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中之险
月无风还从来没有被凌天云拉过呢。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不合她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很不适应。别别扭扭地走了好一段路，她终于忍不住嘟囔：“我自己能走！干嘛拉着我！放手！”说着，她还使劲儿甩了两下。可惜凌天云的气力比她大些，所以她没有如愿以偿。 凌天云不到不放手，还厚着脸皮说：“别做梦啦！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怎么能轻易放弃！” “机会？放弃？”月无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懂。不过她冰雪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就故意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哦，原来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想让我满足你就直说呗，何必借着‘交学费’的名义如此为啊？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凌天云可没有那么扭扭捏捏啊！”她反手拽着凌天云，一路向前跑着，“我可没你那么顾忌！” 凌天云被拽的踉跄了一下，但他心里更不安：她那倒数第二句话……难道，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啦？不，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那她肯定早就和我生分了，哪里还会理我！嗯，但愿是这样儿吧！但他又开始焦虑了：但如果我想那样做，她迟早是要知道一切的，那时候可怎么办…… 他想着想着，突然停住了。并不是他想要停，而是拉着他的月无风止住了脚步，而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差点儿一头撞上去，惹得月无风一通抱怨：“你在干什么啊？从我以来你就神情恍惚的，灵魂出窍了啊？能不能打起精神来！这么好的风景，这么清新脱俗的境地，我们得好好儿去体味，去感受才行，怎么可以像你这样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呢？而且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凌天云笑了笑，被说了一顿也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反而笑嘻嘻的认错：“行行行行，是我错了，我对不起这天仙福地！那你说，我们该怎样做才可以体现我们的虔诚？我一定不再马虎了。” 月无风听了，好气又好笑。她抱起胳膊，瞪着眼睛说道：“哼，谁要去你体现你的虔诚了？我只是让你不要那么没精打采的！是你自己没理解意思反而用这种口气来拿我取笑儿，我可不吃这一套！”说完，她放下胳膊，张开胸怀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么清爽的空气，确实要诚心诚意地面对。” 凌天云的心态好极了，任月无风在那边怎么说他也没有回一句，而是一直静静地听着，就好像全盘接受了似的，一点儿都不反对。不过，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噗”得笑出了声：“你怎么这样来！你也别搞得跟吃斋念佛似的好不好？” “谁说我吃斋念佛了？瞎说！”月无风斜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快乐。她独自往前走了几步，但又立马回来抓住凌天云的小臂，继续往山顶跑去，“这回我抓住你了，你可跑不了了，我也不能再放开了，不能让你溜了……” 这九凤山山势奇险，曲折蜿蜒的盘山小路无一不怪石嶙峋，崎岖不平，但这一切在天云无风的脚下就像不存在似的，他们俩此时就像一人拉着一人在平坦大道上飞奔，就算有几次险些摔倒但也毫不减速——减不减速的权力在于月无风，如果换作是凌天云的话，他肯定会更加小心一些。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山顶，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细细领略这一路上的风光，就已经现在了九凤山之巅。山顶的空气更加新鲜，毫无浊物，风景更加清美，劲松翠竹，青石凉风，仙花点缀，灵气超凡，大有飘飘欲仙之感。如果非要引用一篇古文来描述这一切，那么陶弘景的《答谢中书书》则可以勉强一下——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实是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 只是这里并无什么“猿鸟”“沉鳞”，也无“康乐”一说，但这的确可以称之为“欲界之仙都”了。 “这回我抓住你了”“你可跑不了了”“我也不能再放开了”“不能让你溜了”……这些声音在凌天云的耳畔重复着，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哪怕月无风刚刚才明文规定不许他不在状态，但他还是神游了起来。 她，她要抓住我？为什么？难道是……是真的吗？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呢…… 这边的月无风早已情不自禁地欣赏起眼前的自然风光来了。这样的美景估计是连她这样的大侠都很少见或者是根本就没有领略过的，她被眼前的这一切迷住了。沾了利禄之气的，不管是人或物，风景也包括在内，她都不喜欢。然而洁身自好的人和物，她非常敬重，同上，风景也一样。她特别反感御花园那一类的地方，但就是愿意接触面前这样的景色。 她已经被迷住了，迷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她也一样在魂游。只不过她的境界相对来说更高一点。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向悬崖那边走去，似乎是想要走进去，走进这自然之风光。 她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只不过特别少，就一两次，也没人放在心上，她自己都没有在乎过。可今天不一样了，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断崖！如果她不能在这之前回转过来，那是要摔得粉身碎骨的！ 快醒醒啊！ 但她仍旧痴痴地走着，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那么就只能靠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凌天云了！可凌天云在干嘛呢？他也在梦游！连梦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好，凌天云忽然发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便猛然惊醒，抬起头，就看见月无风正一个人走向那悬崖峭壁！ “小心！”凌天云心下一紧，失声大喊，然后便飞奔过去。月无风被他这一喊喊得回过神来了，可是已经走到悬崖边缘的她双腿一软，脚下一滑，就这么从悬崖边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