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江户陷落
经过一夜连续不断的炮击，当天色发亮之后，特混舰队才终于完成了发射9个基数炮弹的目标，停止了开炮。【】 那边炮击一停止，早就严正以待的讨逆军就立刻有了行动，毫无疑问，他们是要派遣步兵强攻了。 虽然感觉被轰炸了一夜，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依旧是日本人在前，远征军在后，换言之，日本人是开路先锋，中国人只是跟在后方当支援。当然了，说好听是支援，说不好听，那就是监军，因为胜海舟的手下毕竟出自江户府，可靠方面总是让人难以放心。 不过呢，胜海舟跟石达开等人倒是多虑了，那些跟随胜海舟的人虽说出自江户，但兵员的出身大都不高，基本都是江户府周围的乡下人，其中八成都是附近乡村的农民，剩下的两成也多是临时招募的浪人野武士，所以基本没有几个人是出自江户城正规军的。 原因很简单，当初派遣胜海舟带兵讨伐长州藩，本来就是去跟着中国人与西洋人去打酱油赚名声的，严格说是一种很不名誉的行为，真正的贵人与武士对此都是十分不齿。 而且胜海舟虽说是一方主帅，但毕竟出身太低，身份资格都不够，因此在十分注重门第的江户城里，有点身份地位的武士都不乐意在他手下听命，所以最终才凑了一群足轻杂兵给胜海舟，算是装装样子。 至于那些运兵的舰船，也不是什么好家伙，基本都是一些大点的渔船改装的，连运送这支部队的水师官兵都是临时征召的渔民。并没有给他配备多少正规水师，由此可见幕府当初对他这种跟风的行动是如何的轻慢不上心。 也正因为如此，胜海舟造反才要拉上中国人，因为他知道靠这些乌合之众是没用的，这五千人要是去造反。幕府不用多，拉出五百旗本武士，就能把这五千农兵砍瓜切菜一样的击垮。 话说回来，既然明知道这五千兵都是毫无战力的乌合之众，那么当初幕府让他突然改道，去进攻大阪府的中国人。那就是摆明了让他去送死。 可不是么，进攻中国人是死，不听命令也是个死，因为幕府不会饶了他，有了这个不听命令的借口那还不是大加利用？ 既然都是死。那胜海舟除了造反，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么？只不过让三条实美等人没想到的是，胜海舟居然敢勾结中国人，而且那么的当机立断，造反都那么的迅速果决，倒是打了后方一个措手不及。 说白了，胜海舟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命。他所谓忧国忧民的大义，虽说也有真心，毕竟他一直都是恭顺派。但大多数都是说出来忽悠手下人的。他手下人跟胜海舟不一样，都是一群热血愤青，不这么忽悠，恐怕不会听他的话一起走。 虽说胜海舟的手下主要都是杂兵，那些当军官的也多是临时招募的浪人武士，但在某些情况下。士气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些浪人武士大都是胜海舟的门生故人，或者一些不得志的下级武士。像坂本龙马等，都是这一类人。 这一类人虽然没有显赫的背景。家里也多不富裕，但思维开阔，忧国忧民，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很多人都被胜海舟那套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说辞给洗脑了，以为这是一次救国之战，他们这么做，是在拯救日本，避免日本落入像胜海舟所说的那种被列强瓜分肢解的状况。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多少对胜海舟的说法有些半信半疑，那么在亲眼目睹了特混舰队的凶猛炮火，在亲眼目睹了远征军的严格军纪以及犀利武器，他们都相信了胜海舟的那一套，觉得日本如果不卧薪尝胆，现在就硬顶的话，的确有可能会被列强给瓜分肢解。 因为他们知道，日本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挡住这些中国人，连六千人就打不过，一旦惹怒了中国人，中国继续派大兵过来，那等待日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因此，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当年吴越争霸时候的越国，先行恭顺，麻痹对方，用这种方法保全日本不被肢解，然后自己再节衣缩食，卧薪尝胆，等待对方衰弱的时候再趁势而起。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批中坚武士的士气是毋庸置疑的，某种情况下甚至比幕府的武士还要牛，因为他们不怕死，他们是为信念跟大义而活。 实际上，坂本龙马等人已经组织了一个新日会，意思为开创新日本，目的就是要团结大多数志同道合的人，合力为日本的崛起而奋斗。不过呢，这批人毕竟人数还太少，影响力有限，如果那些基础的杂兵不给力，他们再能折腾也没用。 就那些占大多数的足轻杂兵来说，这些人大都是最低级的征召兵，平时还要务农，并非脱产的士兵。 这些人大字不识，眼光狭隘，没什么远大目标跟抱负，最大愿望就是别送命，多捞钱，回去过上好日子，因此让他们去打残酷的攻坚战肯定不行，但如果是打必赢的顺风仗，尤其是被允许掳掠之后，那士气绝对是嗷嗷的，绝对低不了。 这次进攻江户城，为了激励起这些人的士气，胜海舟与石达开都允许他们开城之后劫掠三天，所以单纯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就兴奋的要命。 不过江户城毕竟难打，所以只靠开城劫掠三天的说辞估计还无法让他们全力以赴，但特混舰队的炮击却解开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虽说是被要求下去休息，不过那打了一夜的炮击，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除了少数人，大家又怎么可能真的睡着？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那种炮击之下。江户城恐怕是完了，至少那些城墙什么的是很难有完整的东西。 既然人家已经有强大的火力给你开了路，旁边还有中国友军支援，那还怕什么？赶紧冲进去大抢特抢才是正经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别说远征军了。胜海舟那些手下从上到下都憋了一股气，一等炮击停下来，上面说进攻，那这些早就提前抵达出击阵地的人，立刻就嗷嗷叫的向江户城冲锋。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阵型了，那些足轻大都一窝蜂的往前冲。中间夹杂几个武士当头目，这呼啦啦一大片，到也来了个攻如潮水。 本来这些人还担心城头有什么动静，不过一直等他们攻到江户城脚下，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有动静。甚至连云梯都不用，因为不但城门早就被轰掉了，连城墙也是多处破损。 看到这种情况，大家更是信心百倍，哇啦哇啦继续冲锋，一直冲到大门口了，才遭受到了第一波阻击。 这波阻击是几声突兀的枪响，但别说密集了。连稀稀拉拉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零星的射击。 然而，就是这一点射击。也把前面的人吓了一跳，冲锋的势头居然一遏，不过发现真的只是零星射击，而且很长时间没有后文，他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肯定是有几个幸存者在开枪。但数目绝对不多。 发现这点后，中间几名武士扬起武士刀。再次一挥，然后身边人大吼一声。继续用更快的速度向前冲锋。 很快，他们就冲破了第一道阻拦，发现里面到处是断壁残垣，间或还有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形状也是惨不可言，残值断臂都算是好的，很多人居然脑袋瓜都整个给炸飞了的。 这倒也可以理解，十几万发炮弹打过来，而且都是120毫米口径的重炮，还是那种加大装药的高.爆.弹，江户城里面的守军又多，尤其是门口，人口比较密集，加上之前也没有多少防炮经验，很少知道找空阔地方卧倒的，反倒是一被炸就到处乱跑，或者躲到城墙跟城门下，却不知道那样的行为在重炮之下更是找死，这么一来，伤亡立刻就上去了。 当然，也有一些幸存者，不过经过一夜的连续轰炸，这些幸存者要么精神恍惚，要么头晕目眩，基本都丧失了行动能力，大多数已经放弃抵抗，就算有一些还抵抗的，也是极少数的极少数，对进攻部队根本就形不成多大的威胁。 不过，就算是如此，攻进来的人可一点也不手软，对自己人那叫一个狠辣，只要有活口的，不管对方投降不投降，立刻上去就一群人刀枪齐举，把这些人给杀敌当场，如果不是随行武士严令，催促他们赶紧向前，他们估计还会跟着去剥尸。 剥尸可是这些足轻杂兵的必备技能之一，不会剥尸的足轻，不是一个好足轻，因为那要是绝对富裕不起来的。 然而，这些足轻在得到劫掠三天的承诺后，对这些小东西也就看不上眼了，再说现在也的确不是慢腾腾搜刮的时候，最重要是继续向前，所以大家很快就听从了武士的命令，继续嗷嗷冲锋。 从这一点上，就看出这群日本兵跟远征军的差距来了，远征军虽然也在进攻，但都是排成阵列，不紧不慢的向前进，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从容跟自信，就算进了城，也是有条不紊各自分工，最低也是以班为一个单元行动，绝对不单独行动，比那些乱糟糟的日本兵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从容不迫也给了前面的日本兵很大的压力与自信，让他们更加兴奋的向前冲锋，以期望尽快占领全城。 连续突破两层后，到了最里层天守阁的时候，这些人终于遇到了坚决抵抗，那是将军府的核心武士。 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其他原因，那么猛烈的炮击，整个江户城都被炸的没啥囫囵地方了，居然没有对中心最高的天守阁造成多大伤害，以至于天守阁里面的旗本武士大都保存下来，也成了最后的抵抗线。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觉得光靠那么几十个旗本武士是翻不了天的，不说后面的中国远征军了，只靠着他们那些日本足轻。就足够解决这些家伙了。 然而实际进攻的时候，那些足轻却发现相当困难，里面的人武功高强，还有火枪，可说远攻近战都相当犀利。他们攻进去的几个人迅速就被人给砍了。 那些足轻可不是什么武士，还跟你讲公平决斗，发现强攻不容易后，那就调来一群群的火枪兵，然后噼里啪啦的向着天守阁开枪。 胜海舟这批人虽然大都是足轻，不过毕竟当初是要跟着中国人与西洋人后面去打长州藩的。所以火枪兵的比例很高，有足足三千人都是手持火枪的火枪足轻。 这些足轻拿的大多是火绳枪，威力自然跟洋枪没法比，但如果集中在一起，打一下几十个人。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也不用三千人，就调来了一千来人，采用三段击的方法，轮流不断的向天守阁开枪，管你躲还是不躲，反正大家是打了个痛快。 打了小半个时辰，发现火枪射击貌似也没啥大作用，于是再次发动人海冲锋。结果人一冲上去，由于天守阁的地形狭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结果被人家武功高强的旗本武士像砍瓜切菜一样的放倒，反倒助长了里面守军的气焰。 眼看自己的火枪射击作用不大，派人硬冲的话自家这边也没啥高手，怕伤亡太大，终于，他们干脆向友军。也就是远征军求助。 听到这种求助后，远征军也是有些无语。不过派了个人过来看了看之后，倒也理解了他们的难处。 事实上。那个天守阁地方狭窄，而且墙壁很厚，强攻进去伤亡太大，用火枪的话，就算用远征军的仿夏普斯步枪，也是力有不怠。 不过这难不倒他们，都不用把野战炮推上来，直接用排枪掩护，然后派几名投弹手，悄悄前进，到了距离往里面扔一捆手榴弹，轰的一下，什么都解决了。 这也是里面的人不清楚手榴弹威力的因素，如果知道手榴弹这么猛，估计就不会放任他们他们把手榴弹扔进来了。 当然，手榴弹扔进去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不妥，可怎么说呢，等他们反应过来，想捡起来扔掉的时候，手榴弹已经爆炸了，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打掉最里面一层天守阁门口的防守，这座江户城就算是彻底沦陷了，接下来，都不用人督促，日本兵一窝蜂的涌入，能抢的东西全抢走，连衣服裤子也不放过，真是让那群武士头目丢脸的很。 虽然那些武士也下过命令，不准抢死者的衣服，不过那些足轻可不听他们的，因为命令里说了，所有的金银武器等财货都要集中起来统一分配，但却没说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那些衣服什么的大人们看不上，但对这些穷困潦倒的农兵来说，可都是好东西。 要知道，这些江户府里的武士可都是有钱人，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将领的绸缎就不说了，普通武士好歹都是上等棉布，虽然多少沾染了血迹有些难堪，不过拿回去让自家婆娘一改，还是好东西嘛。 好在，随着远征军的进城，随着武士执法队的巡逻执法，特别是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家伙之后，这些人很快老实下来，在各自小队长的组织下重新整队，迎接上官的到来。 胜海舟跟石达开就是在这种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进了城，由于胜利的太快，所以进攻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抢掠，因此虽然破坏的比较严重，但城里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的，只不过是大部分都放弃了抵抗而已。 这里要说的是，江户城分主城跟外城，主城自然就是纯粹以军事防御为目的的城堡，只有将军以及武士居住，外城则是比邻内城的生活区，一般是武士家眷或者商人在此居住。 也就是说，外城实际上是把早先的城下町给包裹进来，把城下町外面也加了围墙，而这也是江户城的预定规划。 不过随着时代发展，江户城规模越来越大，城里面已经住不下了，所以在外城的周围，又增加了一圈城下町，像江户港，就是这种城外的城下町。 因此，进攻江户城，实际上跟进攻一座大型的中国城池没什么两样。里面的人口也相当不少，粗略估计得超过十五万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武士家眷以及商人跟手工业者，真正的贵族武士以及士兵，不过两万出头。 特混舰队狂轰猛炸的时候。也不是乱打，主要是对准了城墙与内城，不过毕竟距离过远，所以很多其实都是落在居民区里面了，这是在所难免的。 总之，一开始的时候。将军府的守军还恪尽职守，可当发现炮击连绵不绝，并且主要针对内城以及各处城门之后，很多人其实都偷偷溜走了。 这些逃跑的人大都是把盔甲一脱，然后假扮成平民。混入了居民区，虽然难免也有些遭受了误炸，但总体而言这批人还是逃脱了危险。 换言之，大多数在城墙附近被炸死炸伤的，都是那些意志坚决的家伙，这些家伙不肯跑，那自然是被火炮给炸了个尸横遍野。 天亮之后，讨逆军的日军前锋之所以那么轻松。主要就是因为抵抗力量或死或伤或逃亡，剩下的人退到天守阁，也不过是拼死一搏而已。但实际上胜败已经决定了。 就是说，讨逆军所谓的攻城成功，只不过是把内城给攻陷，但那些居民区还是没有过多干涉，因此也不好说里面是否藏有败军或者贵族。 果然，胜海舟跟着过去一番查验之后。发现虽然天守阁里死了不少人，但将军跟三条实美等重要人物都不见了。明显是提前逃走了。至于这些誓死不退的家伙，不过是个障眼法。是为了吸引住大家的目光而已。 “该死！”胜海舟双手一打，“将军大人肯定是被他们挟持跑了，如果抓不到他们，他们逃出去后必然下矫诏，说我是叛贼，然后继续号召其他藩阀来打我，这还得是个麻烦。” “大帅不要惊慌。”听了翻译的话之后，正在四处大量的石达开微微一笑，“他们就算跑，估计也跑不远，无非是变装混在城内，或者趁着昨夜跑出城两个可能。如果是昨夜就跑出城，那我们可能没啥办法，只能是派人去可能的方向追击，但如果是混在城内……也好解决，我们来个关闭城门，全城大搜就是了。” “全城大搜？”胜海舟一皱眉，“这不好吧，江户百姓已经遭受了不少罪，再去关闭城门全城大搜，这样会严重扰民的。” “这怎么能算扰民。”石达开眼睛一眯，“大人您忘了，当初我们攻打这座城的时候，可是说过了，只要能开城，就大掠三天，三天后再封刀。如今城池已下，不兑现承诺的话，似乎不太好吧。” “这，这……”胜海舟再次皱眉，“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们……” “大帅。”石达开一拱手，也不等对方说完，干脆的打断他的话道，“没有信义，何以立足？既然我们当初答应了士兵，那就要做到。正好，现在有搜索叛贼的名义，我们不妨就以这个名义，让手下在城里面乐一乐。 只要您这次答应了他们，他们知道您言出必行，必然乐意为大人效死，假以时日，必然是您手下的一支雄兵。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不可能跟您一辈子，您早晚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掌管一切。在这个世道，什么都不如有一支听话的强兵管用，您说是不是？” 听了石达开的话，胜海舟沉默了下，终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胜海舟能同意的原因很简单，如果这支部队都是他自己说了算，那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哪怕失信又如何？不过这支部队还有远征军，远征军名义上是他的雇佣军，但其实是不受他指挥的。现在打下了江户城，不让他们放手大抢，那怎么能成？人家来不就为这个的么？ 看到胜海舟点头同意，石达开轻轻一笑，对着后面的副官一点头，这就决定了大抢三日的基调。 当然，石达开也不是笨蛋，他也爱惜羽毛，不可能让自己人参与大抢，因此最后规定，远征军只负责把守要地，具体抢掠的工作就交给胜海舟带的那批手下。 但是，抢东西归抢东西，不能私藏，所有抢来的东西最后都要统一上缴，然后根据大家的表现论功行赏。 原则上，是四六开，也就是说远征军拿六成，胜海舟的日本手下拿四成。 自然了，为了让大家抢的放心，抢的痛快，规定了三天之内，不加任何约束，也就是说在三天之内如果有jianyin掳掠，那一律不管，大家可以放手施为，只需要到时候把抢到的财物全部上缴就行，如果有私藏，决不轻饶。 这无疑点燃了那些日本人的**之火，结果命令一下达，那五千日本人立刻就嗷嗷嗷的高呼雀跃，真的是比攻城顺利的时候还要兴奋。 就这样，随着五千如狼似虎的日本人正式开始劫掠整个江户城的时候，江户城的百姓这才真正的尝到了下地狱的滋味，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