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遭遇犬猎李同
牧梁城内气氛诡异。 李同率领的犬猎营分散在城内巡视,或者在城墙上巡逻,在城门站岗。犬猎营众人均未卸甲,但除了看守城门者,铠甲都被清洗,血迹少了一些。但凑得太近,血腥味依旧让人汗毛炸立。 犬猎营是肃王麾下凶名赫赫的队伍,成员都是战场上挑出来的精兵,主要负责的是北境内部清理。因此,犬猎营擅长搜查、追击,最擅长杀人。 这样的一支队伍行走在表面上以和为贵的农城、商城牧梁,让各方都有些胆颤心惊。虽然不清楚这支队伍的来历,但人们猜得到,这样的一支队伍出现在牧梁,代表的是一个什么意思。 全牧梁此时只有一个城门打开,出城者行迹诡异经不住盘问的,打断双腿,想要强闯出城的,杀!飞鸟射杀! 各处暗道也有人把持,有人强闯,巡逻的犬猎营士兵就会闻讯赶来。 人们庆幸的是,这些人不在乎自己常日里要做的那些事情,甚至会掏出大把银钱,在一个人多的小摊买上十几笼包子。对于老实人来说,这些人没有一点危险,这个世界不缺老实人,所以大半个牧梁安心了。 仍旧不安的,是城内的商人,犬猎营明令禁止任何粮食rou类出城,甚至彻底封闭了城外的渡口,将渡口的船夫都赶到牧梁。 城内的富商,最为出名的几家,就是王家、张家、赵家。这三家里面,最着急的就是王家,不是因为他们被耽搁的生意最多。军师伯卓和犬猎营主李同,此时就借住在王家大宅内!王家上上下下因此担惊受怕,主事人王老爷头发都白了不少。 王家客厅,伯卓坐在主坐上,评价着面前满面苦色的王老爷送上的顶级茶水。 “王老爷。” “哎,草民听着呢。” 没想到面前这位竟然管自己叫王老爷,虽然是早已听惯了的称呼,但开口的人换了,压力就足了。王老爷很想说千万别这么叫我,叫我小王也行,但还是没敢多嘴。 城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些人精兵突然占下了钱多粮多,水路好走的牧梁,而且和城主串通一气。只要不傻,就知道这些人要做的是掉脑袋的大事。敢反天的人,可不是老实商人可以惹得起的。 “不要太过拘谨,你这样,别人要说我是恶客了。” 王老爷有苦说不出,我为啥拘谨,你心里肯定清楚。而且你把我的位置都占了,谁不知道你是恶客?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王老爷还是陪笑着找了个位置,稳稳地坐了下去。 “王老爷看起来也有四十多了,不知道家里有几个孩子,可有家业?” “回先生,鄙人膝下三子一女,长子跟我学习经营家业,现在王家的生意我已经不怎么管了。次子跟着城里的一位老先生读书,我盼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幼子不学无术,行事荒唐古怪,没想让他有什么成就。小女年龄最小,一十有四,只是身染顽疾……可怜我那小女,已经时日无多了!” 王老爷畏畏缩缩的介绍,但谈到自己的小女儿,语气不免哀伤起来。 伯卓跟着叹了口气:“红颜薄命。” 这会王老爷心里泄气,连慌张都忘了,到是比刚刚自然。 “生下小女不久后,我那亡妻就撒手人寰,我仍记得她最后对我说,要我把家里的孩子都好好养大。可如今,家财万贯换不来女儿性命,那天等我也死了,真是无颜面对亡妻。” 听了这些,伯卓毕竟也有些动容了,道:“王老爷性情中人,王老夫人在世时与王老先生你一定十分恩爱。” 王老先生点点头:“她还在时,家里事项大大小小我们都商量着来。意见难免有分歧,每次我和她意见不同的时候,她都会拿着擀面杖和我促膝长谈,纠正了我不少错误。” 伯卓愣了一下,擀面杖是促膝长谈需要用到的东西吗? “小女的病已经看过很多大夫,均束手无力。只有一个游医告诉我,天底下有一种灵物叫做天福,或许可解小女的顽疾。我已在城内发布悬赏,也托好友在各城行商时打探消息,但从未有人能寻得真正的灵物。” 伯卓心头一动。 “王老爷,要是我能寻到灵物天福,你愿意拿什么来换?” 王老爷浑身一震。 “那先生你就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王家的大恩人!鄙人愿将半数家产赠与先生,只要能解小女性命之忧!” 这可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伯卓摇摇头:“不够。王老爷,你的价码不够。” 王老爷脸色一白,难道这人要把整个王家纳入囊中才甘心吗? “请先生让鄙人考虑考虑。” 王老爷刚说,自己已经不怎么管家里的生意,也就是说,王家如今实际上的家主已经是王老爷的长子了。这种情况下,王老爷还能毫不犹豫的说出愿意用一半家产换取天福这种话,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就不适合逼得太紧了。 伯卓道:“这几日我和我那些粗鲁的朋友们还会在贵地借住,王老爷可以趁这个时间考虑考虑。另外,我要赵、张两家的信息,请王老爷差人为我收集一份。” 王老爷连连答应,随后快步离开客厅。 王老爷一走,留下的两个下人直冒冷汗,紧张兮兮的填茶倒水。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军师!” 李同忽然进来,嗓门巨大,两个下人手一抖,一壶好茶连带白玉似的茶壶就落在了地上。伯卓皱起眉头,两个下人惊恐万分。 急匆匆的李同没注意到这些,继续大着嗓门:“军师!你要把我闲死了。” 伯卓真是烦透了李建,躁道:“你成天毁我好心情,说,又怎么了?” 李同大步流星来到伯卓面前,伯卓嫌弃得很,坐在椅子上没起身一脚蹬在李同腹部,用劲把李同踢开,李同也不在意继续道:“军师,你把牧梁就这样占下了,我搞什么呢?” 真是忍不住想对李同翻白眼,但又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对待李同,翻白眼都算是好脸色了。 “想打架李将军可以自己跑回北境,和蛮子们比划比划,或者到那个深山老林里找头狗熊以武会友。” 当然,也不会给李同什么好话就是了。 李同也气愤起来:“军师,你不要总把我当傻子!” 可你一个傻子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呢?伯卓双手扶额,头疼道:“那你去斗蝈蝈吧。” 认真思考以后,李同否定到:“我这么大一个人,蹲在那抓蝈蝈有点丢人吧。” “那你代替蝈蝈上场吧。” 李同:“???” “你和蝈蝈比比算数,你觉得谁能赢?” 李同认真的想了想:“平手吧,我俩都不会算数。” 捕捉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了,他难道听不出自己是在羞辱他吗?还是早把这个混蛋打发了好,不然大业未成,自己就要被气死在这里了。 “你去赌场赌钱,赢了拿钱,输了不给钱,谁不服气你揍谁!” 李同眼前一亮:“好耶!这个好哇。” 接着就虎虎生风的走了。伯卓长舒一口气,回头对着颤颤巍巍的两个下人说:“我还不至于往你们身上撒气,取个新壶,给我泡点下火的茶来。” …… 有福入城后,当然不会真的去售卖牲畜。小鹿是他亲手接生的,就算哪天真的揭不开锅了也是最后的口粮,至于母羊,那是口粮的口粮。 城里街道繁华,道路两边各种小摊琳琅满目,有福身上又有充足的银子,于是玩心大动。挑挑拣拣,最后也没买两样东西,倒是把各种小吃尝了一遍。 有福到处乱逛,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不知不觉靠近了一家赌坊。 赌坊门口,一个忠厚老实相的男人看到有福,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哥小哥!是帮家里卖牲口的吗?我看你不是城里人吧?” 后撤两步,有福打量着这个男人。这男人笑的自然诚恳,似乎是个热心肠的人。但自己没打算卖掉口粮和口粮的口粮。 “多谢这位大哥,但我不是来卖牲口的。”
无意与这人多说,有福转头离去,可这人不依不饶,竟然直接凑了上来。 “小兄弟你一看就不是城里人,我看你在这周围走来走去,好像有些认不清路?不用着急,老哥我是本地人,你想去什么地方、想找什么人,都交给老哥我了!” 这人热情的奇怪,但这样热情的,大概不是坏人。 有福这样想,说道:“那老哥你跟我说说,牧梁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来牧梁城里找自己的叔叔的。” 被人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曾经,有福在独自一人从百里外投奔三叔的半年旅程中学到了这一点。 这没有影响到赌坊门口的男人的热情,他建议道:“不着急,这才什么时辰。” 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赌坊,他接着说道: “这里就是牧梁城最刺激的地方,你可一定要进来瞧一瞧,玩一玩,不然后悔一辈子!等会过了瘾,你说你叔在那,我带你去找你叔。” 牧梁城最好玩的地方?城里人都在玩啥?有福跃跃欲试,好奇得很。 “那我进去看看,但出来时就不用大哥你送了。” “哎哎哎,这两个畜生可不能带进去,我帮你在门口拴着。”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呢大哥。” 有福婉拒道,心里有些为难,他很想进去玩一会,但又不放心口粮和口粮粮。人心难测,万一这大哥心里对口粮和口粮粮有想法,自己又不在一旁怎么办? “啊太麻烦了,你带着这两个畜生进去吧!” “好嘞,谢谢大哥。” “大哥”和善一笑,进去玩个把时辰,就什么都由不得你了。有福头一次走进赌坊,一个连什么叫赌都不知道的人,这一趟恐怕要被人吃干抹净! 大哥心里盘算着,这小子看着不像有钱,但有一个不小的包裹,带着两个畜生,一个羊,一个不知带是什么东西,就算跟羊一个价格,也不算少了。何况这小子在城里还有亲戚,等到这小子输了钱赔不起的时候就带着人去他叔叔家上门要债!他叔叔怎么能不管呢? 就算不管,也没人能欠赌场的钱,大哥脸色一变,阴狠起来,有的是手段让他们给钱。赌场开得好,客人玩的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人能不被赌场榨出油水来! 这样想着,大哥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抬头一看,直接冒出一身冷汗。好家伙,这大个怎么长得比自己都凶? 这壮汉竟然是换了便装的李同!李同裂开嘴道:“这是赌场?” 大哥量忙招呼道:“哎对对对……” 李同大手一挥,按着大哥的脑袋一把把人推到一边:“滚开,让爷爷我进去快活会。” 李同是什么人物?北境战场上提起名字就能让外族人瑟瑟发抖的杀星,武力天下无双,力量当然惊人。 大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旁边的人目瞪口呆,他好像是飞到地上的!大哥晃晃悠悠起身,眼里满是怒火。混账东西,连我都敢打!不打断他一条胳膊怎么能解恨?大哥开始摇人。 虽然很气愤,但大哥心里能不能打过人家还是有数的。 李同走进赌场,一眼看到凑在牌桌边上的有福,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在一众赌徒中十分显眼。此时,赌徒们已经开始为有福这个后进讲解规则,撺掇着有福下注。 有福被鼓动的烦躁,他还想观察一下赌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不好玩。 李同又看到有福手里牵着的两个,愣了一下,这小子,是把家里养的畜生偷出来堵了吗?李同不是有多余的同情心,只是他看着两个畜生中的那头鹿,总觉得有些奇怪,眼熟啊。 没多想,李同蛮横的挤开赌徒们,凑到了牌桌前。众赌徒骂骂咧咧,但是一看这人比赌场催债的那帮子混混都状,就紧紧的把嘴闭上了。 有福也看到了李同,有些警惕,觉得这人恨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