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休止的决斗
“这儿的规矩只有一个:想离开八角笼,就杀掉你的对手。”黑袍人说。 “嘶……” 徐彧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堂而皇之地安坐台下的看客,看似是花钱赌输赢,实则是花钱赌命。 “那你和他们,又怎会愿意趟这滩浑水?”徐彧问。 “他们和你一样,是被抓来的,我是自愿报名的。区别就在于,我要离开这儿,只需赢够五场。而你们,直到成为尸体的那天,才能被人抬着离开。” “自愿?” “你以为我乐意?还不是被你逼的!” 从她的语气里,徐彧听得出来,她一直憋着口恶气。 “诶!别乱说话!除了你在帝陵单方面按着我打,咱们可再没什么交集了。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儿,我更从没做过!” 话一出口,徐彧就觉得不太妥当:黑袍人的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她哪算什么良啊,顶多算个混蛋。 “风波楼的人,一旦被看到了脸,就必须从组织离开,并且从此不得以杀手为生。你划破我的面纱之后,我就断了收入。”黑袍人说。 “那你还有其它事可以做呀。猎杀妖兽、采集灵材,都有钱赚,再不济,还能……” “还能什么?” 徐彧刚想说,还能去正天号接悬赏,就想起了“正天号机密不可外泄”的规矩。 “还能做些肩扛手提的活儿,安稳赚点碎银,勉强糊口嘛。” “勉强糊口?我需要的钱,你哪怕挑一万年担子,也凑不齐。” “啊?你有什么难处,需要这么多银子?” “好奇害死猫。” “别,别,我不问就是了。”徐彧连连摆手。 八角笼内的战斗来到了最高潮。 双枪客手持雌雄两把短枪,雄枪执于右手,长四尺七寸,主攻;雌枪执于左手,长四尺四寸,主防。攻防一体,进退自如,打得拳狮疲于招架,完全丧失了出招的机会。 不过,再坚固的防线也有被击破的一天,在双枪客迅猛的突刺下,拳狮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跨步、探身、出枪,双枪客敏捷而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枪尖直刺拳狮眉心。 拳狮急忙侧身躲避,用小臂挡开枪杆,可仍然慢了一步。枪尖贴着他的眼睛划过,在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唔哦————” 打了一盏茶时间,场上终于见了血,观众席上唏嘘不已。 一点小伤本不算得什么,但拳狮在躲避时下盘不稳,踉跄半步,又给了双枪客进攻的契机。 这一次,拳狮不再幸运。攻破了对手的防线,让双枪客更为大胆,招式突变,钢枪径直扎入了拳狮的腿腹。 “哦哦哦!!!” “漂亮!” “再加把劲!弄死他!” 喷涌的鲜血激发了观众们的嗜血本能,喝彩声响彻整座角斗场。 “嘿!我刚刚说啥?别人都买双枪客,自然有别人的道理,跟着大家走,是不会出错的。今天我的本金可又翻倍喽!” 如同炫耀一般,中年富商挥动着手里价值一千两白银的筹码。 “胜负未定,你高兴个什么劲呐?接着看!” 富商的同伴作为支持拳狮的一员,此刻脸上很挂不住。但拳狮又确实始终落于下风,同伴找不到反驳富商的理由,只能硬着嘴回怼。 双枪客接连占得便宜,判断拳狮已经无力再战,便放下了戒备,准备结束这场战斗。 于是,他双手调动真元,两把钢枪同时刺出,一把瞄准胸口,一把瞄准小腹,直取拳狮性命。 殊不知,这正是拳狮设下的圈套。 双枪客的枪法,本就以攻防协同、收放得当为长。右手突刺,左手则暗含守势;左手格挡,右手则暗含攻势。如果不用些计策,拳狮根本无法在他的一招一式间找出破绽。 可双枪客却因轻敌而抛弃了赖以立身的根本,选择了双手一起进攻。于是,双枪客瞬间空门大开,将致命的破绽卖给了拳狮。 “受死吧!” 拳狮一声厉呵,左拳裹挟着强大的威压挥出。狮吼随之响起,他的真元竟在拳锋上化为了一头雄狮。 雄狮与两枚枪尖碰撞,火光迸射,相持不下。 “你错就错在,不该把你的对手当做废物!” 拳狮冷冷说罢,右拳挥出,又是一声狮吼响起。此刻,双枪客的左手正与对手相持,来不及回防,只能眼睁睁看着化为雄狮的拳头击中自己的腹部。
“噗!” 一瞬间,血rou被压成烂泥,骨骼被碾为齑粉,拳狮在双枪客的腹部砸出了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 钢枪脱手,双枪客仰面倒地,九战九胜的笼中霸主,就此殒命。 观众席上寂静无声,而后,欢呼声如浪潮般涌起,所有人彻底陷入疯狂。 “哈哈!让你别得意,笑到最后的,还得是我啊!”同伴揽过富商的肩膀,雀跃不止。 …………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取对手性命。是个狠人。”徐彧趴在铁网上感叹。 “狠吗?”黑袍人问。 “太狠了!” “狠就对了。那个打拳的,就是我们明天的对手。” “啊?当真?”徐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出于公平,应该还会给他配一个队友,两个打两个。” 这时,石墙上的暗门打开,一名伙计拿着药瓶进入牢房,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你是新来的?”伙计问。 “没错。”徐彧点头。 “行,张嘴。” 伙计拔下药瓶的塞子,不由分说地捏住了徐彧的腮帮,开始给他灌药。 伙计穿着粗布衣服,徐彧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修行者的特征,可他的力量却大得出奇,澎湃的真元压得徐彧喘不过气来。任凭徐彧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不消片刻功夫,伙计便灌完了药。他合上徐彧的嘴,一掌拍中喉咙,药水就滑进了徐彧的胃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徐彧怒发冲冠,拽着伙计的袖子问。 伙计也不和徐彧纠缠,一脚踢把他飞,扔下一句“死不了”,便离开了牢房。 徐彧撞在墙上,只觉胸口沉闷、浑身燥热,像有烈火在炙烤身体。 “水……水……我要喝水……”徐彧痛苦地呻吟。 “嘀嗒——嘀嗒——” 在墙角,水珠从缝隙里滴下,汇成了一滩污水。徐彧不顾一切地扑去,却在即将抵达时没了力气,脸部埋进污水里,昏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