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按照道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到了墓的南头儿,这里和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这里完全区别于北边大殿,但值得一说的是,这里的建筑居然大同于现代建筑,这里采用着当今社会国内的尖钻品牌冠军瓷砖,我敲了敲,这块儿瓷砖与墙壁的另一面居然是镂空式安装,这座墓室的房顶我打量了一番还是铝蜂窝穿孔吸音板,颜色设计的还算清新,浅蓝色的,上面有雕师镶上了白云,相比较起来,那个吊起来的水晶灯也没有那么格格不入,水晶灯是类似于普通风景的机构,采用的还是佛山照明的品牌。 这间墓室结构大体,当中有衣柜,有茶几电视柜,有沙发,有化妆镜,这看起来和现在人的住房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这种消费水平,不是一般的家庭愿意去承担的。 姚昆仑走到那个化妆镜前,开始翻里面的东西,里边的化妆品都是一等一的牌子货,常安打开了那个衣柜,柜子里倒不像我们眼下这种着装却也不似古人。 在历史杂谈里,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是穿兽皮,赤脚而行,这里无法一并而说,在后世,人们渐渐衍生出各种款式的服装,人们大多对新鲜的事物更容易产生感觉,就像新生代喜欢汉服,喜欢品茶听戏,他们不是奇装异服,也没有那么高尚,千百年前,人们向往着像现代人一样,穿着最方便的衣服,于是裁缝店里,不断的对衣服改进,渐渐成为了现在服装,去繁就简的样子,同时他们也因过于保守的思想,停滞百年。 故此,世世循环往复,时尚不断轮回,在数十年以后人们又会像千年以前,穿上旧时的衣服,传承文化,而千百年以后,人们又将拾起现在的着装,弘扬历史文化。 姚昆仑一会儿站起身来,我才打眼看过去,我觉得能用化妆品画出唱戏的妆也是不可多得。 记得在临城悠然客栈里那守接待的小哥说姚昆仑曾是昆剧园的,看起来这不像是个女旦,倒像个武生,我记得武生不是京剧里的角色吗? “这些戏服都是现在不可多得的藏品,丞哥,”姚昆仑用手轻轻划着柜子里的衣服“你打不打算带回去,做做租赁的生意?” “那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谁会租衣服啊?”我说道。 “丞哥,如今的戏剧不比当年,业内一场演出花销不匪,你不谈恋爱吗?”姚昆仑直言。 “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着什么急。”我回答。 “现在结亲嫁娶,几乎都是婚纱租赁了,更何况一套上的了台面的戏服万八千是很正常的事,业内还有很多良品千金不换,这是个发财的买卖。”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会出问题吗?”我说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死人衣的故事?” “唉,丞哥,大当家算仗义的罢,”姚昆仑叹了口气,她说道“有发财的买卖我指给你,说实在的,有你这种想法的人,真不适合发地下的财。” “关键这我拿回去是要给别人穿啊,”我说道“话说回来,我觉得啊,拿回去,出给别人收藏应该还不错。” “小丞,这玩意儿只要传在世面儿上,你不给别人穿,他也能上去台的。”黄歧道。 “你当家的不是唱昆曲儿的嘛,我前几年还在艺术节春节晚会看过,”我问道“那时候一看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大哥,你就比人家大四岁。”黄歧道。 “这天下的好戏就这么一出,”姚昆仑道“我本来唱什么并不重要。” 清朝中叶后,昆曲没落,很多昆班子弟为了谋生,逐渐吸收了高腔和京剧一类的武戏。 通常到地下的,不求满载而归能有一二收获便是好的,我有时候觉得,他们这行赶巧了真的能一朝一夕大富大贵。 那些猝死当中的,多半是贪心不足。 我从其中拿了一套放起来,靠墓里衣柜的东西去开戏服租赁,太不现实了。 不过到了这样的地方要我去相信世间万物轮回有道,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里的一切都在将来有迹可循,而将来所发现的东西,又可以在历史的深渊里追忆一番,我们和古人的距离向来不过尔尔。 “走罢,”常安道“你说你没事儿打扮成这样干什么,看着怪瘆人的。”他吐槽。 “瘆人?常安,你知不知道老娘这副模样是多少人想面对面见都不可能的,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行,常爷我有福气,行了罢。”常安道。 我们紧接着来到下一个墓室,那里又简陋起来了,并且那个空间湿气很重,很潮,我站在那儿都能听到墙壁上有水滴到下面的岩石,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墓室的四个角里纷纷有一个异兽的石雕,而在正中心位,正是我们方才所见的庞然大物烛九阴。 我们站在原地,开始揣测这间墓室里可能有什么杀机“离主墓已经很近了。”姚昆仑道。 姚昆仑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来一个粉饼,她蘸了一点儿粉末,往前边扬去。 “大当家,你够阔的嘛,”黄歧调侃“一个女孩子忍心对化妆品下这么重的手?” “废话!”姚昆仑道。 旋即,中间的地板就陷下去了一截儿,立时灌满了水,那烛九阴被泡在水里,微微张开了嘴,他嘴里有一颗珠子,像夜明珠一样,把整间墓室都照的很亮。 这时候,水面上出现了一行字“扰鬼主清净者,诛。” 这行字应该是刻在墙面上的,由于光照的原因,这才出现在水面上。 “扰鬼主清净者,诛,”我重复了一遍“这座墓的墓主人可是鬼主?那鬼主是什么人啊。” “鬼主……”常安道“沧海将军师承相师,相师一脉,席北有个师弟,也就是卿慕燕的那个师叔,他总想手掌世间轮回以达到长生的目的,当然,长生是师门祖训,魏陵创建阴世之后,人们奉其鬼主。” “这么说,这是座无尸墓啊?”黄歧道。 “为什么?”常安不明所以,他问道。 “魏陵被奉鬼主之后,归墟的介质致使他永居忘川,不得离开幽冥诡地半步,所以,如果有人要纪念他,该修座庙,不会造个墓的。”姚昆仑解释。 “因为这件事还有后续,”黄歧道“人一旦在诡地呆的久了,就会精神麻木,他们怀念尚在人间的日子,于是魏陵找到了据说在当时可以偷天换日的听风谷主,他求听风谷主让他重返人间,谷主允了一个条件,当即便要求让魏陵沿海而居,更名魏戮楚,能活三十年。三十年一到,听风找上他,要他的尸体,故此,鬼主跋扈三十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便成了他的结局。”
而魏戮楚一死,盖棺定论,阴世仍在,他的事迹却很快地,去了风头。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墓是听风谷主造的,尸身自然埋在这里。”我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听风谷主图什么?他又不是普渡众生的和尚。”姚昆仑道。 “如果遂了听风谷主,那么,魏戮楚死后可谓是受尽毕生耻辱,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能重见天日,就已经不是值不值的问题了,”常安道“据说,听风当年在做一个人体嫁接的试验,就好比说,取下一个活人的头颅,以最快的速度嫁接到一具死去的身体上,那么,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活。毕竟,其实人在刚被砍头的时候,并不会立刻死去。” “那,这种时候,是这个人的头,感觉自己的身子不见了,还是这个人的身子感觉是头飞了?”我问道。 “你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强人所难,”常安道“医学专家认为,有氧呼吸的生物离不开氧气,头和身体分开后,无法保证供氧,进而就是休克甚至死亡,你听说过拉瓦锡实验吗?” 我摇了摇头,我问这样的问题就是一时兴起,比较那些伟大科学家自然望尘莫及。 “拉瓦锡是贵族阶层,十八世纪后期法国大革命爆发,他很快就沦为被打击对象,列入执行断头死刑的人员名单,既然死亡已成定局,于是拉瓦锡在被行刑前和刽子手商量好,最终得出结论,人在死后仍有意识存在,不过也不乏有人认为,眨眼只是拉瓦锡潜意识的动作,于是二十世纪初,又有人做了一个类似的实验,是刑犯和他的医生朋友计划好的,当刑犯断头之后,医生要在刑场边大声的喊他的名字,如果他当时还有意识,就要对这个呼喊尽力做出反应,用来求证意识存在的论断,”常安解释道“不过我觉得是死人的身体觉得自己的头掉了。” “为什么?”姚昆仑不解“意识作为人体的根本,怎么会次于身体本身?” “哲学上有一个问题,他问宇宙上是先有的物质还是意识,从奇点大爆炸的理论来说,是物质,奇点大爆炸造就了宇宙,那么如果之前有一个光源的话,光源是否为意识cao控?如果是黑洞,那么黑洞里又是否有活着的物种,这都尚不可知,不过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两相主义者,我相信活着的人的本能。”常安回答。 “什么意思啊?”我本来还能明白一点,常安这么一解释,我反倒迷糊了,姚昆仑都干脆不理他。 黄歧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在乱世里无妄之灾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假设你的……朋友,假设你的朋友被人割了脑袋死在你面前,这时候,你会怎么做,大部分选择去抱住身体,而很少会有人去接住头的罢,所以在活人的潜意识里认为,这时候人的身体比头更容易做出痛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