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楚宫倾城乱在线阅读 - 第70节

第70节

    的悲凉与自嘲,他慢慢俯下身,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摊开。【】

    直到许多年过去了,欧阳箬依然能清晰记得那日巨大的彻底的绝望与那冰凉入骨的失望,就像毒蛇一样,在那个冬天日日缠绕着她的心,那么刻骨铭心,那么不可自拔。她怔怔看着两方静静躺在他手中的玉佩,不知看了多久。

    他不动,她亦不动。

    空荡荡的大殿里呼呼地风拍打着殿门,一下一下,带着急噪与不安,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甚至连心跳都听得见。

    似过了千万年,他哑着嗓子问:“你不想说什么么”

    欧阳箬恍惚地抬头,他俊逸的面容此刻看起来若梦中一般,虚幻飘渺,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我该说什么吗”她忽然清清冷冷地一笑,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她忽然觉得可笑,一切都那么可笑。

    自己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合纵连横,换来的结果是什么不过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该说什么吗”欧阳箬又轻声重复,她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皇上不是信了么还要臣妾说什么吗”

    她哈哈一笑,立起身来,与他静静对视。那笑容妩媚无比,却看得楚霍天一片心凉彻骨。

    “皇上想问什么,不过就是想问臣妾与苏将军有染吗臣妾若说有,皇上可要怎么办”她似中了疯魔之症一步一步逼近他,清澈的眼中慢慢变得通红,水光潋滟,凄美又诡异。

    “似乎不好办呢,臣妾可为皇上生了三皇子呢,皇上不是说,一个天,一个州,合起来便是天下。”欧阳箬一直笑,一直说。她似乎不想让自己停下,只是每说一字,都似乎将自己的心挖得鲜血淋漓,放在他的面前,让她痛,也让他不好受。

    “够了”楚霍天终于止住自己后退的脚步,从来没有人没有人能够逼得自己如此狼狈

    他眼中的眸光一闪,一把捏起她细嫩的脖子,一字一句充满了杀意与憎恨:“你只要告诉朕,这玉佩是不是你的,怎么会在苏颜青那边说”

    他的手带了一分的劲力,最后一字似雷一般炸响在整个大殿里。

    欧阳箬的面上憋得通红,往日温柔抚摸过她脸庞的手如今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一分一毫的空气都进不了。

    真好,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欧阳箬轻笑着闭上了眼睛。

    死在他手里,也是个圆满。她只是觉得累,好累好累,终于可以解脱了,不必日日想着如何去找她的凌玉,不必日日想着如何在这异国的后宫中立足,也不必想着这里每个嫔妃心里想什么做什么天上地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楚霍天盛怒之下,手却不由得紧了几分,见欧阳箬不挣也不闹,最后竟一动不动。他大惊失色,刚想要扶她,手却不知怎么一推,将她重重地推在了地上,然后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她。

    欧阳箬好一阵子才从地上挣开,珠钗脱落了去,满头的乌发铺散开来,长长的发若瀑布一般铺了满地。她终于回过神来,剧烈地咳嗽,边咳边笑,笑得连泪都滚了出来。

    “你皇上不是要掐咳咳掐死臣妾么,怎么舍不得”她还未笑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长长的发一晃一晃,晃着明亮的光泽。

    楚霍天一动不动,只冷冷看着她的笑,心中越是怒火中烧:“你别想想着怎么激怒朕,好求个速死。朕没问清楚之前是不会让你死的。”

    欧阳箬忽然停了笑,只怔怔地看着他。楚霍天被她一双大眼看得心中越是烦乱,冷冷一哼,将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摔在她面前。

    “啪啦”一声,那点点碎玉溅了满地,他的力道太大,溅起的碎片将欧阳箬的面庞划出一道小而清晰的血痕。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玉就这样在她面前破碎,碎了,碎了,连带的她的心也碎了。这是她父亲亲手雕了在她十岁生日时送于她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宝贝。而在父亲去世后,她多少次是抚摩这玉才能安然入睡。

    碎了,碎了

    欧阳箬颤抖地用手一点点将碎玉拢了过来,仿佛要留住最后的一点念想。

    父亲,苏颜青,一个是至亲,一个是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天神一般的男子,这一摔,他终于将她的信仰全部摔碎,统统不留一点温情。

    楚霍天见她不哭不闹,只在地上摸索颤抖地捡着碎玉,心中越发暴怒。他猛地上前,一脚将她好不容易拢来的碎玉一脚踢了开。狠狠地揪起她怒吼:“你到底说不说为什么会在该死的苏颜青身上为什么他会在醉后喊你的名字。为什么”

    欧阳箬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再无往日的温腕与柔情,只剩下悲凉与憎恨。

    她一点一点掰开楚霍天紧扣她的手指,站定后颤抖却又坚决地道:“皇上既不信臣妾,臣妾自然无话可说。可笑你我夫妻一场,最终不过你是皇帝,我是你的姬妾。是臣妾往日太傻,以为终归还有情义,可是皇上竟然听信别人一面之词。此时此刻,臣妾请皇上赐一死。不论是三尺白绫,还是一杯鸩酒,臣妾都绝无怨言。”

    她说完,倒退几步,拢了拢长发,对他略略福了福:“皇上容臣妾回宫静侯旨意,另外与三皇子,霖湘作别。孩子可怜,还望皇上仁慈,多多看顾。臣妾先走一步。”

    她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走到殿门前,她略略拍了拍,过了好一会,殿门大开。欧阳箬头也不回,昂着头当先走了出去。

    殿外天光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从面前直扑而来。在凌厉的风中,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与畅快,那烈烈风吹过,似穿过她的灵魂一般,她的长发飞扬,再无任何拘束。

    两边的宫人吃惊地看着她。欧阳箬微微一笑,渐渐消失在他们的眼中,也彻底地消失在楚霍天的眼前。

    欧阳箬一路走回了“云香宫”,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一切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四周寂静得跟自己刚才离去时一样,西厢房还能听得见霖湘欢快的笑声。

    她恍惚地往前走,从“凤仪宫”一路强撑过来的心神终于涣散,腿一软,她重重跌在地上,手腕,膝盖蹭到青石板上,火辣辣一片,有的地方血渗了出来。

    “母妃母妃”小霖湘跳着跑了出来,红通通的面上玩得一头是汗。身后还跟着香叶。

    香叶看着欧阳箬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慌忙上前扶起她,连声道:“娘娘摔着了么姑姑呢德轩呢”她一连声问着。小霖湘也十分紧张地望着欧阳箬,大大的眼中有着疑惑与害怕。

    欧阳箬推开香叶的手,微微一笑,吃力地抱起霖湘含笑问:“你这丫头怎么每次都玩那么野呢母妃教你背的诗都背了么”

    她边说边抱她进去。有多久没抱霖湘了,似自从自己有孕就不曾抱过她了,没想到日子那么快,当年那团俯在她胸前的绯红色的小人,如今长得这般大了。

    香叶怔怔地看着欧阳箬反常的举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跟了进去:“娘娘,这”

    第93章冬风煞2

    欧阳箬平静地看着她,一双幽黑的大眼中神色难辨:“去,将宫门关上,若是云香宫的人,或者传旨的太监便放进来,若不是,一概挡了。”

    香叶惊疑不定地退了下去。小霖湘已经三岁多了,心智稍开,见欧阳箬比往日笑得亲近古怪,倒不吵不闹,只静静的靠在她的胸前。

    欧阳箬一下一下地拍着她,忽然笑道:“霖湘我儿,你的母妃真没用,不能陪着你一起,看着我儿最后嫁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母妃母妃真真是没用。”她喃喃地道,一点一点的泪滚了下来,落在霖湘小小的面上。

    小霖湘惊觉,连忙用小手为她拭泪,用带着稚气的声音道:“母妃不哭,是不是摔痛痛”她年纪小,只当母妃摔倒痛得哭了。

    欧阳箬的泪越发落得急了,她边哭边笑道:“是,母妃这次真的是摔得重了,摔得痛了”她的眼是笑的,泪却不听使唤一般落了下来。

    乳母此时抱了小嬴州过来,见欧阳箬如此,吓得不敢上前。欧阳箬抹了把泪,上前接过小嬴州,细细地看了看,才问小霖湘道:“这是你的弟弟,以后你替母妃好好照顾她好么”

    小霖湘听不懂,却也隐约知道母妃的托付,咯咯笑:“好,我以后不跟他抢东西玩。”

    欧阳箬听得她稚嫩的话语,心中痛得若刀绞一般。两个稚儿,天真烂漫却再也不能看着她们长大,心中的悲痛简直要将她摧垮。

    她踉跄地进了内殿,一手一个孩子,只坐在榻上看着他们的小脸,泪仿佛开了闸一般再也收不住。

    小霖湘不安地扭动着,欧阳箬也不拘她,就看着她在一边玩。小嬴州却是睡得正香,鼎中的香烟缭绕,迷蒙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那宫门猛的被人打开,几个内侍闯了进来,当先一人直奔内殿,见了欧阳箬也不跪,只道:“柔婕妤娘娘得罪了,皇上有命,将三皇子抱去甘露殿。”

    欧阳箬怀里抱着小嬴州,只怔怔出神,闯进来的内侍不耐烦又喝了一声,突然的叫喝声让小嬴州吓了一跳,不由地恼怒大哭起来。

    欧阳箬回过神来,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转过头冷笑道:“公公这般急做什么,本宫即使有罪,也容不得你们撒野,吓了三皇子,晚上他若惊悸不睡,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领头的内侍见她的笑冷艳若梅,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心中不由突突,但是想起来之前得到的消息,又强硬起来:“柔婕妤还是赶紧交出三皇子,奴婢们交差晚了,谁也担待不起。”

    欧阳箬慢慢立起身来,看了怀中小嬴州一眼,再看看他们几人如狼似虎似要吞人的表情,冷笑道:“交给你们自然是要给的,不过却不是放在你们的脏手上。李嬷嬷。”

    她唤来三皇子的乳母,将三皇子放到她手上,柔声对她道:“三皇子就拜托李嬷嬷了。你跟他们过去,皇上不会为难你的。”

    李嬷嬷含泪应了,抱了三皇子便要随他们而去。

    忽然宫门响起哭声,宛蕙跌跌撞撞地进来,许是赶得急了,连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歪了一边,她面色煞白,上面还有红肿之处。

    她见得那些内侍要将三皇子带走,慌忙拦了下来:“不娘娘,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将三皇子带走不行娘娘娘娘”

    她直哭得喘不过气来,殿门口的香叶与香灵都吓得呆了,只互抱作一团。

    欧阳箬冷冷立在殿门边,看着宛蕙上前要拦,那些内侍哪里会让她近身,伸脚一踹,将她踹到一边。这时香叶香灵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去扶。

    宛蕙被他们踹开,不甘心又要拦,那些内侍早就趁乱扬长而去。

    宛蕙委顿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她抬头一看,见欧阳箬依在门边,不说亦是不哭,慌忙扑上前去,拽着她的裙摆哭道:“娘娘,你去跟皇上说说,说你是冤枉的,那玉是娘娘托苏将军去寻小帝姬用的,什么天杀的谣言,都是胡编乱造的,是哪个绝子绝孙的造出这等谣言来她不得好死”

    欧阳箬只是不动,任她在拽着摇着,一声不吭。

    宛蕙只是哭骂着,欧阳箬却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欧阳箬忽然轻笑道:“姑姑哭什么,你这话估摸着已经让某人听到了,你再不闭口,连本宫都护你不得了。”

    宛蕙吃惊,这才回过身,却见皇后一脸铁青,正由人搀扶着进了来。

    欧阳箬轻轻地笑,拽开宛蕙的手,看着来人。

    皇后眼中闪着得意与一丝不明的狂热,两只有些发黄浑浊的眼看着欧阳箬忽然笑道:“柔婕妤这里怎么了本后是来看看三皇子的,怎么这般凌乱啊。唉”

    她故意拧起眉叹道,两边的宫人涌进,赶紧为她备下软椅。皇后慢慢坐了,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箬。

    欧阳箬笑道:“皇后娘娘来晚一步了,三皇子方才已经被皇上派人抱走了。难道皇后娘娘竟然不知为这点小事惊动皇后的凤驾,臣妾真是过意不去。”

    皇后面上微变,终于露出一丝怒色来:“皇上果然还是护着你这贱人竟然”

    她住了口,看着欧阳箬面上的淡笑,平日积攒起来的怨恨,猛然爆发:“看你平日乖顺,没想到是竟是个如此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来人将她拖下去重重地打本后且要看看这只狐狸精到底是不是哪里不同,竟迷的皇上神魂颠倒”

    欧阳箬只是静静立在门边,长长的发拖在身后,一双清冷的美眸含着嘲讽看着皇后气极败坏的脸,两边的宫人已经犹豫地上前,想要将她拖按到地上行刑。

    宛蕙一见势头不对,慌忙一把抱住欧阳箬,对那些宫人厉声喊:“我家娘娘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打她要是皇上知道了,仔细你们一个个的皮”

    她还未说完,皇后哈哈一笑,刻毒的眼神似毒蛇一般盯着欧阳箬清丽无双的面孔:“皇上如今皇上恨不得你死了,好保全皇室的尊严。今日本后来成全你一个来去了无牵挂,如何”她越说瘦削的脸上神情越是狰狞。

    欧阳箬到此时才知道她对自己的嫉恨是多么的深,往日的端庄谦恭统统不见,扒开虚伪的面具,露出的竟是这副恨不得她死的嘴脸。

    她忽然微微一笑,对皇后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希望皇后娘娘日后不要后悔才是。”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宛蕙拖她不住,心中更是惶急。

    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直恨不得自己上前去将她狠狠地抓下,她此次来本来是想来将三皇子抱走斩草除根,没想到楚霍天却先她一步,接了过去。她满当当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心中别提多憋恨了。

    “来人将罪妃欧阳氏拉下去打”皇后一声令下,宫人们不敢再犹豫,一涌而上,将欧阳箬死死按在地上,两边的内侍,抄起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棍棒高高地挥起

    欧阳箬轻轻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忘怀的。

    是华宫被楚军攻破的那一日,她独自立在万千人跪伏之中,含着巨大悲愤与不甘地遥望着他。鼻间满满的都是血的味道;还是他在那夜带着浓重的酒气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令她满心满眼都是绝望与肮脏;还是他抚着她的鬓发,对她似笑非笑的道:“也许,朕爱上了你呢”

    她终于落下一滴泪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痛与宛蕙凄厉的尖叫声,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她已经好累好累

    钱烟翠出了宫门,有些怔忪的频频回头,手中是皇后硬塞给她御赐的金银与布匹。她几乎忘记叫随身的宫女拿着,有些失魂落魄地一路拿着。

    两边陪伴的是皇后身边的宫人,一个是大宫女紫叶,一个是吴嬷嬷。她们不停地说着恭维的话,好听得令她感觉不真实。

    钱烟翠有些怔忪的回忆起自己方才在皇后寝宫“宜兰殿”的一切。

    一早,她便被皇后诏进宫中,皇后笑着对她道:“苏夫人放心吧,苏将军喜欢的那女子已经说她与苏将军只不过是幼时认识,后来苏将军不知为何总是将她挂在心上,她如今已是有夫有子之妇,说这事断不得再提了。”

    钱烟翠放下心来,对皇后笑道:“那是外子太过痴情了。敢问皇后,那女子究竟是谁啊”

    皇后为难道:“这个人家如今是别家之人,怎么好再让苏夫人知道了身份,总归是极尊贵的。苏夫人就放心吧。不过皇上也知道了一二,甚是关心呢,到时候皇上问起,你就照实说了。皇上怎么问,你便怎么答就是。本后也会多多说好话的。”

    钱烟翠踌躇了:“皇后娘娘,这不好吧,这事要闹到皇上那边去,外子会不会”

    皇后似知她的心思一般,笑道:“哪里会呢,本后都说了,皇上待苏将军是不同一般,说是亦父亦友也不为过。不然怎么会亲自为苏将军挑选夫人呢”

    皇后一席话说的钱烟翠消了疑虑。

    再后来,皇上真的来了,只是面色铁青,只从头到尾问了几句话,“这玉佩当真是子玄身上落下来的”他的声音冷然,蕴涵了极大的怒气,钱烟翠吓得抖抖索索,半天才答道:“是是外子酒醉之时,臣妾为他更衣时落的下的。”

    皇上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又问:“皇后说,他酒醉之时念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叫什么”

    钱烟翠正心疑皇后怎么将这等细节也告诉了皇上,正想着,皇上忽然一掌拍上龙案,碰的一声,连龙案上的砚台笔架都跳了起来,十分吓人。

    钱烟翠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的场面,只吓得哭道:“外子外子念着那个名字似乎是个女的,他叫她箬儿”

    只这句,皇上便颓然坐下,久久再不说一个字。

    钱烟翠等了许久,才被李公公拉了下去。

    她颤抖地拉着李公公的袖子,抽噎道:“公公,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怎么皇上这般生气会不会会不会杀我的头啊”

    李靖才看着她哭得花容失色,心中叹息一声,安慰道:“你先回府,这事麻烦了”他看了看那禁闭的殿门,只觉得头大如斗。

    钱烟翠跟着皇后派来的宫人,浑浑噩噩领了赏赐,又被她们夹着过了几道宫门。

    眼见的朱红色的宫门似一只怪兽张着巨盆大口,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紫叶道:“这位jiejie,你且告诉我,为什么皇上那么生气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紫叶的眼中露出怜悯的神色,趁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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