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深度融合
金身智叟成名多年，向来心高气傲，来到火石山后诸多不满，此刻终于施展本派玄门异宝。 金光伏魔梳威力四射。天狐在天牢之中便已多处受伤，如惊弓之鸟。惊惧之中，遭遇金光的天狐雪白毛发犹如兰州拉面一般迅疾生长，将司徒平和甘莹莹裹挟其中。 与此同时，妙一真人手中拂尘化成万屡剑光，将白衣少年围得风雨不透。弥尘幡在手，他瞬间移动勉强自保，几乎不能再接近天狐半步。 困在金光中的天狐不停扭动挣扎，金光伏魔梳却是越来越紧。 金身智叟志得意满，哈哈大笑，喝道：“妖狐不必白费力气。刚才是你运气好，能逃脱出这质量欠佳的劳什子天牢。蝴蝶谷法宝，万无一失。” 他仍不忘刻薄雪野派。 见此情景，秦寒萼心中一紧，莫名发慌，急忙朝金身智叟拱手说道：“点苍派甘莹莹道友被困天狐毛发，还请金身前辈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无辜才好。” 秦寒萼话音未落，团团绿火朝宝相夫人滚滚而去，穿过错落梳齿织就的金光。她转身看到绿袍老祖眼光笔直，双手张开，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火光倾泻到金光伏魔梳幻化成的牢笼之中。 竭力挣扎的宝相夫人皮毛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简直要压过金光伏魔梳的光芒。天狐发出声声惨叫。 毛发中的司徒平开始只觉胸闷不止，呼气越来越多，而吸气却变得越来越困难。继而，他感到全身燥热，犹如置身火炭一般。火光一层层烧过白毛，只觉离得越来越近。 只听外面妙一真人喝道：“绿袍道友，你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对本门弟子痛下杀手？！” 趁她分心片刻，拂尘露出破绽，白衣少年身形晃动，已然来到金光伏魔梳外。妙一真人来不及多想，手中拂尘暴涨，伸长过去，追随白衣少年。 站在绿袍老祖身边的秦寒萼，心中不由自主焦虑，若有所失。 不知何时，沉睡在地的普清散人摇摇晃晃站起，一道剑光朝白衣少年挥舞，对妙一真人说道：“天狐狡诈，万一逃脱，怕是再难斩除。绿袍师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妙一真人以大局为重。” 妙一真人手中拂尘长短错落，随白衣少年而动，居然数次失灵。她面有不忿之色，并未理会普清散人，转而朝金身智叟说道：“金身道友，三大玄门正宗同气连枝，和衷共济，本门弟子如何能死在你的手上。” 阿精站起身来，娇声说道：“万一梳齿打开，只怕天狐逃出升天…” 金身智叟眉头微皱，面露难色，片刻之后，微微点头，开口答道：“贫道自有分寸，妙一道友当心别让这小妖人救走妖狐。” 随着金身智叟手上的动作，梳齿竟变得稀疏许多。天狐趁机旋转纠缠，周身时大时小，四只巨大的爪子伸到金光外面。 里面的司徒平得到片刻喘息机会。 白衣少年手中挥舞弥尘幡，游龙般朝金光伏魔梳而去。 绿袍老祖手上的绿光暴涨，狂烧天狐。他的胸口起起伏伏，似是运功理疗。片刻之后，绿袍老祖长舒一口气，终于开口沉声说道：“妙一道友一片仁慈之心，贫道感怀。莹莹是我义女，我岂能不为她着想？” 妙一真人冷笑一声，并未答话。 绿袍老祖没有停下手上动作，解释道：“老夫虽然嫉恶如仇，但并非滥杀无辜之辈。真人不知，我曾在天狐身上种下五锴针。配合此针，南明碧火才有炼化效力。对未中五锴针者而言，南明碧火与凡间之火别无二致。不出半个时辰便可炼出妖狐金丹。” 听到不出半个时辰便能炼出妖狐金丹，金身智叟精神抖擞，就要大展身手。金光伏魔梳光网不知不觉之间，变得密密麻麻。 金光伏魔梳中传出甘莹莹清脆的声音：“师父、义父、金身前辈，莹莹尚能承受这凡间之火，一切安好，并无不妥，不用挂念我。屠杀妖狐要紧。” 话音未落，甘莹莹突然惨叫一声，很快淹没在毛发之中。 天狐将甘莹莹埋葬在毛发之中，恨恨说道：“想让这小女娃子活命的话，快快放老娘出去。” 金身智叟冷笑一声，说道：“妖狐死到临头，不知悔改。在我金光伏魔梳中，每一根毛发来来去去都由不得你。” 一边说着，金身智叟腾空而起，眼睛微闭，双手合十，袍袖呼呼作响，口中念念有词。司徒平只觉得金光之中有猎猎风声，片刻之后，围绕周身的毛发宛如浩瀚大海中的无根浮萍，随风而动，加载在毛发上的力道瞬间消失不见。 秦寒萼见妖狐长长毛发垂落，金光之中的甘莹莹和司徒平依稀可辨，心中顿觉释然。 绿袍老祖高声叫道：“莹莹，抱元守一！” 只见碧火大盛，穿过毛发，冲到司徒平周身。他只觉得好像有滚滚热油，沿着五锴针留下的伤口，不断朝身体中涌来，周游全身，冲撞不休。 烈焰焚身，血液沸腾，简直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 司徒平全身是汗，感到命不久矣。 司徒平竭力忍耐，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叫起来。可这声音都被天狐的嘶吼所盖过，无人在意。 南明碧火中的司徒平觉得周身逐渐要变成碎片。 当此之时，阿精和普清散人加入到对白衣少年的围剿之中。心无挂碍的妙一真人大显神威，拂尘剑光交相辉映，白衣少年终于闪避不及时，身上逐渐增加细细的伤口，点点血丝渗出。 妙一真人大喜过望，朗声说道：“今天天狐一脉，便要在仙林之中永远绝迹了！贫道今天就替天行道，让你给宝相陪葬！” 金光中的宝相夫人一声哀鸣，喝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 白衣少年脸色苍白，汗水涔涔，冷冷扫视妙一真人、普清散人和阿精，却并不逃遁。 天狐巨大的身形骤然变小，金光随之而变。她喝道：“今天玄门正宗以多欺少，雪野派用尽卑劣伎俩，老娘兵解而去，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这火石山！” 话音刚落，天狐两只前爪朝额头用力一拍，巨大的身躯消失在虚空之中。金光伏魔梳的牢笼之中，只留下两粒闪闪发光的金丹和一张洁白胜雪的狐狸皮。 毛皮之上并无半点血迹，宛如最寒冷的冬天落下的最深最厚的雪。 金身智叟看到天狐自戕而死，留下两粒金丹，心中大喜过望。他急忙一手收起金光伏魔梳，另一只手朝金丹抓过去。 妙一真人和绿袍老祖手臂暴涨，几乎同时朝金丹伸过去。 三人手掌，在空中相撞。 天狐毛皮紧紧裹在司徒平身上，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中：“想要老娘金丹，你们也配！等到下辈子罢！” 话音刚落，两粒金丹分别钻到甘莹莹和司徒平身体之中。 顷刻之间，甘莹莹身轻如燕，眼赛铜铃，宛如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冲天而起，只留下一阵轻烟。 刚受到烈火焚身之苦的司徒平却气息微弱，正处在生死之交，浑浑噩噩倒在皮毛之中。金丹钻入后竟觉周身冰冷，浇熄周身流窜不止的南明碧火。 司徒平浑身颤抖不止。 金身智叟、妙一真人和绿袍老祖暴涨的手臂同时缩回。 司徒平晃晃悠悠，朝地面落去。刚要脚踏实地之时，白衣少年一道长虹闪过，裹挟司徒平，不知所踪。 秦寒萼见此情形，脱口而出道：“糟糕，被这妖道逃脱了。” 金身智叟金光重现，犹如蛟龙出海。绿袍老祖绿焰腾腾，追风掣电。妙一真人手中拂尘，化成万屡剑光。 仙家之宝，各有妙用，却都没能追得上万里飞虹弥尘幡。白衣少年裹挟着司徒平，很快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天狐金丹入住甘莹莹后，她一时之间难以驾驭，在火石山顶盘旋三匝，终于落到金乌观中。 秦寒萼抬眼望去，只见甘莹莹道袍之上多了几个口子，额头眉心多一点红痣，披头散发，面皮紫涨，灰迹斑斑，双眼通红，好像第一次烧火的小道童偷偷吃多了一般。 金身智叟上下打量一番，冷笑一声说道：“甘道友小小年纪，便有深厚道行凝聚成的金丹，真是可喜可贺。” 妙一真人收起拂尘，脸上一朵乌云，正色地说道：“金身道友，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妖狐一身旁门左道之修炼，她的金丹作为法宝原料是上乘，绝不可以和元神结合在一起。” 甘莹莹急忙上前，拉住妙一真人的衣袖，焦急说道：“师父，那该如何是好？还求师父快快将这金丹从弟子体内剔除。” 妙一真人摇摇头，轻轻攥住她的手。 绿袍老祖迈步上前，说道：“莹莹，如果你修炼出自己的金丹，或可逐渐将妖狐之物消化掉。如今你道行太浅，妖狐金丹与你元神深度融合，如果硬取，怕是会伤及元神，甚至有损性命。” 甘莹莹颇为惊惧，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寒萼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白衣少年掳走司徒平，怕是要强取他的金丹罢？这小道友，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凶多吉少。 甘莹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问道：“师父、义父，这金丹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取出了吗？” 金身智叟上前一步，嘿嘿笑道：“这方法嘛，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