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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只,喵!目击者变侦探

    月黑风高夜,半夜私语时,今日的访客是一拨接着一拨。

    黑是没有颜色的,只能凭着光线的愈发暗淡来确定,绿化的灌丛与树木间传来娑娑的风声,随即一阵凉飕飕的冷气扑面而来。

    一个哆嗦,小由跑来我身后站着。

    鬼魂和公差吹出来的冷气沾在皮肤上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就好比南北两个地界,一个是湿冷,一个则是干冷,后者冷气虽更足些,却没有沉闷的粘腻感。

    如此便知是冥府的人到了。

    紧接着飘起一阵白雾,若影若现的,还伴着细微的雨滴,小由召唤像黄彰那般,好似下一秒就会有东西从那白雾中间走出。

    于是我们都紧紧盯着那阵雾气,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

    直到雾散去,雨消失......

    还在等待着......

    “不合理啊,人呢?”,背一挺,手一摊,黄彰嚷嚷起来。

    “这是定时的人工花洒吧!”

    小由幽幽回答,鄙夷的目光好不遮掩。

    ......,咦,是吗?尴了个尬的......

    又过了半响,还是小由,突然一个尖叫,原地弹跳起来,一蹦三米多高,配合着她的弹跳,一个更加幽暗的声音在背后陡然响起:“是在等我们吗?”

    转身的瞬间,就瞧见一身白色西装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默默站在我们三人的背后。

    白西装再配上惨白的脸,和神出鬼没的踪迹,嚯!我和黄彰也不约而同向后跃了一步。

    “你们就是目击者?”,男人问道。

    “来个人说一下,姓名,性别,年龄,地址......”,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录音符。

    一模一样的流程。

    今夜已经是第三遍了!第三遍!

    熟悉的流程感,像是激素一般,几乎是立刻就扫荡了我们方才的惊吓,安抚过受惊的心灵后,我百无聊赖喊道:“小由~”

    拍了拍胸口跳动激烈的心脏,小由磨蹭着步伐上前,第三遍陈述事情的经过......

    “今天......哦,不,已经算是昨天,有人来找我做生意......”

    一问一答,时间匆匆过去,又来到流程最后的结尾,男人问道:“看清楚是鬼是妖了吗?”

    呃......,好熟悉的套路。

    “会附身,而且我的符有把它击回灵体,所以应该是灵体之类的。”黄彰也是如实转述。

    “应该?”

    原本低着头手拿录音符的女人忽而抬起头来,眉毛一挑。

    随即她收起录音符,往口袋里一塞,一本正经道:“你难道不知道妖也是有灵体的吗?妖的灵体也是可以附身的!除非你有证据可以确定那就是人类的灵体,否则这件事情我们也没办法管~”

    什么态度,姑奶奶翻着白眼,当即回道:“那我们只是目击者,你总不能指望我们几个目击者去你给找证据吧!”

    眼看女人瞪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同我吵架,她身旁的男人立马上前打着圆场,看似一副亲民的模样。

    “情绪不要那么激动,我个人是十分理解你们的,但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这样吧,要不你们再去问问十二司的,好吧~”

    说着,朝女人使去一个眼色,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原地消失了!

    消失了!失了!了!

    我和黄彰怀疑人生的对望着,小由则尴尬一笑:“呵,我还以为这种情况,只有我们人间才有呢,没想到......呵呵......”

    异口同声:

    “我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我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晨鸡报晓,旭日欲出,天际线泛起蒙蒙地柔和的光线,将天空与大地隔开一道天堑。

    三个彻夜未归的人儿,垂头丧气坐在小花园入口的马路伢子上。

    盯着眼前一条冗长的黄色条带,空白的脑袋,突然一抽。

    我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小由答道:“隔离带~”

    “尸体和小孩呢?”

    “昨天晚上都被警察带走了。”

    “死的谁啊?”

    “小孩他爷爷奶奶~”

    “小孩他爸妈呢?”

    “外省,应该通知回来了吧~”

    接下来再要出事,死的应该就是小孩他爸妈了吧,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没人管了呀,那还管吗?

    “你酬金拿到了吧?”我又问。

    “只拿到一个定金~”,小由发出一声比隔离带还要冗长的哀叹。

    也不怪她这样惆怅,又是被勒脖子,又是被吓,还得忍受不停的询问,遭了那么多的罪,最后却只得了个定金,任谁也是要伤心的。

    随后便听她又哀悼,道:“他们死得也太惨了~”

    黄彰则闷头道:“我就不信了,那玩意怎么可能不是灵体呢~”

    小由:“居然还没人管~”

    黄彰:“是啊~”

    风过无痕,又是一阵寂静。

    管或者不管,这是个问题......挠了挠脑袋,左右为难。

    后来小由说走吧,黄彰也跟着她站起身来,唯有我还坐在原地,犹豫不决,最后也并没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想通,偏偏却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我大概有点线索......”

    “真的?!”

    即将离去的二人,顿时返回,闪着两双大眼睛瞧着本姑娘。

    灼灼的目光,瞧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先敷衍道:“不过还得做些调查就是了~”

    二人应声就答应了,一个为财,一个为证明自己,皆是十分的卖力。

    既然如此卖力,那便将屋子里外都再查一遍吧,我这样说。

    “还得再进去?”,小由惊恐地向后一退,拼命咽着唾沫,大约是想起什么,有些反胃。

    “rou骨头都给搬没了,怕什么?你好歹也是个神婆,怎么胆量还是这样小?”,我吐槽道。

    腐臭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每走一步都是煎熬,血腥的场面触目惊心,带来感观上的最大冲击,嗅觉和视觉的双重刺激,一下子将恐怖的气氛拉到顶点。

    实际上这样的场面就算是看管人间奇案的老法医来了,也是要顶不住的,小由没当场吐出来已经算是忍耐力强悍。不过面对捉妖驱鬼这行,她的道行还是浅了些。

    然而小由也有一样好处,禁不得激,一激将,准跳脚。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音量陡然大了几倍:“那是胆量的问题吗!”

    只是不多时却又伤心起来:“我以前可是最爱啃rou......rou......哕......”

    她憋了一晚上的心情,最终还是得到了全部释放......

    好在这里的腐臭味已经够足,也不缺她这一份,捯饬捯饬之后,三个人便又重新进了屋子。

    灰蒙蒙的天,尚未全亮,屋内更是阴暗不已,各处的鲜血早已凝固,腐烂发臭的味道却仍未散去,它驱动着人最脆弱的那根神经,让人不由地回想起昨晚的“小孩煮高汤”的场面。

    昨日走入这屋子时,我就发现客厅拐角敞开的杂物间大门里放着许许多多的笼子,这些笼子大小不一,型号不同,很明显是用来存放不同的生物的,很难让人不去做些猜想。

    厨房内鲜血凝固成暗红色的糕冻体,类似布丁那样,一大片一大片的平铺展开,我仔细闻了闻,这里虽然是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却不是腐烂味最浓的地方。

    反而是客厅和阳台,腐烂的味道弥散不开,直冲鼻腔。

    客厅内沙发对面的背景墙,一左一右摆放着两盘发财树,那发财树长势极好,已经达到两层楼的高度,花盆在一楼客厅,树叶却在二楼也能够着;

    阳台上则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想来是经常松土施肥,竟没有一株不是青翠欲滴,花开正盛的模样,整个阳台当真茂密如丛林。

    橘红色的光晕不知不觉跳脱成了黄色,太阳斜挂在东边的角落,清爽的早晨,空气清新,平凡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从屋里出来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在隔离带外围做着深呼吸,良久才逐渐缓过来......

    原本我又想着沿着小区走上一圈,打听打听有什么特别,不曾想,还未出门就遇着一个晨跑的老头儿。

    老头儿经过这栋别墅门口,好奇的停下来。看了看我们,问我们是干嘛的,又问这户人家怎么了......

    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忙上前和老头儿打招呼,说他们家死了人,我们是特邀来办案的。

    一听说这,老头儿连忙摇摇头要走。

    我一看,这铁定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啊,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于是飞速给小由使了个眼色,野丫头也是聪慧,追上去就是一阵软磨硬泡。眼看走不脱,老头儿这才没办法,一副全盘托出的架势。

    “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小区是高层和别墅都有的结构,他们家买的还是咱们这的楼王,平日里老头老太太带着他们家那个孙子,在小区里就横着呢......

    尤其是那个娃娃,欸~,才几岁啊,坏的都沁骨头里了。到处欺负别人家小孩,老头老太太还包庇他,说不管弄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家都承担的起。

    这不,前段时间变本加厉,竟然把人家婴儿车里才四个月大的小孩,脱出来摔在地上,还对着人家脑袋踩。四个月大的小孩哪儿经得起这么踩啊,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欸~,真是作孽......他们家也算是活该......”

    难怪昨天晚上警笛响成那样,也没说有人出来看看,这小区的人大概没有人愿意管他们家的闲事吧......

    说完,老头儿摇着头,继续跑步去了。

    如此一来,本姑娘也大概了解了个清楚,摸了摸下巴,便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后续。

    小由在一旁唏嘘感叹,一会儿义愤填膺咒骂着臭小孩,一会儿又纠结要不要继续管。黄彰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只想知道作怪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咱还管吗?”,小由颓势地问道。

    “管,干嘛不管!我非得搞清楚那家伙是什么!”,黄彰说。

    看着升起的朝阳,我闲淡地问了句:“知道小孩送去哪了吗?”

    对于我莫名的提问,他们也没觉得奇怪,小由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谁能最快知道小孩去哪儿了呢?”,我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