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烂泥是怎样碾成的

    “你踏马的诓我呢？”雷德利斯一巴掌拍在雷巴脑袋上，雷巴的三个小弟急了想要动手，被雷巴给拦了下来。

    “我干嘛诓你啊？”

    “因为你认识我，而且你很怕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现在想请你跟我走一趟，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回答的好呢，我自然就放你回来了。”爱丽丝扒开雷德利斯走上前来，这个雷巴从下车到刚才偷偷瞄了爱丽丝十几眼，而且一脸怂样显然是害怕了。

    “那要是回答的不好呢？”雷巴傻了吧唧地问。

    “回答的不好就让怜悯换个能回答的人过来，你不会以为我会杀了你吧？不用这么害怕，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听罢雷巴心想：【换人，把我换回去了我不还是个死吗，真特么是个魔鬼。】

    “好吧，我就跟你走一趟，你们几个先回去。”雷巴下定决心之后，让他的小弟回去，虽然人性中有自私，但是当他们面对一个更大的危机时，往往也能表现出一致对外，无畏的一面，哈哈。

    没想到这么简单，还以为免不了动手的，既然事情能和平解决，那就进一步争取快速解决吧。昏暗的房间里，劳和雷巴面对面坐着，爱丽丝靠在墙边。

    “听着哥们，我不想惹事，只是你们之前抓走的那个女人，现在还没有醒来，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能提供帮助那再好不过，不然的话，我只能对你表示遗憾了。”劳哈肯以一贯温和地强势的口吻威胁雷巴。

    “嘿嘿嘿，冷静一点，我会合作的好吗？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老实说，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想问什么？”

    “那好吧，我先问你，剃骨帮和怜悯是什么关系？”

    “很简单，剃骨帮就是怜悯在月滩的分部，拜托，整个天堂岛都在公司的统治之下，或明或暗罢了，圆桌的无人机每天都会在月滩上空巡逻，而恒宇只要连接到任意一个摄像头或者义眼就行了。”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炸了怜悯的分部，总不可能就这样建个新的然后当作没事发生吧？”

    雷巴听劳发问一愣：“你们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一个剃骨帮而已，对公司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上面的人有自己的考虑吧，既然没麻烦就别找麻烦了，就算找到了，你能解决么？呵呵。”

    是这个道理，劳点点头继续问：“所以我的人要怎么样才能醒来？”

    “这个我看过技术细节，但是具体的不能告诉你，公司有保密协议，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监听我呢，所以……反正我会解决的，就当交个朋友。”说完雷巴和自己的人进行了通讯，交待他们送个什么设备过来，然后换了个正式的坐姿说，“我代表怜悯对之前发生的事感到非常抱歉，在那样的惨剧发生之后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未来，一方面如何避免这样的冲突发生，另一方面如何对话使我们双方的发展更好。”

    “你想说什么？”劳哈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在提出我的提议之前，请先允许我花几分钟的时间解释一下怜悯的主旨和剃骨帮在月滩的工作，怜悯是为了生物生命安全，延续和进化而建立的集医疗服务和生命科学为一体的组织，而剃骨帮则是怜悯的支持部门，也可以说是执行部门。从之前的冲突和令人遗憾的损失里可以看出我们作为外来组织与您这样的本地组织是存在隔阂的，所以我想与您合作，以保证后续剃骨帮在月滩的工作可以顺利开展。”雷巴忽然像一个商业人才一样侃侃而谈，让爱丽丝稍稍集中了一下注意力。

    “怜悯的研究需要在月滩到处抓人吗？我和你合作，是让你们掳掠人口的活动顺利开展？”劳哈肯嗤笑道。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这是正当的行动，您说的大体没错，只是细节描述上有一些出入，不过我向您保证这都是研究活动的开展所必须的代价。”雷巴顿了一下，以更加郑重的语气说，“这样的代价是您不需要承担的。”

    劳哈肯沉默了，怜悯开展的行动，他是没法阻止的，这一次如果不是赌上半条命，加上有爱丽丝的帮助，再加上逆天的狗屎运，现在哈肯家族还存不存在都两说了，雷巴都已经明示，哈肯家族作为顾问和他合作，就可以保证哈肯家族的人未来不会成为怜悯的行动目标。他不得不答应。

    “好吧，不过我先声明，哈肯家只能提供顾问服务，不会参与到怜悯的行动中去。”劳哈肯站起来说。

    听到这里爱丽丝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后面的对话没必要听下去了，整个过程用“狼狈为jian”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可笑的是她还曾经在乎过这群人的死活。

    她往远离营地的地方散着步，仿佛所有人都在权衡着得失过日子，他们每个人都懂得什么是正义，但是对于正义的认识只是用来帮助他们更好地残害正义的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爱丽丝冷笑，她可以预见这群人的结局，与虎谋皮不会有好下场的，过不了多久，剃骨帮就会利诱哈肯家的人参与他们的行动，逐渐把双方的利益捆绑，以怜悯的体量，只要略施好处就可以让这样一个小小的组织里那种孱弱的情感纽带崩裂，那么维系哈肯家族的东西就不见了，哈肯家族也就消失了，就这么简单。

    利益相互勾结就像盐溶入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二者永远不相遇。

    这些人性的肮脏一棒子把她打回了现实，打散了那被天堂岛这个名字欺骗了的一点点幻想。可见一斑，在她还不了解的这个城市的角落一定隐藏着更多更让她难以忍受甚至感到愤怒的勾当。

    爱丽丝恶心到反胃想要呕吐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一个人曾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即使世界泥泞不堪，也依旧有和你一样看星星的人，不要盯着裤腿上的泥点，看看脚边的鲜花吧。”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浑身污物，但他的心中有一片净土。

    那片净土成为了爱丽丝此刻的心灵支柱，那种晕眩的感觉远去，剩下的是思念，她必须尽快修复鹤式，赶紧回到他身边去，虽然她现在可以和这里稍微和平一些，没有想要点一发空间级离子炮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冲动了，但是她还是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里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没得选。”回到营地，劳哈肯叫住冷着脸，脚步匆匆的爱丽丝说。

    “我知道，你自己保重。”爱丽丝程序式地笑笑

    爱丽丝回房间了，劳哈肯站在原地没有动，事情从哪里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实在想不到，也许这就是命运？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许这座城市就是一台电动磨盘，身处其中的人就会被系统性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