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甲军
说那时,护国公府家丁围追堵截‘第一飞贼’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的传遍了整座城池。 香阁酒楼、暗夜坊、酒楼词肆都在言论着今晚的见闻,好不热闹。 平日里乐闻本来就不多,今日有幸得闻这一“风俗雅事”,而且是在堂堂的护国公府脸面上,怎能不叫人们议论纷纷,当成酒后茶余话谈。 可是这一切都跟苏彦无关了,他径直的来到了那门口挂着两盏暗黄灯笼,用粗鄙毛笔写着“酒”字的酒楼:女儿红。 酒楼就叫女儿红,因为这里就因为这女儿红而闻名。现在还有络绎不绝的大夫公子哥,进进出出的。 那出来的人满脸的微红醉晕,满足之意于表;那进去的人,步伐轻快,满脸期待之色。倒像是什么花花酒楼了。 言天赐站在门口,处于来往的酒客中,仰着头看着那高挂的牌匾,眉眼婉转道:“好醇的酒香,一壶还是两壶?” 拾步而上,酒楼里很热闹,可谓是坐无缺席。只有角落里还有几张空着的酒桌,苏彦穿过径直坐了过去,包袱摆在桌面上。 苏彦瞄眼扫了一下四周,还是老样子,黒木砖瓦藩篱木,桌椅也是老格调,似乎酒楼老板比较怀旧。 “来喽~~” 贯长的吆喝声,酒楼小二一身粗布麻衣,肩头挂着一块白布,带着高帽,麻溜的来到了苏彦的身边,弯着腰满脸迎客笑意。 “客观,需要点什么?”小二很有礼貌的点头哈腰问道,不忘拉出肩头白布擦拭桌面,不露痕迹的瞄了一眼苏彦的打扮。 做这行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这个小二就是,一看苏彦就是有点情绪闷于胸口的。 所以也不等苏彦接话,小二继续问道:“女儿红怎么样?” 当然,这是酒楼小二通常的第一句话,本来就是主打女儿红,来这的酒客哪个不是冲着那响当当的女儿红,被那酒香引来的。 苏彦点头道:“一壶,两盘小菜。” “好咧~~~”小二高声调,转身去准备了。 服务很快,不一会儿,小二便托着菜盘,上搁置一壶红酒壶,两盘小菜,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客观您慢用。”小二礼貌的伸手示意,而后退开接待邻桌的酒客。 苏彦倒满一杯酒,一口下肚,“啊,好酒!好久没喝过了!” 连续几杯下肚,苏彦已尝到了酒香。 这时候,邻桌的言论传来了...... “你们听说了吗,护国公府被盗了!” “你也听说了?听说被偷了一件陛下赏赐的宝贝!” “没错,那管家吴虎更是亲自带着十几个家丁去抓贼人,可惜啊......” “可惜怎么了?” “可惜那‘第一飞贼’是个江湖人,武功高深,一人打趴了十几个,更是吓得吴虎尿了裤子!” “哈哈,真的尿裤子了!?如此甚好!来来来,干!” 整座酒楼里,七七八八的都在言论今夜望城街发生的事迹,看来那护国公在这雁荡城并不怎么受老百姓爱戴啊。 苏彦没有在意,只当是听笑话,就是那几人讲的声音大了些,内容也出入了些,不知道堂堂的护国公府外事管家吴虎知道了这些流言蜚语,会是怎么样的脸色? 倒是苏彦自己何时又多了个“第一飞贼”的称谓,还真是让人摸不清言不明。 苏彦又仰脖子喝了一杯,刚好眼角落到了包袱一角露出的黑布。他抽了出来,是那个毛贼的。黑布入手有点柔滑,倒像是女儿家的,而且还带了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难不成?”苏彦愣眼一惊,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采花大盗?!”苏彦轻声脱口而出,不言而喻的jian猾一笑。 如果那个人真是什么风流之士,专门行妙手探金之事,顺带采花的话,那还真是给自己套了一个大大的黑锅啊。 “兄台好文采,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词,“采花大盗”...好啊!”邻桌一人凑头过来竖指夸赞道,扬手示意举杯。 苏彦轻笑,尴尬的举杯一饮而尽,还真是一些民风淳朴的人,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酒楼洋溢的谈话笑语,好不热闹。 砰! 可是顷刻间,这些祥和之气被打破了,酒楼六扇连窗藩篱木门,被六人重重的踹飞了,化成木屑。 六人,身穿黑色重金铁甲,手持银晃大刀,头戴红翎羽铁盔,个个凶神恶煞,满身寒气,反射着外面星空的寒月光辉。 “护国黑甲军!”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显然认出了来势汹汹的铁甲军。 酒楼刹那噤声若寒蝉,无人再敢喧哗言论,就连手捏酒碗下肚的人都不敢再咽下,任由酒水灌满口再沿着嘴角流出来,哗啦啦的流在地上,任凭酒香肆虐。 黑甲军六人森然的分立两边,后头气冲冲冲进来一人,正是那暴怒阴沉的吴虎。 打从他进来,就一眼锁定了那角落里还在夹菜喝酒的苏彦,他更是火冒三丈气急。 正是那个人,让自己今夜成了雁荡城的一个天大的笑话。吴虎是个阴狠小人,瑕疵必报,回府二话不说就擅自动用了黑甲军,前来抓捕苏彦,他要出口恶气! 他更要将那个男人打的向自己求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这样的手段他已经屡试不爽了。 “拿下!”吴虎一声暴喝,伸手横指西北角落的苏彦。 六名黑甲军闻令出动,手持银刀寒芒闪灭。 “咔铛咔铛” 铁甲铁靴碰撞声,令人心生胆寒。 所有人都顺着吴虎的横指看去,角落里的男子竟然还在喝酒,丝毫不在意此刻的危机气氛。 苏彦邻桌的几人已经吓得连爬带滚的避开了,他们惶恐,哪见过这种仗势。 “第一飞贼!”此刻,所有人心头都萦绕着这一句,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引起吴虎这么大的反应。 没想到第一飞贼就坐在这酒楼里喝酒,那么的不起眼。现在看去,似乎多了些神秘,连他的装扮都有些迷了。 “咔铛咔铛” 黑甲军已经临近了,六柄散着寒气的长刀驾着,若道是寻常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吴虎跟步走来,他要亲自看着那该死的家伙低头认错,向自己求饶。 “大胆贼人......”吴虎高昂着头颅,点指坐着的苏彦喝道。 可是才开了头,就看到了苏彦转过来的脸庞,那一双眼眸一对视,令吴虎心寒拔凉,刹那没有了说下去的动力,竟然连腿也跟着颤抖。 “该死的!怎么回事!有黑甲军在,没必要怕一个没背景的江湖人!”吴虎如此暗示宽慰自己。 吴虎接着点指,提了一口气喝道:“大胆毛贼,偷盗护国公府,该当何罪?!拿下!” 苏彦就这么看着那昂着头颅但是有些心虚的吴虎,忽然嘴角一咧,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放置桌面,看也不看那黑甲军。 而后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搁置桌面,喊了一声:“小二,结账。”,起身收拾包袱欲走。 狂!太轻狂了! 竟然无视堂堂的黑甲军,更是连正眼都没瞧那吴虎。所有酒客此刻都有这种心声,江湖人难道就这么厉害吗? “放肆!动手!”吴虎怒了,咆哮道。 铿铿铿! 六柄大刀齐声架在苏彦胸前,令其寸步难离。 苏彦一愣,他不想出手,可是若是这几人还不识趣,那么自己只有稍微活动筋骨了。 “你想怎样?”苏彦眼铮铮,挂着一抹淡笑看着吴虎问道。 可是这笑容落在吴虎眼中,却是那么的阴冷。 “呵呵,大胆贼人,还敢狡辩问我?行窃护国公府,你以为我要怎样?”吴虎冷声反问道,脸上横rou都在抖颤。 “哦,你是说我是贼?”苏彦偏头问道。 “人赃并获,莫要抵赖!”吴虎不屑道,他认为这个男人已经服软了,至少此刻是的。 但是他也不能随意的拿人,毕竟今夜之事已经传遍了雁荡城,不能在此刻再丢了护国公的脸面,不然自己管事职责就得降罪了。 “还记得我先前说过什么吗?”苏彦不露声色的轻声道。 吴虎一震,那一刻的死亡感觉再次袭来,他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阴沉喝道:“大胆贼人,行窃护国公府,打伤护国公家人,黑甲军听令,立即拿下!抗令即斩!” 说完这一句,吴虎很是识趣的迅速退开,站在一旁阴笑连连的看着那被六人黑甲军包围架刀胸前的苏彦。 他不能让那样性命架在刀刃口的事再发生。 铿! 苏彦胸前的银刀又重了几分,黑甲军个个面露凶煞,齐声喝道:“下!”声震酒楼,震落了房顶的灰尘。 苏彦轻叹摇头,看了一眼那退开有数米之远的吴虎,如皓月般微微一笑。 吴虎一怔,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不可能的,被黑甲军包围了,离我数米。就算有本事冲来,黑甲军也能一击必杀!这样就可以先斩后奏了!” 吴虎如此盘算着,可是他失策了,或者是他低估了苏彦。苏彦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士,他是一名剑客,一名用剑的刺客。 “匆” 如同鬼魅般,苏彦从黑甲军寒刀下一息间消散了身形。就连以速度著称的黑甲军,都没反应过来。 吴虎连眼皮都没眨下,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风,脖颈处一线冰寒。 “我好像说过,我不是盗贼,你为何还要追来?”苏彦轻唤的寒声,如同冰原寒风刺骨,在吴虎的耳边炸响。 吴虎眼皮一眨,这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闪闪的匕首,这一刻死亡的感觉如此的真实。 吴虎已经感应不到自己的触觉,满脑子的空白,冷汗直流。 太快了!这一切太快了,所有酒客,就连黑甲军都没反应过来,苏彦已经从包围中,从银刀下瞬身站在了吴虎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抵在吴虎的脖颈。 “呼” 似乎是酒客们都呼了一口气,悬着的心都掉了下来。 “碰瓷卡”,不知是谁打破了酒碗,打破了这原本持续很久的死寂。 吴虎更是慌了,双腿都快站不住了,而那六人黑甲军也陷入了难境,不知如何是好,狭寒刀一步一脚印一“铛咔”逼近。 吴虎秒懂,急忙挥手喊道:“退!退!不要冲动!英雄,护国公府不是好惹的,我劝你......”这个时候,吴虎还不忘抬出护国公府来进行身份上的恐吓。 “呵呵,你话很多,我不介意让它饮饮血。”苏彦冷笑动了动匕首,眉头微抬扫视那六人黑甲军。 护国公府的亲兵?还真是好大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