。什么狗屁优越感，都是我自己惯自己惯出来的。” “但有时候发现，我其实在最关键的地方输给了你一大截啊...” 阿曼德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掩饰什么的，他一只手开始猛拍我的肩... 上的伤口... 我立马推了他一把。但是这家伙可比吉夫结实多了，他也只是踉跄地退了几步。 “你干嘛...啊抱歉，我忘了，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看他这样子，就让我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吧。 “阿曼德。” 希望这句话能让他找回自己正常人的定位。 “啊？” “你喜欢约瑟芬吗？” “喜...哈你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样啊，那你刚刚的话就有很多能解释通了。” “什么玩意？喂，你走慢点，你把话说清楚啊，你是谜语人吗？站住！” “姑且说一下，我也是喜欢约瑟芬的。” 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的朋友。当然，这两种喜欢的区别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可不想让三人的关系变得过于奇怪，那样很累啊。 我望见了医务室，就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从刚才起就已经石化的阿曼德说：“谢谢你啊，再见。” “等等，你这也太冷淡了吧，对一路辛辛苦苦把你送过来的人就这样吗”他瞬间活了过来。 我不再理会。 他有些慌了：“你等下！” 见我停在了医务室门口，他开始缓缓开口道：“那个...实在对不起。” “我承认，你遇到的那位对手是因为我的调动而匹配到的。而我也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最关键的方面，当时占据了我的大脑...” 声音在逐渐变小。阿曼德用指甲挖着自己的手，眼睛也渐渐地眯了起来。 “对不起。” 他轻轻低下了头，面对着我，像一尊泥塑。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阿曼德强烈优越感驱使的负面情绪导致的。 “但是，你是第一个赶来帮助我的人。”我试着把声音放轻，“无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在事情发生后，你都考虑了我的安危，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谢谢你，阿曼德。” 我试着用一只手猛拍他的肩。 “莱沃...” “莱沃。” “莱沃！” “有事吗？” “有...呸...别拍了，疼死我了！” 我试着让嘴角的面部肌rou咧开，向着笑容的方向靠拢。 我可能做到了，但是大脑却感受不到快乐。 这大概就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