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那年
院子里有棵枫树，落了一地的红叶，红红火火。 “师姐怎么了？”江月疑惑道。 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春风拂过青草一般。 “这个卓不凡，我倒是知道的，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了他。”钟倩缓缓开口。 “师姐和他竟然相识！”江月一声惊咦。 “只是知道，并不认识。这卓不凡乃是苍凌峰掌座之子。从小便是天资聪颖，十八岁渡劫，二十七灵寂。三年前的纯阳会武，咱们紫霞峰的白洛师姐便是在十六强比试中，遇见了他，最终无奈止步与前十六，无缘进入前八。最终，紫霞峰无一人入前八了。” 钟倩摇头叹息一声，接着道：“这卓不凡虽然天资出众，但在以前，却是咱们紫霞峰的头号大敌了，这人是个好色胚子。咱们峰内的所有长有温泉地，他都清楚不过，隔三差五的便会前来偷看师姐妹们洗澡，闹的人心惶惶。” “就没有人出来管束他吗？”江月愁眉，之前对他的好感也淡了不少。 “有是有，咱们掌座曾亲自出面过，当着苍凌峰掌座面前责罚了卓不凡，但是他屡教不改，第一个月还算老实，到了后面还是那样。” “到现在还是如此么？”江月话中带了些怒意，紫霞峰是自己的家，自然是不允许别人捣乱的。 此刻的卓不凡浑然不知已经别人当成了偷鸡的黄鼠狼。 苍凌峰主殿里的一所房间里，一名长相普通的青年男子，正啃着一只鸡。他大咬一口，正想把鸡屁股吐到一边，突然一阵咳嗽，那鸡屁股卡到了喉咙里。 “咳，咳，咳！”卓不凡被卡的脸色紫红，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急忙将手掌伸到后放，青光一闪，朝着背后击去！ “哇！” 一阵呕吐，鸡屁股终于吐了出来，黏稠的口水中还带有些血水。 “糟糕！拍重了！”卓不凡脸面微颤，很是郁闷。 紫霞峰的夜色很漂亮，月是圆的，星空也是圆的，被满天星星点缀着。 小院庭内，没有一点声响，借着天上月光映出来的两道身影，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夜风吹过，拂过了大地吹起枫叶，如火焰般在黑夜里燃烧了起来。 夜光照出了那柔美的轮廓和带着那点点红晕的脸庞，缕缕青丝也随风飘在耳后。 女子抬头望着远处，迷离的眼神好似在追忆着什么，想起了那么一个人。 许久，钟倩低下头、从思忆中走出，接着轻声开口。 她的呼吸有几分停滞，神情又有些失落，怅然，心中好似被打翻了什么，颤了起来。 她不愿说起这个名字，也不愿想起这个人。她想，有很多师姐妹，也是如自己这般想。但还是张了张嘴，吐出这个宛若禁忌般的名字，眼里的苦涩更是如同一丝丝的潮水一样翻涌上来。 “后来，有一位师兄听说此事，便独自一人赶到苍凌峰，找到了卓不凡，将他挂在了树上。” 钟倩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刻，峰内师姐妹们到处传着那事时。 “师姐，那卓不凡不是苍凌峰掌座之子么，怎会没有苍凌峰弟子阻扰那名师兄？”江月不解。 钟倩的眼眸，也随着天上的星星亮了起来，那么的明亮。 “因为，以那位师兄的身份，没人会去阻拦。他去教训那卓不凡正好用到妙处，就算是苍凌峰掌座知晓，也只能笑着一提而过。” “那师兄是谁？” “他是纯阳宫宫主之子，坐忘峰李傅，后来听说是咱们掌座特意让他去的。”钟倩说着说着，声音竟变得越来越小。 有多少女子，有仰慕的儿郎？ 又有多少女子，有思慕的无果。 钟倩对那人，只有着少女时的仰慕，并没有思慕。只是，她不知为何就伤感了起来。 她想不通，如此优秀的男子，为何会那样就没了。 以前想不通，现在也是一样。 江月的身躯突然震了一下，不知为何那名字会感到如此熟悉。 明明第一次听说这人，但却觉的如此亲切。 他现在好想好想认识这名师兄，见到这个人。 月色被那看不到的云，遮盖了起来。 江月回过神来，却发现师姐已不再面前，院落外只剩他一人。 望了望天色，独自一人走出了院落，朝着上方阶梯走去。此时的紫霞峰内，空无一人，亦如那日的寂静。 只有蓝花散落在半空，落在地上，落到了手心。 走着，走着，穿过了广场，走在湖中。 湖面依然很平静，微风吹不起涟漪，只有倒映在湖面的星河，随着天上的星星跟着闪烁。 他接近大了殿，空气也开始黏稠了起来。 夜色也更黏稠了。 此刻的钟倩，早已在了房内。窗户是关着的，房里点着薰香，淡淡地弥漫着一丝清香，她端坐在床上，边上还有位女子早已睡去。 一声叹息，在夜中悄悄落下。 一夜无眠…… …… …… 一缕晨光刚破开云层，江月早早起身，昨夜梦里又见那袭红衣，奇怪的是那红衣女子并未变成厉鬼，而是自己变为一名俊美白袍男子，花前月下、笑谈明月。 他是被殿中的鸡鸣给吵醒的，殿内养有凤鸣鸡，与一般公鸡不同，凤鸣一词，鸣的便是凤鸣了，此鸡长有三尺，全身通红，在九州之中，也算是珍禽，一根毛羽便可低黄金百两，可想其珍贵了。 江月擦洗了脸，便穿好衣袍走出门外。 天色灰沉沉的，怕是今日便要下雨了。这雨已经好久没来，好久没落,今日却是要洗尽人间杂气。 而后是一片灰暗，遮盖了天空，一道银亮的光，在灰色中亮了起来。 “咚~~”钟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那是报晓的声音。 江月呼了一口气，如白烟飘在了空中，便走向广场。 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江月随处找了一地盘坐了下来，却发现前方有着一抹淡蓝。 那名少女似乎察觉到了目光，缓缓睁眼，又闭上了眼。 下一刻，江月紧张的心稍减了些，那张美丽的脸总是让自己心生污秽。清傲冷霜，这朵雪莲本不应该是这俗世所有，是九天仙女下凡？还是从画中走出？ 江月一阵恍惚，又想到了那花裙少女，两张脸缓缓重叠，再要交错在一起的时，一道钟声又将他的心神拉了回来，那两张脸如镜碎般碎了开来。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到了广场上，盘膝在地，等待第三声钟声再次响起。 今日天色，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参加比试的那么几人，大多都还在睡梦中。 方雨等人一眼就看到了江月，与往常一样坐在他的身旁。 江月惊咦，今日却是只有大师姐，二十师姐，四师姐在此，自己是知道周怡师姐输了比试的。一问之下得知张莹虽赢了比赛，但却受了极重的内伤，怕是参加不了比赛了，只能弃权。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事，没有试过的事，怎么能知道一定会输。胜负本就有无数的未知，如果对方也是受了伤，甚至更重的伤，那就有赢的希望。 但张莹放弃了，放弃等于是没有了赢的机会，没有了赢的一点希望。 所以，江月有些不高兴，也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