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坠入不洁（五）
她手脚并用爬回管道里，然后头也不敢回地往深处钻。 她听到了下面传来噗通噗通的水声，掉下去的两只夜鬼好像去抓奥列弗了，但似乎没抓到，她只听到了夜鬼的嘶吼声和水声，但却没听到奥列弗的声音。 她不知道奥列弗情况怎么样，但她明白她不可能转身跳下去帮助他，这种行为弱智。 她运气真的不错，管道断掉两截以后距离二楼栏杆就足够远了，没有怪物能再靠近她，它们纷纷焦躁地看着她，却毫无办法的样子。 很快，她就转过了管道拐角，彻底消失在了怪物们的视线中。 爬了没多久，她看到了第一个出口，从管道口往下看，这是一间类似杂物间的房间，从上往下看，发现整个房间整体看起来很暗，唯一的照明设备是房间顶上的一盏发出昏黄光芒的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房间地上堆满了杂物，大多是一些金属工具——扳手、工具箱还有一些铁管、铁片等东西，墙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 房间很大，门在管道侧下方的一头，从赫妮娅这个位置看下去，整个房间除了门和管道以外，没有第三个出口。 不是这个房间。 赫妮娅观察了一会以后没敢多呆，继续向前爬，她怕待太久那些怪物们会循着动静找到她。 奥列弗说在经过的第二个房间。 也就是下一个房间。 管道里烟尘很多，因为长时间未清理过的原因，赫妮娅能在里面闻到很多怪味，刚刚经历有些刺激，所以在获得的暂时的安全后她感觉心跳太快，必须大口喘息才能稍微平复下来，这让她吸入了太多烟尘，喉咙痒痒的想咳嗽。 不过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硬是憋了下来。 她没再碰到什么岔路口之类的，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不需要担心迷路之类的问题，但第二个房间有些远，她感觉自己爬了好几分钟，还经过了好几个拐角和弯道，但都没有看到第二个出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钻进鼻子里的怪味越来越浓了。 最开始只是一丁点类似臭鸡蛋的味道，到后面逐渐变成了腥臭、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一股脑往她鼻子里钻，熏得她甚至感觉自己眼睛有点酸。 “见鬼，什么东西？” 正爬着，又经过一个拐角时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挡在了管道里，占了大半通过的空间。 而且那股恶臭更加浓烈了，达到了刺鼻的程度。 这味道变得有些熟悉了起来，这让赫妮娅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手电筒对准了前方。 果不其然，几具尸体出现在了眼前，满满当当的几乎塞满了通道。 “騲！” 她骂了一句，伸手把一张正对着她、距离她的脸不到二十厘米的脸推开，然后费力地把挡在她正前方的几具尸体一一搬开。 这些尸体的衣着都比较破旧，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生存在底层的幸存者们，这类人每个聚集地里都有，他们通常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依靠捡捡垃圾在聚集地中混混日子。 看尸体腐烂程度，他们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在一个月前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他们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所以试图从通风管道中逃走，但发生了某些原因，他们死在了管道里。 不过赫妮娅没心情深究他们的死因，她靠在管道边上，用力拖动那些挡在通道正中央的尸体们，把它们拽到一边，然后才勉强挤了过去。 前面出现了一些光亮，第二个出口到了。 赫妮娅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光亮处。 那是一个向下开的小窗口，窗口被铁栏封住了，但接口是松的，赫妮娅可以轻易地从里面打开它。 她没有一股脑的就跳下去，而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口，透过铁栏观察第二个房间。 这是一个宽敞的、看起来像总控室的地方，有三层，顶上几盏吊灯的光线勉强能覆盖二层和三层，一层大部分区域是黑的。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第三层铁架上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第三层和部分第二层区域，第一层看不到。 第三层是由一些铁架搭建起来的高台，控制台之类的东西都放在这里。第二层则是堆满了许多粗大的管子，然后有三个铁梯子通往第一层。 ——粗略看来下面没什么异常动静，安全。 赫妮娅深吸口气，打开了铁栏，然后矫捷地双手按住了窗口两边，往下一跳，借助双手的力量轻轻地落在了第三层的地面上。 她谨慎地弓着身子躲到了一台仪器的后面，然后透过三层高台边缘的栏杆观察第二层喝第一层。 第二层什么都没有，第一层黑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到。 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但赫妮娅没放松警惕，而是开始观察这地方的出口。 除了通风管道外，这个地方有好几扇门——第三层有两扇：一扇在她身后、另一扇在对面的另一个高台上；第二层也有两扇，从赫妮娅这个位置看是在她的左右两边，第二层和第三层差不多，也是铁架搭起来的高台。 第一层看不清。 赫妮娅不知道为什么奥列弗为什么让她在这里会合，但她猜这里肯定有一扇门通往防空洞。 就在她认真观察时，她身后那扇门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她立刻下意识往旁边一闪，然后随手抓起了地上的一根铁棍横在了胸前。 咔擦。 门开了，奥列弗湿漉漉地闯了进来，他先是回头关上门并锁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奥列弗！”赫妮娅上前扶住了他，惊讶地问道：“你居然来得这么快，你怎么摆脱那群怪物的？” “那地方水下联通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就在这附近。” 奥列弗揉了揉脑袋，说道：“现在这外面到处都是怪物，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把它们全都吸引到这里来的，它们像蚂蚁一样分散到了各个角落，除了一些封闭区域以外，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它们的身影……” “你怎么了？你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好。” 赫妮娅注意到了奥列弗的异常，他好像变得有点迟钝了，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跟之前进隧道前的他有些不一样，有一种模糊一点的说法就是——他好像变得“脆弱”了一些。 “头疼，应该是没休息好，小问题不用担心。” 奥列弗这么回答，然后他抹了把脸，轻松地站起来说道：“跟我来，原本那条路跟我的记忆发生了一点出入，我找不到它在哪了，但通往防空洞的路不止一条，幸运的是这里的这条我还记得，等会跟紧我，别乱跑，这附近到处是怪物，它们很有可能会随时发现我们。” 他边说边往楼下走，却没看到赫妮娅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她应了声，然后默默地看着奥列弗的背影，跟着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