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皇叔真土豪
中秋节的晚饭开的很晚,一直等到天擦黑了,三婶马氏她们才进了厨房准备,那些食材都是提前就洗好切好了的,下锅一炒,一会儿的工夫便出了锅。【】本文由。。首发 家中团圆,男子女子们分桌而食,正好外面的地方宽大,点上灯笼,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酒,热热闹闹,莫颜却心惊胆战,时刻担心树上飞下一个虫子掉进菜里,不过好在她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 农家菜,看着不精致,味道却是好的,莫颜最喜欢大伯娘的刀工,清炒土豆丝,土豆丝切的没比头发丝粗多少,根根透明,三婶只加了油盐,清淡爽口。 桌上有鸡鸭鱼rou,还有几个青菜并凉菜,男子们可以吃酒,家中人口也不算多,那边坐的还是很松散的。 “今儿团圆,老二在京都,恐怕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爷爷为了不破坏气氛,稍微提了一句。家里困难,莫中臣考上进士都靠他自己上进,到今天的官职不容易,他们做爹娘的实在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爹,您不用担心,老爷他很会照顾自己。” 吕氏闻言,似笑非笑,那人可不是会照顾自己么,自从她离开之后,这小酒喝的,每天都没断过,没了她的管束,日子过得赛神仙。 吕氏之所以约束莫中臣喝酒,不是没理由的,老莫家兄弟几人都好喝酒,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特色,酒量差,酒品不好。莫中臣酒后不老实,上跳下窜,就差把房顶上的琉璃瓦揭下来了,而且最重要的事,神志不清,别人问什么说什么,吕氏也是在一次酒后,套话得知他有不少私房银子。 “老二媳妇,我们老两口商议了下,等轻云成亲之后,咱们全家到京都过年,只是希望不要给府上添麻烦。” 奶奶犹豫了下,下午听莫颜念家书,听到以前一些旧事,勾起了他们老两口的回忆,一晃距离上次去京都也有些年头了,二人一合计,索性全家上京,一起过个团圆年。 “娘,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咱家团圆,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麻烦之说?” 吕氏对此没有意见,甚至是支持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而且自家老爷离老家遥远,想要照顾爹娘,心有余而力不足,每年只能托人送点节礼,心里是惦念的。 一听说能去京都,最高兴的当属莫玉,她做梦都想去见世面,看看京都的花草是不是比颍川美,那些千金小姐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诗会,花会,还有机会见到大人物。 莫玉没有野心,也没别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庄户人家的丫头,对自己的未来夫家也很满意,此去京都,就是为了满足那点好奇心而已。 若是一家人上京,准备的就多了,首先,需要几辆远行的马车,并且要舒适,爷奶的年纪大了,身子骨虽然硬朗着,也经不起一路的颠簸,一路到京都,天气寒凉,马车上得准备红泥小火炉,丝被等等,务必要舒适,不然路上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中秋的月亮格外的圆,挂在黑丝绒一般的天幕边上,散发着皎洁的光亮。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被月光映照的格外清晰。院子里,偶尔听到几声隔壁人家的狗叫,大黄跟着附和几声,接着,整个村子的狗都叫了起来。 众人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谈收成,商讨大堂哥莫轻云的亲事,丽娘偶尔也跟着插嘴,说说这么多年来做生意行走在路上的苦楚,大家互相体谅,相处融洽。 莫颜夹了几块烤鸭rou,配着一些小菜,美美地饱餐一顿,她还得留点肚子,吃应景的月饼。苏式的月饼外皮酥脆,果仁也脆脆的,咬上一口,唇齿留香,莫颜连续吃了两块,怕晚上睡觉积食,不得不停下来。 月上中天,时候不早了,家人全部回去休息,莫颜简单洗漱,继续开始残酷的训练。她发现,自己的进步明显,蹲马步半个多月,她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单手可以托着一张桌子走一圈儿。 “墨冰,手下留情。” 莫颜蹲了一会儿马步,一直到汗滴子顺着额角往下淌,她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再次进入下个环节。万俟玉翎自从教会了她招式之后,就由墨冰来训练,二人经常打斗在一处。 学武可不是绣花,那绝对是体力活,对战中,尽管墨冰已经控制了力道,但是莫颜仍旧会受伤,每次沐浴,墨香看着她身上青紫斑驳的痕迹都要抹泪,怪自己没本事不能保护她。 学武之事,根本无法瞒着亲近的丫鬟,墨香自从得知后,找到墨冰,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学,这样会个一招半式,不说以后能保护小姐,就是遇见那种没眼色的,她也能好替自家小姐扇几个巴掌。 对于墨香这种“远大”的目标,莫颜哭笑不得,于是,主仆二人一起接受墨冰的调教,墨香是个坚韧的,习武辛苦,愣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让莫颜竖起大拇指。 开始两天,莫颜招式运用的不灵活,经常出点漏洞,被墨冰打得呲牙咧嘴,后来她找到诀窍之后,就好多了,从十多招,变成现在的和墨冰对手二十多招,莫颜内力不足,但是她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柔韧性好并且身子灵活。 在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之后,墨冰把莫颜习武的情况,用暗语发给万俟玉翎,而万俟玉翎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到了农历八月二十。 自从离开靠山村,万俟玉翎一路向西,先是来到了湖州城。今年的水患,比往年要严重,加上父母官不作为,拖延一段时间上报朝廷,又隐瞒实情,导致受灾面积越来越广。 天气炎热多雨,百姓们无家可归,又经常挨饿,因此有不少人都染了病,在湖州城,每天都有哭喊声,村子被淹没了,连个掩埋尸身的地方都没有,没有银钱买棺材,只得卷一张草席子,匆匆下葬。有的百姓家中没壮丁帮忙,尸身拖的久了,散发出阵阵恶臭,污染了水源,当地百姓得了恐怖如瘟疫一般的病症,死伤人数每日上涨。 而湖州知府,大门紧闭,只有在赈灾车队到达湖州的时候,出来接应了一下,还是为了探听万俟玉翎失踪的消息是否属实,尽管李德一再辟谣,可见不到南平王本人,是个傻子也会怀疑。 湖州知府觉得,万俟玉翎死了更好,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压制湖州的灾情,让这些流民闭嘴,等到明年就好了,再说了,皇上不是调配了粮草救济,他就等着李德赈灾,等差不多了,再上书皇上,窃取这份功劳。 南边的灾情是此行的重点,不过万俟玉翎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方面上,流民的身体状况不好,季老爷送的十车药材便派上了用场。 跟来的一万人士兵,每日在湖州巡逻,强制关闭城门,禁止城中百姓出城,以免变成传染源,把身上的疫病带到周围城池,城中搭建简易的帐篷,给流民免费居住,每日都有粮草,药草等,若是有人故去,士兵帮助下葬。 一时间,南平王名声鹊起,人人称颂他是个神仙,是大越的保护神。既然是神,怎么可能身死,应当是长生不老,所以这些百姓们经常去寺庙上香,虔诚地磕头,祈求佛祖让南平王早日归来。 湖州的情况,因路途遥远,并未传到京都去,但是此刻京都也不太平。前几天八月十五,无论是官家还是百姓,皆是战战兢兢,往年拜月的习俗都要做的偷偷摸摸的,就怕被误认为是饮宴,过得格外低调。 大吴已经派来使臣,而且是大吴的大皇子洛旸,可见大吴对皇后娘娘洛荷的薨逝很重视,说不定也有兴师问罪之嫌,好好的美人,才和亲几年,不知不觉的死了,大越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目前,两国非常可能谈崩,皇上万俟御风很忧愁,万俟玉翎失踪的消息,更让他雪上加霜,虽然,他非常讨厌这个皇叔,恨不得万俟玉翎早点死,不过也不是现在。 边关刚刚平定,大越还没恢复生机,这个时候,若是再次开战,对大越没有一点好处!目前,大越的兵权有一多半在万俟玉翎手中,那二十万大军的精锐,只认虎符,万俟玉翎失踪了,虎符在哪里? 剩下少一半军队,把持在万俟御风自己手中,主帅是太后的弟弟,也就是他的舅舅,在北边驻守,调集大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所以无论如何,这场仗都不能打。 万俟御风开始恢复早朝,每日面对大批量南来北往的奏折,焦头烂额,想要在朝中找几个亲信,觉得谁都有可能是皇叔的钉子,他变得越发疑神疑鬼起来。 莫中臣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早朝必定要弹劾一众官员,最近倒霉的是永平侯,说起来,两家还有姻亲,可是在皇后娘娘服丧期,永平侯竟然顶风作案,抬进门一个小妾。 禁止嫁娶,其实有空子可钻的,纳妾不算娶亲,一顶小轿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进门,也没人会说嘴,毕竟太后娘娘薨了,他们悲痛,可不代表做和尚。 “莫大人,本侯看你眼红吧,你夫人归乡有一个多月之久了吧,你要是觉得空虚寂寞,随便给个丫鬟开脸便是。” 一大早就被找了晦气,永平侯非常不爽,这莫中臣不过是个破落户出身,得谁咬谁,就是靠着吃别人身上的rou上位,最爱揭短,而且不分场合,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就坐上了二品大员的宝座,成为御史之首。 “侯爷,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薨逝,举国悲痛,您还有心情纳妾,这是怎么说的?您一向自诩为皇上分忧,娘娘薨逝您应该感同身受,为何如此轻浮?” 莫中臣不紧不慢地走出一步,摸摸胡子,早就看永平侯府的人不顺眼了,上次宝贝女儿莫颜在永平侯府撞了头,差点一命呜呼,他想起来心就一紧,不过那会若是马上报仇,人人都道他气量狭小,瑕疵必报,所以莫中臣一直蛰伏,这不,机会来了。 “你……” 永平侯一听此言,更加窝火,莫中臣这个阴损的老狐狸,皇后死了,干他何事?感同身受,为皇上分忧,他就要守身?又不是他娘死了!但是这话不好反驳,他一时间语塞。 “莫大人,您作为御史,是不是管得有些宽了?都管到人家后宅去了。” 林府算是和永平侯府关系不错,吏部尚书林大人赶紧出言相帮,还有一方面,他也是心虚,因为女儿林苗月突然被杀害,林尚书悲痛欲绝,近日来夜夜醉酒,酒后乱性,不得已,就把林苗月原来的两个大丫鬟收了房。 父亲强占了女儿的贴身丫鬟,即便是女儿已经亡故,这说出去相当不好听。林大人话音刚落,立刻被莫中臣揭露此事,参他一本。 “啧啧,莫大人真是厉害,这些消息都是打来听来的?莫不是府上有您的眼线?” 永平侯和林尚书官职高,权势大,后面的一些狗腿子见主子被气个脸红脖子粗,急于立功,赶紧从后头走出来,阴阳怪气地道。 朝臣有一半憎恨莫中臣的直接,但是此刻保持沉默,叶相在第一排,回头看热闹,反正这一切和他无关,搅乱了浑水更好,闹吧。 “皇上,您看,微臣不过是提出来一句,就有这么多大人反驳,难道是趁着皇后娘娘薨逝,集体纳妾了?” 一句话刚落,朝堂上议论纷纷,这么一说容易引发众怒,群臣打起了口水战,言语之外互相揭短,莫轻雨是个浪荡子的事被不停拿出来说嘴,言外之意,莫中臣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导不好,还有脸管别人的闲事。 万俟御风开始异常烦躁,简直想站起身就走,但是他还是忍耐下了,听着听着,琢磨点味道出来。最可怕的不是那种有毛病的人,而是那些自诩清官的酸儒,极其迂腐,虽说莫中臣也总是表明自己的忠心,但是他的后院不太平,妻管严,大儿子书呆子,只知道念书,二儿子纨绔子弟,小小年纪便是青楼的常客,连小女儿都不省心,在京都小姐们中口碑差,得了个草包的名号。人有了弱点才好拿捏,万俟御风觉得,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莫中臣靠谱点。 “莫爱卿,起身吧。” 万俟御风哀叹一声,表达自己的哀思,又表示这种后宅之事,他不计较,只要没有饮宴嫁娶便好。也是因为此时,他需要一个心腹大臣,而他选择了莫中臣。 爹爹越发得到皇上的重用,莫颜这边还没收到消息。一晃到了八月底,在靠山村,早晚有些雾气,到太阳出来才会散去。 莫颜跟着堂哥莫轻云上了几次后山,开始吕氏不同意,担忧她一个千金小姐,在村子上野惯了,回到京都板不过来,不过见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脸色也从原来病态的苍白,变成现在的红润,便默许了,只是叮嘱她不要到深山去。 有大堂哥莫轻云,还有武功高强的丫鬟墨冰,莫颜根本不担心,自从习武之后,上山几乎是一口气爬上去的,倒是堂姐莫玉,一直在后面呼喊个不停。 后山物种丰富,药材多不胜数,丽娘到县城办事,辨认药材等基本的活计就交给了墨冰帮忙,莫颜有基础,记忆力好,几乎不会出错,她一边实践,一边记下药材的生长环境,琢磨以后有了自己的庄子,也可以在后面开一个药园。 或许是运气好,莫颜为了追一只野兔子,发现了一株人参,但是年份一般,大概有五六十年的样子,市场价格约莫要百两左右,她舍不得卖,送给了爷爷,留着泡酒喝。 一晃到了月底,莫颜和吕氏已经在靠山村住了一个月之久。村里空气好,山水秀美,吕氏都有些乐不思蜀了,白日不用管理府上事务,闲来无事,跟着赵氏和马氏一起做针线,聊聊家常,日子简单而充实。莫颜白日都要上山采药,三叔给帮忙编织了几个大箩筐,她跟着墨冰一起晒药,又去了镇上一趟,托人打造了制药的工具,做了一些药丸。 药丸都是比较简单的,镇上的药铺均有出售,不过药效好坏,和药材,制药的步骤关系很大,莫颜越研究,越折服,觉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果然博大精深,名不虚传。 墨冰的医术有限,对毒钻研的比较透彻,趁此机会,莫颜跟着取经,学了个皮毛,尽管如此,墨冰已经非常诧异了,她有今天的成就,是修习几年的结果,而自家小姐仅仅用了几天,简直是惊人的速度。 —— “主上,有暗二的传信。” 暗一从暗处飞出,单膝下跪,低着头,一脸恭敬之色,他双手呈上书信,“是莫小姐的消息。” “恩。” 万俟玉翎点点头,把信件收起来,并没有马上观看,而是放入了袖兜之中,白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已经和洛祁联合,准备在汴州劫杀洛旸。汴州城紧挨着大越京都,洛旸到达汴州之时,定是松一口气,人在最松懈的时候总是会忘乎所以,所以,这一路上,他抓住了洛旸的心理,安排一些人刺杀。 一路上太平,顺风顺水不太现实,洛旸是个多疑之人,会时刻保持警惕,若是三天两头的刺杀,对方当成家常便饭,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等夜晚时分,万俟玉翎这才点燃烛火,打开信件,他淡漠的眸子扫了信纸之后,随手扔在了油灯罩里,很快,纸张被燃烧殆尽。 墨冰捡主要的说,信上都是对莫颜的佩服和赞美,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进益很快,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应付不过来了,武功还好,关于医术,莫颜有很多独特的见解,她觉得应该为莫颜请一个神医做师父,这样才不埋没才华。 神医?也罢。万俟玉翎自己都未发觉,他对一个女子的关注太多了,若是从前,决计不会如此重视。离莫颜回京都的时间还早,他就已经下了命令,让手下人在朱雀南街寸土寸金的位置,腾出来一个铺子,并且进行简单的装饰,都是按照当初莫颜的构思,打造几面大一些的铜镜,为了客人*,设立雅间等。 能在朱雀南街拥有铺子,是京都文武百官的梦想,那地方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来往之人非富即贵,一间小门面的胭脂水粉铺子,一年纯进账也要好几万两银子,除非脑子抽了,不然谁会出兑? 莫颜还不知道万俟玉翎会如此大手笔,但是在九月初,她收到一个骑马之人送来的小箱子,来人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在送到之后,连口水都没喝,策马而走,莫颜来不及阻止,从头到尾都没和那人说上一句话。 “小姐,您在乡下呢,应该不是老爷派人送的吧?” 墨香一头雾水,同样摸不着头脑,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收到箱子?而且,对方形迹可疑,板着脸,和那黑炭头一样,活像别人欠了他银子! 想到黑炭头,墨香撇撇嘴,那人跑到南边赈灾,也不知道如何了,南平王失踪,这人是不是跟着也掉下山崖了?之前墨香没有多心,后来这么一琢磨,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怎么可能!” 从京都送东西到乡下,费时费力,爹爹那么小气抠门的人,绝对不会如此做,莫颜回头看了在角落里的墨冰一眼,见她点头,忽然想到一人。 天色阴暗,远处阴云密布,院子里的蜻蜓低飞,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雨袭来。莫颜带着墨冰收好了院中的药材,爷奶知道她现在练习制药,很是支持,单独腾出一个空屋子。他们觉得女儿家,有点爱好是好事,就算不为了行医救人,悬壶济世,会点医术,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不用请郎中了。 “走吧,药材收好,咱们进屋说。” 远处的乌云移动得很快,原本中间有一小块的晴朗的天,两边的乌云连在一起,顿时,天暗了下来。 莫颜喜欢在屋中看雨,透过窗,看着远处的群山,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格外翠绿,偶尔有几片枯叶,飘在院子内,更有秋的气息。 “小姐,奴婢去沏茶。” 习武后,墨香力气增大少,一个人把箱子抬到桌子上,便转身沏茶,端茶点。下雨天,品茶闲聊,在村里人家赏雨,比在京都御史府更多了韵味。 “颜颜,我回来了!” 莫玉拎着一个小包袱,用袖口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她早上跟着大哥莫轻云到县城里的朱家做客,明明是大哥想念未来大嫂,拉着她打掩护,非说什么去请教针线,莫玉翻了一个白眼,还能更假点吗? 不过这趟还是有收获的,未来大嫂人非常和善,两个人相处不错,朱氏对莫颜很是好奇,同时也心生畏惧,人家可是京都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 莫玉拍拍胸脯,当初她也有顾虑,相处后发现,堂妹活泼可爱,非常大气,不愧是京都培养出来的贵女,一点不娇气,处处为他人着想,已经得到全家人的喜爱,地位超过她,不过莫玉一点不嫉妒。 “你这次收获颇丰嘛。” 墨香上了茶水,莫玉自顾自地喝了一句,觉得烫嘴,不住地扇舌头,表情扭曲,早知道她就应该去灶间喝上一碗井水,为了在下雨前赶回来,莫轻云驾车飞快,车上的茶水早就被莫玉喝光了。 “那是,这是新鲜的点心,我未来大嫂做的。” 莫玉挺着小胸脯,与荣有焉,她今年也有十三岁了,胸脯还没鼓起来多少,脸颊圆圆的,带着孩子气,看起来不如莫颜成熟稳重。 “喏,这是红豆酥,可好吃了,那边还有几样枣子糕,听说是县城里新出的糕点,我大嫂琢磨了一下,就自己学会了,对了,这里面还加了蜂蜜和核桃仁呢!” 刚才还是未来大嫂,现在马上改口成大嫂,对于莫玉这个吃货来说,和她打好关系,要么会做吃的,要么就是和她一样是个吃货,这样,她才有看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眼光,莫颜觉得,她被堂姐归类到后者。
红豆酥都豆沙很细腻,味道不错,自家做的点心比较用心,比铺子味道好,而红枣糕,甜滋滋的,加了蜂蜜味道就是不一样,莫颜也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块,赞不绝口。 这次归来,朱氏还送了一些别的,有绞丝银镯,还有一些珠花等物,莫玉想要和莫颜分享,莫颜阻止了,她穿越过来之后,连续坑猪队友,赚了点外快,她现在手里有几千两的积蓄,而且娘吕氏也似乎察觉到,以前的首饰都太老旧,置办了一些新款式给她。见莫颜推拒,莫玉寻思了下,点点头。这些首饰都还不错,可到戴到京都去就寒酸了,所以她也没坚持,说了一些到县城的见闻。 听朱氏说,前几天,县令夫人带着女儿登门,去朱家拜访,其中有莫家的关系,徐旺采取了迂回政策,送给朱家不少礼品,并且表示,成亲之日一定会前来道贺。 “大嫂说,当时吓了一跳呢,小门小户,还真的没见过县令夫人。” 莫玉描述得绘声绘色,形容二人的身高体态等,知县家的小姐摆明了瞧不起朱氏,言语挤兑了几句,听说,曾经徐知县是想把女儿许配给大哥莫轻云的。 徐旺家里没什么亲信,没有靠山,当年中了进士之后,就被发配到颍川做了知县,这么一呆就是十多年,早就被皇上遗忘了。连个地方都没动过,这些年他一直想钻营,苦于没机会,如果把女儿嫁给莫轻云,和莫家有了姻亲,等莫中臣在京都美言几句,皇上想起他这么号人,没准能给个知府当当。 这年头,有了权势便有人巴结,若是爹爹丢官罢职,莫颜想不到自家会有什么处境,所以她很理解为什么人人都想有权势,一旦从云端落下,会有数不尽的人等待踩上一脚,到时候,能否活命还是问题,特别是爹爹是左都御史,这么多年没少得罪人。 窗外,狂风刮得窗棂作响,很快,硕大的雨点从天空中飘落,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丫鬟墨香怕雨点进入到内室,沾染潮气,便关上了一扇窗户。 屋内昏暗,墨冰点亮油灯。莫玉说得口干舌燥,又说起回乡路上听说的小道消息。上个月,隔壁村出现一个红衣女鬼,村民们大惊,请了神婆到村中做法,却无意间祠堂附近发现土里出来一只人的手,众人赶忙报官。 前几天总是下雨,想必是埋葬的浅了,所以尸身被雨水冲出,也有人说是红衣女子死得冤枉,讨债而来,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县衙门很快派来了官差,一查此人是镇上的一户人家女子。 那女子已经失踪良久,家人到衙门报案,却没找到,听说此女乖巧听话,并不可能离家出走,当天是去集市上采买绣线,然后一去不复返。 经过调查,此女的姑姑嫁到了隔壁村,而隔壁村有个老光棍,正好在那天碰到此女,谎称她姑姑重病,女子单纯,就被骗了来,他jian污之后,怕被人发现,索性掐死,埋到祠堂附近。 红衣女是洛祁,在洛祁走之前,曾经用此事取笑过隔壁村人,他可没有一点负罪感,只是觉得好笑,若是得知因此破案,定是要洋洋自得了。莫颜觉得,世间自有公道,作恶多端的人,早晚会得到报应。 “颜颜,这个大箱子,里面是什么?” 莫玉说完,这才注意上桌子上的箱子,看起来不太大,但是外观古朴大气,在外面还有上锁的地方,正好可以用来防盗,很是不错。 “这是有人送给我们家小姐的,还没来得及打开。” 墨香已经脑补良久,心里寻思里面会不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东西,例如人头?死兔子?用这些东西来恐吓自家小姐。可里面的分量很重,又觉得不像。 “是吗?是二叔给你的礼物?” 莫玉眼睛一亮,围着桌边走了一圈,跟着凑热闹,“打开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呢!” 莫颜正要打开,因此给墨冰使了一个眼色。墨冰点头,用上面挂着的钥匙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还有若干个精致的小匣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光凭这些雕工精美的匣子,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了。 “好漂亮的茉莉花啊!” 其中一个匣子,在右下角雕刻了茉莉花,并且漆了彩,莫玉抚摸着匣子,爱不释手,可她知道这些都是堂妹的东西,并未开口讨要。 “小姐,那奴婢接着来。” 墨冰是个清冷的性子,对事漠不关心,脑海中只有任务,自从和莫颜在一起一个月之后,性子改变了一些,以前她在暗处,见不得光,接触的只有四大暗卫,其余都是男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却不同。 既然莫玉喜欢那个茉莉花盒子,墨冰首先打开,顿时,让内室的人一愣,里面放着十二朵精美的绢花,什么颜色都有,而且墨冰眼尖,这些都是宫制,在京都,也是极其难得的。 “哇,好漂亮啊!” 莫玉看了看自己手,刚才刚抓过点心,她舍不得摸碰,怕弄脏了绢花。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如盛开的花朵一般,戴在头上一定美极了! 莫颜眼神闪烁,她已经在墨冰的表情明白是何人所赠,得知她在乡下的人就那么几位,送东西的人少言寡语,最是符合他身边下人的特点,可是为什么要送她东西呢? “天啊,这……这真是!” 莫颜百思不得其解,丫鬟墨冰再次打开了一个匣子,几面是一套点翠的羽毛钗,这羽毛可不一般,是大越神鸟的身上的毛,就是当今太后娘娘,恐也就一两套而已,因为产量极其稀少,而神鸟更是难寻。 如此贵重的首饰,世面上卖个几千两白银很轻松,甚至过万两,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为了追求特别,也会趋之若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莫颜却不想用来换银子,因为,她也很喜欢。 其余的匣子,还是首饰居多,项链,手镯,女子的耳环饰品等物齐全,甚至还有一根凤头钗。莫颜有些疑惑,不明白万俟玉翎的意思,按照大越的礼仪,凤头钗只有一品以上的夫人在可佩戴,就是宫妃,也未必有。 虽然,这些年对规制管得不甚严格,有些官夫人也会在府中戴上凤头钗,但是出门见客还是要忌讳的,以免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被参一本,影响自家老爷的官途。 莫玉不懂这些,她洗了个手,仔细地把凤头钗捧在手中,如此高贵,立刻让人有膜拜的冲动,就算她不懂,也知道,这金钗是贵人才能戴的。 “这……怎么会?” 墨香眼珠子差点出来,她已经在墨冰的表情中猜想到那个结果,南平王为啥要送自家小姐礼物?莫不是在*那一夜,二人有了什么举动?不可能吧,要么就是在仙客来,南平王被小姐看光,所以…… 莫颜很是纠结,一方面,这些礼物太贵重,她摸不透万俟玉翎的心思,若是将来回到京都,是不是要退还呢?这是个问题,还有堂姐就在这里看着,她不分出去一两样,未免太小气。 “小姐,您不必忧虑,他送您礼物,就是归您所有,而且他有的是银子,不会在乎这九牛一毛。” 有外人在,墨冰说得极其隐晦,但是莫玉还是听出来其中的含义,莫非这是男子相送?是了,堂妹容颜出众,再过几年更是了不得,京都有爱慕者倒也说得过去,而且此人不远千里送礼品,已经相当有诚意了。 “那就好。” 莫颜放心了一些,有些超越规制的,她都收了起来,剩下一些没有什么问题的,摆在桌上,“堂姐,这些首饰你可有喜欢的?” “不,不。” 莫玉坚决推拒,这些首饰不是堂妹自己的,说白了是他人赠送之物,她虽然很喜欢,却没贪念,莫玉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这东珠的品相不错,不如用来缝制在嫁衣上。” 莫颜琢磨一下,其余首饰不太好打造,但是东珠还算常见,银子就能买到,所以她劝说莫玉留下几颗。 “颜颜,我知道你对我心意,这些首饰我肯定是不能要的,但是这茉莉花的匣子,能不能送于我?” 莫玉厚着脸皮,她是真喜欢那个匣子,而且只是装首饰的匣子,应该不算夺人所爱吧?就是如此,她也红了脸。 “当然,正好这个匣子我不太喜欢呢。” 莫颜这么说是让莫玉好受一些,果然,莫玉得了匣子,喜滋滋地抱在怀中,不撒手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已经在窗户旁边形成了一道水雾,透过水帘,远处的群山都已经模糊不清了。莫颜走到床边,呼吸了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既然他给了,那么她就拿着。 墨冰没说什么,不过是一箱子首饰而已,就算小姐全部送出去又能如何?反正那人有的是银子,富可敌国,将来也会坐到最高的位置,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过,那根凤头钗还是值得推敲的,莫非是他已经有了让自家小姐做南平王妃的意思?小姐过了年才十三,也只能定亲而已。记得很久之前,暗一曾经说过,主子洁身自好,不是因为京都传言,他练习了某种武功,而是他对女子没有兴趣而已,一旦那个人走进了他的世界,那么…… 几乎所有的京都千金,都在紧盯南平王妃那个位置,但是这么多年,很多人如做了一场梦,等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熬过了最佳婚配年纪,只能匆匆嫁人,不知道,那个最幸运的人,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