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江宁候府
公元492年秋,吴国都城金陵古都江宁候府。 灯火通明的候府,一群身着铁衣,腰配长刀的侍卫,个个面带杀气的拿着火把,不停的在偌大的侯府中穿行。 “王上口谕,今日一定要抓住吴行,不论死活!” 走廊上,一位身披金甲,魁梧健壮中年将军,手持一把锋利长剑,脸色凝重,一双虎目似发出耀眼寒光,盯着府里的每一个角落,力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报告将军,江宁候府,所有房间,都已查看完毕,并未发现吴行下落!” 经过半个时辰的不断搜查,一名士兵上前禀报。 “罗将军,我就说嘛,侯府怎会窝藏jian佞,自老侯爷故去,府中只余小侯爷、小小姐,府中下人除老仆以外,再无他人,将军何故为难侯爷遗孤,于心何忍” 府中总管,老杨在听到士兵禀报后,心口微松,扑倒罗将军身前,含泪哭诉。 罗将军也面露不忍之色,想起曾在江宁候帐下听令时,那淡定自若的指挥,从容的布局,战必胜,攻必克,七年时间为吴国拓疆五千里,打下一州的战神,如今只剩两位尚未及弱冠的遗孤,也是心中一叹,看向皇城方向,心中期盼。 “秦候已逝,边关吃紧,无秦候震慑,宋、越虎视眈眈,朝中文人,只知争权夺利,阿谀奉承,竟为一风尘女子,调动军中精锐,风骑,陛下你何时才能醒悟啊!” “报将军,候府柴房发现血迹,请将军随某前往查看” 又一位士兵前来禀报,打断了罗将军的思绪,对跪在地上的老杨说道 “你且起身,吾曾受侯爷点拨提拔,侯爷遗孤,自会照料!” “将军小心” “呲”传令士兵飞扑而上挡在罗将军身前,刚还卑躬屈膝的老杨,一脸阴沉的拔出短刀,嘴里啧啧说道 “可惜,可惜啊,罗坤你命真大,没想到有人替你挡了一劫,吴国自秦朗死后,我王也以为无人可挡我军兵锋,想不到竟出了个你,柴桑一战,屠戮我军三万将士,害得我王不得不修养生息三年。 我王,雄图大志,气概滔天,广阔的胸襟,曾不计前嫌,招揽汝等二人,尽皆不识抬举,今天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投入我王麾下。” “哈哈,就凭越王,也配吾效力,不知所谓。 他杀兄yin嫂,jian母弑父,如此畜生,怎敢要求某,为其效力,痴心妄想,更何况你以为稳超胜券了吗,吴行”罗坤哈哈一笑,不屑的看向老杨。 “你怎么看出来的。”老杨被识出真面目,脸色阴沉,心中也微微一颤。 “怎么,还不揭掉面具”罗坤笑道 “嘿嘿……既然被发现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罗将军既然这么好奇,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坦诚相待了。不过罗将军不好奇,这么久了为什么没人过来吗?嘿嘿,……”老杨,不应该是吴行阴笑着揭开面具,露出一张白皙阴沉的脸庞。 “哦,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罗坤心中也暗暗警惕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 “是呀,可惜我……不会说”吴行阴笑着突然欺身上前,锋利的匕首泛着蓝光,直刺罗坤咽喉。 “卑鄙小人,受死”罗坤面露怒容大喝一声,反应迅速的抽出长剑抵挡。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暂时斗个旗鼓相当,不过时间一久罗坤迅捷的动作也渐渐迟缓过来,一击重击,逼退吴行,跳出战圈。 一双虎目死死的盯住吴行,对其怒目而视,质问道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哈哈,你不妨猜猜!”吴行阴恻恻的笑道 罗坤也一边警惕,一边回想起一些细节。 “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毒见血封喉,而你所中之毒,名曰寒梅。”吴行阴笑提醒 “寒梅,寒梅?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罗坤听到熟悉的名字,突然浑身一震,目光凌厉的看向吴行 “我就是我,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秦朗当年也中过此毒,这也是我们后续调查中知道的,怎么样这个答案满意否?”吴行眉毛一挑,玩味的调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听到突如其来的信息,罗坤整个人楞在原地,卸下所有防备,吴行也一脸怜悯的看向对方,并未动手。 突然罗坤转头向皇城方向跪下,面色悲愤的吼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上,既要某头颅,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只是某亡之后,吴亦亡,哈哈哈,功高震主啊” “不要!”吴行看到罗坤拔剑自吻,一声大喝阻止,脚下一用力,身体如子弹般,弹射而出,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罗坤已经自吻倒地,口吐鲜血,脖子间不断喷出鲜血,在地上抽搐几下,渐渐没了声息。 “哎可惜了!”吴行蹲下身来,眼神复杂的看向罗坤的尸身,眼中也早已没有了阴狠,矗立良久。 长叹一声,伸出手准备帮他合上双眼,却发现自己指甲漆黑,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赶紧查看,在腹部下方看到一道小口,又拿起罗坤的长剑,仔细打量片刻,阴沉的看向皇城方向 “寒梅,雍王好深的算计。” “哎,罢了,罢了,我这地老鼠能与罗将军此等绝世英豪同死,也不枉此生了。”凝视片刻之后,低头看向罗坤尸身,轻叹一声。 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盘膝坐在罗坤尸身旁,正对着南方,看向远处,眼中露出无尽的思念与不甘,一刻钟后,吴行头部下垂,七窍流血,只余双目圆睁。 翌日金陵皇宫 “吴王诏:江宁候少候爷秦凡及其妹秦曦,愧对王恩,窝藏钦犯,罪不可赦,孤念及江宁候往日功勋,不忍伤其遗孤,然国家律令,不可轻视,故削其世袭爵位,没收家财,以抵其罪责。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孤念其兄妹年幼,无依无靠,心有不忍,故免于杖责,限三日内驱逐出境,留于十金,用于路上行资,钦此” 大殿门前,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小太监拿着一张诏书递给跪在地上小男孩和一位小女孩,一脸不屑的说道 “小侯爷,小小姐,谢恩吧!” “谢大王宽宥”小男孩颤危且恭敬的接过诏书,拉着旁边的小女孩赶紧磕头。 “行了,走吧,杂家也要赶紧去回复王命”小太监鄙夷的看了眼正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人一眼,嘴角带着嘲笑,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小男孩也在盏茶之后,抬起头颅,捏着手中的诏书,背起还在一旁傻呆呆的meimei,不发一言,神情呆滞,脚步有些凌乱的走出王宫,回到侯府。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吴王正在瑶华宫中与两位美人嬉戏,刚到乐处,门外出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大王,刚才查看的两人已经回来,是否宣他们进殿?” 吴王满脸不爽的皱起眉头,过了片刻,舒展开来,对门外喊道 “宣,就在宫外禀报!” “诺!”门外传出恭敬的声音 盏茶功夫,门外又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禀大王,秦家兄妹并无任何异样,秦凡更是不堪,脚步虚浮,面露愁容,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侯府,还屡撞行人而不自知,看样子被打击不轻。” “哦,如此不堪,那平时表现如何。”吴王蹙眉继续追问 “回禀大王,据臣下了解,秦凡在其阿母死后,就有些痴傻,除了读书,就是照顾meimei,我们昨晚发现他兄妹时,两人是被杨管家用身体挡在身后的狗洞中,才没被贼人所杀。”门外又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哦,倒是个忠仆,好生安葬,另外监视秦凡二人出城,如有异样,格杀勿论,若无异样,任其自生自灭!”吴王停顿了一瞬,下达命令 “诺”门外齐声道 等门外彻底没了声音,一位美人好奇的问道 “王上,江宁候府遗留下的不过区区两名稚童,为何会如此重视!” “稚童!呵呵,尔等可知其祖父何人否!”吴王撇嘴一笑 “江宁候,秦朗”另一位美人立刻抢答,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刚才问话的美人。 吴王没在意两女的表演,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 “对,秦朗,但他被世人称为西儒。对西儒的所有事,无论换做任何人,都会对其谨慎” “那王上为何不直接取其性命。”一位美人阴狠的说道 吴王眼中寒光四射,嘴角上扬,狞笑道 “记住了,不该问的别问,汝等只需学会如何取悦孤即可!” “诺”两女跪在床上,唯唯诺诺的躬身行礼,不敢一丝怠慢,对雍王的喜怒无常,深有体会。 “哈哈,为孤宽衣” 顿时殿中想起一阵突兀的且猖狂的大笑以及美人的娇羞。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金陵城中 “阿兄,你要带我去哪里,老杨叔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秦曦趴在秦凡背上,呆呆的问道 “小曦,老杨叔死了,我们也被赶出来了,我们没有家了。”秦凡也满脸眼泪的哭喊 “阿兄,不哭,阿兄是男子汉,阿兄会保护小曦的。”秦曦一只手搂着哥哥脖子,一只手帮秦凡擦拭眼泪。 而不远处隐在暗处的几人,心里尽皆暗叹一声, “还只是孩子啊” 看着即将到达的城门,都默契的同时离开。 秦凡默不作声的背着meimei走出金陵城,回首望去,面露悲戚,矗立在原地良久。 片刻之后,沉默的背着meimei离开,只是没人发现,离开的一瞬间,秦凡眼底闪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